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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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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康熙這一舉動意味著什麽,怕是誰都心照不宣了。

從富靈阿被宣召入宮後,四爺就焦躁的在書房走來走去,一方面萬分不敢相信的想著他皇阿瑪怎麽就盯上了他家的富靈阿,一方面則心緒不寧的想著要是富靈阿真被選上了去和親,那……四爺臉色變了又變,他甚至都不敢去想象那種生離的場景。

鄔思道在旁小心的勸:“多敏世子將來繼承了王爵,三格格下嫁於他將來就是親王妃,說來也不算太辱沒三格格。況且若咱雍親王府能和蒙古聯姻,於爺來講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話沒說完就被四爺冷冷打斷:“你恁地說的輕松,敢情嫁的不是你閨女,所以你就站著說話不腰疼!那要去和親的可是爺的閨女,爺子嗣不豐可就這麽兩個閨女,這一嫁去蒙古三五年能見上一次面那都算好的,這般又與失掉了這個閨女何異?你無須再說,爺的閨女爺可舍不得。”

碰了好大一鼻子灰的鄔思道自是不會再不識趣的說半個字,對於口氣帶沖的四爺鄔思道心下嘀咕,下次可得記好了,千萬可別再觸了這位的逆鱗了,省的將來這位翻舊賬。

黃昏的時候富靈阿從宮中回來,仍舊是一副沒心沒肺不知愁的模樣,興高采烈的向他的阿瑪和弘昀講述她在宮裏頭玩的有多高興,還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說她還跟皇瑪法比過手腕呢。

弘昀的嘴角抽/動了下:“比手腕?”

“可不是。”富靈阿得意的挺挺腰桿:“皇瑪法都比不過我的力氣呢。皇瑪法還誇我來著,說富靈阿是女中豪傑!”

四爺沈著臉將蘇培盛叫過一邊:“去給爺查,近些日子都有誰進宮見過皇阿瑪,都說了些什麽,全都給爺仔細查清楚。”皇阿瑪此次挑選和親格格的標準明顯與以往不同,他不得不懷疑是有誰在皇阿瑪跟前說過什麽。

粘桿處的勢力主要就是滲透在宮裏邊,所以要查消息對於四爺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兩日後四爺所需要的資料就全部呈於他的案上。

近階段進宮見過他皇阿瑪的人不少,可唯一提到過和親一事的就是年羹堯進宮那次,縱然年羹堯對此只提了兩句話,且這兩句話看似無關痛癢沒提他們雍親王府半個字,可四爺的心思深沈又多疑,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兩句話是直沖著他家富靈阿而來。

是有心還是無意,是無心還是巧合,四爺不能下絕對性評論,只是年羹堯的地位在他心裏跌落了很大一截,尤其是想起年心若在府裏和富靈阿之間不愉快的齟齬,想起年心若前些日子回娘家探親接著年羹堯就入宮說了這番話,四爺心裏懷疑的種子就開始生根發芽,這根刺算是在他心裏紮下了根,只是暫且壓住不表。

三月份,年羹堯走馬上任,四爺不管心頭如何懷疑,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送走了他。

四月份,康熙下旨,封富靈阿為和嘉格格,下嫁和碩親王世子多敏,轉過年三月份大婚。

至此,四爺和弘昀徹底失掉了內心存有的那絲僥幸。

四爺不死心,他兄弟中有閨女的人家多得是,怎麽就偏的挑上他家的?更何況他家就這麽兩閨女,比不其他閨女成群的人家,怎麽就不能讓他將閨女養在跟前?

他就進宮試圖去跟他皇阿瑪說,富靈阿這性子實在頑劣,難堪大任,還是另外擇人去和親較好。

一次,康熙會覺得稀奇,畢竟他這冷性情的兒子原來也有不冷靜的時候,兩次,康熙會感嘆,到底這老四家的子嗣少了點,所以才會這般在乎骨肉之情,到四爺三次四次的企圖說服康熙收回成命時,康熙惱了,朕金口玉言,豈容說改就改的!如此優柔寡斷,難當大任!

等老四被他罵的臉色灰敗的走了,康熙看著老四那仿佛帶了些蕭瑟的背影,原本還有些怒氣的他突地就有些不忍了。心道這老四往日看著不近人情的冷性情模樣,不想卻也是個重感情的。轉而又想,到底是老四家的孩子少了些,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府裏頭卻只有零零星星的,好像就五個孩子吧?康熙搖搖頭,就這麽些孩子,當真是走一個少一個,也難怪老四看得比什麽都著緊,想他像老四這麽大的時候,他的孩子多的可是老四的成倍吧?

