第64章 霸總始亂終棄後（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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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終於發.洩完了，宋朗玉在那些人動手之前也清醒了過來。只是他顯然對自己的現狀有些懵，甚至還有些驚恐。
他跟趙茂交朋友歸交朋友，可從不碰他用過的東西，更不會跟他像現在這樣。
宋朗玉的尖叫聲可比方顏大多了，也不用那些人來拉，他自己就已經從趙茂的身上爬了起來，像是看瘟疫一樣的看著對方。
過大的沖擊讓他連自己沒有穿衣服都沒想起來，舌頭也跟打了結一樣，站起身的時候，還在控制不住的幹嘔。
躺在地上的人看上去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樣子，可以想見剛才被他折.騰得有多狠。
在一開始的惡心過後，宋朗玉看著趙茂眼裏的扭曲和滔天的恨意，心中的恐慌達到了頂點。
他最了解對方是個什麽性子，今天這件事就算是別人算計的，趙茂也一定會把這個仇記在他的身上。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宋朗玉錯失了許多開口解釋的機會，也因此，當眾人開始議論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兩人的境況不容樂觀。
門口處，就算方顏拼命喊著快點關門，但事情鬧得太大了，那些人又不是可以被她呼來喝去的。因此嚷嚷了半天，根本就無濟於事。
“地上躺著的人是誰？有點眼熟啊。”
“這不是趙家那位嗎？”
“趙茂？”
“他也有今天。”
“聽說他跟宋家這位感情一向要好，原來是這麽個好法。”
“現在的孩子啊，年紀輕輕的，嘖。”
“不過這件事發生在趙茂身上還真是一點都不驚訝。”
“誰不知道這位最喜歡找刺激，還有比展會更刺激的嗎？”
一陣哄笑響起，眾人圍繞趙茂跟宋朗玉不斷議論著。從他們的話裏可以聽出來，趙茂這個人在圈子裏的口碑有多不好。
同時由於宋朗玉清醒得太快，而且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其它跡象，大家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就是兩個人在展會上玩起來了，但過了火操作不當引起了失誤。
他們雖然不奇怪這件事發生在趙茂身上，可也驚訝於對方的大膽。這無疑是將趙宋兩家的名譽踩在地上踐踏。
“真要這麽愛玩的話，家裏不好玩嗎，偏偏跑到這裏來。”
“荒唐！”
“無恥。”
“下作！”
“惡心！”
你一句，我一句。原主曾經被誣陷勾引趙茂之後所受到的辱罵，現在統統被還了回來。
像他們這種圈子裏的人，罵人的時候最容易誅心，也最容易戳到痛點。
趙茂身上還是光著的，要不是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一定要站起來將那些人打一頓。
這種奇恥大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而造成這一切的人都是宋朗玉！還有宋嫣！
“宋、朗、玉，給我穿好衣、服。”
趙茂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與此同時，方顏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今天這件事註定是捂不住的了。既然如此，那麽只有將其影響降到最低，才能保住宋朗玉，保住宋家的顏面。
“小朗，你告訴媽媽，是不是有人陷害你的，你剛才不是說酒喝多了要上來休息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趙茂和方顏的話讓宋朗玉打了個激靈，他終於恢覆了些清明。
宋朗玉趕緊將自己跟趙茂的衣服重新穿好，兩人剛才鬧得太過激.烈，裏面的襯.衣都已經被撕碎了，只有外面的西裝堪堪遮住了身.體。
整個過程中，宋朗玉都慌得厲害。他比誰都明白要是這件事沒解決好的話，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因為這是他原本給宋嫣設計的墳墓。
現在被埋進去的卻成了他自己，還有趙茂。
不！他不能跟趙茂就此綁定，這個人私底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凡是落到他手裏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他可以幫著對方弄其他人，但不能成為那些人。
“是……是！有人陷害我。爸，媽，是有人陷害我的。”
“什麽陷害啊，就是情不自禁吧。”
“大家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倆剛才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受到陷害的樣子。”
盡管趙茂的聲音夾雜著痛苦，但最後的時候，不也還是舒.服得叫了一聲嗎？
“難怪會被發現，原來是喝多了。”
甚至還有人經過方顏提醒，又恍然大悟的。要是喝了酒的話，那就更容易解釋了。
不管宋朗玉怎麽強調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都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就像原主曾經不管怎麽表示自己跟趙茂沒有任何關系，也沒有相信他一樣。
“小朗，你跟媽媽說，是誰陷害你。”
宋和盛在方顏開口後就處於了沈默狀態，他當然分得清是非緩急。宋朗玉固然該教訓，可也不是在這個場合。
宋家已經讓人看了笑話，他要是再鬧起什麽事，那接下來這一星期圈子裏的八卦就都是他們宋家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宋嫣的眼神又變得柔和起來。還好，他還有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跟鄔席的關系看起來也不錯。
他剛才註意到了，宋嫣是跟鄔席一起過來的。想來之前兩個人也是待在一起。
“是——”宋朗玉正要說宋嫣，即使他連一點證據都沒有，可在開口的時候，忽然又對上了鄔席那雙冰冷陰駭的眼睛，頓時就又打了個哆嗦。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宋嫣是被鄔席護著的。假如今天他把宋嫣拖下了水，以鄔席的性格，報覆起他來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宋嫣沒事，他手裏那份關於方顏的證據就又有了分量，屆時可真就是魚死網破了。
宋嫣說到底就是塊石頭，無論是他還是他媽媽，都不能跟他硬碰硬，因為他們碰不起。
局面頓時就陷入了一種兩難之中，而何燕在看到宋朗玉的時候，也輕輕看了一眼宋嫣。剛好就這麽巧，這兩個人要設計對方，現在就出現在這裏？
不過這一切跟他無關。
宋朗玉跟趙茂又不是S，哪裏值得他出手了。
“說啊，是誰？你別怕，媽媽跟爸爸都會為你做主的。”方顏看出了宋朗玉的害怕，溫聲安慰著對方。
