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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她被怪蜀黍吃豆腐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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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她被怪蜀黍吃豆腐了 (1)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正看戲的百官與世家子弟轟然下跪。

整個禦花園,唯有歐陽笑笑,淩皓然,清塵,桃夭四人微微躬身,算作行禮。

皇甫天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從四人身上掠過,花白的眉宇不自覺一擰,卻什麽也沒說,若無其事的與四人擦肩而過,坐到了正上方的龍椅之上。

“平身。”

“謝皇上。”

所有人各自歸位,歐陽笑笑皺了皺眉,也帶著桃夭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淩皓然的位置在皇甫奚的上方,清塵的下方,那獨攬的一桌,在所有人中也極為顯眼,朝堂局勢與地位,在這一刻一眼分明。

白蓮花與那名長老則坐在歐陽笑笑對面,皇甫奚的下桌,一擡眼,免不了視線對碰,當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皇後娘娘駕到!”

“貴妃,賢妃,麗妃到!”

“太子殿下,靈公主到!”

眾人剛落座沒多久,門口再次響起一聲聲通報,歐陽笑笑只感覺牙疼得緊,這皇家人就不能一次性出場完畢嗎?非得搞這麽多排場,跪完又跪!

不情不願的從座位上起身,與桃夭一起再次躬身行禮,紅唇一開一合,卻只是裝裝樣子。

“臣妾見過皇上。”

“兒臣見過父皇。”

與生辰宴相差無幾的情形,一群人進入禦花園,便先向皇甫天行禮,直到皇甫天一聲“免禮”,所有人才如蒙大赦,坐回屬於自己的位置。

這是歐陽笑笑第二次見到麗妃,也就是娜仁托婭,鐵木耳的妹妹,第一次見面之時,她欣賞那個女子的灑脫與豪放,可是如今再見,竟再也找不到當日的影子。

那個身著紅色騎馬裝,熱情得如同一團火焰的女子,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眉宇間褪去了那一分隨性與灑脫,變得拘謹,沈穩,不茍言笑。

說不上是什麽滋味,或許心裏有了那麽一絲遺憾,在這個時代真性情的女子太少,卻終是抵不過皇宮內的殘酷與血腥。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往往比真實的戰場更加恐怖,因為,這裏匯聚了天下,一個簡單的決策與風向,便能影響整個天下。

這也是歐陽笑笑第二次見到皇甫靈,轉眼望去之際,嘴角狠狠的一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皇甫靈好像……更胖了!

或許,那已經不能用胖來形容,像極了一種病態,一人抵過兩個高大男人的體型,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能夠獨霸一桌。見她自坐下開始,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吃,歐陽笑笑嘴角抖動的頻率也跟著加劇,心裏忍不住擔心,那女子會不會把自己撐死!

“靈公主曾受過刺激,自那以後就特別喜歡吃東西,好像怎麽吃都吃不飽,結果越吃越胖,只有在面對長孫奇的時候,才能稍稍減少對吃食的渴望。”耳邊適時的傳來解答聲。

歐陽笑笑轉眼瞥了桃夭一眼,好笑道:“天下間,還有什麽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那就多了,例如小哥的心究竟有多大,奴家又在你心裏占有多少分量。”邪飛的眉尾輕輕一挑,一絲媚態不自覺流露。

歐陽笑笑喉頭一緊,心底暗罵這該死的妖孽,隨地隨時都不忘引誘她!

鄙視完,再次將視線調轉至皇甫靈身上,有些奇怪的摸了摸下巴,究竟是什麽刺激,才能讓一個女人連外貌也不在乎了,只想用吃東西還堵住一張嘴?

難怪長孫奇能夠自由進出皇宮,特別是皇甫靈的住所,感情那廝還有抑制食欲的功效,逼得皇甫天只能睜一眼閉一眼,縱容下去。

“不知剛才發生何事?使得禦花園內如此喧嘩?”與眾位世家家主寒暄完畢,皇甫天才狀似不經意的將話引回正題。

歐陽笑笑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老狐貍,才似笑非笑的將視線調轉白蓮花,隨意至極的回道:“哦,沒什麽,歐陽小姐說臣是淫賊。”

