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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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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盛夏二十歲生日。

好像也並不算多快,但莫名就覺得時間有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就少了一大塊。還沒做好準備,突然之間就長這麽大了。仿佛就一眨眼,早上收到童言還有陸陸續續其他人的祝福短信的時候,她先“欸”了聲,二十歲了嗎?好像十八歲生日也才剛剛過……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銀鏈,那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不知不覺,已經戴了兩年了。

沈紀年問她想要什麽禮物,她歪頭思考了片刻,“補個成人禮怎麽樣?”

“嗯?”電話裏他的嗓音顯得低沈又性感,那種微微的帶著不解的語調惹得盛夏直笑,提點他,“就是……成人禮啊!”

……不是廢話嗎?

沈紀年警示她,“好好說話。”

盛夏笑了笑,不說了,顯得自己跟個登徒女浪子子似的。

都說男生對那方面會更敏感更主動一些,盛夏倒覺得自己更主動一些,還是被拒絕的那個,這讓她偶爾會生出些挫敗感來。

沈紀年最後不知道是懂了還是猜到了,低聲笑了下,“別鬧。”

那天天很熱,陽光明媚而刺眼,初夏的天,包裹著仲夏的熱浪。

之前就說過,盛夏的室友梁文娜飽受相親的折磨。這天她媽媽要她去見一個書店老板。

梁文娜義正言辭地說自個兒要給盛夏過生日,相親個屁,不去!

盛夏接到梁文娜母親電話的時候正在排隊買早餐,阿姨的聲音溫和而有力,先祝她生日快樂,然後才似隨意地開口問她,今天的生日怎麽安排的,去哪裏吃飯?

其實盛夏不是很喜歡過生日,和沈紀年一起吃碗面已經覺得不錯了。但又覺得自己也不能辜負室友的盛情和好意,幾個人都想給她慶祝,並且為了不耽誤她去見男友,體貼地約了中午的餐。

她最後自然是答應了。給沈紀年說,晚上再過去找他。

陳萌提前在小南方定了包廂,梁文娜和董晴訂了生日蛋糕,上午有兩節課,上完她們過去取蛋糕,然後過去小南方,剛剛好。

這會兒接到梁阿姨的電話,盛夏心裏咯噔了一下,默默為梁文娜默哀,感嘆了一聲:姜,還是老的辣啊!

這時候,拒絕不是明智的選擇,反正不從她這裏問到,阿姨還是能從旁處旁敲側擊到,梁文娜和母上鬥智鬥勇這麽多年,總歸還是嫩了點。

“謝謝阿姨關心,我們定了小南方……”

掛完電話,盛夏就和梁文娜坦白了,“阿姨剛剛打電話過來問我們中午在哪裏吃飯,我告訴她了。”

梁文娜嘴裏咬著一口包子,頓了三四秒,一臉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沈沈嘆了口氣,“沒事,知道就知道了吧!”

又不是第一次了。

說完哀嘆了一聲,“我的蓋世英雄,什麽時候才能踩著五彩祥雲過來拯救我?”其實相親這麽久,也不是沒遇到過感興趣的,但畢竟懷著懷疑和排斥的心理,總是短暫的接觸之後,很快就不再聯系了,克服不了心理障礙。重要的是,沒有特別能撩她的。

董晴把豆漿塞她手裏,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做夢比較快。你以為你是盛夏啊,有個又帥又深情的竹馬,早早就能把下半生安排好了。感情這事,只能靠緣分啊!”

盛夏短促地笑了聲,“你別打擊她了。”

“我在教她認清現實。”

梁文娜懷著壯士一去兮的悲壯情懷向母上妥協去赴了約,兩個人就約在對方的書店見面。

陳萌還從沒見過梁文娜相親是什麽樣子,興致沖沖地拉著盛夏和董晴過去圍觀了。

書店坐落在萬寶商城的負一層,盛夏沒想到,竟然會看見——

“喬……??”

