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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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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6)

意識到是福晉在叫她,驚訝的擡頭望向福晉的方位時噔的怔愕了,因為一雙雙的眼睛正不明所以的定在她的身上。

悄悄咽下嘴裏物,張子清擱下碗筷,垂眸斂目道:“不知福晉喚妾何事?”這個時候她還在詫異,這個時候的皇族最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福晉往日最看重這規矩不過,何以在這當口喚她?

福晉微不可查的望了四爺一眼,嗔怪著:“妹妹剛在想什麽呢,這麽專註,連爺喚你過去伺候用膳都沒聽著?”

張子清不由怔忡擡頭望向四爺方向,果不其然見到四爺冷厲射向她的眼,以及烏雅氏幸災樂禍的臉。心裏大詫,行動卻不敢含糊半分,第一時間從座位上起了身朝四爺方位小步走來,邊走邊還在想著,不是有那烏雅氏這佳人在側嗎?

“爺恕罪,是妾剛剛失儀了。”

四爺將臉微側向烏雅氏:“昨個你也累了,讓張氏伺候爺用膳便罷,你下去坐著吧。”

“謝爺體諒。”

烏雅氏風擺楊柳般的款款福身謝了恩,臨走前給了四爺深情凝睇,然後甩著帕子眉眼堆笑的繞到武氏下首,坐在李氏的對面。

張子清敏銳的感覺到,烏雅氏所表現出的歡天喜地似乎並未達眼底,由她身上卻散發出那種若有似無陰郁的意味,帶了股森寒,無端令她感到一陣不舒服。

“傻楞著作甚?”四爺不悅的叱聲驚醒了張子清,福晉她們同時給張子清投來一記同情的目光,也記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似乎她們爺就對這張氏就從沒假過辭色。就連那尹氏就呆呆楞楞的慢三拍的看著張子清,真是和她一樣可憐,因為她那暴躁的阿瑪從來也都是這般吼她的。

這些轉瞬即逝投射來的各種目光讓張子清覺得,她仿佛是那天底下最可憐的可憐蟲,這點讓她極為惱火,這四大爺貌似對哪個都能音調不起伏的說話,惟獨對她,那音調總要提上個兩分、重上個三分平添了怒氣四分,不知情的還當她是怎麽的招惹了這位大爺。就算是她平日有時反應會慢些吧,離她五步遠處不是還有位比她性子還慢騰的嗎,咋就沒見他沖著那位吼?

給四爺夾了筷清炒竹筍,然後張子清就默默的拿眼角飛快瞥了下四爺微紅的唇角。默不作聲的抿了下唇,眼見著四爺的一口竹筍剛咽下了肚,張子清眼疾手快的從襟口飛快抽下帕子,三分力道給四爺兩邊的唇角各擦了三下,然後收了帕子若無其事的給四爺又夾了一筷子竹筍。

四爺面無表情的掃過她襟口別的帕子,暗道,果然是一時不收拾,就要開始上房揭瓦了。

作者有話要說:爺能說,爺提前更了嗎……

有二更,會晚些,建議明日再看。

60.

一晃三日過去,新人進府的第四日這晚,張子清正拿著軟尺給胖妞量尺寸打算給她令做身漂亮的小褙子,畢竟小孩子一天一個樣長得太快,年前給她做的褙子現今就已經套不下了。可誰知正在她量著尺碼這當會,從院外突然傳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只是短短一瞬卻又戛然而止,仿佛是被人給硬生生的阻斷了去。

張子清一驚,大半夜的這聲音可不對頭,這府裏頭莫不是來了刺客?

