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青看著沒有用出差做籌碼坑她一頓的徐衍表示懷疑：“徐大攝影師，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啊？”

徐衍穿著帶著無數兜的攝影馬甲帶著鴨舌帽，毫無顧忌的靠在徐女士的辦公桌上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的點燃了一支煙啊，笑得有點痞：“嘖，這話說的，多虧了才能找到那麽一個好保姆，現在別說出差三四天就是半年我也完全沒什麽後顧之憂了，你可別多想。”

姚青青更擔心了，尤其是牽扯到肖澤的時候，她聲音都有點兒變了：“我警告你啊，徐衍，害得人家斷子絕孫可是會天打雷劈的。”

她可別最後沒撈著好不說再把人弄彎了。

徐衍雲淡風輕的笑：“這是說到哪兒去了？我徐衍是那種人嗎？”

徐青青想你不是那種人還有誰會是那種人？

他想了想又問：“你跟那個肖澤什麽關系？”

“他是我姐的……兒子，你多多照顧點兒吧。”

徐衍心不在焉的胡亂答應了，心說你直接說是你侄子就完了，繞那麽大的一圈兒幹什麽啊。

姚青青覺得按照徐衍的尿性來說自己侄子清白恐怕是不保，所以她越想越後悔，在徐衍離開後立刻給肖澤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的詢問徐衍有沒有做什麽令人費解事情，最後的結果很意外，肖澤反過來問她什麽叫令人費解的事，所以姚青青就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裏。

肖澤掛了電話之後看著宿舍裏的蜘蛛網發呆。

不過第二天就得到了徐衍出差的消息，他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另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徐衍在下午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大意就是這幾天讓他住在他家照顧徐然小朋友，額外的工資他會回來再給他，肖澤一一答應了，平穩的呼吸聲完全想象不到他現在心裏那就糾結成一團亂麻的情緒。

最後要掛斷的時候肖澤抿了抿唇輕輕的叫了一聲：“徐衍。”

成熟的聲線中帶著一絲少年的清亮立刻就撩到了徐衍大叔，他精神震了震，心裏有點兒癢，好半天之後穩住蕩漾的心緒問：“還有事嗎？”

“沒事，出門在外小心點兒。”

話還沒說完自己的耳朵就慢慢地紅了，肖澤無力的想自己這都是說了些什麽啊。

徐衍畢竟是在聲色場合混慣了的怪蜀黍，猜也猜得到年輕人此刻沸騰的心情，他無聲地笑了笑，，完全能理解一個剛剛被怪叔叔占了便宜的純情小處男的心情，他嗯了一聲就率先掛了電話，只是突然有點兒想吃那小子做的糖醋魚了，他這幾天一直沒時間好好吃飯嘴裏都能淡出鳥來了。

徐然聽說爸爸又出差之後不滿的撇撇嘴，小臉兒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肖澤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兒，故意逗他：“你就這麽喜歡你爸爸？我看啊他根本就不不疼你，要不你還是給肖哥哥當兒子吧！”

在肖澤看來徐衍這爸爸實在是不怎麽稱職，遇到徐然這樣的孩子簡直就是遇到了小天使。

徐然本來慢悠悠的走在前面，聽見有人詆毀他得偶像立刻停了下來：“我才不會給你當兒子，然然只有徐爸爸一個爸爸。”

得，這孩子簡直腦殘粉兒，他給人累死累活的做了這麽久的飯都沒養熟。

徐然小朋友表完自己的衷心之後還不算完，繃著小臉兒很嚴肅的對肖澤說：“青青阿姨都告訴我了，爸爸以前受過很嚴重的傷，所以我一定要聽話也不能怪爸爸，因為爸爸很難過。”

受傷？

徐衍出過車禍？還是遭遇過綁架？看他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的樣子看是完全看不出來啊。

“肖哥哥，我們一起保護爸爸好不好？”

小朋友奶氣十足卻又鄭重其事地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讓人完全沒辦法拒絕這樣不靠譜的提議。