想起孩子這茬,康熙陡然間就覺得不對勁了,貌似老四家很長時間沒添丁了吧?不對勁,這現象太反常了,照理說老四後院裏頭的人,這些年賜給他的,加起來也不算少了,沒道理一個也懷不上吧?

於是康熙頭一次關註起他兒子的後院來,這一關註這就發現問題來了,老四近幾年來竟是絕大部分時間是廢寢忘食的投身於公務之中,對於後院是極少踏足的,一年踏足後院的次數寥寥可數,當真可算是清心寡欲了。對於他兒子對工作的勤勉態度康熙是讚成的,不過這勤勉過了頭這點他就不讚同了,而且他驚疑不定的發現他這兒子踏足後院的次數陡然減少是從他的側福晉去了之後,這就瞬間激起康熙的敏感神經,他皇考披頭散發要去出家的場景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康熙臉色沈了沈,想了想招招手叫李德全過來,低聲下了口諭。

李德全心下略驚了下,卻也片刻不耽誤的照辦。

四爺立在一片廢墟前,看似面不改色的面對著那一幹奴才對那小院進行毀滅性的打砸,只有身後的蘇培盛有多清楚,他家爺背後緊握的拳頭那指骨凸現的有多麽厲害。

李德全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四爺的表情,一撩浮塵,笑著說道:“雍親王可別介意,皇上這不剛下了旨,轉過年後要雍親王府雙喜臨門,那瓜爾佳的格格可是品貌雙全,用皇上的話來講賜給雍親王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瓜爾佳是上三旗的貴族,身份顯貴又極得太後娘娘的喜*,所以太後娘娘就發了話,這未來的瓜爾佳側福晉要住的地自然是要選個風水極佳的院子……”

李德全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已經面目全非的院子,道:“雍親王府裏這小院的風水是最過不錯的,想必瓜爾佳格格也是喜歡的,只是到底是故柔側福晉的府邸,多少有些不吉利,所以皇上就下令推了重建,更何況皇上也說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四爺抿著唇一言不發,若是往常的話蘇培盛定是會出來說句話來應付一下,可現今這場景可算是戳他家爺的肺管子了,蘇培盛可不敢隨意搭腔,他可不想平白在他家爺心頭種下一根刺,要知道饒是過了這麽些年,那位主依舊是他家爺心頭的一塊逆鱗,誰拂誰死。

四爺至始至終的一聲不吭那李德全也不以為意,依舊自顧笑道:“至於二阿哥和三格格,皇上說了,三格格轉過年來就要下嫁蒙古,自是要留在宮裏學規矩的,至於二阿哥,皇上從來都喜歡的很,所以皇上就想放在宮裏頭養著,雍親王沒意見吧?”

李德全話音剛落猛地就感到突如其來一陣寒意,只一瞬卻又消失殆盡,接著耳邊傳來那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望李谙達轉告皇阿瑪,能得皇阿瑪喜歡,是他們的福氣。”

李德全只覺得這聲音仿佛帶了股駭人的壓迫氣息令他腳底都涼颼颼的,忍不住擡頭小心觀察四爺的神情,見他面色無多大異樣,便暫且暗下心中狐疑。

足足拆了兩天,原本錯落溫馨的小院片瓦不剩,就連院內那棵上了年紀的海棠樹都連根拔起,當真將這小院子的痕跡抹得一幹二凈。在此期間,四爺照常上朝下朝,餐餐吃飯照常,不敢讓人看出絲毫的異樣來,只有蘇培盛知道在沒人的黑夜裏,他替他家爺燒了多少張寫滿戒急用忍四個大字的紙張,那樣潦草狂亂的四個字隱忍而憤怒。

對此蘇培盛除了嘆氣卻也知道勸不得,就連鄔先生這外行人都看出來了,這是皇上在試探他家爺呢。要真讓皇上給試探著了,得了,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狂風暴雨降臨到他們雍親王府上呢。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最忌諱的莫過於他們*新覺羅氏每代必出一個情種的傳言,最恨的莫過於那讓先皇要死要活的董鄂氏?專寵對於皇家來講可是大忌,若真讓皇上試探著了他家爺還有這跡象,那當真得了,爺的大業是甭想了,多年辛苦多年謀劃毀於一旦不講,怕依著皇上對董鄂氏的恨意會接著轉嫁到張佳主子身上,嚴重點說,指不定會將皇上恨得掘墳鞭屍呢。別懷疑,對於迷惑他們*新覺羅家的女人,皇上可謂是深惡痛絕。