而在這個時候，一直站著的宋嫣卻突然開了口。
[趕在他解釋不清的時候，將那副畫的存在點出來，那麽不管是前面一件事，還是後面一件事，都要成為不容辯駁的鐵罪。]
宋嫣只不過是仁慈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幅畫為什麽在這裏？”
他的聲音少了些膽怯，多出了些在意的偏執。應該說，少年從頭到尾看著的也都是這幅畫，而不是在房間裏狼狽不堪的兩個人。
“我記得這幅畫應該是掛在下面的，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房間？”
宋嫣問著，目光銳利地看向宋朗玉。
少年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當中展現出自己的攻擊性，僅僅是為了一副看上去跟他毫不相幹的畫作。
“這不是《爭色》嗎？”
“是S的作品吧。”
“對啊，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該不會是有人偷畫吧。”這句話指代的意味太強了，簡直就是指著宋朗玉跟趙茂的鼻子，說他們不但在這裏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敢偷畫。
服務人員跟主管在聽到宋嫣說了畫以後，立刻意識到今天這件事並不簡單，於是一點也沒有拖延就匯報給了展會的負責人。
同時他們走到《爭色》旁邊，在負責人還沒來之前，盡職盡責的看守著。
“嫣嫣，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冷血！”方顏痛心疾首地看著宋嫣，仿佛他做了一件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你弟弟他被人陷害你不關心，卻要去關心一幅畫。”
“它是很重要，可難道要比你弟弟更重要嗎？”
“還有，你為什麽會這麽關心那幅畫？剛才小朗在下面跟我說你很喜歡，是不是你讓小朗做了什麽？”
方顏了解宋朗玉，她跟宋和盛雖然平時過分寵溺了對方一些，可再怎麽樣，宋朗玉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如此分不清輕重。
她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栽在宋嫣身上，畢竟偷畫的性質要比剛才宋朗玉跟趙茂廝混的性質更加嚴重。只要坐實了，那麽大家的口風都會從宋朗玉的身上移到宋嫣的身上。
她的話說完，宋嫣還沒有反駁什麽，一旁的鄔席就站了出來：“宋夫人，宋嫣是我的好朋友，你挑錯柿子了。”
言下之意，是指方顏為了混淆視線，故意挑軟柿子捏。
他眉眼一派冰涼，沈下臉的時候，仿佛某種冷血動物，盯著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撲上來狠狠撕咬一口。
鄔席都已經表態了，身為鄔席的叔叔，鄔鵬就更不會讓自家侄子的心上人受委屈。
“講話要有證據，我們家小席難得交個朋友，朋友受委屈，小席也會傷心的。”
他雖然沒有明言什麽，可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鄔席如果傷心了的話，鄔家又會如何。
自然是誰惹他傷心了，誰就該放放血。
“宋夫人，你先冷靜下來。”
李煦陽也跟夫人溫香參加了今天的展會，兩個孩子因為上次考試成績太糟糕，還在補習班遨游，沒有過來。
剛才李煦陽一直在跟其他人談話，抽不開身去找宋嫣。眼下聽了方顏的話，他只是覺得對方有些急昏了頭。
就算畫不是宋朗玉或者趙茂拿的，也更加不可能是宋嫣拿的。他們夫婦倆都清楚宋嫣的品性。
“宋嫣在下面的時候我也跟他打過招呼。”何燕覺得今天S這事辦得挺漂亮的，很符合夜間狂飛的賽車手風格，因此他又跳了出來幫宋嫣說了一句話，“我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他還對這些畫感興趣，你說他喜歡他就喜歡了？那我還可以說宋朗玉剛才在下面跟我說他對那副畫也挺感興趣的。”
講完，何燕乖張一笑，很有種不將方顏看在眼裏的架勢。
據說他爸年輕的時候還挺迷戀這個女人，他媽為此可是吃了不少苦頭。何燕也不單是為了宋嫣出頭，主要是看方顏不順眼。
他聽說了不少方顏年輕時候的豐功偉績，身邊一堆人，最後還是選了宋和盛，在他看來，這就跟釣魚似的。宋和盛是方顏要釣的魚，其他人都是魚餌。
既然不想接受別人，把話講清楚了又不是不可以，結果非要跟一個個弄得黏黏糊糊的。
還有，表面上善良大度，實際上一點都容不下宋嫣。一到這種場合，就原形畢露，那副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宋嫣身上的嘴臉，真是讓人犯惡心。
這些人一個一個的，都站出來為宋嫣說了話。其餘人這才知道，原來宋家大少爺身後還有這麽多人護著。
就連宋和盛在聽到方顏的話後也覺得不合適極了，不管對方是以什麽立場說出來的，眼下這個時候，宋嫣只能沒有事，要不然，他們宋家兩個兒子就都搭進去了。
“嫣嫣一向懂事，他不會教唆小朗幹什麽的。”
“懂事？剛才小朗那杯紅酒不就是宋嫣讓他喝下去的嗎？”
方顏可以容忍包括李煦陽在內所有人對宋嫣的維護，但她不能容忍宋和盛對宋嫣的維護。一丁點都不能！
她這段時間為了處理以前的事情，整天都疲憊到了極點。她做了這麽多事情，都是為了宋和盛！
宋和盛應該愛她，愛他們的兒子！他應該無條件的站在他們這一邊！
方顏的情緒有些失控，看著也更加激動起來。
“難道你也覺得畫是小朗拿的嗎？你比我更了解他，他一向有分寸，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方顏竭力在用平靜的語氣跟宋和盛說話，可她的語氣卻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感覺。
這個時候，展會的負責人終於姍姍來遲。
“怎麽回事，畫怎麽到了這裏？”
S是國外新起的一名藝術家，也是本場展會最重要的一名嘉賓，等會還會在拍賣環節現身。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畫被摘了下來，還被如此不珍惜地放在地上，肯定會生氣的。
都說文人相惜，其實藝術家也是相惜的。今天展會當中還來了許多國內外其他的嘉賓，這些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對他們展會保存作品的能力持疑，下次再想辦，可就難了。
誰會把自己的作品交給一個隨時隨地會被別人偷走的展會呢？
“方先生，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我的畫為什麽到了這裏？”
方先生就是展會的負責人，他正為這事焦頭爛額，卻不想陡然便被一名少年人指責了起來。
等聽清對方說的話，不管是誰，都睜大了眼睛。
宋嫣的語氣比起剛才要更加的嚴厲，同時那份作為邀請嘉賓收到的請柬也被他拿了出來。
燙金的封面上寫了一個華麗囂張的“S”。
因為S的作品底蘊深厚，慣用的簽名又疏放不羈，大家一直猜測，對方的真實年齡應該不低於五十。
誰也沒想到，這位看著靦腆害羞的宋家大少爺，竟然就是最近在海外名聲大噪的藝術家“S”!