一把將小妞給護在了懷裏,張子清忙開了靈識將自個院裏的每一寸都仔細逡視覆蓋,怕有個什麽萬一,她也不敢過度的耗費精神力,惟獨將靈識護在小院一方,保的自個這裏這一方平安。

小曲子和翠枝也同一時間慌忙的進來,很顯然他們和張子清想到一塊去了,大半夜的突然的傳來悚人的尖叫,接著就猶如被人掐了喉嚨似的聲音戛然而止,怎麽想怎麽都像是刺客襲來,那倒黴女子不幸慘遭了毒手。

大概是從未經歷過這等子事,小曲子和翠枝的手腳都多少有些抖。

“主子,咱在這幹等不是個事,要不……奴,奴才去前院探探消息去?”

張子清制止:“不必,你們今個夜全都呆在我這看著三格格,至於院外究竟發生了何事,明個早去探聽也不遲。”

小曲子和翠枝無不依言道是。

這一夜,除了前頭還有些聲響外,後面倒是一如往常的平靜了下來。張子清松了半口氣,若真是刺客來襲的話,這一夜定不會如斯安靜,光是府內侍衛的來回走動聲就足矣鬧得整個府邸不得安寧。如此看來,必不是什麽大的事件,可張子清卻不敢將另一口氣完全松開,為萬無一失還是啟了靈識,將整個院子覆蓋了整整一夜。

一夜的精神力消耗,張子清大清早上的臉色猶如淡金,別說嚇得小曲子他們二人不輕,就是富靈阿那才丁點的孩童都仿佛察覺到母親的虛弱,拿她的胖爪子直往她娘的臉上蹭,那兩道霸氣的眉毛死死的蹙著,就連往日那總以霸道模樣示人的兩只小眼也不兇狠霸道了,泛著盈盈水色仿佛帶了絲怯又帶了絲不安的望著她,看的張子清心裏直泛軟。

誰說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其實最為敏感不過,尤其是與她血脈相連的母親,幾乎是母親的每個動作每句聲音甚至是每種表情都能影響到孩子的情緒。記得前世似乎是有這麽一項調查研究,說是小孩子最懼怕的事情莫過於失去母親。聯想到自己小時候貌似也似曾相識的有過對母親的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張子清不由得將富靈阿抱緊在懷裏哄了又哄,好一會富靈阿的情緒才貌似稍微穩定了下來,只是胖爪子一直揪著張子清的衣領不放,任她好說歹說左哄右哄,楞是不肯離開她的母親一下。

眼見著去請安的時辰已到,張子清哪裏能耽擱的了?正欲強行令人將她抱開,卻不想富靈阿卻頭一次發了脾氣,猛地揮手狠狠掃落離她近的那些花瓶古玩器物,瞪著一雙眼睛極為不善的無聲恫嚇前來抱她的人,饒是從小將富靈阿養到現在的翠枝,待見著她小主子那暴戾的威嚇眼神,也都被當即唬的立在了原地。

張子清看著滿地的碎片,心情很是個暴躁,目光一轉看向了那銅壺滴漏的時刻,更是暴躁的恨不得能將懷裏的富靈阿拎起來打個痛快。只是在目光觸及富靈阿那張倔強卻隱含不安的模樣,張子清又不由得洩氣,到底是從自個肚皮爬出來的親生閨女,哪怕再怎麽惹她上火,也不忍看她閨女有丁點的不痛快。

瞧見她主子似乎歇了放下他們小主子的心思,翠枝急了:“主子,您看去請安的時候就要到了,還是將三格格交由奴婢吧?”

富靈阿是從她肚皮裏爬出來的主,張子清哪裏還不知道這是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冤家?索性也就不瞎折騰,對翠枝道了聲不必,就拿胳膊墊在富靈阿的胖屁/股上,往上托了托。你丫的,愛掛在她脖子上那就掛上吧。

翠枝遲疑:“要不奴婢去福晉那給主子告個假……”

“得了吧,指不定爺又要編排我開始偷奸耍滑了。”張子清斬釘截鐵的拒絕這一提議,又道:

“再說昨個晚那事……我還是得過去一趟,弄個明白心裏才安生。”

翠枝糾結著看著勢不撒手的富靈阿:“那三格格她……”

張子清同樣也愁了:“還能怎麽著呢?只能抱著過去見他阿瑪了。”