男生很高,穿一件黑色短袖襯衫,頭發很短,發茬很硬,眉骨微聳,眼眶深邃。陳萌一句,“我靠,長得好像彭於晏啊!”還沒說出口,盛夏先驚訝地叫出了聲。

這次相親不僅梁文娜不樂意,對方也不是很樂意,但是熟人做媒,他無法拒絕,加上……

他瞧見盛夏的那一刻,先挑了眉,忽然起身走了過來。盛夏剛開了個口,就被突然而至的男生攥住了手臂,他眉宇微鎖,沈聲說:“正好,我有事找你。”說完對著梁文娜點了下頭,語調冷淡而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有點兒事,失陪。”

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盛夏就被扯著走了。

男生到了櫃臺的時候步子都沒停,只交代了一句,“麻煩幫我招待一下那幾位,禮貌一點。”

前臺小男生局促地應了聲好,老板已經不見了。

這是……發生了什麽?

小男生八卦了一瞬,趕忙要人準備了咖啡端過去,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們老板向來性子急,有點兒急事要處理。你們先坐一會兒?真是抱歉啊!”潛臺詞是大家自便吧!

梁文娜倒樂得對方有事,只是多少有點兒莫名,加上盛夏一聲不吭就被扯走了,總讓人覺得不放心。

於是問了小男生句,“你認識剛剛那個女孩子嗎?”想打聽一下盛夏和對方的的關註。

小男生卻沒有搖了搖頭,“沒見過。不過第一次看我們老板這麽……對待女孩子。”他想說粗魯,不過不太敢在外人面前說老板壞話,最後只笑了笑,禮貌地表示,“有事可以叫我,我就在前臺那邊。”

書店是創意書店,裝潢很考究,透著股濃濃的裝X文藝感,不過似乎經營得不錯,來這邊休閑辦公和談事的不少,除了各種造型設計很特別的書架,到處都是沙發卡座。前臺那邊還有咖啡和甜點供應。

幾個人先坐下了。剛剛被那個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反應不過來,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沒有問他要把盛夏帶到哪裏去,去做什麽,什麽時候能回來。

“打個電話問問吧!”梁文娜說。

陳萌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盛夏剛剛把手機放我這裏了。”

完蛋誒!

董晴去前臺問剛剛的那個男生要他們老板的聯系方式,打過去的時候,在沙發的扶手上聽到了鈴聲。

這……

“算了,打電話跟大神匯報一下吧!”

“會不會發生什麽狗血的事?剛剛那個男人拽著盛夏就走的架勢好霸道哦,兩個人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不會是前男友吧?”

“或者追求者?”

“然後被帶走……這樣那樣……?”

“大神會吃醋的。”

“然後也把盛夏逮回去,這樣那樣……”

“哈!”

……

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腦補著,最後各自捂著小心臟,“太刺激了,不知道沈大神那種冷淡的性子,這樣那樣的時候會不會也是冷淡的。”

“那說不好,有人說外表越冷的人,那什麽的時候越狂放不羈。”

“……咦~~~”

出了門,盛夏掙開對方的手,終於從驚訝裏回過神來,揉了下手腕,偏頭說:“找我有事嗎?”

他低沈著目光看她,“別裝傻,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出來。”

盛夏抿了抿嘴唇,腦海裏天人交戰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側頭示意,“酒店,要去嗎?”

“謝了。”

沈紀年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模擬法庭大賽的選拔面試現場,教授扮演的“法官”端坐在上首,對“辯護律師”進行著各種摧殘式的提問。

他作為教授的特邀助手在旁邊做筆錄和資料整理。

電話響的時候,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對身邊的老師低聲說了句,“抱歉老師,我出去接個電話。”

沈紀年是很自律的一個人,除非有緊急的事,否則他很少在不恰當的場合做不合適的事。下頭學生正額頭冒汗地被追問和審視,老師難得開了個小差,小聲問他,“你女朋友啊?”

他微微點頭,“嗯。”

教授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來,他就知道,能讓自己這個學生違反自律原則的,也只有那位據說脾氣不是很好的新聞系女學生了。

“去吧!”教授笑了笑,“快結束了,這裏不需要你了,你要是有事,就先走。”

沈紀年微微笑道:“謝謝老師。”

他站在模擬法庭的樓下,尋了塊僻靜的地方,和盛夏回了電話。

卻是她的室友接了電話,語氣略微焦躁地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試探地問:“大神,你認識萬寶商城這邊兒的書店老板嗎?”