歐陽笑笑這永遠不著調的態度,以及永遠沒上沒下,分不清尊卑的本性,朝堂裏百官早已領教過,自然見怪不怪。

可那些世家子弟不同,特別歐陽青嵐,見她居然敢如此對皇甫天說話,之前甚至不曾下跪,眉心便已經堆積了起來。

“皇上,草民午後抵達京城,曾在郊外遭遇山賊,那名山賊極為狂妄,甚至公然不將朝廷放在眼中,關於這一點,當時前去的侍衛也能作證。”對著上方的皇甫天微微拱手,話雖然是對著皇甫天說的,可餘光由始至終都鎖定在歐陽笑笑身上,顯然很想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見歐陽笑笑臉色未變,連眼皮子也未曾動一下,歐陽青嵐渾身不由得一僵,這個女人,比以前更加難對付了!

“天下腳下,京城之外,居然有山賊出沒?”聞言,肖仁突然出聲,貌似驚訝的接了下一句。

接收到淩皓然的冷眼橫掃,卻只當什麽也沒有看見,桌案下的手不著痕跡的安撫著肖晴,視線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歐陽笑笑身上。

對於自己總是能引起眾人的目光洗禮,歐陽笑笑表示粉無奈,本想低調,奈何不得。

端著酒杯晃悠悠的自座位上起身,淡淡的白了肖仁一眼,“右相此言差矣,這賊人可不會管這是什麽地方,只要有銀子的地方,就會有災禍。至於歐陽小姐口中的賊人,可有證據證明那是爺?”

“你剛才分明就承認了!”沒料到歐陽笑笑如此無恥,居然翻臉就不認了,歐陽青嵐猛地從座位上起身,直指一群在座的大臣,“他們都可以作證,剛才他們都聽見了!”

“是嗎?”歐陽笑笑嘴角詭異的一勾,轉眼看向諸位大臣,淫笑道:“爺最親愛的同僚們,你們聽見了嗎?”

“沒有。”剛開始,並無任何人作答,直到不知誰低喃了一句,接二連三的聲音才跟著響起。

歐陽青嵐不敢置信的瞠大了雙眼,那神情絲毫不亞於見鬼,“不可能!你們剛才分明就聽見了,她說她摸我屁股!”

“嘖嘖嘖,歐陽小姐還真是敢說,爺那只手摸了你屁股,又摸了那個位置?有什麽證據?你屁股上可曾留下爺的手印?”

看來這白蓮花,到現在也沒看清情況,且不說朝堂局勢,單憑鬼畜和清塵對她的維護,誰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指認她?

那些世家子弟更是沒有這個膽識,朝堂瞬息萬變,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連累整個家族,在未看清時局的情況下,那些老狐貍又怎麽可以輕易站邊?

一連串反問,一下子將歐陽青嵐問懵了,怎麽可能,這個女人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口才?以前她就算再厲害,卻並不擅言語,否則也不會……

“怎麽?歐陽小姐拿不出證據嗎?當眾誣蔑朝廷命官,這罪應當不小的。”

不是沒看見白蓮花眼中的狐疑,可歐陽笑笑並沒打算回應,相信今夜之後,白蓮花必定會查清她在京城的所有事,自然不可能漏掉她失憶的事情。

查到才好,不讓白蓮花放松警惕,怎麽可能順藤摸瓜查清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

“你……!”歐陽青嵐明顯氣得不輕,就連指向歐陽笑笑的手也微微發抖,渾身更是抖動得厲害。

“歐陽小姐可有證據?”皇甫天總算是再次發話了。

可這一出聲,百官更加聽出了風向,就連世家子弟也瞬間認清了局勢,皇上明顯是在包庇少傅!

“當時是她和那個白頭發一起!”歐陽青嵐氣得連理智也沒了,在那名長老阻止之前,就已經吼了出來。

“放肆!”皇甫天勃然大怒,猛一拍龍椅,冷聲道:“國師地位超然,怎會做出此等之事!歐陽小姐,朕看重歐陽世家以前對鄴宇國的幫助,對你們禮遇有佳,但不代表歐陽世家可以肆意妄為!”