不過鄔思道對此卻有著別的想法,皇上對雍親王盯得如此著緊,從另一層面來講未曾沒有更深的含義,想那八爺不也對他家福晉專寵數年,可他卻從沒見著皇上對此采取過任何行動。鄔思道摸摸唇上的胡須,照此來看,不難看出皇上對雍親王的期望甚大,要知道一個普通的親王若是有專寵跡象的話還無關緊要,可若是一個帝王有這方面傾向,那可是致命的大忌。

想至此處,鄔思道豁然開朗,不由大笑兩聲,原來是這樣。

一晃又兩個月過去,富靈阿和弘昀進宮這兩個月來四爺也不知是怎樣過來的,偌大的府邸仿佛一下子沒了人氣,不會再有那三不五時就在他面前舞刀弄槍揚言將來要做女將軍的三閨女,也不會有那貼心的不時會熬些湯水送到他案前的二兒子,雖然對此他常板著臉說訓,說她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的樣,說他應該君子遠庖廚,可一旦他的眼前沒了他們的身影,他一下子就覺得身心仿佛都空了下來,涼颼颼的直往裏頭灌風。

一燈如豆,影影綽綽的照著四爺那孤單的身影,孤冷而淒清。

握緊了手中狼毫四爺閉著眼狠狠吸口氣,也罷,兒女長大了終究也是要離開窩巢的,就權當,權當是提前適應吧。

日子就這般日覆一日的熬著,過著,就在四爺極力說服自己這日子過習慣就好時,突然一道霹靂炸響在紫禁城的上空,炸的整個紫禁城甚至整個大清的地板都震了三震——大清定都紫禁城後的第二任皇帝康熙帝,不慎從九九八十一臺階上摔落了下來,不省人事情況危急!

張子清帶著花花一進京,就明顯感到這京城的氣氛不太對勁,仿佛是摻雜了一絲的風聲鶴唳在其中,大白天的就見著那身著鎧甲手持長戈的禁衛軍在大街上跑來跑去,這讓張子清心頭也一個咯噔,咋了這是,敵寇入侵麽?

也有不少人在暗下交頭接耳的嘀咕,張子清運轉靈氣仔細聽了聽,這才方知是當今皇上出事了,這才松了口氣,畢竟皇上出不出事和她升鬥小民何幹,這政權交替也不關她何事不是?

想她去年帶著花花從四川趕往京城,這一走就將近一年,她帶著閨女腳程慢是一回事,再加上趕路的時機是在大冬天的,途中花花生了場大病,可把張子清給嚇壞了,雖說給花花傳了些靈氣她情況好了些,可終歸她的靈氣不算多,只能請醫問藥。這一耽擱就是好幾個月,直到花花身體好利索了她才敢帶著花花繼續上路,可顧忌著花花的身體到底沒敢日夜兼程的快趕,因而這一走,直到七月份才得以帶著花花抵達京城。

可到了京城方知那年羹堯升了官,早在三月份就走馬上任了,這可把張子清氣個夠嗆,她這運氣還真是夠背的。不過既然人都到了京城,那就索性呆上一段時間吧,離家這麽長時間,想她幹娘也是念及的很,再說花花的身體可吃不消這樣來回的奔波。

買了一兜的吃食,另外買了幾匹碎花布,張子清牽著花花的手從東市出來,打算穿過街道去馬市上雇輛馬車去她幹娘家,這麽多年沒見了,也不知她幹娘過得好不好。

“讓開讓開!快點都讓開!”

