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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趁風 聽說我們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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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池桃是被凍醒的。

她昨天和王一民打電話到三點,掛了電話後困到眼睛睜不開,直接倒沙發上睡著了。

客廳開著二十度的冷空調,她沒有蓋毯子,感覺鼻子好像被堵住了,喉嚨也有些不舒服,咽口水都會有輕微的疼痛感。

應該是感冒了。

池桃把空調關了,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嚇了一跳。

三點睡覺,八點半自然醒,要是換作平常她可能會睡到大中午。

憤怒使人清醒,魯迅誠不欺她。

醒都醒了,池桃也睡不太著,索性收拾了一下,打算去外面放放風。

最近構思長篇彩漫的事兒,她成天窩在家裏,再不呼吸新鮮空氣就發黴了。

那她就是一個長了毛的桃子了。

池桃想象了一下家裏堆滿長了毛的桃子的場景,頓時不寒而栗,肩膀抖了一下,麻溜地滾出了門。

這會兒正值早高峰,車流熙熙攘攘,一個紅綠燈攔截了長長的一大串,刺耳的喇叭聲沒停過。

池桃捂著耳朵,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後座。報目的地時,感覺自己的聲帶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嗓音聽起來沙啞無比,咬字都不清不楚的,像個年邁的老奶奶。

她單手輕輕掐著喉嚨,又嘗試著發出幾個字節,還是沒有什麽變化。

可能因為感冒,直接啞了。

好在司機大叔是個本地人,對這裏還算熟悉,很努力地從她破碎的字節中辨別出了她的意思。

這會兒正好紅燈,車堵著開不了。他頻頻側頭,像是經過了一番掙紮,還是沒憋住,直接轉過來,用著過來人的語氣,語重心長地提醒道:“年輕人不要仗著體力好就瞎折騰啊,還是要註意節制。”

池桃:“……”

池桃大腦空白了幾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臉一下紅了。

一陣窒息感冒上來,池桃恨不得把整個腦袋縮進脖子裏,下意識地想反駁:“不是——”

話沒說完,又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怎麽解釋都只會越描越黑。

池桃索性閉嘴,裝沒聽見,低頭玩手機。

再次慶幸現在的出租車是有隔板的,她看不見司機大叔的表情,同理,司機大叔也看不見她的。

不然真的社死現場。

司機大叔看出了她臉皮薄,後面也沒再多說話。

綠燈,車子開始緩緩發動,池桃這會兒已經從司機大叔的震撼發言中緩過神兒來了。

晚睡早起的困意翻湧而來,池桃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看了會兒網上的畫手幹貨,還是沒扛過困意,腦袋抵著椅背睡了過去。

再清醒的時候,周遭的景色已經變了。

沒了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這裏大多都是平房,外觀上有幾分破舊,大約已經建了多年。

知道目的地快到了,池桃晃晃腦袋,沒再繼續睡,點開微信,開始回消息。

點開才發現,傅尋止早上五點半就給她回了消息。

又給她轉了六千,還多了句語音。

也不知道是睡醒了還是壓根兒沒睡。

池桃沒帶耳機,點了轉文字,圓圈轉了會兒,顯示轉文字失敗。

池桃又點了一次,再次失敗後,只好點開語音,把手機放在耳邊準備自己聽。

男人低沈,莫名也帶著點兒啞的嗓音,順著聽筒傳出來,蓋過了車內電臺的音樂聲,在車內回蕩,異常清晰:“昨天晚上……”

她免提沒關!

池桃馬上掐斷,不自覺地看向前邊,司機的位置,見他沒什麽反應,莫名松了口氣。

到了目的地,她沒敢多停留,迅速付錢下車,仿佛身後的出租車裏有什麽洪水猛獸。

池桃來的是一家甜品店。

這家店位置比較偏,在城南,那片還沒開發,現在人流量不大,都是附近住戶。不過據說政策已經下來了,今年年底就動工,順利的話就能成為南城最繁榮的商貿中心之一。

池桃知道這家店純屬機緣巧合。城南邊上是運河,河邊有一大片空地,她大二那年夏天,有個好心人投資,舉辦了一場夏日祭典,為時一個星期。

剛開那會兒正是池桃學業最忙的時候,等池桃終於得空,已是祭典的最後一天。

池桃大學自己出來住,和舍友關系不冷不熱,祝穆清又沒空,她只好一個人去。

池桃記的很清楚,那天氣溫飆到了四十度,是整個七月裏最熱的一天。太陽毒得仿佛能把柏油路融化,她去得太早,祭典還沒開始,也沒帶遮陽傘,尋思著找個地方熬到晚上。

就看到了這家甜品店。

“the wait”

等候。

店面不算很大,選用的油漆顏色鮮艷異常,又是紅白色調,像童話裏的糖果屋,在一排深色系的古板裝潢中脫穎而出,極其吸引人們的眼球。選用的是木制門,門上掛著一個貝殼風鈴,還有一個紅色的小木牌,小木牌上小字寫著店名。

那天和她情況相同的人有很多,都想找個歇息的地方,池桃進門的時候,位置幾乎是坐滿的,卻只有兩個人手。

是兩個年輕的小姑娘,應該是很少有客滿的狀態,沒有經驗,手忙腳亂的,店內的催促聲幾乎沒有斷過。

池桃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玩了會兒手機,招待的小姑娘才過來詢問她要點什麽。

“抱歉,今天店裏有點忙……我們人手有點不夠。”小姑娘穿著白色的裙子,捧著菜單,滿臉愧疚,深深鞠了一躬,“因為我們甜品都是現做的,可能要等大概一個多小時……能接受嗎?”