“皇上息怒。”百官一見,不少人都是臉色一變,急急忙忙的跪下,擔心殃及池魚。

歐陽青嵐的理智也在這一聲怒吼下漸漸回籠,若是平時,她必定不會做出此等事,可今日猛一見歐陽笑笑,她的理智就已經崩潰殆盡。

那個女人沒死……

腦子裏就只剩下這句話,讓她再無法思考其他的。

直到這時,她才慢慢清醒過來,轉眼望向歐陽笑笑,不甘的咬了咬牙,請罪道:“小女子初次離家,禮數不周,還望皇上恕罪。”

“還望皇上恕罪。”那名長老也急忙跪下,並拉著一臉不願的歐陽青嵐下跪,轉身望向清塵,恭敬的道:“國師大人有大量,希望別和大小姐一般見識。”

兩人言語中,全然是江湖做派,雖然禮數全到,卻在措詞方面與整個場面格格不入。

歐陽笑笑好笑的挑了挑眉,整個人軟骨頭似的靠在桃夭身上,輕啄了一口杯中之酒,輕笑道:“皇上,既然人家都請罪了,咱們若是再強加罪責,反倒顯得咱們鄴宇國小氣了。”

沒想幫白蓮花說話,偏偏這人現在還不能死,索性送她一個人情,就算她不收,不代表她身邊的長老也不會收。

皇甫天本就沒想真的和歐陽世家撕破臉皮,這話也無異於給了他一個臺階,餘光瞥向那沒個正型的紅衣少年,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這人若是不頂嘴,倒也挺可愛的。

視線轉向清塵,顯然這件事還要他出聲才行。

“小哥決定便好。”冷冷清清的聲音自冰白的唇瓣吐出。

皇甫天這才揮了揮手,貌似大度的道:“既然國師都開口了,這件事就算了,誰也不準再提。”

“謝皇上,謝國師。”兩人一齊起身,那名長老卻在這時轉身面向歐陽笑笑,誠懇的致謝:“多謝少傅大人出言相助。”

“天叔,她……”

“住口!”眼見歐陽青嵐還是不依不饒,歐陽無法冷眼一掃,歐陽青嵐只能吶吶的閉了嘴。

這一茬兒,似乎就這麽揭過了,百官世家起身一一落座,心下卻自有計較,當今皇上的態度,往往能夠決定很多事情。更何況,不僅僅是皇上一人。

對於周遭投來的眼神,歐陽笑笑視而不見,眼見白蓮花已經落座,勾唇邪笑一聲,同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開宴,歌舞起!”

所謂的皇家夜宴,似乎來來去去也就這麽一點花樣,除了飲酒寒暄,便是歌舞助興,歐陽笑笑有時總忍不住懷疑,這些人不悶嗎?

可轉眼一瞧,推杯換盞間,百官們總是樂此不疲,世家子弟也在這時開始結交權貴,突然間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場變相的交流會,不同的是,這場交流會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掉腦袋。

白蓮花沒再說過一句話,也不知那名長老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居然就這麽安靜了下來,仿佛回到了初入禦花園之時,一身聖潔的氣息,引得不少世家子弟都對她多看了兩眼。

蛇蠍美人百官不喜,不代表那些世家子弟也不喜,百官見多了後宮鶯鶯燕燕,雖然那些都不是自己的,卻也明白女人背後的鬥爭,往往比男人更加血腥。

可世家子弟不同,先天擁有顯赫的家世,後天擁有眾多人的吹捧,使得他們的自信心無限制擴張,他們需要美人,不管是什麽樣的美人,在供他們玩樂的同時,更多的是能拿得出手,撐得起門面。

這便是古時男人對女人大多的態度,即使不要了,也能轉送別人換得一份人情,女人對他們而言可有,但絕對不可無,造就了他們對女人的寧濫毋缺,也造就了古時女人的悲哀。

歐陽笑笑冷眼旁觀,不時輕笑一聲,讓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笑什麽,唯有在白蓮花將視線投過來時,嘴角的笑才會沁上一絲邪氣。

“天宇堡堡主宇軒,靚衣坊當家流雲到!”

又一聲通報,卻是引得在場不少人好奇,除了平日裏難得一見的一國首富,眾人更加稀奇的,顯然是最近剛冒頭的靚衣坊當家。

清塵的視線下意識望向歐陽笑笑,卻見她沒有一絲表情,眉心不著痕跡輕蹙了一下,難道是他猜錯了,靚衣坊當真不是她的?

正想著,兩抹人影自拱門處踏入。

一襲銀白色狐皮大裘的男人款步而行,他沒有令人驚艷的容貌,可是那一身亦正亦邪的氣息,讓人無法忽略。袖口和對襟之處,永遠是那俗氣得不能再俗氣的金元寶,腰間的配飾也永遠是一把鑲嵌著寶石的鑰匙,看見他的第一眼,所有人都會知道一件事——這人很有錢!