兩隊身著黃馬褂的禁衛軍大聲喝著,用力將街道兩側的民眾推開,然後劃著整齊的步子一字排開分列而立,手持長戈神情肅穆,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過來。

主幹街道此刻已被清空,街道兩側是戒備森嚴的禁衛軍,至於民眾全都被推搡在了禁衛軍身後,沒人鬧場沒人發表過半句怨言,當真令張子清再次感慨,這個時代的愚民政策做的真好。

正想著,這時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馬蹄子聲,馬鞭子聲人的喝聲以及馬的嘶鳴聲由遠及近,不消一會,一頭頭彪悍的馬匹風馳電掣的從人們眼前晃過,而伏在馬背上那些死命甩著馬鞭的男人們,全都是清一色的黃帶子,稍有見識的人此刻已經不禁低呼出聲,這些都是皇子阿哥們,全都是皇上的兒子。

“娘,快看快看,好多馬啊——”

花花摟著她娘的脖子,自個的脖子卻使勁的往外抻著看,眼見著她那小腦袋就快頂上前排禁衛軍的後背了,張子清趕忙將她的腦袋拉了回來,低聲道:“真是的,又不是沒見到馬,有什麽稀奇的。”

花花的眼睛不離那些馬,長籲感嘆:“娘,你不懂,這麽多馬,這要是賣了能賣多少錢啊。”

張子清眼尖的看到前排那禁衛軍的身子板僵硬了一下,忙咳了兩聲,訓道:“不許再說話,你要是再說話,回去後將你銀子全部都沒收。”

這時一馬匹從她們跟前一晃而過,帶起的風沙不小心迷了花花的眼,張子清忙將她放下蹲□子扒開她的眼皮吹了吹。

這時前方急速行駛的馬驟然停了下來,遒勁的手勒緊韁繩,高大的駿馬頓時揚蹄嘶鳴。

前面突然急剎車,後面的馬匹差點撞了上來,老九死死拽著韁繩,看見前面猝然停下的老四,頓時火了:“四哥你做什麽突然停下來!害的我剛才差點撞上來你知道嗎!”

四爺視若未聞,只是轉過臉死死在後面的人群當中逡巡著,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看著,甚至手拽著韁繩轉了個方向似乎要往回走。

聽到動靜,前方老三停了下來,見他們停在那不動,就焦急的大喊:“都杵那做什麽,皇阿瑪情況危急,還不都快趕緊點的!”

想起皇阿瑪四爺心頭一緊,目光最後往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了一眼,沒有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後,自嘲一扯唇角,狠狠一扯韁繩,甩了一鞭子喝:“駕!”

“好點了麽?”張子清看她紅紅的眼,擔心的問。

花花眨了眨眼,呼口氣點點頭:“娘,我好了,你別擔心。”

張子清松口氣,摸摸她腦袋,托起她的屁股抱著她起了身,而此時剛才的高頭駿馬們已經過去了,沒見著馬的花花很失望。

可沒過一會,又由遠處傳來噠噠噠的馬蹄子聲,還有軲轆的車輪子聲,當那些華貴的馬車由遠及近時,張子清聽得身後有人小聲議論:“是福晉們的馬車,皇子們的福晉……”

花花趴在她耳邊奇怪的問:“娘,什麽叫福晉啊?”

“那些達官貴人的媳婦是不叫媳婦的,他們都叫福晉。”

花花恍然大悟,然後就倍感興趣的抻著脖子往外看,她想看看那些叫福晉的,長得是不是都很漂亮。

130

一入了宮,四爺就忙狠力勒緊韁繩,甩蹬下馬,然後腳步不停的疾步沖乾清宮而去。其他皇子們亦是心急如焚的奔向他們皇阿瑪的寢宮,老十更是邊疾跑著邊大喊著皇阿瑪,進了乾清宮的門就直接沖了進去。

“皇阿瑪!”見到龍床上躺著的那昏迷不醒的老者,眾皇子驚惶的大喊道,下一刻都拔腿往寢床的方位奔去。

這時寢床周圍都圍了不少人,宮裏頭的宮妃們還有在宮裏的小阿哥小格格們全都聞訊趕了過來,四爺的眼略微一掃就見著人群中正巴巴望著他的那雙兒女,這種場合卻是顧不得說什麽的,只能用眼神安撫了下看似惶惶不安的他們,接著就趕緊趕到他皇阿瑪的床前查看情況。

這一看當即心頭一跳,只見他皇阿瑪臉上清淤遍布,額頭上綁著厚重的紗布卻仍舊不時滲出血跡來,雙目緊閉嘴唇發青半張著含著片人參,看起來像似不大好了。

其他皇子們心頭也咯噔了一下,想來康熙這種情形他們心裏都有了定論。

“太醫,皇阿瑪的情況究竟怎麽樣!”老三自認為是這裏頭的老大,作為他們的哥哥所以理所應當的覺得於這裏他應該是帶頭之人,卻不料他這頭剛一出,其他阿哥們的眼神就晦暗了起來。

