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小朋友被送到奶奶家去的周末，大大的便利了兩個無良的大人，徐衍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他打了個哈欠擡腳就把身邊的人踹了下去，肖澤一臉懵逼的在地上爬起來揉揉自己的屁股哀怨的看著床上的人：“徐衍，我頭還疼著呢！”

徐衍氣的差點兒爆炸，指著他的鼻尖兒開罵：“你頭疼是你自己活該，老子腰疼怪誰啊？”

肖澤對於昨天晚上還是有點兒記憶的，他還記得自己把徐大叔按在浴室裏這樣那樣……然後轉戰到床上這樣那樣……

他摸摸自己的鼻尖兒：“那什麽，我不是喝醉了嘛。”

“哼。”

肖澤看了一會兒徐衍的後腦勺，黏黏糊糊的蹭上床，在後邊兒抱住他：“我錯了，真的，徐衍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徐衍昨晚其實爽死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熱情的肖澤，好像把他一腔的熱情全部化作了激烈的喘息，動作……把人弄得□□的，不過這話不能說，他高貴冷艷的形象不能就這樣毀了。

他輕咳一聲轉過身；“真的不喝酒了？”

兩個人離的很近，徐衍回過身來幾乎能碰到肖澤的鼻尖兒，肖澤鼻血差點兒流下來，趕緊捂住鼻子狠狠的點點頭，然後沒忍住親了一口徐衍的嘴角：“我昨晚只是太高興了，沒想到你能承認我們的關系……”

徐衍聽他說傻話剛想接著給他一腳，門鈴就響了，肖澤趕緊下床躲過了這一腳。

“滾去開門。”

肖澤又俯身親了他一口，像只偷腥的狐貍一樣逃走了。

徐衍翻了個白眼兒，也跟著翻身下床，昨天晚上弄得太厲害了，沒有做任何的處理，現在他還能感受得到身下那種黏黏糊糊的感覺，等他腿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時，甚至能感覺到有東西順著大腿流下來，饒是徐衍也有點兒臉上發燒的感覺，操的，有個年輕的小男朋友真是傷不起啊。

他進浴室之前見肖澤那邊兒還是沒什麽動靜，習慣性的問了一句：“小哨子，誰來了？”

肖澤開門進來，看見徐衍帶著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跡光著腳踩在地上皺了皺眉走過去，聲音輕柔：“怎麽不穿鞋？會生病的。”

徐衍拍拍他的頭：“叔叔我好的很，要不要一起進來洗洗啊……”

這個時候的徐衍還不知道客廳裏來了一個怎樣的人物。

肖澤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時總算是松了口氣，卻沒有放他去浴室而是按住他的肩膀：“徐衍，你聽我說。”

徐衍莫名其妙：“怎麽了？”

“阿姨來了……”

“哦……”

徐衍足足反應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他家老太太搞不好已經發現了什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慌忙推開肖澤，又一把把人扯回來：“我媽說什麽了？”

肖澤微微蹙眉，他挺少看見徐衍慌亂成這個樣子的，抓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什麽都沒說，其實就算阿姨知道也沒什麽的，徐衍我……”

“那你千萬別說漏了。”徐衍把手抽出來，轉身去衣櫥裏找自己的衣服：“肖澤，你先出去，別讓我媽跟徐然進來，就說我昨晚喝醉了，你把我送回來的沒時間回去就留了下來……”

隨便找了一身看起來足夠幹凈也足夠嚴實是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換好，一回頭肖澤還在看著他，徐衍有點兒疑惑：“快去呀。”

肖澤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衍就出去了。

徐衍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出現在客廳的時候，他媽已經跟肖澤說了還一會兒話了，徐然趴在地上玩玩具，看見他過來了立刻抱住了他的大腿：“爸爸你有沒有想我？”

徐衍笑了笑，蹲下身把兒子抱起來親了一口：“想，爸爸就一天晚上沒見都想死你了。”

小朋友被他爸這一天天的抽風嚇到了，拍著小胸脯有點兒不知所措。

徐媽媽把孫子在他那不靠譜的爹的手裏奪下來笑罵一聲，徐衍看他媽看那滿臉的笑容，悄悄松了一口氣，面不改色的聽著母上大人嘮嘮叨叨的抱怨。

“小澤啊，真是辛苦你了。”轉身又對徐衍道：“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好意思麻煩人家？天天喝酒應酬，連孩子都不會帶全都要小澤一個孩子操心……”

要是往常徐媽媽說這些話肖澤肯定只會微笑的聽完，然後謙虛一番就完了，但是今天他總覺得徐媽媽有點兒不對勁兒，尤其是大清早的上門把他們弄了個措手不及，要是他們倒黴一點兒，是徐衍開的門，他們的關系就完全的暴露了，而且徐媽媽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晃蕩。