請安的時候,當一身弱不禁風小身子板的張子清,抱著圓圓滾滾的大胖妞踏進福晉房門的那剎,可以想象眾人的臉色是怎樣的異彩紛呈。

四爺今個來的格外的早,坐在上首臉色本來就有點黑的意思,待見了張子清這一震撼出場,那張黑臉頓時猶如鍋底一般。

進門的時候,張子清餘光略微一掃,沒見著那尹氏,再聯系著昨晚的尖叫聲和四爺此刻黑著的臉膛,張子清隱約有了種猜測,微抿著唇默不作聲。

其餘人等都有那麽一瞬的怔楞,畢竟抱孩子來請安的除了當初那愛出風頭的宋氏,這些年來還真未再出這麽一個極品來。如今這張氏是打算接宋氏的衣缽了?

還是福晉反應快,笑呵呵的摸著富靈阿的腦袋:“富靈阿,好長時間沒見你了,可還記得嫡額娘?”

富靈阿這個年紀已經多少能聽懂些話了,聞言,似帶著些疑惑轉動著漆黑的眸子直直看著福晉,忽的眸子一亮,手握拳頭呼喝:“大阿哥!大阿哥!暉!暉!”

別說福晉她們詫異,就連張子清也有那麽點的驚訝,沒想到去年府裏大阿哥弘暉過生日時,富靈阿就見過那孩子一面,倒是記性好的不得了,將弘暉給牢牢記住了。

福晉一楞後,倒是真心的捂嘴一笑:“虧得這孩子還能記得大阿哥,果然是血濃於水的兄妹倆,情分自然是不一般。妹妹,有空就常帶富靈阿過來坐會,前些日子,弘暉還念叨過他的胖阿妹呢。”一語畢,其他人也都輕聲笑了起來。

想起當初弘暉流著賴哈子拉著富靈阿直喚胖阿妹的場景,張子清好笑的點點富靈阿皺起的眉頭,剛欲開口答話,卻不料這時候,對面的烏雅氏不甘寂寞的跳出來:“喲,姐姐,這就是你的三格格吧?這孩子長得可真渾實,膀大腰圓的,單從這體型來說,其他的孩子和姐姐你的三格格相比,無一不落了下乘了呢。枉那些人還說七活八不活的,瞧瞧,咱三格格如今長的可不是比頭牛都壯實?不過三格格瞧著就是個淘氣的,姐姐平日沒少操心了吧?”

烏雅氏這一口話絕對刺得張子清滿心窩子都是血。

張子清急促的呼吸了口氣,她或許可以容忍別人對她說一千道一萬,卻無法容忍其他人對她的閨女連諷帶刺半句!

烏雅氏這話的確太過,連福晉聽得都不舒服,強壓著心裏的不快,剛想說些什麽將話題轉過,卻不曾想話尚未出口半字,就驚見那張子清嗖的下站起來,一手抱孩子一手掄起座下的椅子,招呼不打的兜頭就兇殘砸向對面。

那迅雷般強悍之勢太急又太快,簡直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前一刻還溫馴說著話的張子清,誰也沒料到下一刻就化身厲鬼一般,會做出如此瘋魔的舉動!

眾人皆被這突變駭的呆若木雞,皆腦袋反應不過來的怔愕看著那突然淩空飛起的椅子,於李氏的尖叫聲中,驚耳駭目的看著那椅子急速砸向對面的烏雅氏,只聽劇烈嘭的一聲響,那烏雅氏的腦門與飛來的椅子相擦而過,而那把椅子砸在了烏雅氏身後三米處的柱子上,瞬間四分五裂。

烏雅氏睜大了眼,渾身發涼抖的不可控制,張子清那暴戾的聲音驟然響起:“烏雅氏,我不是府上福晉,自然是無權懲處於你,我誠然剛才所為犯了大忌,可你烏雅氏罪無可赦的三宗罪,何嘗不是大逆不道!”冷冷盯著處於驚懼欲死中的烏雅氏,聲音陡然陰森了起來:“殺了你,都不為過!”

