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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鳥兒爆鳥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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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鳥兒爆鳥叔 (1)

“將他擄走,他可以當你的壓寨夫人。”

這番話若是由皇甫奚和慕容子軒說出來,歐陽笑笑能夠輕易接受,再不濟由洛寒和桑羽說出來,她也能勉強接受,理解為那倆貨被同化了。

可這番話偏偏是由清塵以一種極為理所當然的態度,十分清冷孤傲的嗓音說出,歐陽笑笑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玄幻了。

斜眼瞥向那個假神仙,真神棍,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心裏判斷著,這貨有沒有被人頂包的可能。

後者坦然的對她對視著,整個人負手而立,那從容而傲然的姿態,在稍顯擁擠的大堂內,也無法被人忽略。

“放開少爺,我放你們走!”

焦急的聲音在大堂裏響起,總算使得歐陽笑笑收回了視線,轉眼對上鳥叔焦急的神情,邪笑道:“鳥叔,你是個聰明人,你覺得爺現在會放手嗎?”

“你想怎樣?”聞言,鳥叔精眸微沈,目光落在星木辰脖子上的小手之上,只能強忍著沖上前滅了她的沖動,強裝鎮定的與她打著商量。

“很簡單,爺需要星大當家護送咱們一程,不管是爺的人,還是孫大哥的貨物,都要安全的通過曼山。”

“那你什麽時候放了少爺?”

三句話不離星木辰的安危,此等忠心倒是讓歐陽笑笑有些欽佩。

“什麽時候放了他,還得看爺的心情。”

這話不假,如果她不是那麽無聊了,或許就提前將人給放了,可若是無聊了,沒準兒還真帶回京城,娶回家當個壓寨夫人什麽的。

“你……!”鳥叔雙眼一凜,雙手處靜謐的空氣忽而扭曲,卻又在歐陽笑笑加重的手力之下,化解於無形。

“好!我放你們走,但你必須得保證少爺毫發無損,否則,我游龍寨必定傾盡全寨之力,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那感情好。”

有人跟追著她到天涯海角,聽上去感覺還不錯,忽略那個‘殺’字,還能理解出一點浪漫之感。

微微側身站到星木辰身邊,另一只手在他全身幾處大穴迅點,封住了他周身的幾處大穴,讓他無法凝聚內力,卻不會限制他的手腳。

“走!”

“慢著!”眼見幾人真要離開,歐陽凡突然出聲,身影一閃,便擋在了歐陽笑笑面前,笑道:“小哥不能帶走星大當家。”

“哦?”歐陽笑笑眉梢一挑,對於這個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也不惱,餘光似有意似無意從鳥叔身上掠過,似笑非笑的道:“歐陽公子果然不愧為大家公子,這游龍寨的事情也要管上一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與游龍寨有著匪淺的交情,才會在這時為游龍寨出頭。”

一番話意有所指,使得鳥叔面色微微一變,混跡江湖多年,他自然知曉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會有怎樣的後果。

往小了說,就是游龍寨有意攀高枝,想要投靠歐陽世家。

往大了說,游龍寨欠了歐陽凡一個天大的恩情,若是將來歐陽凡有所求,游龍寨卻不應承,就必定會傳出對游龍寨不利的傳言。

游龍寨雖然只是一個土匪窩,可多年來僅僅針對商旅,從未在江湖上掀起任何風浪,也極少與朝廷真正的對上,如今歐陽笑笑一番話,卻是將朝廷和江湖都牽扯了進來,讓游龍寨今後再難獨善其身。

借力打力,又逼得他只能與歐陽凡劃清界線,這人好深的心思!