徐衍這個沒心沒肺的倒是什麽都沒看出來，隨口就接話：“他會帶不就行了？我會那麽多做什麽？”

徐媽媽看了一眼兒子：“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小澤畢了業還能給你帶孩子？”

徐衍被噎了一下，看了一眼肖澤。

肖澤跟他當年陷入上一段感情的時候一樣的年紀，年輕人的感情總是帶著毀天滅地的激情，喜歡一個人時恨不得把心掏出來，可是這樣的感情終究是帶了太多的客觀因素，他們沒有見過太多的人，一腳踏進了水坑還以為那就是大海……

肖澤見徐衍似乎陷入了某種沈思，不動聲色的接過話頭：“反正我結婚還早呢，就當是熟悉業務了。”

徐媽媽笑了：“現在的小姑娘條件可高呢，要是有了就趕緊定下來。”

“那是自然的。”

肖澤看到自己提到結婚這個話題之後徐媽媽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轉眼看見徐衍不大好的臉色，他想晚上估計要好好跟徐先生討論一下這個話題了，他都把自己給他了，徐衍到底什麽時候能讓他進門啊，可真是愁人。

中飯按照徐媽媽的口味選了一個小區附近的一個中餐館，肖澤借口學校裏有事已經離開了，徐然小朋友看著爸爸的眼神有點兒不痛快：“肖哥哥做飯也很好吃的。”

徐衍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心虛的不行，拍了拍小孩兒的頭：“人家有事我又不能擋著他，徐小然同學，請你不要任性好嗎？”

“爸爸才任性，你讓肖哥哥半夜給你做好吃的……還不讓我知道，哼哼……”

徐衍冷汗都下來，他們半夜做某種不和諧運動之後，徐衍有時候確實會折騰肖澤讓他做宵夜給他吃，他吃的時候可不知道他兒子都看眼裏了。

徐媽媽皺眉：“你們住在一起？”

“哪能啊，這件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估計是我喝醉了，肖澤把我醉話聽進去了吧……媽，你還要點點兒什麽嗎？”

“這些就夠了，別太浪費了，光知道浪費錢。”

“我這不是怕您不滿意嘛。”

徐媽媽這一頓飯吃的並不怎麽多，徐衍有點兒意外：“這就不吃了？”

他媽雖然看起來不怎麽胖，但是屬於那種胃口很好的人，他媽一個人也跟徐衍一份大男人吃的，這還沒多少東西就說飽了，著實讓徐衍意外。

“吃不下了，徐衍，你這結婚的事，到底是怎麽想的？”

徐衍一聽又是結婚的事兒，心裏煩的不行：“媽，您能不能不逼我？我要是遇到喜歡的自然會跟您說的，真的，求求您，您別操心了好嗎？”

徐媽媽聽完之後倒是挺淡定的點點頭：“你心裏有數就好，媽不是要逼你，只是想看著你有個人在身邊陪著而已，還有……要不我過來看著然然？”

徐衍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沒事的，不是還有肖澤嗎？”

徐媽媽當天下午就離開了，說是家裏的那點兒菜地要盡快的種上菜，要不然過幾天恐怕就出不來了。

徐衍挺愧疚的抱了抱老太太：“等過幾天我去看你。”

回去的路上，他就接到了肖澤的電話。

“咱媽走了？”

徐衍瞥了一眼好奇寶寶的小朋友，低聲罵他：“你要點兒臉，那是我媽。”

電話裏的人還挺委屈的：“我們都是這樣關系了，你還跟我分那麽清楚？”

“滾蛋，你現在在哪兒？”

肖澤看著對面的人，眼睛裏沒有一點兒笑意，語氣卻溫柔的很：“徐衍，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吧？”

徐衍根本不知道那小子抽什麽風，把手裏的羊肉串兒從左手換到右手：“你腦子有坑？我媽走了，過來嗎？我買了一大把的羊肉串兒……操，全是油……徐然，不準再吃了……”

肖澤聽著人在那邊兒抱怨嘟囔的聲音心裏如軟成一片，這個世界上還記得他肖澤喜歡吃什麽的，也只有徐衍一個人罷了。

“那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那你趕緊來，這玩意兒涼了，全是腥味兒。”

徐衍掛斷電話，心裏挺美的，肖澤這小子真的就跟一條小狗一樣，給根兒骨頭就能樂呵半天。

小狗兒正在這邊兒跟他媽對峙呢，本來他今天心情還算挺好的，最後一堂課的時候他還想著今天晚上要回去好還跟徐衍說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然後爭取擴大領土，這樣的好心情在見到姚如月的時候瞬間跌到了谷底。