李氏早就翻白了眼昏死過去,武氏的情況相差無幾,福晉哆嗦著唇,至今手腳都在發軟,四爺瞳孔裏倒映著張子清脊背硬挺桀驁而立的身影,不由狠狠擲了手裏茶杯,瓷片碎裂聲中是他逼出牙縫的兩個字:“放肆!”

可此時此刻的張子清只想將話說完,手指烏雅氏方向,張子清低喝:“三宗罪其一,三格格為主,你為奴,身為一個奴才口無遮攔,竟將主子和畜生相其並論,難不成在你眼裏,大清朝的主子們全都是可以和畜生媲美的貨色?你是個什麽東西,敢有這種作死的想法,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麽?三宗罪其二,你乃德妃娘娘本家的侄女,自然是要和德妃娘娘齊心,只是德妃娘娘在你來前可曾交代於你要藐視其他主子,盡力挑起後院戰火?當然不曾,爺是德妃娘娘的親子,試問親額娘又豈會不巴望著親兒子過得好?因而烏雅氏你此舉實在意義深長,耐人尋味,怕是包藏禍心要挑撥德妃娘娘和爺之間的**之情吧?天家**關系豈容你一個奴才在其中攪和挑撥,你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麽?三宗罪其三……”

“夠了,張子清!”

四爺狠一捶桌子沈聲厲喝,張子清充耳不聞,手指那早已搖搖欲墜的烏雅氏,一聲比一聲厲:

“烏雅氏,三宗罪其三,三格格乃虎年當頭降生的大清祥瑞之女,得皇上親口賜名富靈阿,乃大清有福之人!爾卻不知死活,敢將富靈阿三字和那畜生相比擬,同時觸犯天子之威與蒼天之意,爾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麽?三宗罪宗宗大逆不道,爾卻一臉不知悔改還敢大放厥詞,就不怕蒼天震怒,降下天罰,天打雷劈不止,死後還要陷入畜生道永不輪回嗎!”

“放……”

四爺震怒的一個肆字沒說出口,眾人就只聽轟隆的一聲,驚懼的擡眼望去,無不驚駭欲死的看見烏雅氏身後的那根柱子猶如鬼神之力般突然中間切斷,然後轟隆的聲巨響驟然倒了下,直直貼著烏雅氏腳踝的地方不足半毫厘,哪怕這根柱子再往前半寸,這烏雅氏就得活生生砸成肉餅!

烏雅氏渾身發抖的移動著腦袋往後下方機械般的轉動,一旦顫栗的目光觸及到緊貼腳踝離足矣令她當場死亡的威脅不過半寸時,瞳孔劇烈的驚顫起來,一口氣沒上來,也軟軟的癱下了身子從座位上徑直跌了下來,不巧的腦門剛好磕在了石頭柱子上,一汪血緩緩流了她滿臉。

武氏捂著腦袋尖叫一聲,隨即步了李氏後塵,暈死過去。

四爺從震驚中回過神,將眼神從驟然倒地的柱子上轉向立在當處的張子清,聲音裏帶著股壓抑:“瞧瞧,雞飛狗跳的,這回你可滿意了,張、子、清?”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張子清餘光掃了眼倒地不起滿臉血的烏雅氏,心裏頭舒坦了,也開始有心情思考善後問題了。

張子清嘆氣:“爺,您這是冤枉妾了,妾並非想惹是生非,府裏上下人皆知妾軟糯的性子,只是為母則強,觸及到孩子的事情,妾就無法自已。妾實乃犯了大忌,爺若要殺要剮,妾毫無怨言。”

福晉這時仿佛才回了魂,在劉嬤嬤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起了身,聲音發顫道:“爺,烏雅妹妹犯了**,天降神罰於咱府上,這,這可如何是好?不如找個薩滿……”

“荒唐!”四爺一拂袖,瞳孔微縮:“子不語怪力亂神,此事休得再提!”