也是等會拍賣環節最重要的一名嘉賓！
他今年只有十八歲！
宋和盛現在完全是以一副看意外之喜的眼神看著宋嫣，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恨不得大聲誇獎對方一句。
他一直都知道宋嫣每天從學校回來以後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但他並不關心對方做什麽，反正宋嫣只要把鄔席哄好了就夠了。
可這個兒子……他跟戚然的兒子，竟然給了他這麽大的驚喜！
不僅成為被鄔家認可的朋友，還是諸多人爭相巴結的“S”！
“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是最聰明的。”
“那萬一他不聰明呢？”
“不聰明也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愛他的。”
宋和盛想起戚然剛剛懷孕那會兒兩人溫存的話語，低低嘆了一口氣。
他看著宋嫣的目光中透著點懷念，小然，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孩子不但聰明，還很優秀。
宋嫣手上的邀請函作不得假，負責人從他出聲的時候就敏銳地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並不簡單，等到確認了後，他的態度更是恭敬不已，立即道了個歉。
“抱歉，S先生，我們會盡快給您一個交代。”
“離拍賣還有半個小時，我希望在這之前事情能夠解決。”
“這是當然，S先生，我們已經為您安排了貴賓休息室，您可以在那裏等我們的消息。”
負責人稱宋嫣為S先生，而不是宋少爺，代表了他對宋嫣的看重。同時讓宋嫣去貴賓休息室等候消息，也是看出了方顏剛才的有意之舉，在給他解圍。
在宋嫣的身份出來以後，在場所有人都有了一個共識：今天這幅畫是誰偷拿過來的也不可能是宋嫣。
且不說他沒有這個理由，藝術家對於作品的看重也是有目共睹的。
而有了這出變故，方顏剛才那些話就變得異常可笑了。
《爭色》就是宋嫣的作品，人家不關心自己的作品關心什麽？
周圍嘲諷的眼神還有似有若無的議論聲，以及宋和盛看向宋嫣懷念的目光，都在無形當中刺激到了方顏。
她前世的噩夢除了戚然以外，就是宋嫣。她比誰都要不能接受宋嫣的成功。
因為對方的任何成就都在提醒她，哪怕她讓宋嫣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可只要是金子，不管走到哪裏都會發光，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恐懼與不甘控攝著她，叫她的牙齒都在打顫，看著宋嫣的目光已經有些遮掩不住的恨意。
“既然這幅畫是嫣嫣畫的，等會在拍賣會上我會直接買下來。”
“房間裏的一切損失也都記在宋家的賬上。”
“還有，派人通知一下趙家。”
趙家今天除了趙茂以外，其餘人都沒來。宋和盛這三句話裏面，分明是已經默認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宋朗玉跟趙茂兩個人所為。
比起讓負責人查出來，這已然是給了那兩個人體面。但方顏卻不能接受。
憑什麽前世宋和盛處處都會維護戚然，維護宋嫣，而輪到她的時候，她的兒子就要這麽容易被放棄？
對宋和盛的感情已經成了方顏的魔障，她根本就沒有絲毫理智可言。
要知道前世宋和盛維護戚然跟原主的前提，是他們都沒有做過像宋朗玉今天這樣的錯事。
但落在方顏的眼裏，就成了宋和盛還不夠愛她的證據。
她都已經付出了這麽多，宋和盛為什麽不能像她愛他一樣？
“小朗還沒有說是誰陷害他的，你就這麽急著讓他認下這個錯誤嗎？”
“難道要把證據擺出來讓大家都知道宋朗玉做了什麽事情你才甘心嗎？”
宋和盛頭一回對方顏發這麽大脾氣，這段時間以來，方顏因為處理戚然的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對方，以至於積累起來的郁氣都沒有被及時排掉。平時看起來雖然不起眼，但在關鍵時刻，卻會成為催命符。
一直以來，宋和盛都覺得方顏體貼得體，他沒想到對方在這件事情上竟然會這麽優柔寡斷。
越拖下去，其實對宋朗玉越不利。
並且私心裏，宋和盛也覺得這件事就算跟宋朗玉沒關系，至少也跟趙茂有關系。但兩個人現在這樣，不管是誰，都脫不了幹系。
抱著這種想法，宋和盛對方顏說話的語氣也強硬了不少，令後者臉色白了白，做好的指甲都險些要掐斷。
“小朗，到底是誰陷害你的？”
方顏執著的想要聽到宋朗玉的回答，她並沒有配合宋和盛息事寧人的態度。
至於宋嫣，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看這出無聊的戲了。
何燕註意到了他的動靜，往這邊走過來了一點：“S，你藏得好深啊。”
說著，他摸了摸鼻子，想到剛才跟宋嫣打趣他是不是這個S，最後笑著搖頭的反應，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何燕說完後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宋嫣的回應，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又變回了在大廳當中的模樣，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人。
何燕自然也是認識鄔席的，剛才對方又是第一個維護宋嫣的，想了想，覺得宋嫣大概是不願意過多暴露私底下的事情，於是也就沒有多做糾纏。
“行了，你去休息吧，這邊估計還得有一會兒才能結束。”
看方顏那個態度，是一定要看監控之後才肯罷休。他在宋嫣說話的時候觀察過對方，少年目光鎮定，應該沒有留下什麽可供指摘的把柄。
宋嫣朝他稍微點了個頭，沒說話，就由負責人帶著去了自己的專屬房間。當然，鄔席也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其他人在熱鬧看得差不多了後，也陸續散去了不少。
