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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喜歡二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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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嬌吟,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名字。

回想起昨晚身體的異樣,夏青溪一下子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古時女子最重名節,她仔細搜索著腦海裏僅有的記憶,到底是誰這麽狠毒,要置她於萬劫不覆之地。

答案很快便明了了,似乎是顯而易見,除了那對母子,誰能這麽處心積慮的害她?宮廷禦宴當眾出醜,真是陰狠歹毒。

護衛來稟,夏家二郎已在前廳等候,夜川“嗯”一聲起身,將手裏的一個圓形盒子放在圓桌上便出了門。

夏青溪拿起來仔細端詳,旁邊的水坎迫不及待地故意大聲道:“姑娘,這是玉肌膏,金貴著呢,對你額頭的疤可是有奇效呦!”

她將這盒玉肌膏抓在手裏沖門口喊了一句:“餵!”夜川聞聲止步,並不言語,依舊是一副冰冷的姿態。

“謝了!”夏青溪對著他的後背補了句。他並沒有回頭,徑直去了前廳。

水坎見主子走了拉著她邊走邊道:“姑娘,我叫水坎,我家主子喜歡你,所以我也喜歡你了!現在我要去和縣辦差,等回來了我能去你府上找你玩麽?”

水坎又蹦又跳,甩著兩條小羊角辮兒甚是爛漫可愛。

夏青溪捏了捏她的小手,蹲下來與她目光齊平:“你主子的喜歡我實不敢當,不過我也喜歡你,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只是現在朋友需要點東西……”

“什麽東西?”水坎揚起小臉天真地問。

“死不了人,但是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東西,不知小坎兒可有?”

水坎聽聞開心地拍著手:“有有有,你先去,我去給你拿!”說完便跑開了。

夏青溪去前廳見到了一副焦急之色的二哥,對他使了個“回去再說”的眼神,便同晉王行了禮道了謝一同回了府。

待剛走出晉王府的大門,手裏便被塞了一包東西,身後水坎調皮地眨著眼,一副“你懂得”的俏皮表情。

她朝夏青溪揮了揮手,輕快地躍上了一個騎著馬的紅衣小郎身前,紅衣小郎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抓著韁繩,雙腳一夾馬肚子絕塵而去。

夏青溪沒有上為自己準備的馬車而是跟在夏青璃後面上了他的,對此她解釋為一人一輛馬車太浪費。

加之她平日放浪瘋癲慣了,男女大防之說早已拋之腦後。

回府的路上,夏青溪交代了事情的經過,末了對二哥說:

“二哥,我希望能離開府裏,做什麽都行,天大地大,為何要囚於一個樞密使府呢?

“等到明年及笄爹就會隨便把我許個人家,相夫教子,幾十年如一日,這種一眼看盡一生的日子我真的很害怕。”

夏青璃本想安慰幾句,但想到她在府裏的處境,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話。

若昨晚她沒有及時離席去殿外,若昨晚遇到的不是晉王,他不敢想象。

聽到她如此說,他既心疼又無奈,他只是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平平安安過完此生。

夏青溪有自己的小算盤,她得找到回去的辦法,若裹足在樞密使府裏不僅要應對明槍暗箭,行事也很不方便。

他長長喟嘆一聲:“都是二哥不好,二哥沒有照顧好你。”

他的這些話,她完全聽不進去,默了一下,她將手捂在胸口,試探地問了一句,“二哥,我這墜子……可有什麽特別之處?”