沈紀年蹙著眉,語氣不是很好,“不認識。”

“啊,那盛夏會不會出事?”

會不會?

不知道,手機沒帶,去向不明,他眉頭鎖得越發緊,就想著見了面要好好教訓她一頓,這種聯系不上的情況,他不希望有第二次。

盛夏是到了酒店才發現自己手機錢包都沒帶的。

一路上只顧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幫喬堃。

對,喬堃。

說起來,童言覆習一年經歷過最大的事,大概就是和喬堃的感情糾葛了。據說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童言作為叛逆少女代表,因為忍受不了壓抑的氛圍,翻墻出去網吧通宵,打開一部美劇,手撐著腦袋一邊兒百無聊賴地看著,一邊打盹。本來是很愜意的一件事,只是旁邊一個胖子一直在看那種不可描述的片子,開著外放,女人嗯嗯啊啊的聲音一直在強.奸她的耳朵,胖子看得面紅耳赤喘粗氣,身子小幅度地來回扭動著,兩條腿互相摩擦……

童言混世魔王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誰讓她不爽,她就得加倍讓對方不爽,於是童言戳了戳胖兄的胳膊,語帶譏誚地說:“哎,兄弟,收斂點兒。”

胖兄這種敢於外放看片的奇葩,自然臉皮也不會很薄,聞言舔了舔厚厚的嘴唇,“管你什麽事!想看借你看。”

童言瞥了眼屏幕,嗤笑了聲,“活這麽糙,也能YY得這麽起勁,也是不容易。”她把耳機塞到對方手裏,“戴上,我不說第二遍啊!”

胖兄對童言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很不滿,威脅她要對她行不軌之事。

童言登時氣樂了,沒有一鍵盤砸他頭上,已經算很克制了,只能感嘆一下自己運氣好,無聊通宵也能遇到奇葩。秉著為民除害的高尚情操,童言把人暴打了一頓。

比較慘的是,胖兄是網吧老板的侄子,童言被一群壯漢圍在了一旁,對方要她給個說法。

就在這時候,一直在裏頭包間和人打游戲的喬堃掀簾子走了出來,身後幾個穿著花裏胡哨的小年輕把他襯托得像是道上大哥,那張冷酷無情的臉上帶著幾分不悅,伸手把童言拎了過來,“去裏面玩兒。”

童言向來能屈能伸,略一挑眉就進去了,喬堃目送童言進了包間,回頭遞了對方一根煙,淡著聲音說了句,“女朋友不懂事,見笑了。”

喬堃給了臺階,對方不怎麽敢招惹他這類人,就坡下驢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就散了。甚至拖著胖兄給童言道了個歉。

所謂包間也不過是半圍起來的一個小空間,裏面放著七八臺電腦,門口簾子隔擋,他說的幾句話,童言全聽清了。童言是深愛過他的,因為愛過,情緒總是顯得格外覆雜。

後來……

具體發生了什麽盛夏不是很清楚,童言不想說,大概就是兩個人相愛相殺的一年,童言也考到了Z市,喬堃跟過來開了家書店。

最近他們鬧矛盾,盛夏是知道的,其實錯不在喬堃,所以她才會出手幫忙。

童言最近住在酒店裏,跟室友合不來,撕了一頓自個兒搬出來了,想自己租房住,不過還沒找到房子,所以暫時住酒店。

今天她沒課,在酒店躺屍大半天了。

盛夏敲開門地時候,童言蓬頭垢面穿著睡衣看見喬堃的時候,下意識就要甩手關門,奈何喬堃比他快一步扣住了門邊,眼神沈沈帶著壓迫感看她,“躲我到什麽時候?”

他擠身進去,握著童言的胳膊,姿態霸道又強勢,童言被他壓迫感極強的目光盯著,也沒害怕什麽,直直盯回去,哼了聲,“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你還來做什麽。”

喬堃臉色瞬間就陰沈起來,把人抵在墻上,沈聲說著,“你再說一遍?”

