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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將她整個拉入懷中,打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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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時纓腦海中掠過無數念頭。

事發突然,其餘隊友都在較遠的位置,她的馬像中邪般一騎絕塵,曲五郎緊趕慢趕,也已經來不及施救,她被飛奔的驚馬甩落,這下勢必會受傷。

頭頂陽光刺目,她閉上眼睛,只希望不要摔得太嚴重。

平時就罷了,秘密暴露,她頂多挨頓責罰,可千秋節將近,若她在此時出狀況,導致無法參加半個月後的宮宴,她不敢想象父親會作何反應。

失重的感覺襲來,她疾速下墜,倉促間,只顧得上捂緊面具,以防它脫落。

摔傷在劫難逃,但她至少要藏住自己的身份。

否則她被人指指點點事小,整個安國公府都會淪為全京城的笑柄,對皇室那邊也不好交待。

曲五郎打馬飛馳,嚇得面無血色,只恨不能肋生兩翼。

一直以來,時三娘都是英國公府擊鞠比賽的常客,雖然偶爾會有些小磕小碰,但還從沒出過這種意外。早知如此,他今日絕不會讓她上場。

觀臺上的時綺也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目光緊緊追隨著時纓的身影,大氣都不敢喘。

千鈞一發之際,有人策馬而至,速度之快,猶如離弦的利箭,觀眾們尚未看清,他已在疾馳中踩著馬鐙站起。

半空中墜落的紅衣人被他伸手一卷,攬著腰不偏不倚地放在了身前的馬背上。

竟是岐王。

時纓沒等到預料中的疼痛,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以一個極其暧昧的姿勢坐在旁人懷裏。

她因慣性一頭撞上對方胸口,陌生的氣息侵入感官,與她聞過的所有熏香都截然不同。

目之所及,這位穿了件玄色勁裝,不是她的隊友或其他身著藍衣的對手。

霎時,她心跳如擂,腦子裏一片空白。

怎麽會是他?

今日險象環生,她差點遭人暗算、以及剛剛摔下馬的時候都未有分毫驚慌,如今卻只覺手足無措,忍不住想要掙開。

哪怕她現在是跟曲五郎共乘一騎,也絕不至於惶恐成這樣。

她和曲家公子們情同兄妹,對於某些肢體接觸、比如方才曲五郎拍她肩膀,她都可以泰然處之,但岐王作為她未婚夫的弟弟,與她僅有一面之緣,熟悉程度甚至不及觀臺上坐著的那些權貴公子,即使知道他是出於好意相救,她也不由自主地心亂如麻,似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般。

然而剛一挪手臂,火辣辣的鈍痛傳來,讓她瞬時清醒。

現在她只是個“下人”,貿然掙紮定會引起懷疑,還不如安分些,以免自找麻煩。

慕濯覺察到她的身形僵硬了一下,旋即,似是試圖緩緩放松。

但卻始終繃著幾分,一動不動,連轉頭都不敢。

她沒有看到,他在接下她的同時擲出月杖,擊中了脫韁的馬匹。

這一下的位置和力度掌握得極好,馬兒一個踉蹌,沒有受傷,奔跑的速度卻減慢,英國公府守衛和仆從一擁而上,用套索將它制住。

慕濯垂眸望見時纓動彈不得的手臂,放輕聲音,對驅馬行近的曲五郎道:“那匹馬十之八/九是被人投了藥,曲公子最好盡快排查,方才中場休息時有誰去過馬廄。”

說罷,載著時纓徑直離開。

曲五郎聞言一楞,與匆匆跑下觀臺的兄長們說了幾句,轉身去追趕兩人。

有幾位兄長在,查明真相並非難事,比起親自揪出幕後黑手,他更擔心時三娘的情況。

出了校場,慕濯先行落地,時纓正待起身,卻因失去平衡搖晃了一下,未等她站穩,他忽然捉住她沒有受傷的胳膊,將她整個拉入懷中,打橫抱起。

時纓殊無防備,一聲驚呼險些脫口而出。

身後追來的曲五郎看到這副畫面,頓時瞠目結舌,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慕濯無視了他異彩紛呈的表情,淡然提醒道:“曲公子,勞煩帶路。”