掃了一眼亂糟糟的一片場景,四爺不由怒火飆熾:“瞧瞧,雞飛狗跳的像什麽樣子!福晉還是管些正事罷,約束好那些個下人,敢出去亂說一個字,爺割了他們的舌頭!”——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張童鞋小宇宙爆發了。

此乃第一發,越往後爆發的就會越頻繁越激烈。或許沒孩子的時候她尚可平靜了心思走一步算一步,得過且過,可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正印證了那為母則強的老話,若沒什麽利益沖突還好,一旦有什麽觸及到她孩子的利益,她那種性子的人勢必要為了孩子跟這個世界、這個世道發生激烈的碰撞,哪怕會碰的頭破血流……或許會有短暫的妥協,但她卻絕不會將這種妥協進行一輩子。

提前給美人們打預防針,輕松的小基調暫且擱置,即將迎來的是張童鞋與這個世界加深的矛盾,與思想的擊撞。

61.

此事並非是四爺不讓人說道,其他人就不知道的。反正宮裏頭那些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不過半日功夫,就完全得知四爺府邸的動靜。

康熙擱下手上的青瓷薄胎茶杯,不溫不火的問向旁邊的李德全:“那孩子是富靈阿吧?”

李德全道:“皇上記性好,四貝勒府上的那三格格可不就是虎年當頭出生,皇上還說那三格格是個有福的,賜名富靈阿。”

康熙笑道:“朕可沒少聽說那孩子的斑斑事跡,就是去年周歲時,那孩子小小年紀眼睛卻毒的很,一眼就相中了老大的那寶貝疙瘩,抓著匕首不放人,由不得老大不忍痛割愛,這事可是當笑話在宮裏傳了很久了,朕就算想不記得富靈阿這孩子就不成。”

“直郡王天生豪爽豁達,這樣的寶貝說送人就送人了,要換做奴才,奴才這守財的可得肉痛一陣子了。”

李德全無不感慨的說道,康熙斜睨了他一眼道:“你那點出息。”

李德全苦哈著臉:“奴才可不就是這點出息嗎,竟讓萬歲爺一眼就看穿了。”

康熙笑過,片刻後又斂了笑:“今年上貢的柑橘,你待會給鐘粹宮,儲秀宮,翊坤宮送去。”

李德全一聽惟獨少了個永和宮,心裏面就有了譜了,忙躬身道了聲。

“順道,將老四也給朕喚來。”

踏進禦書房的時候,四爺腦中還百轉千回的思索著如何應對他皇阿瑪的發難,待見了龍椅上高坐著的那不怒而威的康熙,他不由心中發緊,一板一眼的打了個千,請了他皇阿瑪的安。

四爺問安聲過後,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康熙這才不緊不慢的從奏折堆裏擡起了頭,看向底下的四兒子:“起咯吧。”

見他四兒子起身恭敬的立在一旁,康熙道:“老四啊,知道朕今個喚你來所為何事?”

四爺不得不雙膝跪下請罪:“兒子管教不嚴,使得內宅紛爭驚擾到了皇阿瑪,實乃兒子不孝,還請皇阿瑪責罰。”

“你的確管教不嚴。”康熙緩緩道:“你若管教嚴,就不會有奴才當著你的面開始奚落起主子來,主子再小那也是主子,奴才再怎麽得寵,那也只是個奴才。”

四爺俯首聽訓,康熙再道:“你若管教嚴,你府裏頭何至於連打戲都要敲鑼打鼓的上臺了?當著你這一家之主的面,這戲可是一臺一臺的出,你的臉面就好看了?嗬,朕還差點忘了,最後鬧騰的連天譴都出來了!朕說老四啊,你的內宅還敢再熱鬧一些嗎?”

