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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權志龍不再關註這個問題,友好地朝幾位同學點點頭,從他們旁邊繞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雅莉,你去中國怎麽都不跟我說?”坐下的權少年從桌子後攬住妹紙的肩。

“我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

“什麽時候?”

“星期一晚上。”

“哦,可能我那天不在吧。”權志龍把頭擱在妹紙肩上,聲音含含糊糊的,“聽說你是去中國探親?”

“誰說的?”

“大家都這麽說啊。”權志龍聲音裏透著幾分疲憊,昨天晚上通宵寫歌,就清晨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又被東永裴從床上挖起來上課,現在他的頭一擱在妹紙肩上就開始昏昏欲睡,催眠效果比他家的抱枕還要好。“雅莉,別動,讓我睡會兒。”

學校可不是睡覺的地方——換做平時,妹紙早就義正言辭了,但是越跟權志龍接觸,她越能理解到這個少年身上壓著怎樣的重擔,漸漸也能理解了,不是每個人的選擇都相同,未必上課睡覺的學生就一定不是好學生。聽到少年略帶沙啞的嗓音,妹紙忽然覺得有些悶,就好像心裏有個地方被人用手反覆的揉過,奇怪的感覺。此時的妹紙並不知道,這種感覺每個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會遇到,多半從開始到結束,都陪著自己走遍了大半個青春,而且它有一個十分文藝的名字——心疼。

☆、互動

周六上午,答應給崔勝賢帶特產的妹紙拎著一大袋北京烤鴨上了公交車,在YG公司前面的公交站臺下車的妹紙並沒有往YG公司裏面去,反而是站在站臺等,沒幾分鐘,權志龍從另一邊走了過來,戴著軍綠色帽子的他變魔術一般的拿出一頂跟自己頭上一模一樣的帽子,不由分說的往妹紙頭上戴。

妹紙歪了歪頭,還是沒有躲過。

“做什麽?”反應慢了半拍的妹紙摸了摸頭上的帽子,問道。

“想跟雅莉分享我最喜歡的帽子啊!”權志龍狡黠的笑著,右手接過妹紙手中的袋子,左手牽著她的手往來時的方向走,“從來沒見你戴過帽子,不過意外的適合啊。”

“合不合適我不知道,不過你愛好挺特別的,帽子喜歡買倆頂一模一樣的?”妹紙面無表情的吐槽。

權志龍笑得更加燦爛:“不只兩頂,雅莉你去了宿舍就知道了。”他那許多可愛的夥伴們,終於把女主人盼來了。

李勝賢睡眼朦朧的從房間出來上廁所,看到戴著情侶帽並且手拉著手走進來的少年和妹紙,頓時就激動的大喊:“哥,你終於跟我們大姐大在一起了?!”

聽到“大姐大”這個稱呼的妹紙臉又黑了,剛想開口,心情極好的權少年晃了晃牽住她的手,對李勝賢道:“勝賢,雅莉帶了中國的特產來,你去叫大家起床來吃吧。”說完就拉著妹紙去了他房間。

思維活躍的李勝賢已經在糾結以後是要叫權少年姐夫,還是喊妹紙為嫂子了。

被拉到權志龍房間的妹紙沒有第一時間打量四周,反而皺著眉看著交握的兩只手,很有些疑惑:“你不是說因為過馬路不安全才牽著手嗎,你家也不安全?”

權志龍面不改色:“啊,不好意思,牽著牽著就忘了。”

“那現在可以放開了?”