歐陽笑笑忍不住白眼直翻,這該死的暴發戶,真是到那裏都能遇上!

他身邊,是一名容貌出眾的年輕男子,大概只有二十三四歲左右,一襲簡單的黑衣卻是靚衣坊的限量款,對襟處雙面繡精細絕倫,用金線細細勾勒的花邊不會顯得俗氣,反而只有自有一股淡雅與貴氣。俊美的五官端得是風流倜儻,加上那不斷放電的桃花眼,引得在場不少女子俏臉微紅,就差沒口水橫流。

呃,這貨當真是到那裏都改不了禍害的本質。

歐陽笑笑嘴角狠狠一抖,眼瞧著那貨連上座的皇後也沒放過,皇甫天臉色‘唰’一下黑了,就忍不住眼皮直跳,該死的家夥,當真是不讓她省心!

“見過吾皇。”兩人一齊下跪行禮,舉止從容大方,與剛踏入禦花園時判若兩人。

皇甫天臉色依舊有些難看,仔細回想,貌似遇上歐陽笑笑之後,他這皇帝就越來越容易被人忽視了,現如今還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調戲他老婆?!

“皇上?”見他遲遲沒有出聲,一旁的安公公小聲的喚了一聲。

皇後見此,臉色已是慘白,與皇甫天夫妻多年,她自然清楚皇甫天此舉為何,即使他不愛她,但她永遠是他名義上的皇後,容不得他人窺探。

禦花園陷入一種詭異的靜逸,百官們心下不定,世家子弟更是心中忐忑,這要命的一頓夜宴,看上去是榮耀,卻也命懸一線。

歐陽笑笑頭疼的撫了撫額,晃悠悠的從座位上站起身,止住了桃夭的跟隨,醉步走到流雲面前,忽而一笑:“你就是發明盤扣那家夥?”

流雲早已是冷汗涔涔,他不擔心皇甫天降罪,反而更懼怕眼前的紅衣少年,他可沒有漏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幽光,每每她要整人時,才會流露出那樣的眼神。

餘光不著痕跡掃向落雨,卻見落雨根本沒鳥自己,更是心裏沒底,擡眼強裝鎮定的道:“是。”

“喲呵,小模樣長得還不錯,回家當爺的男寵吧。”

‘嘭!嘭!嘭!’

“噗……!噗……!噗……!”

酒杯碎裂聲,酒水噴濺聲不絕於耳,某女卻像是什麽也沒有聽見,單手挑起流雲的下巴,癡癡一笑:“爺家裏什麽樣的男寵都有了,就缺一個會做衣服的。”

“少傅!”皇甫天面皮一抽,終是忍不住出聲。低沈的嗓音透著濃濃的不悅,顯然因她妄自插手極為不滿。

“幹嘛?”歐陽笑笑轉頭便吼了一聲,酡紅的小臉一看就醉得不輕,連帶著腳下的步伐也有些站不穩,連原地晃悠了幾步之後,突然朝著高臺上走去。

“老東西,咱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咚!’

一旁安公公還來不及阻止,就被這句驚得栽倒,半響也未能從地上爬起來。

原本肅嚴的場面再次變了味,若非那人醉眼蹣跚,此等調和氣氛之法,當真是讓百官們大開眼界。眼瞧著自家皇上臉色一變再變,居然都沒有發飆,忍不住在心裏偷偷豎起大拇指,這少傅大人……神了!

“誒,老東西,你別不說話,爺一定見過你!”好不容易爬上那幾步臺階,期間幾次都險些踏空,看得下方的幾個男人膽戰心驚。

“大膽!”被雷得外焦裏嫩的幾名妃子同時怒叱出聲,其中以貴妃臉色最為難看,皇後聲音最低。

其中緣由,下面的那些大臣卻是心知肚明,剛才若非這人攪局,皇後極有可能會被遷怒,而皇後遭殃,僅次於皇後的貴妃自然得利,如今這一出,皇後自然偏向少傅。

四周的侍衛早想上前,卻是被淩皓然的冷眼給瞪了回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醉醺醺的紅衣少年,一步步走到自家皇上面前。