老九陰冷的看了老三一眼,然後轉頭看向那床前跪著的一排太醫:“怎麽都不說話?皇阿瑪情況如何你們還不快如實稟來!如今大清可沒儲君了,你們個個嘴閉的跟個蚌殼似得是在等待著向誰盡忠呢?同是大清的皇子,同是阿瑪的兒子,爺幾個可沒什麽優劣之分!”說著又意味不明的瞥了老三老四一眼。

老三噌的起了身,指著老九的鼻子大罵:“老九你指桑罵槐的說誰呢!你以為自個是誰啊,沒了太子你以為你自己就有希望了?呸,癡人說夢!”

老九站起來一勾拳就砸向了老三的下巴:“老子他娘的看你早就不順眼了!”

老三一擦嘴角,嗷的一聲就撲了上去和老九扭打一團,宜妃連聲訓斥,榮妃急的直哭,可依舊制止不住打紅了眼的兩人,沒了康熙的壓制,這些失了約束的皇子們也就和土匪無異。

老四看了眼守在他皇阿瑪床前始終一言不發的老八,垂了垂眼皮掩去其中的諷意,快步來到李德全跟前,沈聲吩咐:“勞煩李谙達叫來禁衛軍將三哥和九弟拉開,皇阿瑪需要靜養,容不得吵鬧。”

李德全擦擦老淚:“兄弟鬩墻,要是皇上醒著,不知會有多難過。唉,皇上心頭是明鏡似得,以往就常說眾兒子中,其實老四是最重情義的。”說完轉身就往外走去,身子傴僂仿佛老了不下十歲。

四爺看了,不知什麽意味的嘆了口氣。

老三和老九被強制拉開後,看著老四的意味極為不善。

四爺視若無睹,眼神盯著那跪著的一排太醫,沈聲道:“眾母妃都在,爺幾個兄弟能到的也都到了,趁著人齊了,你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如實來說,皇阿瑪情況到底如何?”

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由院判硬著頭皮開口:“回眾位主子們的話,由於皇上年事已高,又失足從那麽高的臺階上滾落下來,所以……所以情況不容樂觀……”

老九急的喝聲:“怎麽樣個不容樂觀法,你倒是給爺說清楚!”

那院判手腳哆嗦了下,頭垂的更低:“怕是……熬不過三日……”

一陣倒吸氣聲響徹在屋內。

弘昀下意識的狠抓緊了下旁邊的富靈阿,富靈阿震驚之餘忙摟過弘昀如幼時一般拍著他的背安撫,她以為是生離死別的場景讓弘昀傷心了,卻不知弘昀心裏頭是另一種想法。

咬緊了嘴唇弘昀心頭說不清是傷心還是愧疚,他皇瑪法這廂意外說起來竟是與他脫不了幹系的。他知道他從出生起就有了一個別人沒有的神秘空間,他額娘曾就跟他講過,這個秘密是逆天的,倘若他洩露出分毫,那麽他們全家都會有滅頂之災。隨著年紀的增長,他越發的體會了他額娘這話的鄭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未知的事物人們下意識的就會恐慌,而消除恐慌的最好辦法就是徹底消滅,這也是他愈發的守口如瓶的原因。

經過這麽多年的研究,他終於發現了這個空間有多麽神奇,作用有多麽的廣大,當真是逆天的存在。而借助空間的輔助,他體內的那真氣他也能摸索著慢慢開始運轉,漸漸地,只要他運轉真氣得當,不用眼睛他就能看得清事物,不用耳朵就能聽得清聲音,方圓幾裏內的事物只要他想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得知。

利用這個天大的作弊器,在宮裏頭的這兩個月來他得知了不少辛秘,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想知道的還是他姐姐的事情還有沒有轉機,所以他就著重去‘聽看’他皇瑪法的一舉一動,想知道會不會有什麽漏洞讓他可以鉆,可以助他姐姐躲過這次劫難。誰知這一聽不打緊,這日竟讓他聽到他皇瑪法說他額娘的壞話,本來他皇瑪法要他姐姐去和親,還拆了他們的小院子他對他皇瑪法就很不滿了,偏的有讓他聽到了他皇瑪法說他額娘是狐媚子,當真令他生氣極了,周身真氣頓時外放,不想他身上的真氣太過濃郁,那股真氣就猶如實質的打在了康熙身上。更不巧的是此時的康熙正站在臺階前,這猛力的真氣一打上去,下一刻康熙就從臺階滾落了下來,李德全連拉都來不及拉。