鳥叔眸光微沈,轉身面向歐陽凡,拱手笑道:“多謝歐陽公子肯為少爺出頭,不過這些都是游龍寨的事情,還是不勞歐陽公子費心了。”

鳥叔聽出了一番話的深意,歐陽凡自然也聽出了,本想借此機會與游龍寨締結友盟,卻沒想到三言兩語就被歐陽笑笑給破壞了。

直到這一刻,歐陽凡才不得不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分明還是那樣一張臉,他卻再也找不到曾經的一絲痕跡。

無論是曾經對他癡戀的雙眸,亦或是在被他無數次拒絕後暴戾的神情,早已隱入了她的眉心之間,深得連他也查探不到分毫。

英氣的眉宇微微上挑,是從未有過的傲氣與淩然,看似調笑間的一番話,卻總能輕易流轉局勢,那怕只是簡單的一顰一笑,也充斥著以往從未有過的魔力。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歐陽笑笑很吸引人,像是褪去了一層厚厚的枷鎖,將自己徹底的釋放出來,周身閃耀的耀眼光芒,竟讓他有些無法直視。

唇角漸漸勾起一抹笑,眸光卻變得陰暗起來,整個人稍稍後退一步,讓出前方的道路,柔聲道:“不知小哥有沒有興趣與在下結伴同行?”

坑爹的結伴,這貨又想玩什麽?

歐陽笑笑眼珠兒轉了轉,繼而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好。”

反正她需要的答案,也只有歐陽世家的人才能給予,想要從白蓮花身上套取,顯然沒有一點可能,只能從歐陽凡身上打開缺口,試圖找到歐陽世家老宅的真正位置,以及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

有了星木辰為人質,一群人輕易就從守衛森嚴的游龍寨裏全身而退。

孫彪等人也找到了貨物,推著跟在歐陽笑笑等人身後,一起下了曼山。

一行人踏出曼山地界時,正好是日出時分,碩大的紅日從地平線跳出,將整片大地都籠罩在一片耀眼的金色之中。

“多謝小兄弟慷慨相助,以後有什麽用得上孫某的地方,盡管開口,龍虎鏢局上上下下,必定竭盡所能,為小兄弟辦事。”在踏出曼山地界之後,孫彪才揮手叫停商隊,轉身對著歐陽笑笑微微拱手,誠懇的致謝著。

“孫大哥言重了,爺之前承諾過,保你此次鏢不失。”歐陽笑笑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餘光瞥向星木辰漲紅的俊臉,滿意的勾了勾唇,這次游龍寨之行,至少她沒有虧損,還得了一個好玩的玩具。

就在這時,天空響起一陣高亢而宏亮的鳴叫之聲,隱約間,正有清脆的馬蹄聲在向一群人靠近。

剛踏出曼山地界,所有人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緊繃狀態,如今乍一聽見馬蹄聲,下意識就是探向腰間的大刀。

“別動手!”

擡手止住孫彪等人拔刀的動作,歐陽笑笑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轉眼望向那由遠及近的雪白駿馬,激動的跑了上去,一把抱住它的脖子,親昵道:“雪兒好樣的,不枉爺疼你一場,居然主動來找爺的,好姑娘!”

踏雪驄?!

在場認識的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踏雪驄給驚呆了,特別是見歐陽笑笑沖上前抱住它的脖子,它卻沒有反抗,反而將腦袋湊到她頸項邊蹭了蹭以示親昵,都有些楞楞的。

可是下一刻,讓眾人更加震驚的事情發生,一只體態飄逸雅致的丹頂鶴從天而降,鶴鳴於九臯,直沖雲霄。只見它溫順的落在清塵身邊,微微屈膝蹲下,以一種十分虔誠的姿態,將腦袋湊到清塵大腿上蹭了蹭。

然,讓所有人眼珠脫眶的一幕還在後面——

眾人只見那踏雪驄嘶鳴一聲,仿佛受了什麽刺激,全然不顧還抱著它脖子歐陽笑笑,馬蹄一揚就向清塵沖去,瘋狂奔跑間,歐陽笑笑只能摟緊了它的脖子,腰上一個用力上撐,死死的將它的脖子夾住。