池桃也不知道那天自己在想什麽。

可能是室外溫度太高曬得她有點兒不清醒,亦或是店名引起了她的共鳴,或是些別的因素,鬼使神差地,她問了句:“你們需要幫忙嗎?我有一點做甜品的經驗。”

就這麽認識了兩年。

兩個小姑娘,那天穿著白裙子的叫喻斐,另一個叫衛梓晴,都比池桃大了兩歲,剛好那年畢業。

她們是大學舍友,都有做甜品的愛好,便一拍即合。開店錢是衛梓晴出的大頭,起這個店名,是因為她男朋友當兵去了,沒有手機,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

the wait。

等候,不僅是一個動詞,也是一個名詞。

店裏還設置一塊小黑板,下邊擺放著心形的便利貼和黑筆,一起來的情侶可以寫下自己對對方的祝福,或者是心願,貼在墻上,分手了可以選擇撕下來。

也算是一種記錄。

池桃原本覺得這種寫便利貼的做法很俗套。看兩個相愛的人拿著筆,一筆一劃地寫下對對方的祝福看多了,居然還感覺有點兒浪漫。

池桃也寫過。

不過她與眾不同,別人寫的是甜蜜祝福,她畫了個狗頭。

“年少無知,喜歡過一條狗。”喻斐問起的時候,池桃皮笑肉不笑,“等我不想罵他了,我就撕下來。”

結果到現在,狗都從大洋彼岸跑回來了,這便簽也沒撕下來。

**

池桃嘆了口氣,推開門。

衛梓晴和喻斐采用的是輪職制,每周更換。這周是喻斐做甜品,衛梓晴招待,下周則換過來。

今天恰好是喻斐負責招待,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店裏坐滿了人。

喻斐也不是那個人一多就手忙腳亂的小姑娘了,她有條不紊地處理完客人的要求,到了池桃這邊兒,楞了一下,而後彎著眼睛笑:“桃桃,你來了啊。”

池桃沒出聲,左手握著脖子,右手食指朝著脖子指了指,搖了搖頭。

喻斐秒懂:“你嗓子怎麽了嗎?”

池桃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開始敲字:【感冒了。】

“那你怎麽還穿這麽少。”喻斐看不過去,走進後廚,出來時手裏多了件外套,遞給她,“這裏空調開得也不高,你要註意身體啊。”

池桃小聲道了聲謝謝。

喻斐:“你這聲音……還是別說話了。”

“……”

乖乖套上外套,池桃伸長脖子,四周環顧了一圈兒,又縮回來,繼續敲字:【今天不是周五嗎,人怎麽這麽多。】

還是一大早。

“啊,這個。”喻斐指指屋外,腦袋湊過來,放低音量,和她說悄悄話,“運河那塊空地,就前年祭典那個地方,新種了很多植物,弄了個小景點。小道消息說,有個明星中午要來拍個什麽寫真,好像最近挺紅的,他粉絲全來這兒蹲著呢。”

好家夥,問題今天是周五啊。

池桃:【都不上班?】

“不知道啊。”喻斐聳聳肩,眨了下眼,“不過也挺好的,也算給店裏帶點名氣?梓晴應該會很開心吧。”

又和啞巴桃閑聊了幾句,笑瞇瞇地拒絕了她的幫忙,喻斐給她拿了對耳塞,又捧著菜單穿梭在座位之間,去招待新的客人了。

池桃覺得友情這個東西也挺神奇的。

喻斐屬於看著就很好說話,很溫柔的那種人,衛梓晴則脾氣火爆,像個炸.藥桶,誰惹她她一定加倍奉還。

這一點倒是和池桃有點像。

喻斐和衛梓晴的性格算是兩個極端,溫柔的水和熱烈的火,卻能融合在一起,成為關系特別好的朋友,互相幫助陪伴。

能遇到這樣的朋友,也算人生一大幸事。

池桃點的是一份桃子味的冰沙,她咬著勺子,趁著店裏吵,把傅尋止的那句語音給聽了。

“昨天晚上太忙,沒來得及說。”男人一如既往地直接,“錢已經轉你了,我們談談合同的事情。”

池桃往嘴裏舀冰沙的動作停住,翻了個白眼兒。

看在錢的份上,她大發慈悲不計較他的態度。

池桃忍不住回想起剛才出租車司機的那句話,還有被她掐斷的“昨天晚上”,又是一陣窒息。

早知道把語音放完了。

都怪傅尋止。

木兆兆:【好,什麽時候。】

傅:【今天中午可以?】

現在已經十點了。

池桃粗略計算了下時間,覺得現在趕回去來不及:【能換個時間嗎。】

傅:【不能,接下來一周都沒空。】

那你還問個屁。

木兆兆:【那不用談了,我答應和你簽合同。】

那邊安靜了幾分鐘。

傅:【我想談的不止合同。】

傅:【還有你的四格漫畫。】

傅:【聽說,在漫畫裏,我們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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