她總覺得她能來這個世界,仿佛與這個墜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那麽回去的方法說不定也在它身上。

夏青璃警覺地望了她一眼,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又稍稍安了心,“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是母親的遺物,你好生戴著便是。”

……

回府後,夏青溪便開始盤算著怎麽籌錢斂財,不管以後要做什麽,錢是必不可少的。

過幾日便是重陽節了,她時生出了主意。

接下來兩日,晉王府都將藥熬好了送來,又經過幾日的調養身子已大好了。

夏青溪翻騰了自己的百寶箱好一會兒,摸出一個鵪鶉蛋大小的東珠讓盈歌給晉王府送過去。

盈歌撅著嘴不樂意了:“哎呀姑娘,晉王府還缺你一顆珠子啊,人家什麽沒有!不是說等攢夠了錢就帶盈歌去闖蕩江湖嘛,今天送出去一個,明天再送一個,什麽時候能攢夠啊。”

夏青溪笑著敲她的頭,“放心吧,你且去送珠子,回來的時候再把我交代你買的彩線、寬竹片都置齊了。還有……”

她掏出一個信筒,“去晉王府找一個叫水坎的小姑娘,只要信送得到,咱們就能賺到錢。”

一聽有錢賺,盈歌歡天喜地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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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水坎拿著一個淡綠色的竹信筒,在火離面前晃了晃,一臉狡黠:“火離,我這裏有主子看上的那個姑娘的消息,你說我拿它去跟主子換你,主子換不換?”

“不換。”火離面無表情道。

“為什麽?”水坎不服氣。

這時手裏高舉著的信筒突然被人從後面抽走了,水坎轉身一看,夜川已經展開了卷著的信箋。

她跳起來伸手去夠,來回四五下才搶回來。

剛把信箋裝回信筒便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既然答應了人家,還不快去辦?”

“主子你又欺負人!水坎什麽時候答應啦?”

她恨不得在地上打滾,“這可是我用來跟您換火離的,您怎麽說看就看了呢!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說著甩了下袖子輕盈地跳上房頂閃沒了身影。

在等重陽節的日子裏,夏青溪交代盈歌和周媽拿彩線結彩絡,自己倒是過的清閑。

二姨娘和三郎見事情沒有得手,做賊心虛地安生了一段日子。

……

近幾日,冀州府都在傳言重陽節這天,夏七爺將在若谷軒以文會友,寧散盡家財也要求得一二知己。

玥國尚文,民風儒雅,百姓更是以文墨見長,舉國書院四立,騷人輩出,以文會友這樣的事,人人都津津樂道。

至於這突然冒出來的夏七爺是誰,倒是被傳成了神乎其神的一個人物。

這天,夏青溪躡手躡腳地潛到二哥的房裏,提前躲在帳子後面。

夏青璃一進屋子便對著帳子喊了句:“出來吧。”

她從帳子後面踱了出來,臉上訕訕的笑著:“二哥真是料事如神,英明神武啊……”

“溪兒可是有事?”聽到她給自己戴高帽,夏青璃笑著打斷她。

夏青溪腦袋一歪,眼睛狡黠地眨著:

“二哥,你聽說了嗎?重陽節夏七爺要以文會友呢,溪兒也想去看。二哥給我留個雅間,我保證在裏面安靜地待著不出來惹事。”

這玥國雖然尚文,但尚的是男人的文,與婦人卻沒甚關系。

夏青璃剛要給她講道理便看她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柔柔地叫了句:“二哥——”

這一聲二哥仿佛能把人的骨頭都酥化了。他嘆了口氣,“穿男裝,不可惹事。”

夏青溪高興地手舞足蹈,扔下一句“最喜歡二哥了”,風一樣跑走了。

這句“喜歡”夏青璃還是很受用的,他臉上掛著的笑意久久不曾散去。

……

轉眼到了洪安二十一年的九月初九。

夏青璃帶著夏青溪和盈歌乘車前往若谷軒,路上二哥剛要開口說教幾句便被車夫尤二急急的喝馬聲打斷,隨著馬車急停,夏青溪險些翻將過去。

馬兒高亢地打了個響鼻,煩躁地原地踢踏著蹄子。

夏青溪打簾望去,只見尤二拿馬鞭指著前面糟亂的人群大聲呵斥:“哪裏來的一幫刁民,都不要命了?!連樞密使府的馬車也敢擋,還不快讓開!”