眾人還沒自這詭異的場景緩過神來,又被接下去的情形給驚呆了,就連淩皓然和慕容子墨也是面色微變,桃夭更是瞬間坐直了身子,隨意準備救人。

“奇怪,什麽東西擋住了?”歐陽笑笑納悶的皺了皺眉,抓著那擋住自己視線的灰色胡子用力一扯。

只聽臺下“嘶……!”的一陣倒吸氣,不少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呆呆的望著臺上的一幕,全傻眼了。

這種場景太過詭異,以至於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張大可嘴傻傻的望著,就連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安公公,也忘了要上前解救自家皇上的龍須。

皇甫天狠狠的擰起眉心,一股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到嘴邊的冷喝還來不及出口,就見那人一臉恍然大悟的猛一拍額頭,“啊!爺知道了,這是胡子!”

皇甫天:“……”

眾人:“……”

流雲瞠目結舌的望著這一幕,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那惡作劇之光不是針對自己的,而是針對上面那位的。不過膽敢借酒惡整一國皇帝,這小哥是向天借膽兒了?

沒錯,歐陽笑笑就是向天借膽了。

自入異世以來,就一直被皇甫天算計,甚至好幾次都差點喪命,心裏的怨氣本就未平,還動不動就辦什麽夜宴,害她跑來看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攀高踩低,剛才無聊便多喝了幾杯,卻不知這酒水後勁重,酒意一上頭,那股怒氣很快就蓋過了那絲懼意,幹脆當場撒起了酒瘋。

不是當真完全沒有意識,只是她心裏清楚,皇甫天不會動她,或者說,現在絕對不會動她。

“老東西,還是你看上去最順眼,不像那些個大臣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居然還動不動就參爺一本,丫的,爺早晚參回去!”

所有大臣背脊一寒,明知那是酒話,可就是莫名的感覺寒意。

“對了,爺告訴你一個秘密,爺有一個頂頭上司,長得和你還挺像,就是為人不地道,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不然也挺可愛的。”

還不忘給顆甜棗?!慕容子墨和淩皓然渾身一僵,面皮無法抑制的扭曲起來。

皇甫天花白的胡子一顫,險些沒氣得當場腦溢血,一雙暗藏精芒的老眼一瞪,就聽她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表情,那個老家夥就是這樣瞪眼的!”

‘咚!’

安公公還沒能緩過來,就再次光榮倒下,這次再也沒能爬起來。

“皇上,小小她……”眼見事態發展越來越離譜,慕容子墨猛地起身,想要為歐陽笑笑脫罪,卻見皇甫天冷眼掃來,只能不情不願的坐了回去。

撩袍落座之際,不著痕跡遞給宇軒一個眼神,讓他準備隨時救人。

“小歌還有什麽抱怨?一齊說出來。”皇甫天面色突然緩和下來,可就是這種緩和,才讓一群男人敲響了警鐘。

皇甫奚一驚,不著痕跡自座位上起身,悄然走到了麗妃身後,隨時準備插一腳進去。

“什麽都可以?”歐陽笑笑歪了歪頭,也不等皇甫天回話,自顧自的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太過摳門,動不動就扣爺的銀子,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瞪爺,不夠隨和,長得還行,還有……”

“夠了!”皇甫天面皮一陣抽搐,誰要聽她這些小家子氣的話,他想聽的,這人一句也沒有說到點子上。

“你吼毛?!”歐陽笑笑張嘴就吼了回去,酡紅的小臉因怒氣更加緋麗,瞪圓的鳳眸因醉意多了一絲嫵媚,若有似無。

皇甫天一怔,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看歐陽笑笑,這一瞬,這張氣鼓鼓的小臉,居然奇跡般與腦海中一張臉重合,分明是兩個長得完全不同的人,可是這一刻的表情,就連的嬌嗔的神情也如此相似。

“月兒……”嘴裏無意識的吐出兩個字。

使得一旁的皇後等人面色驟變,皇甫奚也是一驚,愕然的瞪向歐陽笑笑,母妃?!

一番鬧騰之後,歐陽笑笑的酒也清醒了不少,不過在聽聞這聲情深的呼喚時,又有些懵了。茫然的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繼而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切!一把年紀了還想泡爺,等你再年輕幾十歲,沒準兒也還願意收進府裏當男寵!”