紅色衣袍因她的動作而漸漸滑落,長袍下光溜溜的雪白大腿,竟比地上的積雪還要晶瑩幾分,那纖細而修長的腿部線條,看得在場不少皆是臉色驟變。

其實,在歐陽笑笑用腿纏上踏雪驄的一刻,就已經後悔了,涼風再次吹響了她內牛滿面的號角,偏偏踏雪驄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完全沒留意到她此刻的囧況。

原地幾道人影一閃,眾人再看去之際,那危險掛在馬脖子上的人兒,已經到了桑羽懷中,歐陽笑笑下意識的繼續勾住馬脖子,卻是攀上的桑羽的脖子。

兩人的臉距離很近,面頰幾乎緊貼在一起,歐陽笑笑還陷在陰風吹的極度郁悶之中,全然沒發現自己摟著的脖子早已換了一個。

“雪兒,你不地道,要泡妞也得先給爺一個暗示吧,你不知道爺下面掛空檔嗎?”

要知道她的褻褲和家夥,都遺落在了欒楓的房間裏,如今下半身如冷空氣親密接觸,怎叫一個透心涼可以形容?

空?

隨著她的話,桑羽的表情也在不斷書寫空白,特別是他現在抱著她的姿勢,一手由她的左肩胛向下托住上半身,一手則由她的腿彎穿過,大手好死不死落在她圓圓的屁股上。

雖然擱在一層衣料,可那一句空檔,楞是讓他手心有了一種灼熱之感,仿佛手心早已省去那層布料,正親密的貼合在她身上,感受著她細膩而柔滑的肌膚,再向內,便是他覬覦良久,卻始終不曾見識過的神秘菊園。

“小小!”淩皓然臉色早已結冰,伸手想要將歐陽笑笑奪過來,偏偏她還死死摟著桑羽的脖子,一臉淒然的模樣,看得他黑線直冒。

“撒手!”

“啊?!”歐陽笑笑一楞,呆呆的轉首望向鬼畜,發現周遭的環境並沒有再急速後退時,又楞楞的轉回頭,望向被自己抱著的物體,緊接著渾身一震,俏臉瘋狂的扭曲起來,那神情絲毫不亞於吞了一坨大便。

就在淩皓然為她的反應愕然之際,只見那個一臉扭曲的女人,猛地從桑羽身上跳了下來,暴吼道:“我操你大爺,居然敢動爺的菊花!”

一震寒風刮過,所有人都在風中淩亂了,唯有當事人漲紅了一張俊臉,有些怯怯的瞅著歐陽笑笑,低聲道歉著:“對,對不起,我,我……”

這是歐陽笑笑認識桑羽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結巴,更是第一次見到他臉紅,在她強吻他之時,這貨也只是一副坦然的姿態接受著。

如今乍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紅雲一直由頭頂燒至脖子根,竟有種驚艷絕世之美,仿若極地雪蓮在瞬間沁入血色,妖異得如同綻放的絕世妖蓮,美得令人心悸。

歐陽笑笑呼吸一窒,整個人微晃了一下神,有些呆呆的望著滿臉靦腆的男子,突然間覺得桑羽這廝有雙重人格,他可以幹凈得如同冰山雪頂最不容人褻瀆的冰蓮,也可以在轉瞬間猥瑣得令她這個腐中前輩也望而興嘆。

分明是這世間最通透幹凈的人兒,偏偏有時直接得全然無視於世俗。

這樣的人兒,大概也只有無花宮那個與世隔絕,偏偏又盛行男風的腐女宮,才能培養出來吧?