眾人聞聲散去,只見路中央躺著一個滿臉是血的少年,嘴巴微張不停喘息著,雙手緊緊抓住踩在胸前的一只腳。

只見立在身前的粗野漢子又用力地碾了碾少年的胸口,狠狠啐了一口:“哪裏來的腌臟東西,敢不把我五爺放在眼裏!這一片人人都交保護費,怎麽唯獨你跟別人不一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是天生骨頭硬呢還是嫌命長活的不耐煩了!”

“住手!”夏青溪最見不得這般恃強淩弱,大喝一聲跳下了馬車。

寫著“代筆書信”的旗幡被揉踩在地,打亂的桌椅也歪七扭八的橫在地上。她剛要上前理論,卻被快一步擋在身前的夏青璃攔下。

他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轉身向自稱五爺的漢子笑道:“誤會,誤會,這位小郎所欠的銀錢稍後會差人送到府上,還望五爺賣個面子給在下。”

這位自稱五爺的漢子是林洪寵妾的家兄,性子杵倔橫喪,跋扈的很,又仗著自家妹子得寵便在這冀州府欺行霸市、胡作非為。

見來者是若谷軒主事,又有銀錢拿,五爺連忙把腳從少年身上移開,臉上瞬間掛上了阿臾的笑:

“好說好說,擋了主事大人的路,還請大人見諒,小的先行告退。”

說罷手臂一揮,帶著幾人一溜煙地淹沒在人流裏。

“二哥,你怎麽就這樣放他走了,還給他銀錢!放任這種人逍遙法外,還不知要害多少人呢……”

夏青璃拉過她的手,嘆了口氣輕聲道:“溪兒,這世間不平比比皆是,有弱便有強,萬物皆有其道,圖一時之快並不能解決問題。”

夏青溪嘴張了張,點頭輕應了聲“嗯”便蹲下身來查看少年的傷勢。

少年掙紮著坐起身來作揖道:“多謝恩公仗義相助,他日定當……”

夏青溪打斷了他:“既然救你就不圖你的回報。這位小郎,看你擺這代筆文書的攤兒也像是讀過書的,怎落得如此境地?”

少年失笑一聲,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地:“我本荊州人士,家道中落又突遭變故便流落此地,本想著讀過幾年書識得幾個字擺個代筆文書的攤子勉強糊口,怎奈遇上姜五欺行霸市,我拿不出銀錢他便砸了我的攤子。”

少年頓了頓,滿臉的血汙但眸裏星輝粼粼,話語中透著三分風骨:“雖說世道吃人,可我不信這世道,我信終有一日時和歲稔,弊絕休明。”

夏青溪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少年,著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不管你以前是誰、叫什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夏青溪的弟弟了!以後,你就叫夏……嗯……”

她蹙眉想頓了一下,“就叫夏覺非!覺今是而昨非,從今以後我們就一起來看這時和歲稔,弊絕休明!”

雖說覺非的年紀看起來同夏青溪差不多,她問都沒問就讓人家當了弟弟,仿佛當姐姐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情。

夏青璃派小廝去請了郎中又安排了馬車,交代了下人把夏覺非安頓下來。

夏覺非被叉架著往後面的馬車走去,頭耷拉著,兩條腿像兩條繩子似的被拖曳在地上,腳上穿的軟羊皮革靴一晃而過。

雖然這靴子破損的幾乎快分不出顏色,但夏青璃還是不禁多看了一眼,他眉頭蹙了蹙,扶夏青溪上了馬車。

“二哥也註意到了那雙靴子?”坐定後,夏青溪盯著他微蹙的眉頭問。

夏青璃略略遲疑了一下,分析道:“荊州氣候又不似北方酷寒,能穿革靴的想必也非泛輩,特別是此等成色的。溪兒萬事當小心,切不可輕信他人。”

“放心吧,二哥,我看人不會錯的!不管他以前是誰,這個弟弟我認定了!”

到了若谷軒,夏青溪帶著盈歌與二哥錯開進了大門。二人一進大廳便聽到有人站起來喊:“夏七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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