見裝傻混不過去,權少年開始搖著妹紙的手撒嬌:“雅莉,別這麽冷淡嘛,牽兩下又沒關系,要吃虧大家一起吃嘛。”

“可是他們都誤會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權志龍隱晦的笑了,在妹紙面前還是非常小可憐的模樣:“咱們關系好,關別人什麽事嘛。”

相信沒幾個女人能擋得住這貨的撒嬌,妹紙也是女人,再一次心軟了,只得別扭的把臉撇過一邊。權志龍得意的笑了,拉著妹紙走到他桌子前,從抽屜裏抽出一本相冊,獻寶似的遞給妹紙看。

是一本很精致的水晶相冊,從封面到材質都能看得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妹紙翻開相冊,空曠的舞臺上,皎潔似明月的燈光下,少年少女在鋼琴前親密相擁的姿勢,側臉看不清楚兩人的表情,氣氛卻美好得讓人心醉;還有少年在不遠處用令人心疼的眼神看著自顧自沈醉在自己世界裏的女生,還有白色長裙的少女和黑色燕尾服的少年手牽手對著臺下鞠躬的畫面……妹紙一張張看完,合上相冊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覆雜:“你……”

沒給妹紙說話的時間,權志龍笑容燦爛的接口:“很感動吧?我從大家手裏收集照片的時候,可費了不少力氣呢!”

“為什麽要收集?”

“這是我們兩第一次合作的記錄,難道不應該保留下來作為紀念嗎?”此時的少年絕對想不到,這本相冊,日後竟成了他渡過那段漫無天日的黑暗的唯一慰藉。

妹紙想了想,點頭:“還有嗎?”

權少年笑容滿面的再從抽屜裏抽出一本一模一樣的,“正好我們一人一本。”

“嗯,謝謝。”

首爾的冬天越來越寒冷,金家爸媽心疼每天還要步行十幾分鐘去站臺搭車,兩人一商量,便決定輪流接送妹紙上下學。

妹紙的中文補習班早在上兩個星期就停課了,畢竟比起她們純學生的身份,那幾個少年反而更加身不由己,能堅持一個多月已經是奇跡了。他們越來越忙,妹紙已經好幾天沒看到權少年了,所以在她踏進教室的時候看到後座笑容燦爛的少年,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雅莉看到我很驚喜是不是?”

“不是說這個星期都來不來學校了?”

“可是今天是有大事啊。”權少年有些委屈,“要不是班長打電話跟我說,雅莉你準備繼續瞞著我?”

“不是瞞著你,只是沒時間說出口。”妹紙一臉正義的解釋,“而且,也不是什麽大事。”

“怎麽不是大事?雅莉在臺上的身姿我可不能錯過。”權志龍仍然是滿臉燦爛的笑容,完美的掩飾了眼裏一閃而過的擔憂,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不安,卻又抓不到任何頭緒,只能告訴自己大約是因為壓力太大而導致患得患失了,事實上,生活平靜無波,他有什麽好擔憂的?

不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妹紙,竟然繼上次被老班坑了一道登臺表演之後,再一次答應了老班提出她去參加學校演講大賽的要求,挺讓人驚訝的,韓幼惠少女曾經深度挖掘過這其中不為人知的秘密,卻被早有防備的妹紙滴水不漏的擋了回去,自詡八卦女王的韓少女什麽也沒打探出來。

“雅莉,話說老班到底開出了什麽條件,讓你這麽輕易就答應去參加演講比賽了?”

“你已經問了半個月了。”妹紙好心的提醒韓幼惠,半個月都問不出來的問題,她以為現在就能出現奇跡?

“雅莉,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太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了!”韓幼惠一臉指責,“就說個原因而已,有那麽為難嗎?”

她只是不想弄得人盡皆知——妹紙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有些過於高調了,走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有人跑過來朝她喊加油,她一開始還以為大家都知道她正在準備考北大,驚訝到不行,結果是從韓幼惠那裏得知,都在為她和權志龍加油時,妹紙徹底囧了,人一高調就是非多,被誤會在所難免,所以妹紙準備在接下來的日子默默無聞的做事,然而這樣小小的要求,在他們班長大人強大的八卦精神之下,似乎也快要擋不住了。

把頭埋在妹紙肩上的權少年聽到韓幼惠的話,也不甘寂寞的攙和進來:“雅莉,連原因都不告訴我們麽,是不是不把我們當朋友了?”

看不清楚少年的表情,比起平時燦爛的笑容和元氣滿滿的聲音,少年現在疲憊的聲音再加上個委屈的語氣,讓人心湖微微泛起一絲漣漪,輕輕淺淺的在心口回蕩,想了想,妹紙還是說了:“在校表現也很重要的。”

韓幼惠馬上換上驚嘆的表情:“原來雅莉不僅是想要考試成績拿全校第一,這種校園活動你決定要一網打盡了是麽!”