“剛才的事情，謝謝你。”
負責人走了以後，宋嫣看著跟自己一起進了房間的鄔席，面上瞧著有幾分緊張。同時也不著痕跡地又跟對方拉開了些距離。
他此刻的表現跟之前在房間裏放肆大膽的模樣截然不同。
鄔席的眼眸沈了沈，宋嫣剛才醒來的時候根本就不記得對他做過的事情，並且還被他的存在嚇了一大跳。
他覺得心裏有些發悶：“不客氣。”
宋嫣清醒的時候本身也不是多話的性子，偌大的房間裏一下子就又冷了下來。
這明明是負責人提供給宋嫣的房間，可鄔席在說完話後也沒有出去，而是陪著對方一起坐了下來。
反正……總要有一個人主動的。
果然，在他坐下以後宋嫣雖然有些膽怯地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趕他走。
心裏發悶的地方逐漸被宋嫣身上的味道填滿了，鄔席繃緊的嘴角也松了下來。他想到對方平時在私底下跟他說的那些狂浪不已的話，肅著個臉，又悄悄地坐過去了一點。
半個小時後，無論是趙朗玉還是畫的事情都水落石出。
負責人將現場的監控給方顏看了一遍，確認這幅畫是趙茂的人送上來的，同時這間房子也是宋朗玉自動進來的。
至於趙茂進來的畫面，則是被動了手腳。
事已至此，人贓並獲不容分說了，宋家除了鬧了個沒臉以外，什麽都沒撈到。
宋和盛原本還打算參加拍賣，看到方顏一定要把事情鬧成這一步，氣得直接走了。
當然，該賠償的還是要賠償。
趙茂已經被人送去了醫院，趙家的人聽說展會上發生的事情後，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趙家畢竟還是有點實力的，更何況《爭色》到底也沒有丟掉，交涉了一番後，除了那個將畫帶到樓上的人被送到了警局外，展會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
宋朗玉則是被方顏帶回了家，一路上渾身僵硬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即便展會不追究，兩家以後在圈子裏的名聲也都爛透了。當然，宋家要好一點，誰讓宋和盛有一個宋嫣這樣爭氣的兒子呢。
不過宋嫣還要作為特邀嘉賓繼續留在這裏。
並且事後他還得知，自己跟鄔席在樓上的那一段監控也被刪除了。
對此，負責人並沒有懷疑什麽。因為宋嫣上來的時間跟趙茂讓人將畫送過來的時間差不多，大約是受到了牽連。
趙茂確實對監控動了手腳，但沒有動得這麽多。是鄔席後來特意叫人把他跟宋嫣那段刪掉的。
畢竟他當時對宋嫣做的事情的確太過暧昧了，雖然更暧昧的事情被一扇門擋住了，但要是讓人看見了他們之間的親密，難免會引起揣測。
鄔席並不想宋嫣被任何人說三道四。
展會在宋和盛離開以後順利舉行完了，最後宋嫣的那幅畫被鄔鵬高價買了下來。
本來是要給鄔席的，結果他轉頭就發現自家侄子又跟著宋嫣跑走了。
他知道鄔席現在每天晚上都會變成貓跑去找宋嫣，負責人把畫送了過來，鄔鵬低聲罵了一聲臭小子。
不過，總比以前沒有人氣的樣子好多了。
宋嫣回家之後，方顏跟宋和盛明顯已經吵過了一架，兩個人坐的位置都隔得很開。
見到他回來，方顏也沒給什麽好臉色。宋和盛警告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和顏悅色地跟宋嫣打了個招呼，又讓張嫂給他端了許多水果過來。
“不用了爸爸，我想回房間休息。”
“也是，都忙了一天了，累了吧？我讓張嫂給你把水果端到樓上去。”
“謝謝爸爸。”
宋嫣乖巧地道了一聲謝，他回房間不久，又聽到了方顏的聲音，宋朗玉被關在了房間。
“喵。”黑貓見到宋嫣走了進來，溫順黏人的叫了一聲。
宋嫣將外套脫下來後躺到了床上，把黑貓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鄔席。”
宋嫣跟往常一樣，一邊叫著鄔席的名字，一邊慢慢摸著黑貓身上的毛。
這次是將手一直在他的脖子後面抓著，不輕不重的，力氣卻跟在展會上一樣暧.昧。
“我今天摸到他了。”
黑貓原本被摸得半瞇起來的眼睛突然之間變得滾圓。
“他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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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趙茂交朋友歸交朋友，可從不碰他用過的東西，更不會跟他像現在這樣。
宋朗玉的尖叫聲可比方顏大多了，也不用那些人來拉，他自己就已經從趙茂的身上爬了起來，像是看瘟疫一樣的看著對方。
過大的沖擊讓他連自己沒有穿衣服都沒想起來，舌頭也跟打了結一樣，站起身的時候，還在控制不住的幹嘔。
躺在地上的人看上去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樣子，可以想見剛才被他折.騰得有多狠。
在一開始的惡心過後，宋朗玉看著趙茂眼裏的扭曲和滔天的恨意，心中的恐慌達到了頂點。
他最了解對方是個什麽性子，今天這件事就算是別人算計的，趙茂也一定會把這個仇記在他的身上。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宋朗玉錯失了許多開口解釋的機會，也因此，當眾人開始議論的時候，他這才發現兩人的境況不容樂觀。
門口處，就算方顏拼命喊著快點關門，但事情鬧得太大了，那些人又不是可以被她呼來喝去的。因此嚷嚷了半天，根本就無濟於事。
“地上躺著的人是誰？有點眼熟啊。”
“這不是趙家那位嗎？”
“趙茂？”
“他也有今天。”
“聽說他跟宋家這位感情一向要好，原來是這麽個好法。”
“現在的孩子啊，年紀輕輕的，嘖。”
“不過這件事發生在趙茂身上還真是一點都不驚訝。”
“誰不知道這位最喜歡找刺激，還有比展會更刺激的嗎？”
一陣哄笑響起，眾人圍繞趙茂跟宋朗玉不斷議論著。從他們的話裏可以聽出來，趙茂這個人在圈子裏的口碑有多不好。