姚如月未出嫁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出嫁後是豪門闊太，盡管婚姻生活不盡如人意，但是沈如月畢竟不是什麽普通的女人，人到中年也沒有一點兒中年婦女的那種滄桑感，她踩著高跟鞋，手裏拎著今年愛馬仕新出的包包，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墨鏡去了她的半張臉。

肖澤也得承認他媽確實是一個難得一見的有錢有顏有氣質的女人，可惜，她不是個好母親，在肖澤印象裏沈如月好像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的，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帶著明晃晃的刀刃讓他心悸。

當沈如月摘下墨鏡的時候，肖澤覺得他想錯了，她真的老了一點兒，眼角細微的紋路是再怎麽高檔的化妝品也無法遮去的痕跡。

當了二十幾年的母子，在見面的時候卻比陌生人見面還要尷尬，最起碼陌生人還能談一談天氣。

兩個人在咖啡館裏心不在焉的喝了一杯咖啡之後肖澤終於不耐煩了，他跟沈如月還能坐在這裏完全是因為他還沒混蛋到臉親媽都不見的地步。

等沈如月終於找到話題跟他談論女孩子的時候，肖澤終於擡了擡眼皮，他看見他媽眼睛亮了一下，沈如月明顯的以為找到了兒子感興趣的話題，剛想往下接著說就看到肖澤勾起了一個堪稱惡劣的笑，他笑著說，媽，你不知道我喜歡男人嗎？

沈如月如遭雷劈，好長時間都沒能說出一句話。

肖澤靜靜的看著沈如月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的不可置信的樣子，心裏是一種酣暢淋漓的報覆的快感，在他年幼時他努力做一個好孩子沒能引起他媽的眼神，長大後當他只是陳述這樣的一個事實的時候，他媽竟然能給出他這樣大的反應，真是諷刺啊！呵！

沈如月震驚了幾秒鐘之後，看著肖澤問他是不是在怪她才那麽騙她的？

肖澤看著她渴望的眼神很殘忍的打破了她全部的幻想，他說，我怎麽會怪你呢？沒有你我不照樣長這麽大了？哦，對了，我男朋友是本地人長的還很帥，對我很好，也很溫柔，最重要的是他能回應我的愛。

沈如月捂住嘴，眼淚成串兒的落下來，她嗚嗚咽咽的哭著看著肖澤溫柔的撥了一個電話號碼，在她面前跟電話裏的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其實她不知道她自己在兒子的童年裏充當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在孩子眼睛裏她不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她其實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對於母親的形容詞，總是慈愛，溫柔，善良這樣的形容詞，可是肖澤沒有在沈如月身上見到過一點兒，他見到的只是一張猙獰的臉和歇斯底裏的神情。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無論肖澤成長為了一個怎樣強悍的角色，他見到沈如第一反應都是恐懼，那種從心底裏冒出來的恐懼，但是當他聽到徐衍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的時候他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那些稱不上恐怖但絕對是陰影的畫面才終於全部從他腦子裏出去。

他肖澤也是被人愛著的，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讓他上山下火海了。

他放下電話的時候，沈如月終於不顧自己的形象崩潰的趴在桌子上哽咽出聲，肖澤緊緊握著手機，心裏的快感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還是一陣一陣的堵心。

“小澤，媽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原諒媽媽好不好？”

她向來崇尚自由崇尚遵循本心，孩子出生以後，她也不是不愛孩子，只是她不可能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那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思？可是她忘了，孩子兩個字不是一個物品的代名詞，那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咖啡館裏的人都已經註意到了這邊，肖澤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沈如月呆呆的看著已經挺拔出眾的可以獨當一面的兒子，心裏是一陣陣的恐懼，沒有怪她？沒有怪她何談原諒？肖澤豈止是怪她？分明是在恨她。

肖澤來到徐衍家樓底下的時候沒有立即上去，他要先平穩一下情緒，徐衍這個人有時候沒心沒肺什麽都看不見，有時候精明的不像話，一點點兒的不對勁兒都別想瞞過他的眼睛。

擡頭看著數不清的亮著燈的窗口，只要想到這萬家燈火中有一盞屬於他，他就覺得整個心都暖了起來。

肖澤吐出口濁氣笑了笑剛想擡腳踏進單元門，他的手機就響了。

備註的徐小喵三個字還沒換，他拿起電話，聲音溫柔：“徐衍。”

“杵在那兒幹嘛？當望夫石？趕緊滾上來。”

肖澤挺驚訝的，後退了幾步往上面看，影影綽綽的看見一個身影消失在十樓的陽臺上。

“這你可說錯了，我這是忘妻石。”

“我管你是什麽，趕緊滾上來，再不上來徐然連根兒棍兒都不給你留？”

“那你呢？”

“我什麽？”

“吃不到羊肉串兒就吃你怎麽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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