權志龍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念頭,在韓幼惠驚嘆的聲音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想不起來,權志龍輕笑一聲,果然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上午的課程結束,下午午休過後,班主任安排同學們到學校禮堂集合。除了妹紙,韓幼惠作為班長,參加了這次演講比賽。

禮堂裏坐滿了學生,高二五班在第二區的中間,不遠不近的位置,權志龍視力很好,連妹紙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看得清楚——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太了解,所以不用看都知道此刻會有這樣的眼神和表情。臺上的妹紙格外的耀眼,一向面無表情的臉,在說到自己夢想的時候,從骨子裏爆發從來的能量,堅定的語氣和堅定的眼神,散發出奪目的光彩,令人無法直視。

權志龍用手輕輕蓋住自己的眼瞼,越來越喜歡,也越來越覺得抓不住她了,怎麽辦?

他們都是如此堅定著自己的夢想,拿出生命裏的熱忱去堅持,可以為愛付出,卻永遠都不可能為對方犧牲夢想,當夢想和愛情產生沖突的時候,他們拿什麽去堅持愛情?

權志龍忽然想,如果他愛的人不是這麽的執著,那該多好,不到一秒種他又將這個念頭打消,如果連夢想和原則都沒有,那他又怎麽會喜歡,越來越喜歡到無法自拔?

這是一場專門為高三學長學姐們鼓勁的演講比賽,學校延續這樣的傳統已經五年了。韓國的高考安排在冬天,總要有人幫他們把寒冷驅散,帶著裝滿的正能量,勇敢的踏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所以說是演講比賽,其實比賽並不是重點,學校給所有參與者無差別的頒發了優秀獎狀,不過是重在參與而已。

☆、一起去旅行吧

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就這次的演講會,權志龍拉著妹紙的手,語氣似向往似期待:“一轉眼就高考了,明年的今天就輪到我們,時間過得真快,到時候,雅莉我們互相鼓勵哦!”

妹紙含糊的點頭:“如果有機會的話,到時候再說。”

韓幼惠覆雜的眼神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嘴唇蠕動了下,依然什麽也沒說,只是沖他們揮手:“志龍XI要送雅莉回家吧?我先回去了,拜拜!”

金雅莉點頭:“明天見,路上小心。”

權志龍也笑著揮手:“路上註意安全,班長。”

韓幼惠點頭,掩去眼底的一絲苦澀,從什麽時候,他開始這麽疏離的喊她“班長”了?即使他們從來都沒有多麽親近過,可是叫她名字就有這麽難?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是不同的,你能夠理解,卻不代表接受。

高三學生高考,卻便宜了高一高二,從天而降的三天假期,妹紙雖然沒有提前安排,但是家庭老師一直有在請,因此妹紙準備趁此機會再把不會的公式攻克一遍。

需要提一下,妹紙的數學家教是一位在首爾讀大二的天朝妹子,愛黨愛國愛家,最重要的是曾經得過天朝奧數大賽一等獎——那天放學回家的妹紙不過是跟爸爸提了一句,行動力迅速的金爸爸第三天就把這麽個合格的家教打包送到她面前,而且這家教的水平超出了妹紙的預料,說是說補習數學,但這位家教妹紙除了給妹紙補習數學之外,還能經常幫她鞏固語文和外語,簡直是全能型不解釋,家教在手,高考無憂!

也可以順便想象一下,妹紙如今越來越有些說一不二的性格,到底是如何被金爸爸寵出來的。

妹紙是在周一得知要放假三天,從周三放到周五,周末反而要補課。於是她第一時間聯系了同天朝的家教妹紙,讓妹紙失望的是,家教妹紙是大學生,別人高考跟他們也沒半毛錢關系,該上課還是得上課。

補習無法按計劃進行的妹紙失望了,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也有些懨懨的,她難得出現一次的後桌權少年卻是難得有這麽神采飛揚的時候,權志龍一坐下就習慣性的用手指輕輕戳妹紙的背,妹紙頭也不擡:“有事?”