同時由於宋朗玉清醒得太快，而且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其它跡象，大家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就是兩個人在展會上玩起來了，但過了火操作不當引起了失誤。
他們雖然不奇怪這件事發生在趙茂身上，可也驚訝於對方的大膽。這無疑是將趙宋兩家的名譽踩在地上踐踏。
“真要這麽愛玩的話，家裏不好玩嗎，偏偏跑到這裏來。”
“荒唐！”
“無恥。”
“下作！”
“惡心！”
你一句，我一句。原主曾經被誣陷勾引趙茂之後所受到的辱罵，現在統統被還了回來。
像他們這種圈子裏的人，罵人的時候最容易誅心，也最容易戳到痛點。
趙茂身上還是光著的，要不是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一定要站起來將那些人打一頓。
這種奇恥大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而造成這一切的人都是宋朗玉！還有宋嫣！
“宋、朗、玉，給我穿好衣、服。”
趙茂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與此同時，方顏也終於反應了過來，今天這件事註定是捂不住的了。既然如此，那麽只有將其影響降到最低，才能保住宋朗玉，保住宋家的顏面。
“小朗，你告訴媽媽，是不是有人陷害你的，你剛才不是說酒喝多了要上來休息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趙茂和方顏的話讓宋朗玉打了個激靈，他終於恢覆了些清明。
宋朗玉趕緊將自己跟趙茂的衣服重新穿好，兩人剛才鬧得太過激.烈，裏面的襯.衣都已經被撕碎了，只有外面的西裝堪堪遮住了身.體。
整個過程中，宋朗玉都慌得厲害。他比誰都明白要是這件事沒解決好的話，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因為這是他原本給宋嫣設計的墳墓。
現在被埋進去的卻成了他自己，還有趙茂。
不！他不能跟趙茂就此綁定，這個人私底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凡是落到他手裏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他可以幫著對方弄其他人，但不能成為那些人。
“是……是！有人陷害我。爸，媽，是有人陷害我的。”
“什麽陷害啊，就是情不自禁吧。”
“大家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倆剛才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受到陷害的樣子。”
盡管趙茂的聲音夾雜著痛苦，但最後的時候，不也還是舒.服得叫了一聲嗎？
“難怪會被發現，原來是喝多了。”
甚至還有人經過方顏提醒，又恍然大悟的。要是喝了酒的話，那就更容易解釋了。
不管宋朗玉怎麽強調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都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就像原主曾經不管怎麽表示自己跟趙茂沒有任何關系，也沒有相信他一樣。
“小朗，你跟媽媽說，是誰陷害你。”
宋和盛在方顏開口後就處於了沈默狀態，他當然分得清是非緩急。宋朗玉固然該教訓，可也不是在這個場合。
宋家已經讓人看了笑話，他要是再鬧起什麽事，那接下來這一星期圈子裏的八卦就都是他們宋家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宋嫣的眼神又變得柔和起來。還好，他還有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跟鄔席的關系看起來也不錯。
他剛才註意到了，宋嫣是跟鄔席一起過來的。想來之前兩個人也是待在一起。
“是——”宋朗玉正要說宋嫣，即使他連一點證據都沒有，可在開口的時候，忽然又對上了鄔席那雙冰冷陰駭的眼睛，頓時就又打了個哆嗦。
他已經完全明白了，宋嫣是被鄔席護著的。假如今天他把宋嫣拖下了水，以鄔席的性格，報覆起他來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宋嫣沒事，他手裏那份關於方顏的證據就又有了分量，屆時可真就是魚死網破了。
宋嫣說到底就是塊石頭，無論是他還是他媽媽，都不能跟他硬碰硬，因為他們碰不起。
局面頓時就陷入了一種兩難之中，而何燕在看到宋朗玉的時候，也輕輕看了一眼宋嫣。剛好就這麽巧，這兩個人要設計對方，現在就出現在這裏？
不過這一切跟他無關。
宋朗玉跟趙茂又不是S，哪裏值得他出手了。
“說啊，是誰？你別怕，媽媽跟爸爸都會為你做主的。”方顏看出了宋朗玉的害怕，溫聲安慰著對方。
而在這個時候，一直站著的宋嫣卻突然開了口。
[趕在他解釋不清的時候，將那副畫的存在點出來，那麽不管是前面一件事，還是後面一件事，都要成為不容辯駁的鐵罪。]
宋嫣只不過是仁慈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幅畫為什麽在這裏？”
他的聲音少了些膽怯，多出了些在意的偏執。應該說，少年從頭到尾看著的也都是這幅畫，而不是在房間裏狼狽不堪的兩個人。
“我記得這幅畫應該是掛在下面的，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房間？”
宋嫣問著，目光銳利地看向宋朗玉。
少年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當中展現出自己的攻擊性，僅僅是為了一副看上去跟他毫不相幹的畫作。
“這不是《爭色》嗎？”
“是S的作品吧。”
