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厲從星盟軍方高層那裏拿到了一枚替換卡。

替換卡屬於替身道具之一, 從游戲開始至今，出現的總數量不超過五張，就是在星盟軍內部也十分寶貴, 它的作用顧名思義，就是在必要時把某個玩家替換出來。它的特點就是操作替換的人不是游戲中的玩家，而是場外手持替換卡的人。

這種替換卡看起來作用不大, 但如果用在情侶、親人和重要人物身上，則作用非凡。

因為有直播，場外持卡人可以看到自己關心的人的游戲進程，如果發現對方處於極度危險狀態下, 持卡人就可以把對方替換出來, 換自己進去。而且持卡人因為能看到游戲內容，他可以在不違反游戲規則的情況下事先做好準備，比如游戲中缺乏食物, 他可以先帶好食物再進去之類。

當年黑衣段厲就去找過星盟上層，詢問他們有沒有這樣的替換卡，他自己也在民間高價懸賞替換卡和願意做替換的人，想要把老賴歌替換出來。

如果有替換卡的話，願意當替換的人並不少。比如自知時日無多想要給家人親友留下大筆錢財的人、欠賬還不起的人、判了死刑的人等等。

但黑衣段厲那邊的軍政商三大高層都表示自己這邊沒有這種替換卡, 黑衣段厲也沒能在民間收購到這張卡。

換到這邊的北鬥星盟, 星盟上層人士雖然通過段厲和賴歌的表現, 發現兩人之間有情侶向苗頭, 但他們不但不想阻止段厲接近賴歌，反而十分讚成和鼓勵段厲去接近賴歌。

為什麽？

因為賴歌能變出大量的天然食物, 因為他身後有個能種植大量自然食物的A級宜居星球。

星盟上層想要知道賴歌的來歷, 想要知道他的異能是否能覆制, 在怎麽都查不到賴歌身份的情況下, 他們巴不得有個人能把賴歌籠絡到星盟來。

所以當段厲聯系星盟軍方，表示另一個平行宇宙的人過來搶奪賴歌，因為他們已經先一步知道賴歌的重要性，如果他們這邊不想辦法，他們就會失去賴歌。

至於失去賴歌會失去什麽，段厲狡猾地什麽都沒說。

星盟軍方都已經看到另一個黑衣段厲，而對方表現出來的能力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偽裝者。不管對方是不是偽裝者，聽說他要來搶賴歌，星盟軍方立刻就把他當敵人看了。

賴歌是他們的好嗎！

賴歌明明都已經和他們這邊的段厲情投意合兩廂情願就差辦婚禮了，你這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竟然想橫刀奪人？

聯盟軍方不用段厲多威脅，當即就用最快速度找來了目前唯一的一張替換卡，還叮囑段厲務必要保護好賴歌，千萬不要讓另一個段厲把人搶走。當然如果能順便從另一個黑衣段厲口中詢問出游戲主腦的隱藏地點和弱點和關鍵秘密等，那就更好。

於是，段厲替換了一個軍方玩家，再一次進入了石林小鎮。

游戲主腦這會兒特別懊喪：它為什麽要搞出替換卡這種東西，看看，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吧！

不過這邊的游戲主腦想得也很開，在知道另一個平行世界裏的游戲主腦被那邊的段厲打得都要散機了，連主芯片都要碎成八瓣，它現在就特別佛系了：既然攔不住，那就攔不住吧，怎麽玩都是游戲嘛，至少這裏的段厲還願意遵循游戲規則，不像那邊來的黑衣段厲不但強行進入游戲，還一來就要找它談人生。

游戲主腦一邊給自己又迅速換了一個窩，一邊密切註意石林小鎮的游戲進程。

“泡泡！”正準備查看防空洞情況的賴歌有所感覺，回身就看到了自己的愛人，當即笑開了花，手也大力揚了起來。

段泡泡看似慢實則非常快地走到賴歌身邊，占有欲十足地握住賴歌的手，對黑衣段厲點點頭。

直播間觀眾一陣寂靜後，突然爆發出了無數尖叫。

“像不像？是不是真的很像？”