弘昀使勁往富靈阿的懷裏縮了縮,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聽到康熙挺不過三日,眾皇子的呼吸明顯窒了下,這個時候的室內反而詭異的安靜了下來,誰也沒開口說話,都兀自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皇阿瑪——”

聽到哭喊聲眾皇子一驚,下意識的往床上看去,待見了他們皇阿瑪並沒有清醒,只不過是老十哭天喊地的抱著他們皇阿瑪的胳膊大哭時,方惱怒的瞪了老十一眼。

老八咳嗽了兩聲,憔悴的臉上帶了絲穩定人心的沈靜:“當務之急還是得將皇阿瑪的消息進行封鎖,以免造成民眾恐慌。”

老九急忙應和:“八哥說的極是!還有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皇阿瑪這種情形,還是應趕緊請眾大臣過來商議立儲君一事為好。”說完忙走過去死命將趴在康熙身上大哭不已的老十拉走,又看向老十四:“時間緊迫,我們還是趕緊去將眾大臣請進宮才是。”

老十四一聽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外走,為八哥出力他們幾個向來不遺餘力。

德妃看著她兒子火急火燎的急著為那辛者庫賤人的兒子賣力,拉都拉不住,當即臉都氣綠了。

老三一瞧,眼睛頓時一亮,是啊,這個時候正是要禮賢下士的時候,他如今也算是長子了,希望還是蠻大的。說著也顧不上囑咐榮妃什麽,拔腿就往外沖去。其他阿哥對視一眼,要站隊啊,有野心的頓時就投奔著自己看好的隊伍而去,沒多大野心的索性就等在宮中,靜觀其變。

四爺冷眼看著殿中這些人的百態,看著空蕩蕩的偌大寢殿再看看孤零零躺在床上的皇阿瑪,頓時心頭有過淒涼之意劃過。高處不勝寒,縱然擁有了世間最高的權利,到頭來卻是人未走茶已涼,生死未蔔的檔口他的兒子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算計他座下的那把椅子,他的女人們為了各自的兒子也是各個心懷鬼胎,床前連個真心為他傷心難過的人都欠缺,當真是生在皇家的悲哀。

這時候四爺想要坐上那個位子的想法反而不太強烈了,他甚至在想,若他坐上了這個位子,那麽將來會不會有一日他的結局也會和他的皇阿瑪一般?屍骨未寒的當口,弘暉弘昀弘時為了他座下的椅子爭得你死我活,而他的女人們為了各自的兒子各自的利益你爭我鬥,最後就任他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床上等死?

光是想象那種場景,四爺就受不了的排斥再想,心裏陡然間升起對他皇阿瑪的憐憫之心,快步走向床邊蹲下/身緊緊抓住他皇阿瑪的手,看著床上那形容消瘦的老人不由連連嘆息。

忽然懷裏一重,低頭一瞧卻是弘昀撲到了他懷裏,只見弘昀兩眼含淚的看著他,問道:“阿瑪,皇瑪法會好起來的,是不是?”

本來心頭還略有淒涼的四爺頓時一熱,是的,他的弘昀純孝善良,誰都可能變壞,就他的弘昀也不會變成那自私自利將來會棄他於不顧的不肖之徒。

四爺*憐的摸摸他的頭,嘆息著沒說話。

弘昀抿抿唇,也拉過康熙的手,道:“我和阿瑪一塊守著皇瑪法,弘昀相信,皇瑪法一定會好起來的。”

四爺的目光更柔和:“乖。”

富靈阿這時也挨了過來,看了眼床上的康熙目光露出幾分傷心:“雖然富靈阿也氣皇瑪法讓富靈阿去和親,可皇瑪法到底是富靈阿的皇瑪法,皇瑪法這樣子富靈阿很難過,皇瑪法你一定好好起來。”說著也挨著床邊蹲下,和她阿瑪一起守著。

四爺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他的一雙兒女心思純凈,他勢必要保護好這一雙兒女不讓外界的腌臜事汙染到他們。

不消半日功夫,朝廷的肱骨大臣一個不落的全都被請到了乾清宮。剛開始這些大臣們還懼於康熙留給他們的餘威不敢輕易出口表態,唯恐康熙醒來找他們秋後算賬,可兩日後,見他們皇上別說清醒了,連眼皮子都未曾動一下,眾大臣們這才放下一直提著的心,想必皇上是真的不行了,他們也是時候表態站隊,為自個的利益爭一把了。