“行了,爺知道了。”歐陽笑笑無語的擺了擺手,桑羽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就如同她行為總是快於腦神經一步,有些東西是天生的。

至此,某女自動將桑羽歸納為,猥瑣得不明顯一類,由於長時間的壓抑與熏陶,導致他可以用十分純潔的表情,說出這個世間最為下流的話,如此集天地之純凈與腐化而生的男子,當今世上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可憐的桑羽,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無意之舉,形象頃刻間在歐陽笑笑心裏天翻地覆,誓要將他改造成異世第一腐男,以供她徹底YY。

轉眼望向膩在一起的一馬一鶴,歐陽笑笑怒從心起,黑著臉沖到踏雪驄身邊,照著它的馬腦袋就是一個結實的爆栗。

“你們兩個魂淡,少談一會兒戀愛會死嗎?!”

甩了甩吃疼的腦袋,踏雪驄可憐巴巴的瞅著難得發飆的女人,極為無辜的眨巴眨巴眼,表示不知道她有此等癖好,喜歡不穿褻褲。

歐陽笑笑面部一僵,輕易就獲悉了馬眼中狡辯的深意,一排整齊而又厚重的黑線自後腦滑下,繼而惡狠狠的瞪了踏雪驄一眼,突然轉身走到小丹身邊,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揚起下巴挑釁道:“丫的,你不聽話,爺就欺壓你馬子!”

“呼哧呼哧……”踏雪驄惡狠狠的噴了兩口氣,一雙馬眼死死的瞪著歐陽笑笑,馬蹄更是焦急的在原地踏來踏去。

一人一馬毫無阻礙的交流,看得歐陽凡眼中劃過一絲異彩,視線落在與馬較勁的女人身上,眸底泛起一絲狐疑。

若是以前的歐陽笑笑,遇到這種情形,只怕早已壓制不住身體裏的戾氣,直接將踏雪驄給宰了,可是現在的她居然會用一種威逼,卻不傷大雅的方式與踏雪驄較勁,慢慢打磨踏雪驄的野性,使得它與她心意相通。

這樣的事情,若是以往,歐陽凡絕對不會相信,但事實就在眼前,歐陽笑笑的確是變了,變得他幾乎不認識了,卻也更加難對付了。

歐陽笑笑沒鳥踏雪驄,伸手拍了拍小丹的背,小丹就只能不情不願的站起身,在清塵眼神同意之下,載著歐陽笑笑向天際飛去。

朝陽,在這一刻耀眼掛上天際,碩大而飽滿的紅日之中,一只羽毛素樸純潔的丹頂鶴,正載著一名紅衣少年栩栩飛翔。

金光籠罩在紅衣少年身側,在紅衣邊緣打出一層淡淡的金光,如同燃燒的火焰一邊,在衣訣飄然浮動間,輕易就能點燃眾人心底的火焰。

踏雪驄在原地焦躁的跺了跺馬蹄,卻是拿天空中的一人一鶴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追逐著那遠去的身影,一路追趕的上去。

“走吧,是時候趕路了。”見狀,淩皓然淡淡的收回視線,轉身便上了馬車。

其他人也陸續上了馬車,孫彪整隊好商隊,與眾人一齊上路。

午間,一行人並未找到落腳處,只能在山間打了一些野味,解決了一頓午飯。

歐陽笑笑在一旁惡聲惡氣的將踏雪驄批判了一頓,介於某女的淫威,加上心上鶴還在受她欺壓,踏雪驄十分憋屈的噴著粗氣,聽著她嘮叨的訓話。

一群男人在一旁好笑的看著她的行為,面面相覷之後,皆是失笑著搖了搖頭。

黃昏之時,在孫彪的帶領下,眾人總算找到了一間客棧落腳,可歐陽青嵐似乎偏要和歐陽笑笑作對,將最好的幾間房全要了。

鄉間小客棧,客房本就不多,大多是提供過往商旅歇腳的地方,三等房各方各十間,要住下本就需要三人擠一間房,歐陽青嵐的行為,使得孫彪等人在定下其他房後,歐陽笑笑等人再無房間可定。