“對啊，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該不會是有人偷畫吧。”這句話指代的意味太強了，簡直就是指著宋朗玉跟趙茂的鼻子，說他們不但在這裏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敢偷畫。
服務人員跟主管在聽到宋嫣說了畫以後，立刻意識到今天這件事並不簡單，於是一點也沒有拖延就匯報給了展會的負責人。
同時他們走到《爭色》旁邊，在負責人還沒來之前，盡職盡責的看守著。
“嫣嫣，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冷血！”方顏痛心疾首地看著宋嫣，仿佛他做了一件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你弟弟他被人陷害你不關心，卻要去關心一幅畫。”
“它是很重要，可難道要比你弟弟更重要嗎？”
“還有，你為什麽會這麽關心那幅畫？剛才小朗在下面跟我說你很喜歡，是不是你讓小朗做了什麽？”
方顏了解宋朗玉，她跟宋和盛雖然平時過分寵溺了對方一些，可再怎麽樣，宋朗玉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如此分不清輕重。
她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栽在宋嫣身上，畢竟偷畫的性質要比剛才宋朗玉跟趙茂廝混的性質更加嚴重。只要坐實了，那麽大家的口風都會從宋朗玉的身上移到宋嫣的身上。
她的話說完，宋嫣還沒有反駁什麽，一旁的鄔席就站了出來：“宋夫人，宋嫣是我的好朋友，你挑錯柿子了。”
言下之意，是指方顏為了混淆視線，故意挑軟柿子捏。
他眉眼一派冰涼，沈下臉的時候，仿佛某種冷血動物，盯著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撲上來狠狠撕咬一口。
鄔席都已經表態了，身為鄔席的叔叔，鄔鵬就更不會讓自家侄子的心上人受委屈。
“講話要有證據，我們家小席難得交個朋友，朋友受委屈，小席也會傷心的。”
他雖然沒有明言什麽，可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鄔席如果傷心了的話，鄔家又會如何。
自然是誰惹他傷心了，誰就該放放血。
“宋夫人，你先冷靜下來。”
李煦陽也跟夫人溫香參加了今天的展會，兩個孩子因為上次考試成績太糟糕，還在補習班遨游，沒有過來。
剛才李煦陽一直在跟其他人談話，抽不開身去找宋嫣。眼下聽了方顏的話，他只是覺得對方有些急昏了頭。
就算畫不是宋朗玉或者趙茂拿的，也更加不可能是宋嫣拿的。他們夫婦倆都清楚宋嫣的品性。
“宋嫣在下面的時候我也跟他打過招呼。”何燕覺得今天S這事辦得挺漂亮的，很符合夜間狂飛的賽車手風格，因此他又跳了出來幫宋嫣說了一句話，“我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他還對這些畫感興趣，你說他喜歡他就喜歡了？那我還可以說宋朗玉剛才在下面跟我說他對那副畫也挺感興趣的。”
講完，何燕乖張一笑，很有種不將方顏看在眼裏的架勢。
據說他爸年輕的時候還挺迷戀這個女人，他媽為此可是吃了不少苦頭。何燕也不單是為了宋嫣出頭，主要是看方顏不順眼。
他聽說了不少方顏年輕時候的豐功偉績，身邊一堆人，最後還是選了宋和盛，在他看來，這就跟釣魚似的。宋和盛是方顏要釣的魚，其他人都是魚餌。
既然不想接受別人，把話講清楚了又不是不可以，結果非要跟一個個弄得黏黏糊糊的。
還有，表面上善良大度，實際上一點都容不下宋嫣。一到這種場合，就原形畢露，那副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宋嫣身上的嘴臉，真是讓人犯惡心。
這些人一個一個的，都站出來為宋嫣說了話。其餘人這才知道，原來宋家大少爺身後還有這麽多人護著。
就連宋和盛在聽到方顏的話後也覺得不合適極了，不管對方是以什麽立場說出來的，眼下這個時候，宋嫣只能沒有事，要不然，他們宋家兩個兒子就都搭進去了。
“嫣嫣一向懂事，他不會教唆小朗幹什麽的。”
“懂事？剛才小朗那杯紅酒不就是宋嫣讓他喝下去的嗎？”
方顏可以容忍包括李煦陽在內所有人對宋嫣的維護，但她不能容忍宋和盛對宋嫣的維護。一丁點都不能！
她這段時間為了處理以前的事情，整天都疲憊到了極點。她做了這麽多事情，都是為了宋和盛！
宋和盛應該愛她，愛他們的兒子！他應該無條件的站在他們這一邊！
方顏的情緒有些失控，看著也更加激動起來。
“難道你也覺得畫是小朗拿的嗎？你比我更了解他，他一向有分寸，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方顏竭力在用平靜的語氣跟宋和盛說話，可她的語氣卻充滿了咄咄逼人的感覺。
這個時候，展會的負責人終於姍姍來遲。
“怎麽回事，畫怎麽到了這裏？”
S是國外新起的一名藝術家，也是本場展會最重要的一名嘉賓，等會還會在拍賣環節現身。要是他知道自己的畫被摘了下來，還被如此不珍惜地放在地上，肯定會生氣的。
都說文人相惜，其實藝術家也是相惜的。今天展會當中還來了許多國內外其他的嘉賓，這些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對他們展會保存作品的能力持疑，下次再想辦，可就難了。
誰會把自己的作品交給一個隨時隨地會被別人偷走的展會呢？
“方先生，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我的畫為什麽到了這裏？”
方先生就是展會的負責人，他正為這事焦頭爛額，卻不想陡然便被一名少年人指責了起來。
等聽清對方說的話，不管是誰，都睜大了眼睛。
宋嫣的語氣比起剛才要更加的嚴厲，同時那份作為邀請嘉賓收到的請柬也被他拿了出來。
燙金的封面上寫了一個華麗囂張的“S”。
因為S的作品底蘊深厚，慣用的簽名又疏放不羈，大家一直猜測，對方的真實年齡應該不低於五十。
誰也沒想到，這位看著靦腆害羞的宋家大少爺，竟然就是最近在海外名聲大噪的藝術家“S”!