“嘶……!”又是一陣倒吸氣聲,今夜,所有人的心臟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整個晚宴一波三折,更是詭異得令人費解。

宇軒和流雲因為沒有準許,只能被迫在下面跪著,眼見歐陽笑笑越說越離譜,腦門上布滿了冷汗,真恨不能沖上前,將那禍害的嘴給堵上。

可奇怪的是,這次皇甫天居然一點也沒有生氣的跡象,見歐陽笑笑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有可能栽倒,突然間伸出手,將人給抱到了腿上。

至此,整個禦花園內落針可聞。

慕容子墨,桃夭,淩皓然,皇甫奚,面色同時大變,長袍下的手在同一時刻倏地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跳,像是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卻沒有人註意到,坐在白玉座上的男人,一直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神情間全無焦急之色,甚至連眼皮也懶得擡一下。

一陣天旋地轉後,歐陽笑笑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她被怪蜀黍吃豆腐了!可是那怪蜀黍一直沒有什麽動作,只是靜靜的將她抱著,他的懷抱不帶任何色情,反而暖暖的,讓人感覺很舒適,有種……父親的味道?!

被這樣的感覺一驚,歐陽笑笑猛地一個靈激,用力的甩了甩有些暈眩的腦袋,偏偏眼前的事物更加模糊起來,瞪著看不清的醉眼,虎著臉道:“魂淡!放開爺,當心爺爆你橘花!”

沈默,詭異的沈默。

寂靜,詭異的靜寂。

盡管很少有人真正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可那一句‘魂淡!’卻是真真切切的入了耳。

這少傅大人果然是嫌命長了,平日裏胡鬧也就算了,今日居然如此出格,當著這麽多世家家主的面,如此下皇上的面子,只怕……

幾個男人,皇後等人,以及肖仁卻不這麽看。

只見歐陽笑笑激烈的掙紮起來,就差沒手腳並用將皇甫天踹下龍椅,他卻還是一臉失而覆得的傻笑著,像是全然忘記了這是什麽場合,只任由懷裏的人兒胡鬧。

皇甫奚臉色一變再變,他從未見過自己母妃長什麽模樣,也不知道自家母妃什麽性情,只有一次,偶然間在禦書房撞見父皇對著一幅畫像喃喃自語,他便猜測那是母妃的畫像,可是待他想要偷偷看一眼時,卻被父皇狠狠斥責了一番。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被皇甫天斥責,所以他記得尤為清楚。

後來,他曾悄悄打聽過,關於自家母妃生前之事,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家母妃長什麽模樣,只知道她生得極美,父皇很愛她,恨不得將全天下都捧到她的面前,可就是那樣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真真正正的見過她。

她不用每日向皇後請安,就連那時還在世的老太後,也未能真正的見過她一面,父皇將她保護得極好,若非她難產生下自己,相信皇後之位早已易主。

這一點,不止皇甫奚清楚,其他嬪妃更加清楚,麗妃雖然不知道皇甫天嘴裏的‘月兒’是誰,但見皇後等人面色變得極為難看,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眼簾緩緩垂下,擋住了眼底的陰沈。

歐陽笑笑還在掙紮,其實她的腦子很清醒,可是她發現身體並不完全由自己操控,這種感覺在第一次見到歐陽青嵐的時候發生過一次,那也是第一次。可那時極為短暫,短暫到在濃濃的驚艷之下,被她輕易就忽略了。

直到酒水麻痹了她的神經,這種感覺再次卷土重來,而且比第一次更加強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她身體裏漸漸蘇醒過來,渾身上下一陣燒灼似的疼痛,就連身體也開始不聽使喚。

沈浸在失而覆得中的皇甫天,終於被她滾燙得有些不正常的體溫驚醒,花白的眉宇一皺,轉首對著一旁的人暴吼道:“快!找禦醫!”

吼完,慌亂的抱著歐陽笑笑向禦花園外走去,口中一直喃喃自語:“月兒,你撐住,這一次你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

腳步聲漸漸遠去,禦花園裏卻沒有一個人回神,待一群男人反應過來之後,剛想追上去,耳邊同時響起一句話。

“不用追了,她不會有事的。”冷冷清清的聲音,是清塵無疑。

所以人一齊轉首看向上方的男人,只見他緩緩的自白玉座椅上起身,一個眨眼間就到了慕容子墨身邊,驚為天人的容顏透著一絲難以琢磨的糾結,淡淡的道:“她不希望你卷入是非之中,所以,將人都撤走吧。”

慕容子墨眼眸微沈,緊繃的嘴角生硬的上揚了一下,“國師還知道些什麽?”