於是兩個人拉拉勾又變成了相親相愛的好朋友手拉手的回家吃飯去了。

徐衍遠在大山深處看著桌子上簡陋的一粥一飯連火都發不出來，更要命的是他是跟一個孫王的同事一起過來的，那位同事是一個白白胖胖的與他年紀相仿男人，整日的捏著個蘭花指要多娘有多娘，要不是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個跟他一樣白白胖胖的兒子，他簡直要把他當同類了。

此刻孫同事看著桌子上的飯菜也是愁的不行哭喪著臉說回去就要辭職，這簡直不是人幹的。

徐衍心裏有點兒平衡了，戳著碗裏的飯湯：“別啊，為了這麽一點兒小事就辭職太不值得了，回去敲姚老板一頓就好了。”

孫胖子表示自己不是沒吃過這種苦，只是吃慣了自家婆娘做的美味之後這也太特娘的憋屈了，徐衍就想起了肖澤的那一頓飯，那小子長得好飯也做的好真是賢妻良母的典範了。

於是徐衍也吃不下去了。

他們明明只是來攝影的結果弄的比搞地質勘測的還要狼狽。

徐然跟肖澤兩人吃完飯之後一個開始為期末考試備戰一個安安靜靜的玩玩具，兩個人相處的也算是其樂融融。

等肖澤覆習完一本書之後一擡頭已經十點多了，徐然已經沒在玩玩具了他正趴在桌子上畫畫。

“明天再畫吧，去睡覺。”

徐然頭都沒擡：“不要。”

“今天太晚了，明天還要上學。”

“我還不困呢。”

徐然很少有這麽不聽話的時候，肖澤有點兒束手無策：“你爸爸不在家你就不聽話了？”

徐然還是搖頭，這次一個字都沒有，彩色的鉛筆在紙上滑來滑去。

肖澤想了半天之後還是決定采用威脅的方式：“你要是再不睡覺我就給你爸爸打電話了，讓他看看你不聽話的樣子。”

徐然終於擡起了頭，眼睛裏帶著點兒掙紮的痕跡：“不要，爸爸一定很累了。”

肖澤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他笑了笑摸了摸小孩兒的頭：“你是不是也很想給徐衍打電話？”

徐然兩只小手扭來扭去的好不糾結，最後帶著大義凜然的表情看著肖澤：“我怕爸爸打電話會沒有人接，那樣的話爸爸會傷心的，但是我不能打過去因為會耽誤爸爸工作。”

小孩兒毫不避諱的話直接插中了肖澤的心臟，一些陳年往事慢慢的湧了上來，在那雙清澈的眼睛中他看到了熟悉的神情，那樣的帶著期待卻又帶著小心翼翼地神情沒有經歷過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他敢保證每一次出差在外的徐衍，或者是在外面玩的很瘋的徐衍都不想得到家裏有一個望眼欲穿的小孩子在等著他的電話，在等著他說爸爸也很想你啊！

肖澤蹲下來認真道：“就算是他工作很累了，聽到你的聲音他一定也會很高興的，所以我們給他打個電話然後去睡覺好不好？”

這一番話讓徐然小朋友立刻就咧開嘴笑了，於是肖澤就撥通了徐衍的電話。

在那幾秒鐘的等待裏肖澤比徐然還要緊張。

電話被很快接了起來，徐衍那邊兒似乎信號不大好，嘶嘶的電流聲很大。

“嗯……吃飯了嗎？”

“剛吃了一會兒，小然還聽話嗎？”

徐衍接到肖澤的電話還挺意外的，以前他出差可是從來沒有人給他打過電話，所以手機在徐衍這兒就沒怎麽行使過通話的功能。

肖澤看著眼睛亮晶晶的徐小然有點兒阻礙這父子兩個交流感情，徐衍的態度比他想的好太多了他以為他會發火或者是會不耐煩。

“爸爸，我好想你哦，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徐衍聽著那邊兒切換成了自己的兒子笑了笑：“徐小然同學，我這才走了一天你就關心我什麽時候回去？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關心我？”