“呵,呵呵……多謝歐陽小姐了,沒想到你這麽慷慨,居然連房都幫咱們定下了。”怔楞之後,歐陽笑笑突然輕笑出聲,一臉‘爺受得起’的架勢,含笑道:“沒想到歐陽世家的人這麽慷慨,看來爺以前對你們有所誤解了。”

一番話,將歐陽青嵐所有的話全部堵了回去,歐陽笑笑的話已經不單單是她個人,而是涉及整個歐陽世家,這麽大的罪名,她擔不起。

找不到話反駁之際,不由冷笑著瞪向歐陽笑笑,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裏,歐陽世家一向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那怕是路邊乞丐,本小姐見了也一定會打賞一些。”

“是嗎?歐陽小姐對乞丐還真大方。”假裝聽不出她話裏的深意,歐陽笑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口頭便宜又不會少塊肉,隨得歐陽青嵐怎麽說。

一轉眼,真對上小豹子漲紅的俊臉,那憋了一整日都未退去的紅暈,讓歐陽笑笑不得不懷疑,這貨再憋下去會不會腦溢血。

“誒,你瞪了爺一整天了,不累嗎?”歐陽笑笑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隨手解開他的啞穴,遭受的便是一通暴吼。

“你這個該死的斷袖,放開老子,老子要和你單挑!”

“臥槽!你特麽嗓門能不能收斂一點?!”歐陽笑笑張嘴就吼了回去,使勁揉了揉被高分貝震疼的耳朵,惡狠狠的道:“給爺安分一點,不要想著逃跑,興許爺心情好了,還能放你離開。”

“你……”剩下的話,在啞穴的作用下,再次消音。

歐陽笑笑滿意的拍了拍手,轉眼望向一臉淡然的假神仙,眉梢輕挑了一下,邪笑道:“國師大人,有沒有興趣同爺出去走走?”

若冰雪的眸光輕輕轉動,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率先向外走去。

尼瑪,又開始了!

歐陽笑笑朝天就是一個白眼,對著皇甫奚等人吩咐了幾句,也急忙跟了出去。

山野間的景色算不得極好,可由於冰雪的覆蓋,竟也有了一番不一樣的風光。

遠遠望去,大地間蒼茫一片,那層層疊疊的山峰似乎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皚皚白雪如同大海卷起的滔天白浪,在天地一線之間,與藍天白雲完美的銜接在一起。

人踩在雪地之上,軟綿綿的,偶爾用力一踩,還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歐陽笑笑擡首望著前方幾乎與冰雪融為一體的男人,想了想才開口:“為什麽下山?”

“化劫而來。”

“為什麽幫爺?”

“……”

周遭的一切,都因為她的一句問話而凝結,清塵腳步一頓,並未回頭,只是仰首望向遠方的山峰,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細如薄冰的面頰,引人垂憐的下顎,幽雅如天鵝般的頸項,都因為他昂揚的姿態,而清晰倒影在歐陽笑笑眼中,直直的睫毛之下,狹長若柳絲的清眸裏,一派霧氣空蒙,猜不出分毫的情緒。

歐陽笑笑靜靜等待著,也不催促,偶爾轉首望向他如瓷的側顏,便會忍不住微微失神。

如此一個美好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即使正站在她的身邊,她也總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他像是那鏡中花,水中月,永遠只能觀賞,待人想要細細捕捉之時,一切都會變得朦朧,直至全然消失。

他是遺世而獨立的謫仙,眉宇間是悲天憫人的虔誠,眼神如那盛世中的燭火,絲絲縷縷,終抵不過他一眼寂寥。

三千雪絲流瀉,蕩盡了盛世間的繁華,絕代風華的氣質,眼波動蕩處醉倒芳心無數,譜寫出遺世之孤寂。

只此一眼,迷眼,惑心,此生便為此顏沈淪。

“小哥信我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清塵微微側首,近乎透明的精致臉龐,在冰雪映照下美好得無法用言語描述。

“爺只信自己。”

“若我說,今生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你呢?”