“雅莉,聽說昨天老班宣布放三天假?”

妹紙無精打采的點頭:“嗯。”

“不過是放三天假,你就這麽不開心?”權志龍從椅子上起來,身子越過課桌,試圖看清妹紙難得外露的情緒。

“本來是打算約好老師這幾天替我再補補課的,但老師他們大學不放假。”

“所以你擔心這三天會無聊?”

妹紙想了想,正要搖頭,其實除了補習還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說做練習,做練習,以及做練習。權少年卻神秘兮兮的把嘴巴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蝸裏,真正讓妹子在意的卻是少年輕言細語的訴說的內容:“雅莉,我們私奔吧。”

一秒鐘的時間,妹紙還在糾結到底是該擺出義正言辭的臉來拒絕,還是該苦口婆心的勸好友回頭是岸,或者冷笑一聲把這句話當成冷笑話一笑而過?原諒現在患有輕微社交恐懼癥的妹紙,還做不到像多年以後的她那樣可以面臨任何事情都用微笑帶過,粉飾太平,至少有一秒鐘妹紙幾乎要把少年這句話當真了,所以無法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拒絕,是必須的,只是應該怎麽說?

只是,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權志龍怎麽可能輕易將這麽重要的話說出口?權志龍從不認為,他的人生會有還沒來得及表白就被喜歡的人拒絕這種狗血的設定,所以妹紙的糾結純屬多餘了,因為下一秒鐘,權志龍已經笑彎了腰:“雅莉,你該不會當真了吧?”

金雅莉頓了頓,把頭扭過一邊不想理他,妹紙難得心思細膩一把,還擔心自己會傷了純情少男心,卻面臨這樣的結果,怎麽高興地起來?

權志龍尤不知死活地用手指戳著妹紙微微鼓起的側臉:“生氣了?雅莉,我錯啦。”

包括金家父母在內,都漸漸把妹紙當成了不善言辭的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對待她的問題上多少都有些小心翼翼,但只有權志龍知道妹紙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怎樣一顆堅定而強大的心,只有權志龍分得清妹紙面無表情下什麽時候是開心的顏色什麽時候是沮喪的神情,只有權志龍會把妹紙當成普通的女孩逗她哄她看她用平靜的表情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當然,也只有權志龍能夠抓準妹紙的底線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卻又從來不會真正惹她生氣。

包括現在,妹紙只是想用沈默來抗議一下,打定主意不管身後的如何撒嬌求原諒求虎摸,她都不會心軟,還沒見兩分鐘,手中的筆就被抽走了,各種調戲她的人還敢向她表達委屈:“就開個玩笑嘛,雅莉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不敢啦!”

再這麽糾纏下去她今天都別想安生了——妹紙是個識時務的好妹紙,比誰都清楚權某人黏人黏到怎樣一個程度,她立刻搖頭:“我知道了,你把筆給我。”

權志龍心滿意足的把筆還給她,在她轉身面對書本之前,在她耳邊又低聲說:“雅莉,不過說真的,帶我去中國吧!”

金雅莉挑眉,詫異的看著他。

“我很想跟雅莉一起,去看看讓你魂牽夢縈的國度。”

少年嘴角挑著淡淡的笑意,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妹紙的臉,這一秒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忽然打動了妹紙沈寂已久的心,她牽起嘴角,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提議,不是嗎?