……

盛夏知道,之後的事她已經插不上手了,很識趣地把房門關上走了出去,至於童言之後會不會找她算賬……之後再說吧!

情緒放松下來,下意識去看手機。

拍了拍口袋,忽然想起來自己塞到陳萌手裏了,一陣懊惱。

因為她也沒帶現金。

沒了手機,感覺半條命都沒了。

去前臺借了個電話給沈紀年打過去求救,他接到電話的第一秒沈著聲音叫了句,“盛夏!”

盛夏心頭一跳,渾身一凜,他卻沒了反應,於是她沒什麽底氣地先匯報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問他,“你能不能來接我啊?”

沈紀年被氣笑了,指骨叩著手機後蓋,確認道:“你在酒店?”

盛夏輕“嗯”了一聲,覺得童言和喬堃的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前因後果她也沒對他提過太多,於是就沒再多解釋什麽。

沈紀年沈著聲音說了句,“找個地方先待著,我過去找你。”

這個很快,的確是很快。

盛夏窩在大廳地休息區昏昏欲睡了不到半個小時,沈紀年就出現了,他大踏步走了進來,徑直朝著她過來,然後單手把她拎了起來,目光審視地看她,“越來越出息了,是不是?”

欸?

盛夏敏銳地覺察到沈紀年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那種,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麽生氣,但直覺是自己惹他怒了,於是努力裝乖地沖他笑了笑,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

沈紀年拎著她後衣領,看她一臉賣乖的表情就知道她壓根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緊緊地抿了下唇,然後拽著她過去前臺那裏,掏出身份證和銀行卡遞過去,“一間大床房,謝謝。”

盛夏舔了下嘴唇,大白天的……開什麽房啊!

沈紀年把人丟進房間的時候,盛夏還在努力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害他生這麽大氣!

因為沒帶手機?

不至於吧!

沈紀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微微擡頭看她,“說吧,錯在哪兒了?仔細想,一條一條說。”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聽。

審問啊……

盛夏舔了舔嘴唇,這麽嚴重?

她走過去,抱著他胳膊挨著他坐下來,誠懇搖頭,“你說,我聽著。”

沈紀年斜著眼覷她,“你自己說。”

他很少發脾氣,兩個人交往到現在,都是她脾氣燥起來的時候多,他通常是哄她的那一個。

但他一沈下臉,還是挺可怕的。

盛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喉結,討好說:“對不起,別生氣了。”通常情況下,這已經是極大程度的示弱了。他喉結處很敏感,每次盛夏湊過去,都會惹他很大反應。

這次也不例外,但他似乎沒打算放過她,即便眸色沈沈翻湧,依舊審視看她,“聯系不到你的一個小時裏,我想到了無數的可能性。”他聲音微微沙啞,摻雜著些許的後怕。

盛夏楞了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臉受教,“我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

這麽……嚴厲啊!這是教導主任附體了嗎?

盛夏只好使出自己的殺手鐧,仰面躺倒在床上,一臉討好賣乖地說:“躺平任鞭笞……”

沈紀年俯身過去,“你別以為,我次次都會放過你。”

盛夏勾著他脖子把他拉了下來,“那你別放過啊!”

……

一場審問和訓斥,最後是以一個深吻做結尾的。

盛夏為了平他的怒氣,表現地特別主動和賣力,最後勾著他的皮帶說,“這次到底,放過還是不放過啊?”

沈紀年眸色一沈,然後警告地捏她腰側的肉,盛夏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忽然笑了,“肉償?”

盛夏就是那個裝逼不成反被日的典型例子。

沈紀年俯身壓過來的時候,她還笑了聲,“大白天的,會不會不太好?”

有點兒熱,沈紀年翻身過去開了空調,然後才回過身來用一種低沈的嗓音開口斥她:“閉嘴。”

盛夏腿勾著他的腿,手攀在他背上,聞言哼了聲,發洩似的咬在他的脖子上。

沈紀年倒嘶了一口氣。

“盛夏!”他嗓音都啞了,沈沈地警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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