清冷的嗓音猶如天際而來,又如風中飄過,洋洋盈耳,在閉目黑暗中清亮如一束光線,溢滿了整片冰雪之地。

紅唇漸漸勾起一抹笑,眸光深深的望著清塵,反問:“若爺說不信呢?”

“我因你而存在,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分明是簡單的陳述句,卻在一字一頓間,透出一股決絕之意。

似乎是被他眼底的執著而震撼,歐陽笑笑就這樣望著他,遲遲也無法問出下一句。

“若小哥想要我的命,可以隨時來取,但在此之前,請讓我幫你。”

心弦似乎被什麽撩撥了一下,在回響間讓她心悸,歐陽笑笑不自在的挪開視線,不著痕跡的將話頭引回了原處。

“你為什麽幫爺?”

又一陣死一般的沈寂。

就在歐陽笑笑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卻聽他道:“我想要看你站在至高之處,再不用為生而步步為營,再不用為情而費心兩全;我想要看你翺翔在藍天之上,被百官所認同,被萬民所敬仰,壯大絢爛的翅膀,將光芒灑向整片大陸。”

他就這樣謙和而誠摯的看著她,細軟冷清的嗓音從他嘴裏逸出,仿佛是在承諾一生的話語,不用費勁心機去修飾潤色,只因他眼中的真摯,足矣為他的話做出完美的詮釋。

不得不說,清塵這人有一種十分奇特的感染力,這番話若是由別人說出,歐陽笑笑一定會忍不住笑場,甚至好好的嘲笑一番。

可這番話由他說出,總是帶著一股讓人想要信服的沖動,那怕他的話聽來如此荒謬,卻讓人無法生出一絲質疑的心思,反而會沈浸在他描述的話語之中。

“很美的構想,但你不該算計爺。”這樣的清塵,讓歐陽笑笑極為不適,再次不自在的挪開視線,將覆雜的眼神投向遠處的山峰疊起間,也壓下了心底的那絲異動。

“我沒有算計你,一切,我都是據實以告,可是這其中的變數,我的確無法全然參透。”清冷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懊惱,“逼宮那日的結局,我也是在晚宴時才推算出來的,根本來不及告知你。”

“那你之後為毛不說?”說到逼宮那晚,歐陽笑笑就是滿肚子火氣,一整晚提心吊膽,中間幾經波折,雖然有驚無險,卻還是讓她渾身不爽。

“我曾去找過你,可被桃夭給擋在了門外。”說著,冰蓮般的容顏流露出一絲哀怨,看得歐陽笑笑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使勁揉了揉雙眼再次看去,果然,分明還是那副不融於世的清冷,何時有過小媳婦兒的怨念。

她昨晚果然沒有睡好,今兒就眼花了。

“行了,爺再信你最後一次。”歐陽笑笑隨意的擺了擺手,還在糾結於自己沒休息好的事情,也懶得再在這冰天雪地與他墨跡,確定沒有什麽問題想問,率先腳步一轉,向客棧方向走去。

原地,一雙若冰雪般的清眸緊鎖住她的背影,層層冰雪覆蓋下,是讓人心疼的多愁,細瓷般的面容流露出點點自嘲,唇角上揚,卻是亂世中最為安詳的一筆。

不怒,不怨,不燥,卻會心碎紛飛。

……

兩人回到客棧時,同時察覺到了暗處潛藏的氣息,不由側首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視線,裝作什麽也不知曉,進了客棧裏。

用完晚膳之後,歐陽笑笑率先回房,她堅持要與瑤兒和落雨睡一間,淩皓然等人在反對無效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房間裏,歐陽笑笑靜靜的坐在桌前,不時端起桌上的香茗輕啜一口,瑤兒和落雨在鋪好床榻之後,也一前一後的坐在了她的兩側。