乾清宮裏上演了唇槍舌戰,眾大臣們有支持老三的,有支持老八的,甚至還有支持廢太子胤礽還有那關在養蜂夾道裏的老大的,還有中立的,當真是沸反盈天熱鬧非凡,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至於支持四爺的那些人,四爺早些就讓人通了氣,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眾大臣們引經據典唾沫橫飛,眾皇子們反目成仇相互指責,眾妃嬪們你來我往機鋒暗藏,可想而知,當康熙睜開眼的那剎滿眼見得是這等子熱鬧場景,沒再當場氣昏過去那是弘昀真氣運轉的結果。

“混賬!全都是一群混賬!!”吐掉嘴裏的人參,康熙還起不了身,只是抓緊旁邊老四的手,一字一句滿帶恨意:“老四,去,去將這群混賬,這群畜生都給朕趕出去,朕不想再見到他們!快去!”

前頭還奄奄一息的康熙陡然間睜了眼令四爺好一個怔忡,直到聽到他皇阿瑪恨意不消的怒喝聲,方一個激靈回了神,深吸口氣安慰性的輕拍了拍他皇阿瑪的手背,接著起身向殿中如遭雷劈的那群人走去。

康熙本不是那般脆弱的人,可四爺那安撫性的動作此時此刻卻令他陡然紅了眼圈,尤其看著老四那剛一起身就晃了兩□子的模樣,康熙心頭就更酸酸漲漲了,想也是他家老四在他床前蹲守了不少時間。到底他還有個像樣的兒子在。

四爺走到他的那群兄弟面前,淡淡從他們那不可置信的臉上掃過,臉上依舊是沒什麽表情:“都先出去吧,等皇阿瑪精神好些了你們再進來看看皇阿瑪。”

這個時候卻沒人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就連一向*挑刺的老九都老老實實的,既驚且恐的隨著人流除了寢殿。

眾大臣們更是嚇得魂不附體,縱然床上躺著的是位病老虎那也是只老虎啊,老虎閉著眼睛還好,一旦這老虎睜開了眼睛,他們這群膽大包天捋虎須的人又豈能得了好?

眾妃嬪在殿中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康熙冷冷掃了她們一眼,驟的大喝:“李德全,將她們全都給朕趕出去!”

等人都灰溜溜的出了寢殿,康熙這才吐了口心頭惡氣,轉頭看著在他床邊正擔憂的看著他的孫兒孫女,臉色變得慈祥:“皇瑪法知道你們都很孝順,你們乖先出去等著先,皇瑪法有話跟你們阿瑪說。”

弘昀貼心的給康熙擦了擦他額上的虛汗,聽話的點點頭:“太醫說了,皇瑪法只要醒了就沒事了,所以皇瑪法一定會好起來的。”

富靈阿用力的點點頭:“是的是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康熙含笑頷首。

弘昀牽過富靈阿的手往外走,中途又轉過頭看看康熙,聲音柔柔的安慰道:“皇瑪法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康熙頓時老淚縱橫。

“老四啊,你過來,朕有話對你說。”

康熙五十二年七月二十八日,大清入關後第二任皇帝康熙下旨,將雍親王*新覺羅胤禛玉蝶改在孝懿仁皇後名下,同日,賜封為皇太子。

康熙五十二年八月二十日,康熙禪位,皇太子即位,改年號為雍正。

四爺即位,雖然眾兄弟中有不少人不服,可到底四爺身後有康熙這個強大的後盾在,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只能認命的屈下自己的雙膝,向著以前的兄弟如今的新皇叩首,叩拜新帝。

聽到新帝即位的消息,著實令張子清驚了不小,在她印象中大清歷史上第一個禪位的皇帝是乾隆而不是康熙啊,難道是她歷史記得有誤?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了,誰去即位關她鳥事,再說了不管歷史如何發展,若幹年後這世界還不是得變成喪失遍布的人間煉獄?

搖搖頭張子清失笑了會,抓住眼前的安穩日子過一天是一天吧。

新帝即位,普天同慶,甚至京城衙門門口連日來都有人發放銅錢,聽說會連發十日。聽到這消息,她幹娘和花花的眼都綠了,這檔子好事,這檔子便宜,難得一遇啊,不趁著這會子趕緊去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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