也是等會拍賣環節最重要的一名嘉賓！
他今年只有十八歲！
宋和盛現在完全是以一副看意外之喜的眼神看著宋嫣，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恨不得大聲誇獎對方一句。
他一直都知道宋嫣每天從學校回來以後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但他並不關心對方做什麽，反正宋嫣只要把鄔席哄好了就夠了。
可這個兒子……他跟戚然的兒子，竟然給了他這麽大的驚喜！
不僅成為被鄔家認可的朋友，還是諸多人爭相巴結的“S”！
“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是最聰明的。”
“那萬一他不聰明呢？”
“不聰明也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愛他的。”
宋和盛想起戚然剛剛懷孕那會兒兩人溫存的話語，低低嘆了一口氣。
他看著宋嫣的目光中透著點懷念，小然，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孩子不但聰明，還很優秀。
宋嫣手上的邀請函作不得假，負責人從他出聲的時候就敏銳地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並不簡單，等到確認了後，他的態度更是恭敬不已，立即道了個歉。
“抱歉，S先生，我們會盡快給您一個交代。”
“離拍賣還有半個小時，我希望在這之前事情能夠解決。”
“這是當然，S先生，我們已經為您安排了貴賓休息室，您可以在那裏等我們的消息。”
負責人稱宋嫣為S先生，而不是宋少爺，代表了他對宋嫣的看重。同時讓宋嫣去貴賓休息室等候消息，也是看出了方顏剛才的有意之舉，在給他解圍。
在宋嫣的身份出來以後，在場所有人都有了一個共識：今天這幅畫是誰偷拿過來的也不可能是宋嫣。
且不說他沒有這個理由，藝術家對於作品的看重也是有目共睹的。
而有了這出變故，方顏剛才那些話就變得異常可笑了。
《爭色》就是宋嫣的作品，人家不關心自己的作品關心什麽？
周圍嘲諷的眼神還有似有若無的議論聲，以及宋和盛看向宋嫣懷念的目光，都在無形當中刺激到了方顏。
她前世的噩夢除了戚然以外，就是宋嫣。她比誰都要不能接受宋嫣的成功。
因為對方的任何成就都在提醒她，哪怕她讓宋嫣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可只要是金子，不管走到哪裏都會發光，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恐懼與不甘控攝著她，叫她的牙齒都在打顫，看著宋嫣的目光已經有些遮掩不住的恨意。
“既然這幅畫是嫣嫣畫的，等會在拍賣會上我會直接買下來。”
“房間裏的一切損失也都記在宋家的賬上。”
“還有，派人通知一下趙家。”
趙家今天除了趙茂以外，其餘人都沒來。宋和盛這三句話裏面，分明是已經默認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宋朗玉跟趙茂兩個人所為。
比起讓負責人查出來，這已然是給了那兩個人體面。但方顏卻不能接受。
憑什麽前世宋和盛處處都會維護戚然，維護宋嫣，而輪到她的時候，她的兒子就要這麽容易被放棄？
對宋和盛的感情已經成了方顏的魔障，她根本就沒有絲毫理智可言。
要知道前世宋和盛維護戚然跟原主的前提，是他們都沒有做過像宋朗玉今天這樣的錯事。
但落在方顏的眼裏，就成了宋和盛還不夠愛她的證據。
她都已經付出了這麽多，宋和盛為什麽不能像她愛他一樣？
“小朗還沒有說是誰陷害他的，你就這麽急著讓他認下這個錯誤嗎？”
“難道要把證據擺出來讓大家都知道宋朗玉做了什麽事情你才甘心嗎？”
宋和盛頭一回對方顏發這麽大脾氣，這段時間以來，方顏因為處理戚然的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忽略了對方，以至於積累起來的郁氣都沒有被及時排掉。平時看起來雖然不起眼，但在關鍵時刻，卻會成為催命符。
一直以來，宋和盛都覺得方顏體貼得體，他沒想到對方在這件事情上竟然會這麽優柔寡斷。
越拖下去，其實對宋朗玉越不利。
並且私心裏，宋和盛也覺得這件事就算跟宋朗玉沒關系，至少也跟趙茂有關系。但兩個人現在這樣，不管是誰，都脫不了幹系。
抱著這種想法，宋和盛對方顏說話的語氣也強硬了不少，令後者臉色白了白，做好的指甲都險些要掐斷。
“小朗，到底是誰陷害你的？”
方顏執著的想要聽到宋朗玉的回答，她並沒有配合宋和盛息事寧人的態度。
至於宋嫣，已經沒有再留下來看這出無聊的戲了。
何燕註意到了他的動靜，往這邊走過來了一點：“S，你藏得好深啊。”
說著，他摸了摸鼻子，想到剛才跟宋嫣打趣他是不是這個S，最後笑著搖頭的反應，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何燕說完後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宋嫣的回應，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又變回了在大廳當中的模樣，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人。