“小哥,夜間不宜飲茶。”瑤兒一把奪下她手裏的清茶,嬌俏的小臉滿是不讚同,卻在餘光落在床榻之時,羞紅了一張俏臉。

歐陽笑笑嘴角一抖,好笑的捏了捏她白裏透紅的小臉,淡淡的道:“茶能提神,爺昨晚就沒睡好,今晚不靠茶提神,只怕熬不到天明。”

“熬到天明?”落雨微怔了一下,轉眼與瑤兒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疑惑。

正想再次開口問什麽,卻見歐陽笑笑將食指豎在唇前,指尖直指屋頂,頓時明白過來什麽。

游龍寨的人跟了上來,想要救人。

“小哥,該睡了。”落雨眼珠兒轉了轉,很快就會意過來,起身拉起一臉不明所以的瑤兒上了床榻,指尖勁氣一彈滅了房間的蠟燭,使得整間房都陷入黑暗之中。

落雨將嘴湊到瑤兒耳邊說了什麽,瑤兒也很快安靜下來,靜靜坐在床榻之上,等待著。

夜半時分,屋頂被人悄無聲息的掀開,在細細查探之後,一道黑影由窗口悄無聲息的潛入,尚來不及看清房間裏的情況,燭光突然亮起。

“鳥叔還真是忠心,這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爺的房裏做什麽?”紅衣少年指尖,正轉動著一個精巧的茶杯,燈火之中,那只手像是有吸力一般,將一個細滑的瓷杯玩弄在鼓掌之間,卻不至於跌落。

“你早就察覺了?”鳥叔心下微驚,卻很快鎮定下來,擡手拉下臉上的黑巾,任由一張刀疤臉暴露在空氣之中。

燈火映照下,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恐怖,那長得並不完好的傷痕,坑坑窪窪的在他臉上攀附著,如同一條猙獰的蜈蚣,乍一看讓人懼怕。

瑤兒被嚇了一跳,卻又很快平覆下來,大概是跟著歐陽笑笑久了,導致她的神經線也開始粗壯了起來,一般的沖擊她都能夠免疫。

“鳥叔的武功很好,不知師承何派?”歐陽笑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無門無派!將少爺交出來,否則你就得死!”鳥叔臉色微變,再不同她廢話,說話間突然向床榻方向掠去,伸手直襲床上的兩名女子。

“鳥叔,這麽大把年紀了,還不懂得憐香惜玉,難怪你現在還單身。”耳邊,傳來紅衣少年漫不經心的嗓音,氣得鳥叔險些沒當場暴走。

手中真氣剛一凝聚,一道勁氣自身後襲來,鳥叔腳下一轉避開,就聽一聲悶響,轉眼看去,就見一個精巧的瓷杯,居然生生嵌入了床柱之內,瓷杯分毫無損,可見以杯當暗器之人,內力何等高深,而且控制得當。

鳥叔眼中劃過一抹震驚,猛地轉頭看向那紅衣少年,卻見她依舊悠然的坐在桌前,伸手從桌面再次拿起一個瓷杯,替自己斟上一杯香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那不驕不躁的姿態,竟與昨日裏判若兩人。

“你……!”

這人究竟是什麽人?!

一個朝廷官員,怎麽可能有這麽深厚的內力?

可惜他還來不及問出口,房門‘嘭’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幾名同樣俊美,卻各有特色的男子走了進來,慕容子軒手中,正是動彈不得的星木辰。

“沒想到你的人還挺忠心的。”皇甫奚晶亮的大眼從歐陽笑笑身上掠過,見她無事,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轉頭酸了星木辰一句。

這群男人一個比一個毒,一個比一個黑!