“哇，除了衣服樣式和顏色不同，一個戴了面具，其他身高氣勢等等真的就好像在照鏡子！”

“這個紅九九到底是誰？他竟然能面對我們的段少將，氣勢還絲毫不減。”

“這個紅九九絕對有軍方背景！我剛得知一個機密消息，段厲少將前段時間因為謀……咳咳咳。”

“怎麽了？有什麽機密消息說啊。”

“被禁言了。”

“其實我也聽到一些小道消息，據說有一個專門關押重罪和重要犯人的特殊監……咳咳咳。”

“又被禁言了。我更好奇了！”

“好奇得抓耳撈腮，我現在特別想知道段厲少將為什麽會在中途進入游戲，他的目的是什麽？他和賴歌到底是什麽關系？還有這個紅九九又是誰？”

這個人問的問題，也是所有觀眾都想知道的問題。

直播間觀眾紛紛猜測紅九九的身份和段厲進入游戲的目的，但目前還沒有人猜到兩人都是段厲，頂多猜兩人是親戚或認識的同行。

游戲中，賴歌興奮地對段泡泡說道：“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游戲。”

段泡泡：“是離開了，又進來了。”

賴歌沒問他為什麽進來，又付出了什麽代價，因為不需要問。只他的心特別軟特別暖，很想要親一口他的泡泡。不過外人還在，又有那麽多觀眾看著，他還是收斂一點吧。

賴歌只摳了摳泡泡的手掌心。

泡泡的手指立刻勾住他。

黑衣段厲挑剔地打量戴著一個紅色鬼面具的段泡泡，“替換卡？”

“嗯。”段泡泡大大方方地隨他看，他同情這個悲劇的他。嗯，不嘲笑，只同情。

黑衣段厲神情更冷。他那邊的世界和這邊的世界是平行世界，也就是說這裏星盟軍方既然擁有一張替換卡，他那邊的星盟高層就九成九也會有這麽一張卡。可他去詢問時，所有人都說都沒有這種替換卡。

也許那邊真的沒有，但黑衣段厲還是給那邊的星盟高層又記下一筆。

偏偏段泡泡又“畫蛇添足”地追加一句：“我去上邊要，他們就給了。”

黑衣段厲：“……”

賴歌感到兩人間的氛圍似乎有點不對勁，他好像看到了無盡電流在四周飛射？

刀哥突然發出詭異笑聲。黑衣段厲在妒忌段泡泡的幸福，而段泡泡則在暗搓搓（明晃晃）的炫耀他的幸福。

老賴歌暗暗嘆息，其實他的異能也非常有用，尤其對於汙染比較嚴重的星盟，但為什麽星盟上層對他沒有重視，反而排斥段厲和他在一起？無非是他自己不夠自信，也沒有能多多利用自己的能力。

重點是，他和段厲在一起後，表現得就像是個附屬者，而不是地位對等的戀人關系。他自己都不夠尊重自己，又怎麽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加上段厲也是個不善於表現的人，他對人好，都是給出實際好處，而他的冷臉和行事方式很容易讓人誤解他的本意，以至於讓星盟上層的人把他老賴歌當做了段厲的包袱，甚至因為段厲可以對人產生欲望，讓星盟上層的人也多了一些想法。

他們想要利用段厲的戀人來更好地控制段厲，那麽這個戀人自然是出自星盟上層最好，至於自囚於游戲中的老賴歌自然就是一個用過就可以丟掉的多餘包袱，趕緊解決掉，也好讓段厲的感情有新的開始。

而這邊的星盟一開始就發現了賴歌的價值，偏偏賴歌對段泡泡又抱著一種“老子願意跟你談就談，談得不爽就分”的幹脆態度，而且兩人經常交流，清楚賴歌想法的段泡泡雖然在某些方面很霸道，但也十分尊重賴歌。星盟的人見此，自然也會重視賴歌，更恨不得段厲能趕緊把人騙到手，最好能帶入星盟，哪裏會主動使手段讓段泡泡和賴歌分開？