何燕自然也是認識鄔席的，剛才對方又是第一個維護宋嫣的，想了想，覺得宋嫣大概是不願意過多暴露私底下的事情，於是也就沒有多做糾纏。
“行了，你去休息吧，這邊估計還得有一會兒才能結束。”
看方顏那個態度，是一定要看監控之後才肯罷休。他在宋嫣說話的時候觀察過對方，少年目光鎮定，應該沒有留下什麽可供指摘的把柄。
宋嫣朝他稍微點了個頭，沒說話，就由負責人帶著去了自己的專屬房間。當然，鄔席也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其他人在熱鬧看得差不多了後，也陸續散去了不少。
“剛才的事情，謝謝你。”
負責人走了以後，宋嫣看著跟自己一起進了房間的鄔席，面上瞧著有幾分緊張。同時也不著痕跡地又跟對方拉開了些距離。
他此刻的表現跟之前在房間裏放肆大膽的模樣截然不同。
鄔席的眼眸沈了沈，宋嫣剛才醒來的時候根本就不記得對他做過的事情，並且還被他的存在嚇了一大跳。
他覺得心裏有些發悶：“不客氣。”
宋嫣清醒的時候本身也不是多話的性子，偌大的房間裏一下子就又冷了下來。
這明明是負責人提供給宋嫣的房間，可鄔席在說完話後也沒有出去，而是陪著對方一起坐了下來。
反正……總要有一個人主動的。
果然，在他坐下以後宋嫣雖然有些膽怯地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趕他走。
心裏發悶的地方逐漸被宋嫣身上的味道填滿了，鄔席繃緊的嘴角也松了下來。他想到對方平時在私底下跟他說的那些狂浪不已的話，肅著個臉，又悄悄地坐過去了一點。
半個小時後，無論是趙朗玉還是畫的事情都水落石出。
負責人將現場的監控給方顏看了一遍，確認這幅畫是趙茂的人送上來的，同時這間房子也是宋朗玉自動進來的。
至於趙茂進來的畫面，則是被動了手腳。
事已至此，人贓並獲不容分說了，宋家除了鬧了個沒臉以外，什麽都沒撈到。
宋和盛原本還打算參加拍賣，看到方顏一定要把事情鬧成這一步，氣得直接走了。
當然，該賠償的還是要賠償。
趙茂已經被人送去了醫院，趙家的人聽說展會上發生的事情後，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趙家畢竟還是有點實力的，更何況《爭色》到底也沒有丟掉，交涉了一番後，除了那個將畫帶到樓上的人被送到了警局外，展會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
宋朗玉則是被方顏帶回了家，一路上渾身僵硬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即便展會不追究，兩家以後在圈子裏的名聲也都爛透了。當然，宋家要好一點，誰讓宋和盛有一個宋嫣這樣爭氣的兒子呢。
不過宋嫣還要作為特邀嘉賓繼續留在這裏。
並且事後他還得知，自己跟鄔席在樓上的那一段監控也被刪除了。
對此，負責人並沒有懷疑什麽。因為宋嫣上來的時間跟趙茂讓人將畫送過來的時間差不多，大約是受到了牽連。
趙茂確實對監控動了手腳，但沒有動得這麽多。是鄔席後來特意叫人把他跟宋嫣那段刪掉的。
畢竟他當時對宋嫣做的事情的確太過暧昧了，雖然更暧昧的事情被一扇門擋住了，但要是讓人看見了他們之間的親密，難免會引起揣測。
鄔席並不想宋嫣被任何人說三道四。
展會在宋和盛離開以後順利舉行完了，最後宋嫣的那幅畫被鄔鵬高價買了下來。
本來是要給鄔席的，結果他轉頭就發現自家侄子又跟著宋嫣跑走了。
他知道鄔席現在每天晚上都會變成貓跑去找宋嫣，負責人把畫送了過來，鄔鵬低聲罵了一聲臭小子。
不過，總比以前沒有人氣的樣子好多了。
宋嫣回家之後，方顏跟宋和盛明顯已經吵過了一架，兩個人坐的位置都隔得很開。
見到他回來，方顏也沒給什麽好臉色。宋和盛警告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和顏悅色地跟宋嫣打了個招呼，又讓張嫂給他端了許多水果過來。
“不用了爸爸，我想回房間休息。”
“也是，都忙了一天了，累了吧？我讓張嫂給你把水果端到樓上去。”
“謝謝爸爸。”
宋嫣乖巧地道了一聲謝，他回房間不久，又聽到了方顏的聲音，宋朗玉被關在了房間。
“喵。”黑貓見到宋嫣走了進來，溫順黏人的叫了一聲。
宋嫣將外套脫下來後躺到了床上，把黑貓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鄔席。”
宋嫣跟往常一樣，一邊叫著鄔席的名字，一邊慢慢摸著黑貓身上的毛。
這次是將手一直在他的脖子後面抓著，不輕不重的，力氣卻跟在展會上一樣暧.昧。
“我今天摸到他了。”
黑貓原本被摸得半瞇起來的眼睛突然之間變得滾圓。
“他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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