四爺臉色發漲的俯首請罪:“兒子回頭定當嚴加管教,不敢再惹皇阿瑪煩憂。”

康熙嘆氣:“老四啊,你內宅的事情皇阿瑪本來不該插嘴過問,只是動靜鬧得一次卻比一次大,身為大清皇子龍孫,你可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非得讓咱愛新覺羅成為滿大清的笑話,給老百姓增添些茶餘飯後的笑料,這樣你就滿意了嗎?”

“兒子不敢。”

康熙擺擺手:“下去吧老四,回去後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做才能家和萬事興。記住,後院不是你福晉一個人的後院,身為男人,你也有份,容不得你的冷眼旁觀。”

“兒子謹記皇阿瑪教誨。”

四爺退下不久,李德全回來稟告,德妃娘娘正往這邊趕來,手上還親自端著給皇上送來的滋補湯水,說是親自下廚給皇上補身子的。

康熙聽後淡淡哼了聲,道:“一個內侄女恃寵而驕看樣子是慣會惹是生非的,另一個據說是從小燒壞了腦袋,手腳和腦袋向來合不上拍,瞧瞧她今年給老四選上的這兩個,這都選了些什麽人?當額娘的可有這麽禍害自個兒子的?當真不知所謂。還有那太仆寺卿,閨女家有這等子病卻敢瞞而不報,果真是狗膽子包天,卻還敢疏通內務府,又一個不知死活的。替朕擬旨,太仆寺卿尹遠,申斥其欺上罔下之罪,著即行革職,交由大理寺寺卿嚴加看管,再行定奪。”

接著又道:“至於那德妃,不是慣會做湯嗎?你去告訴德妃,她的心意朕領了,只是朕今個胃口不佳,朕記得惠妃尤愛這些湯湯水水的,就讓她端去鐘粹宮吧,這才是恰當好處的物盡其用。”

四爺府邸,眾人皆為早膳時分的風波餘有驚悸,各個雖對此事噤若寒蟬,可不免心裏都在揣測著那張氏何以會突然做出如此瘋魔的舉動,瞧著往日安安靜靜、弱不禁風的病模樣,卻陡然間變得令人不可思議的兇煞,讓人不禁往怪力亂神方面想,莫不是中邪了?

張子清帶著翠枝從福晉那裏回來的時候,小曲子尚未得知他主子那出彪悍的打戲,本來探得昨晚消息的他剛想說與他主子聽聽,還望能博得他主子一笑,誰料瞧著旁邊翠枝魂不守舍手腳皆抖且目露驚惶的模樣,小曲子脊背汗毛一豎,立馬就知道出事了。

回來的一路上,張子清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可心裏邊又無端的暴躁,臉色沈沈的模樣,就是連翠枝都不敢開口分毫。

直到進了屋子,小曲子眼尖的看到富靈阿手裏緊攥著個陌生的香囊,張子清腦海中那隱約的有些銜接不上的地方,電光一閃間游離的兩點陡然核對上!

急喝令小曲子將香囊拿遠些,果不其然,盤腿而坐凝了片刻的氣,由著那股暴躁的氣息順著經脈慢慢導出體/外,心情就慢慢恢覆平靜了下來。

思緒一旦回爐,張子清就收了勢,臉色莫名的回想著今早發生的種種,越想就越有種慶幸中夾雜著淡淡遺憾的矛盾夾雜的情緒,因為回憶當時情景,她清晰的明了自個當時的想法,她本是欲將那沈重的木椅徑直砸向那烏雅氏的腦門的。可能是打怪打習慣了,這一動作簡直就是她的下意識行為。要不是最後一刻理智強壓了突然暴起的沖動情感,怕是那烏雅氏早已腦袋開花挺屍當場,說不準到那時她還會下意識的跑過去巴拉巴拉找腦核。或許該慶幸的不是她,而是那個至今還留有命在的烏雅氏,要不是那刻她尚餘有一分理智,那位此刻焉有命在?連死都不是個囫圇的。

