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一事交給了寇員外去打理，寇員外前去那地打探，並在三日內回朝告知了那地的情況。

早朝之時，寇員外道：“陛下，南方雲山那邊多有災害，其實不止是饑荒，更是多有地震，老臣趕到之時已經是橫屍遍野，我們帶的人還不能夠將屍體清理幹凈，況且難民眾多，我們人手也不夠，還請陛下派幾人前往。”

皇帝道：“既然這樣的話……太子一同前往。”

除了太子以外，寇員外竟然主動要求公孫霽和衛清漪一同跟隨。

衛清漪還想著該如何混進去，沒想到寇員外竟然要求她主動跟著。

此乃甚好！

雲山——

公孫霽在不遠處，看見那白衣勝雪的女子此時此刻正在給難民施粥，不禁眼前一亮。

怪不得程落音要一直稱呼她為“仙姑”呢，這出塵的身姿和端正的品行，果真當得起這個名號。

“仙姑啊，能否多給我們點粥啊？”

衛清漪看著眼前柔弱的老人，看著她牽著個孩子，頓時有些發難。

眾目睽睽，如果真的多施粥了，她如何向旁人交代？

老人道：“姑娘啊，行行好吧，我這個孫子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雖說粥量有限，但是……我們這裏有難已經好久了，你們今天才來……所以我這個小孫子已經吃樹皮好幾天了，姑娘你能不能行行好啊？”

衛清漪只覺這話有些奇怪，分明施粥者是自己，這還沒說不給，老婆婆的嘴便越發越刁難人了。

可是這粥……

衛清漪看著鍋裏即將見底的粥以及長長的隊伍，心裏很是犯難。

衛清漪只好道：“好吧，這次就先多給一些，下不為例。”

為了能讓每個人喝到，衛清漪都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估算了多少難民便做了多少的粥，多施的話後面的人肯定是輪不到的。

可是……

衛清漪納悶。

難道是自己估算有誤嗎？為何這粥和人的比例如此不均衡，即便是粥少人多，那這也太明顯了吧。

“到我們了嗎？”

“是呀，怎麽不給粥了？”

“這怎麽回事啊？”

衛清漪聽著隊伍中有氣無力的聲音以及看著鍋中所剩無幾的米，一時之間犯了難。

粥已經不夠了，可是人的數目依舊很多。

不對，這一定有問題。

“寇員外，方才我不在，你都給了他們多少粥？”

“滿滿一大碗啊，怎麽了？”寇員外回答得甚是自豪：“我是看他們太餓了，就給了前面的人一大碗，有的不夠吃的還來我這第二次盛粥呢，我都讓他們隨意盛了。”

衛清漪差點沒氣暈過去。

怪不得粥不夠，原來是這人在從中作梗。

衛清漪的不悅都寫在了臉上，這讓寇員外很是不服氣，察言觀色的他立刻覺察到了這女子對自己的成見。

寇員外不滿道：“我說侯夫人，人人都說醫者仁心，這要我看也不過如此啊，我不就是多給了點粥嗎？你至於心疼那幾粒米嗎？”

幾粒米？

衛清漪冷笑道：“寇員外給真是不會算數啊，你看這一共多少的粥，難道真的是幾粒嗎？”

事到如今，寇員外依舊覺得是衛清漪在和他計較粥的問題而並非粥和人的問題。

“我說你至於嗎？你就不能大發慈悲嗎？多給點粥怎麽了？不然讓他們餓著？”

衛清漪有些頭暈，指向自己身後的那些難民道：“那現在怎麽辦？這些人怎麽辦？我煮的粥都是按照人數來做的，如果每個人都有兩三碗的量，那鍋根本就裝不下，你現在把粥都給了其他人，那後面的人如何是好？”

寇員外無言以對，半天才道：“那老夫也是為了他們好，要怪就只能怪你做少了。”

衛清漪無奈。

粥能做什麽？無非是解決眼下的溫飽，更重要的是讓他們保留體力來進行接下來的安排，要麽轉移到別的地方居住，要麽是等待朝廷之中給難民分發災銀去救濟，可是目前災害頗多，災民眾多得先保住他們的性命不讓其餓死才是。

可是寇員外目前的舉動，已經打破了自己的計劃，眼下更是難以收場。

“怎麽不給粥了！”

“我們的粥呢？”

“快點給我們，我們餓了！”

眾人大呼小叫，這排場幾乎和起義劃分為一個等列了。

衛清漪一時慌了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眼下該如何收場。

寇員外大聲道：“你們給我閉嘴，還想不想吃飯了！”

“你們都不給我們吃了，我們還怎麽吃！”

“就是的啊，我們怎麽吃啊？”

“你們……”寇員外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而這時看著公孫霽和太子救濟難民而歸，怕太子責怪在自己頭上，便指著衛清漪喊道：“都是你，做的粥這麽少，現在該怎麽辦！”

太子皺眉，深知衛清漪心思細膩，斷不可能會真的像寇員外所言那般將食物做少了，而寇員外的故作張揚讓太子覺得很是可疑。

但目前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太子道：“怎麽，是粥不夠用了嗎？”

衛清漪不知如何解釋。

“沒關系，眼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了？除了粥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吃的？”

那就只能去山裏采果子了，或者煮樹皮和樹葉也好。

衛清漪道：“侯爺，不如您去山裏采摘些野果子，剩下的交給我。”

“好。”

公孫霽前去摘果子，太子留在這裏安撫受災的難民。

而此時，太子也發覺了衛清漪與其他女子的不同之處。

這女子蒙著面紗，雖然看不清何模樣，但單看雙眼就只樣貌定是出眾，況且還懂得隱忍，在寇長春汙蔑她的時候她並不急解釋，而是選擇沈默。

這樣的女子，還真是世間少有。

過了片刻，公孫霽趕來，帶著一籮筐的野果子。

衛清漪喜上眉梢，便開始給難民們做了吃食。

野果子與樹葉混淆在一起，盛出來像是一碗菜湯，喝起來味道倒也不錯。

山中因著災情的緣故野果子甚少，但是這樹葉卻遍地都是，而單煮樹葉味道苦澀，這野果子便與苦澀相融合，煮出來的湯也好喝了不少。

果真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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