語氣不容抗拒,頓了頓,原話奉還:“都是男人,如此也不稀奇。”

時纓:“……”

曲五郎:“……”

實不相瞞,若是兩個男人做這種動作,還真挺稀奇的。

觀臺上望不到校場外發生之事,榮昌王世子驚訝於慕濯的舉措,也趕來詢問情況。

岐王想救那名仆從,順手撈他一把已經足夠,又何必紆尊降貴親自“護送”。

還牢牢地把人圈在胸前,左看右看都不大對勁。

他遲了一步,只瞧見慕濯的背影,打橫抱著一人,似乎正是那名家仆。

那人的身材比普通男子瘦小,從他的角度看去,說岐王懷裏的是個姑娘也不為過。

榮昌王世子:“……”

他怎麽不知岐王有這種癖好?

再說了,相中誰不行,非得橫刀奪愛,搶曲五郎的人?

他心情覆雜地嘆了口氣,覺得回頭必須勸……

等等,不對。

他突然想起來,岐王不是打定主意要娶時三娘嗎?

現在這又算什麽?

難不成強取豪奪也會上癮,連男人都不放過?

榮昌王世子目送慕濯消失在轉角,徹底陷入了混亂。

時纓本來要回曲夫人和曲明微那裏,但礙於岐王在場,曲五郎只得就近選了一間空屋安置她。

一路上,她屏息凝神,盡量放空腦袋,不去思考自己現在的處境,可惜卻適得其反。

越想忽略,越是事與願違。

鼻端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清淡氣息,不似熏香,倒像是皂角的天然香氣,托在她背後和膝彎的手異常沈穩,她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顛簸。

四下寂然無聲,她的心跳卻愈漸急促,匯聚成耳畔的轟鳴。

在此之前,即使是衛王都未曾與她有過這樣親密的舉措,衛王君子端方,從不對她動手動腳,她也完全無法想象自己被他抱在懷裏的場面。

光天化日之下,簡直令人無地自容。

按說岐王救她一命,她不該妄加揣測他,可她受傷的是胳膊,壓根不影響行走,他就算好心幫忙,也應當讓仆從們為她準備擔架,而不是……

她心中百般覆雜,一面覺得對不起未婚夫,一面又懷疑自己是否誤會了岐王,但兩種情緒疊加起來,都不及咫尺之遙的氣息和觸碰讓她倍感煎熬。

短短一段路程,她曾和曲家兄妹們走過無數次,從沒覺得像今天這麽漫長。

她閉著雙眼,將他精雕細琢的側臉和脖頸線條隔絕在視線之外。

就在她即將堅持不住,考慮如何讓他放自己下來時,突然聽到了屋門推開的聲音。

慕濯跨過門檻,徑直將時纓抱進內室,小心地置於床榻。

曲五郎連聲道謝,時纓正待行禮,卻被慕濯輕輕按住肩膀:“不必言謝,這局比賽還沒結束,改日如有機會,你我再一較高下。”

他的目光劃過她泛紅的耳尖,取出一只瓷瓶擱在她手邊,對曲五郎略一點頭,轉身離去。

時纓不解,他為何要給她這個?

難道還擔心堂堂英國公府會缺藥材嗎?

大夫已經趕到,她不便開口,把瓷瓶遞給了曲五郎。

曲五郎拔開蓋子一聞,不禁面露驚訝:“怎麽是金創藥?你並未見血,根本用不著……”

話音未落,卻見她整個人驟然僵住。

半晌,時纓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腦中轟然炸開。

——金創藥不是為曲五郎誤傷她的那一擊,而是這個。

擊鞠時她全程戴著手套,從始至終沒有露出這道傷痕。

除非……他之前見過她手背上的紗布,並且知道“家仆”是她喬裝打扮。

原來他早就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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