為證實自個猜測,張子清讓小曲子掩著鼻子將那香囊拿了過來,果然,這廂一靠近,她心中的暴虐感再次升騰,恨不得能將那烏雅氏再拎回來痛打一頓。

怪不得,怪不得。

張子清一絲恍然一絲咬牙,以她謹慎的性子,即便痛打烏雅氏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她斷不會光天化日之下做出給自個公然招禍的事,卻原來是這玩意作祟。

若不是昨個晚精神力耗損過度,她也不會被這玩意趁虛而入。

讓小曲子用布包著快速送與四爺那,她記得當時所坐的位置,左右兩側分別是福晉和武氏,至於富靈阿手裏那加了料的香囊,究竟是從哪個身上無意間拿的,還是究竟是哪個趁她不備強塞給富靈阿的,就有待考察了。

想起這香囊極有可能被富靈阿握在手裏把玩了好一陣,張子清就不由得心驚肉跳,讓人端來了木桶倒了溫水,令小曲子他們出去守門,然後張子清就悄悄拿了半勺子溫泉水於桶中,主要是因為她怕空間裏的溫泉水作用太大,因為自那次她凝氣決升四階起,她的溫泉水竟也有了洗精伐髓的作用。怕小孩子承受不住,因而沒敢多放。脫了富靈阿的衣服,將她整個泡在稀釋了的溫泉水中,果不其然,才一會的功夫,富靈阿的周身就噌噌的冒出了不少黑垢,而富靈阿那緊擰在一起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抑郁著的臉色也逐漸緩了下來。

張子清心驚肉跳的搓洗著,心想她得趕快點升級,讓那空間再長些能量果,她得多給富靈阿準備些防護措施,在這步步驚心步步陷阱的皇子後院裏,即便她再小心也總會有讓他人見縫插針的地方,畢竟她只是一個人,老虎再強也有打盹的時候。

四爺找來了劉太醫,畢竟劉太醫對醫書涉獵廣泛,多年來潛心鉆研藥理,甚有心得,於這方面怕整個太醫院都無人能出其右。

雖然這香囊裏面的乾坤不知被何等高人做了手腳,竟處理的無色無味,而且裏面裝有的幹花也極有可能幹擾到判斷,可劉太醫聳了鼻子這麽一聞,頃刻間臉色就變了,他絕不會感覺錯,這香囊絕對是用阿芙蓉泡過的。

阿芙蓉四爺雖從未見過,但又如何能沒聽說過?西域那等偏僻地方盛產的害人玩意,聽說僅著一點就能讓人產生幻覺,將情緒能瞬間放大十倍甚至百倍,發作之時哪裏還有理智可言,只是依著本能行事,事後卻能一無所知,恍然如場夢。

平靜了許久的後院又要開始不安分的瞎鬧騰了,四爺無疑是惱火加頭大,想到那張氏是受那阿芙蓉所害才形式偏頗悖理,才稍微感到些許安慰,忽的一想又不對,既然這阿芙蓉能讓人依著本能行事,莫不是拎著椅子砸人就是她的本能?一想至此,四爺的胸口的氣就忽上忽下的急竄,瞧他後院這些女人,當著他的面個個都是純良的,可各個內心裏,瞧瞧,都在搗鼓著什麽鬼東西!

這香囊的主人並不難查,是那武氏的,而武氏對她的香囊也沒否認,只是要說起香囊裏的乾坤,武氏是萬萬不認的。香囊是早些年做的,一直就壓在箱子底下,這款式本不是她喜歡的,只是今個早伺候她的梅香突然上吐下瀉,武氏就令梅香歇著讓令一丫頭景春伺候,不想這位丫頭卻是個粗手笨腳的,不小心弄壞了她平日佩戴的香囊,那丫頭就在箱底拿出了這個香囊給武氏佩戴。武氏本是不喜的,可架不住要趕時間,索性也就湊合著帶了。一直到回來時方發現這香囊不見了,本以為是路上遺失了,卻不想怎的就落在三格格手裏,想來是當時三格格覺得好玩就趁她不註意時攥在手裏玩起來吧,而三格格向來手勁大,一時不察從她腰間直接將香囊拽過也是極有可能的。