“想要保護她的,不僅僅是你,相信我,她不會有事的。”清塵的聲音總是淡淡的,卻極易讓人信服。

慕容子墨緩緩斂下眼簾,再擡起時,眼中已恢覆平靜,溫潤的光澤流轉間,吐出的卻是決絕的話語:“她信你,所以我信你一次。若她有事,就算化身未魔,血洗天下,我也在所不惜!”

兩人的對話,是以密音交流的,所以在旁人看來,兩人僅僅是嘴在動,卻未發出任何聲音。

淩皓然眸光輕閃,他看不懂唇語,可從兩人的神色間,便能猜出一個大概。長袍下的手悄然露出,在身後做個一個手勢,暗處一道黑道一閃,飛速向皇宮外掠去。

那道黑影別人沒有瞧見,清塵卻瞧見了,不止是他,暗處另一道黑影也瞧見了。

涼薄的唇瓣一開一合,禦花園內的歐陽青嵐精神一震,總算自剛才那詭異的一幕脫離出來,擡眼望向一個虛無的方向,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便帶著那名長老起身告辭了。

禦花園裏的人開始三三兩兩的散去,肖晴幾次想要接近淩皓然,都被肖仁以眼神制止下來了。

皇後像是擔心發生什麽事,幾乎在皇甫天抱著歐陽笑笑離開之後,也匆匆忙忙的跟了出去。

很快,諾大的禦花園裏就只剩下一些侍衛,宇軒,流雲,瑤兒,落雨,以及面色陰沈的男人。

“究竟怎麽回事?”桃夭眼神一凜,一身粉衣無風自舞,周身冷冽的真氣帶起一陣罡風,險些將那些侍衛刮傷。

皇甫奚一見,急忙讓那些侍衛全部退了出去。在遣走瑤兒,落雨,宇軒和流雲之後,轉身走到清塵面前,臉色同樣極其難看,細看,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本皇子也想知道怎麽回事!”

“都是她的劫,這鄴宇國要變天了。”

一代佞臣橫空出世,有了皇甫天的庇護,她,將會成長為怎樣的存在,其實他也很期待。

清塵的話,一群男人一句也沒聽懂,不過見他根本沒打算再說下去,在短暫的對視之後,身影各自一閃,便消失在了禦花園內。

慕容子墨失去了武功,所以是唯一一個留下的,腳步剛一擡起,就聽清塵道:“你並無稱帝的野心,何苦要逼迫自己?”

“若是能為她撐起一片天,這一切,就都值了。”伴隨著決絕的嗓音,翻飛的青衣飄然遠去。

見此,清塵低低的嘆了一聲,擡眼望向繁星點點的天際,無意識的低喃著:“若是現在阻止,應該來不及了吧?一切都是命定的,只求那人真能創造奇跡,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

一輛馬車正快速駛離皇宮,馬車上一身黑衣的男子正隱於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唯有在風吹起馬車車簾,在高懸的大紅燈籠映照下,一張宛若泣血的完美紅唇,才會短暫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那個女人還活著,她沒死,她還活著……”他對面,正坐著一名白衣女子,口中一直喃喃自語著,像是被嚇得不輕,“不可能,當時我分明給她下了毒,還將她推下了萬丈懸崖,她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你冷靜點!”隱於黑暗中的劍眉狠狠的一擰,陰冷的目光直射向自言自語的女人,沈聲道:“既然她沒有回歐陽山莊,又化名小歌出現在京城裏,就絕不是這麽簡單,她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那我們怎麽辦?”自見到歐陽笑笑的一刻起,歐陽青嵐就全然沒了分寸,她想不明白,是她親自下的毒,親自將人推下萬丈懸崖,怎麽還會有生還的機會?!

“先靜觀其變,千萬不要別輕舉妄動,那個女人手段狠辣,若是惹毛了她,對咱們都沒好處!”

見歐陽青嵐還是惴惴不安,男人面色一沈,冷聲道:“現在該害怕的是她,不是咱們!別忘了,她是以女兒身混入朝堂的,只要咱們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你還怕沒人代替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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