也許價值不價值的只是占了一部分，最重要的還是兩人彼此的態度。

老賴歌想了很多，他還想到以後獲得身體後要怎麽和段厲相處，以及是生活在地球還是生活在星盟的問題。

其實他和段厲之間還有很多問題，但他現在有信心去解決這些問題。如果將來他和段厲真的走不下去，那就分唄。陽光賴歌說得不錯，這世上誰還離不得誰了，把自己活成感情的附屬物有什麽意思？

老賴歌忽然就覺得心靈一陣輕松，整個靈魂都通透起來。

黑衣段厲目光轉向賴歌的眼睛，他對老賴歌的靈魂磁場變化很敏感。就在剛才，他的賴歌的靈魂似乎明亮了許多。

一圈黑霧擴散。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到熟悉的黑霧，氣得拍桌：又來！又搞密室談天！差評，給你們丟磚頭！

段泡泡應付那些負面打賞非常輕松，他把賴歌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似很隨意地問道：“你那邊比這邊快了兩年半？”

黑衣段厲不再看賴歌的眼睛，轉而再次面對另一個自己，這個自己看起來既熟悉也不熟悉。

段泡泡整個人的氣氛雖然同樣冷厲，卻輕松得多，最可恨的是這人一邊和自己說話，一邊卻在和賴歌用手指打架。

賴歌眉眼間都是笑，不但沒有逃避掙脫，反而和段泡泡打得起勁，那神情大概以為別人都沒註意到他的小動作。

黑衣段厲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他覺得自己如果再看下去，也許會忍不住把這兩人中的一個給劈了，讓他們也體會他的龐大負面情緒。

“不，我們兩邊的時間流是對等的。”黑衣段厲用回答來分散對那兩只手的註意力：“我和太空樹一起穿越空間時，雖然做了很多準備，但時間和空間落點都無法保證與計算完全一致。因為主要操縱者是太空樹，它受到這邊石林小鎮裏的自己吸引，對這邊的空間坐標也最熟，加上我也感知到賴歌的靈魂在這裏，我們就稍微偏離了原定坐標，來到了現在。而這個時間點和我原先出發的時間點相差了兩年半。”

賴歌滿臉可惜地說：“可惜你不是我們那裏的人，否則我就能問你這兩年有沒有記得的彩票號碼，我這兩年就照著這個號碼買。”

刀哥也一臉認同地點頭：“彩票號碼記不得，足球比賽的賽事結果能記得也行。我們家孩子多，缺奶粉錢。”

賴歌還扯了扯段泡泡：“星盟那邊有彩票嗎？或者類似的賺大錢的活動？問他有沒有記得的，咱們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段泡泡還真的看向黑衣段厲。

黑衣段厲越發想要殺了這兩個人之一。

就在他的殺意快要攀到頂峰時，段泡泡忽然道：“我可以幫你分離出那個賴歌的靈魂，你應該帶了適合的身體，拿出來吧。”

“就在這裏？”黑衣段厲不太滿意地看向四周。

段泡泡：“我們的力量範圍就是最安全的範圍。”

黑衣段厲一想也是，還有哪裏比兩個他共同封禁的地方更安全更適合？而且他真的太想見到他的賴歌，他和這兩人雖然相處沒多長時間，尤其這個段厲，他見到還沒幾分鐘，但他已經受夠兩人！

一臺由游戲商城出品的最高級療養倉出現在地面。

透明的療養倉內躺著一具身體。

那是非常年輕的賴歌，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身體健康，發育正常，沒有駝背，也沒有其他任何明顯缺陷。

賴歌好奇，探頭看，也讓老賴歌仔細看了看這具身體。

“怎麽做？”黑衣段厲問。

段泡泡淡淡道：“我來動手，賴歌已經把靈魂分裂過一次，而另一個賴歌靈魂在他的精神源中已經待了二十三年，他們看似分離，實際聯系在一起，如果稍不謹慎，不但賴歌的靈魂會受到莫大損傷，就是另一個賴歌也會消失。”

“消失？”黑衣段厲又在釋放冷氣。

段泡泡：“我說的是你來動手的後果，但現在我已經有一次成功經驗，而且我更了解賴歌的靈魂，由我動手，把握更大。”

黑衣段厲定定地看了另一個自己好一會兒，最終讓開：“好，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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