這是一整天相處下來,星木辰所得出的結論,也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只要歐陽笑笑不在,一群男人就鉚勁的折騰他,除了言語攻擊,更是時不時來點小動作,在他衣袍掩蓋之下附送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傷,雖不致命,卻還是會痛。

不能說話,星木辰就只能瞪,一群男人光榮升級為,除歐陽笑笑之外,能夠激發他爆發火氣之人。

“少爺,你沒事吧?”見到星木辰,鳥叔有些焦急的上前一步,卻被淩皓然的冷眼給定在了原處。

轉眼丟給鳥叔一個無礙的眼神讓他安心,星木辰心裏卻是苦不堪言,天知道現在放在他身後的大手,正在折騰他後腰的皮肉,不用看也知道,那裏早就青紫了,也正是因為如此,痛上加痛。

可惜這些鳥叔並未看到,見星木辰面色無異,呼吸沈穩也不像有內傷,暗自放下心來,轉身面向歐陽笑笑,沈聲道:“你們已經出了曼山的地界,快點放了少爺!”

“鳥叔,你是聽不懂爺的話呢?還是故意聽不懂的?”

歐陽笑笑懶懶的掀起眼簾,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爺說了,等爺什麽時候心情好了,自然會放人,但你這半夜闖進爺房裏,搗亂爺的睡眠,實在是不應該。”

說著,緩緩自木桌前站起身,見鳥叔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警惕的望著她,嘴角不由得一抖。

罪過,她嚇著老人家了。

“那什麽,你也不用害怕,爺並不會將你怎樣,不過為防止你再這麽跟著,害爺無法睡個安穩覺,爺還是先同你說一聲,若你再跟著,爺不會殺你,但你們少爺就……”

“你敢!”

“鳥叔記性真差,爺說過了,這世上還就沒爺不敢做的事兒!”鳳眸忽的一凜,一身殺意透體而出,“不要把爺的話當做耳邊風,爺的耐性有限,不要把爺給逼急了!”

被她周身宛若實質般的殺意一驚,鳥叔眼神一變再變,突然一轉身,直直的向一群男人襲去。

淩皓然側身一擋,與鳥叔交手在一起。

夜間靜謐的空氣驟然扭曲,快速交手間,歐陽笑笑才發現這個叫鳥叔的男人,居然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除了內力渾厚澎湃之外,外家路數更是集白家之所長,幾乎很難找到破綻。

一時之間,雙方勢均力敵,居然無法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強勁的罡風帶動間,房間裏不少東西被罡風破壞,看得歐陽笑笑一陣肉疼。

“擦!把人給爺帶出去!”

一群男人視線一轉,瞧見她一臉肉疼的模樣,就知道她又在抽那門子風,有些無語的帶著星木辰從窗口躍出。

鳥叔一見,趁著淩皓然一個空擋間,急忙追了出去。

淩皓然緊跟而出,歐陽笑笑轉身讓落雨照看好瑤兒,也跟著由窗口躍下。

客棧外的打鬥更加激烈,罡風席卷間,漫天細雪飛舞升騰,薄霧迷亂了眾人的視線,讓他們只能在那寒風凜凜的風刃間,瞇眼觀察著場中的打鬥。

歐陽笑笑出來時,瞧見的正好是這一幕,轉眼見遠處一鶴一馬疾奔而來,忍不住唾棄出聲:“兩個只知道談情說愛的魂淡!”

淩皓然雙掌攤平,兩股極為細小的龍卷風,快速在他手中成型,與此同時,鳥叔手中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早已成型,雙方同時脫手,龍卷風與雪球在半空中相撞,一股強勁的罡風自中心爆炸開來。

風,刮得更猛了。

歐陽笑笑微瞇著眼,望著細雪紛飛間,半空中兩人的情形,驚見淩皓然嘴角滑下一絲黑血,心下大駭,縱身一躍飛上半空,揮手擋下了鳥叔致命的一擊。

“你居然敢傷他?!”歐陽笑笑驀地瞪大眼,有些心疼的望著鬼畜嘴角的血絲,與他蒼白如雪的面色相比,那絲血跡顯得那樣刺目。

“菊花第十式,金絲菊!”

一聲低喝,下方的男人同時菊花一緊,又來了!

數千道金光由歐陽笑笑身後迸發,遠遠看去,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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