徐然小朋友委委屈屈的撅著嘴，他怎麽就做錯了？明明是爸爸跟他說沒事不要給他打電話的。

電話是打得免提，徐衍的話一個字不落的落到了肖澤的耳朵裏，他把手機在徐然手裏拿過來：“徐衍，小然眼巴巴地等了有你一個晚上，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

徐衍點燃一支煙，瞇著眼吸了一口慢悠悠道：“老子跟兒子說話呢，你插什麽嘴？”

肖澤把手機從左手換到右手，半天說不出話來：“……你……。”

“嘖。”徐衍坐在床上兩條腿晃來晃去：“成，我道歉，肖澤同學我請你務必照顧好我兒子，算我求你了，你要是對我這當爹的有什麽意見咱們回去再說。”

人家孩子不愧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把天都聊成這樣了，也只是欲言又止的說了一個你就卡殼了，要是有人敢跟徐衍這麽說話他能立刻飛回去滅口。

徐衍高中時除了把妹就是泡妞，三年下來沒泡到手一個姑娘不說，還發現自己對於試卷上出現的那些符號一個都看不懂了，等他終於想通了的時候就拿著化學題去問物理老師，所以直到現在市三高還有他的傳說，據說後來的沒有哪一屆的小混混能達到他的成就。

就是這麽一個小流氓般的男孩子竟然還喪心病狂的喜歡裝文藝青年，脖子裏掛一個二手相機，眉宇間的褶子能夾死蒼蠅，據說文藝青年都像林黛玉一樣眉宇間都有化不開的憂郁。

在那個中二的年紀他竟然遇到了一個真正的攝影師，那攝影師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聽了他的話之後笑得前仰後合，最後就收了徐衍。

這個收了的意思不只是收了他做徒弟還收了他做了情人。

那是徐衍第一次知道男人之間還能做那樣的事情，他的攝影技術一天天的精進，不過沒能上得了大學，連三流大學就沒能進去，有時候徐衍還是覺得挺遺憾的。

所以徐衍對於肖澤的好修養全部都歸功於了大學。

肖澤咬著牙，罵人的話就在嘴邊上，卻一個字都崩不出來，他當然不是不會罵人當然也不是沒罵過人，可是他還不想在徐衍的面前失了風度。

都是男人，有對比才有傷害。

傷害的當然是流氓一樣的徐大叔！

掛了電話之後徐然惴惴不安地看著肖澤：“肖哥哥，你跟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肖澤摸了摸小孩兒的額頭。

“沒吵架。”肖澤想這只是你肖哥哥單純的被罵了而已，他想了想低頭對徐然道：“小然以後可不要學你爸爸，罵人是不對的，是會被打屁股的。”

你敢罵我我就敢策反你兒子。

小孩兒打了個哈欠：“我知道啊，我們老師說過了。”

肖澤嘆一聲，這孩子多麽根正苗紅啊，怎麽就攤上徐衍這麽不負責任的爸爸？

徐然這孩子可能一個人久了，說要睡覺就乖乖地抱著小杯子去自己的臥室了，還揮了揮小手跟肖澤說了晚安。

肖澤決定趁著小孩兒迷迷糊糊的時候問出自己一直想問的事情，關於他媽媽的事情。

徐然又打了個哈欠，乖乖地回答了：“死了啊。”

肖澤自覺傷害了小天使愧疚之心爆棚剛想去安慰一下，但是見徐然無比自然的神色又覺得又有點兒不對勁兒：“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爸爸啊。”

……他就知道。

徐衍真的是喪心病狂，善意的謊言都不會說嗎？

“肖哥哥你可以做我的媽媽嗎？”

肖澤如遭雷劈：“我是男的。”

徐然暈暈乎乎的說：“爸爸說媽媽就是男的啊。”

肖澤想他要找徐爸爸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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