四爺立刻令人去帶景春上來,不想蘇培盛這時候來報,那景春已經跳了井,撈上來時人已經氣絕。

武氏臉色一白,跪在四爺的跟前指天發誓此事與自己絕無幹系,四爺只是冷著臉不言語。看來他後院消停了一年半載的戲臺子又要搭上了,他那些個女人再次要你方唱完我登場了,只是作為他的後院,他哪裏還能有那個心情去看戲?——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美人總是問爺有木有男主,爺只能說,至於結局,爺現在很糾結……

至於暧昧會不會過度的問題,爺可以說,小暧昧有,過度不會有……

說到二更,還是會晚些……

62.

張子清即便是受害於阿芙蓉,可到底是失了儀有違婦德,而那烏雅氏的確是因此而受了傷,不過也因著事先是那烏雅氏有錯在前,且康熙又發了話,四爺只得表個態,雙方皆有錯,不偏不倚,五五平分這一棒子,全都發落莊子一個月思過。

同樣被罰的還有那新人尹氏,不知究竟犯了何錯,同樣被發落莊子思過,只是情況卻比她們更慘,因為四爺沒有規定她的歸期,顯然是想將這位無限期冷落了。

發配到莊子思過什麽的張子清倒是不以為意,她在意的是,憑什麽不讓她帶著閨女一塊去?

張子清憂心忡忡,府裏頭並不平靜,富靈阿卻還小,這讓她如何能放心得了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虎豹豺狼環伺的兇險環境中?她本不欲托付到福晉那,畢竟她又哪裏能確保的了,府裏人的手不會伸長到福晉屋裏?某種意義上來講,福晉那裏倒還不如她的院子來的穩妥。可福晉既然開口,說不出個合理理由她又不好出口拒絕,只得事先將小曲子和翠枝二人囑咐了又囑咐,又將先前沒用的上的避毒珠和解毒丸以及應急丸全都從空間拿了出來,隱形鎧甲也拿了出來,給富靈阿貼身穿上,後來想了想,她又從空間取了一小罐的空間水,仔細囑咐了一番,這才帶著翠紅一步三回頭的踏上了去莊子的馬車。

一踏進馬車,張子清就見到了烏雅氏那張怨毒卻又戒備的臉。見張子清直勾勾的盯著她,烏雅氏不由得擡手顫抖的覆上了額際包裹著的紗布,那隱隱的作痛仿佛在提醒著她今早發生事情,想起那生死一線間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驚懼之感,不由得縮了縮肩膀,避開了張子清的目光逼視。

視線一轉,轉到了馬車角落裏的尹氏,尹氏慢三拍的看向她,目光呆了三秒,又慢慢垂了下來。

張子清就在尹氏對面坐了下,垂了眸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暗下凝氣。這能量果是在用時方恨少吶,真是安逸慣了連骨頭都懶散了,都兩年多了,還是停留在四階初級,簡直對不起她面上的這張臉吶。

莊子坐落於西郊,離四爺府邸約莫半日的光景,坐了大半天的馬車,張子清還好些,只是某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連聲抱怨了一路,一會嫌馬車太快,一會又嫌馬車太顛,嗲聲嗲氣指使了那可憐的車夫一路。待下了馬車,張子清瞧著那車夫幾乎是馬不停蹄往回趕的模樣,只能長嘆一聲,這樣的極品果真不是一般人都消受得起。

莊子看起來不算大,但並不荒蕪,也不顯臟亂,可能是四爺嚴謹的作風使然,莊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一排排的房屋錯落有致,一方方的田地和飛上飛下的鳥兒相映成趣,就連雞犬相聞之聲也是別有一番生趣。

可能是莊上現有富貴人家來,莊戶人家遠遠地探頭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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