帶上最好的朋友,去看一看她最愛的土地。

看到妹紙的眼神,權志龍也心照不宣的笑了,喜歡從來不是一項單人活動,如果她真如表面這般無動於衷,他又怎會甘願一個人越陷越深?暧昧本身傷人,唱獨角戲的更是傻子,他只允許她暫時的逃避,卻絕不會讓她輕易逃離。

誰的夢想不是夢想,他也尊重並且支持她的未來之路。只是此時的少年並不知道妹紙真正要的是什麽,自信從來不是壞事,只是自信的人錯估了自己卻最是打擊。

關於具體旅行地點,兩人幾乎不用交流就達成了協議,妹紙最喜歡的地方,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清華北大帝都,她最想去的,是上輩子母親嘴裏念念不忘的廈門。

權志龍也忘不了,那天剛從中國回來的妹紙,說起她最向往的廈門時,眼裏一閃而過的懷念,忽然就在心裏下定決心,做一個最大的決定,陪喜歡的人去她最想要去的地方,不是任性,只是想趁著自己還能為她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盡量多為她做些什麽。

她永遠也沒必要知道,為了做這麽一個看似簡單的決定,為了爭取這三天的假期,他熬了多少夜——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只是剛剛開始,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他們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回家的路上,金雅莉忽然想起什麽,問權志龍:“難道就我們兩個人?”

權志龍頗為委屈的反問:“難道雅莉不希望和我一起去?”

“但是……這樣不太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他們都沒時間,這能怪我麽?”權志龍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你也知道,冬天到了,班長家的咖啡廳生意越來越好,班長經常要過去幫忙,永裴說他好久沒回老家了,正好趁著這次放假回趟老家,還有那個鄭彩稀,我跟她關系不好,難道你想看我們兩個人從出去吵到回來嗎?”

有這麽理直氣壯說自己跟某某關系不好的麽?妹紙鄙視味很濃的看了眼權志龍,到底沒反駁他的話,雖然她不知道東永裴少年正在練習室揮汗如雨,但是其他兩個人的情況權志龍並沒有亂說,妹紙也就不好揪著這個不放了。

在妹紙看不到的角落,權志龍挑眉笑了,露出一片小白牙。

☆、最愛的國度

對於兩個半大的孩子提出獨自出國旅行,金家自然不比權家開明,有女兒的家長顧慮的地方總要比男生家長多得多,這是人之常情,更何況金家爸媽就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

“這怎麽行?別開玩笑了。”金媽媽第一個反對,“你們兩個小孩出去很容易被騙的!”

金爸爸的情緒比金媽媽更和緩,他想了想,用商量的語氣說:“如果實在想要去玩,去普吉島濟州島都行,但是中國那麽遠,還是等我有時間陪你們去吧?”

“不遠的,爸爸,四五個小時就到了。”

金爸爸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權志龍不著痕跡的拉了妹紙一把,朝金家爸媽鞠躬:“叔叔阿姨,抱歉讓你們擔心了,不過路線我已經計劃好了,酒店和往返機票也定下了,雅莉中文說的那麽好,在中國也不用擔心出狀況,而且我們玩三天就回來。我是真的很想和雅莉一起去中國看看,希望叔叔阿姨成全。”

雖然權志龍半句不提妹紙自己也很想去的這個事實,但金爸爸從妹紙眼裏看到了希冀,暗嘆了一聲,對於面前這個雖然稚嫩卻意外有擔當的少年,把不放心的情緒放下來,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女兒大了,總該放手讓她去追求她想要的東西——如果連這點擔心都放不下,未來的幾年他們將要在怎樣提心吊膽的日子裏度過?

顯然金家還是由金爸爸做主的,金媽媽狠狠的瞪了眼金爸爸,到底沒再說反對的話,只是生氣的扔下她去廚房幫忙,就起身離開客廳了。

“志龍你別介意,阿姨她只是有些過於擔心你們了。”

權志龍點頭:“我能理解,很抱歉給叔叔阿姨造成困惱了。”

金爸爸搖了搖頭:“今天就留下吃晚飯吧,吃完飯叔叔再送你回去。”

權志龍本是想矜持拒絕的,話到嘴邊卻乖巧的點頭應道:“那就麻煩叔叔了。”

金媽媽那麽怕妹紙去中國,妹紙去一次她提心吊膽一次,生怕女兒去了中國就再也不回來了,卻還是在妹紙希冀的眼神下一次又一次妥協,拒絕了保姆的幫忙,金媽媽親手幫妹紙收拾行李。

“雅莉,真的那麽喜歡中國嗎?”金媽媽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過頭看著從晚飯後到現在一直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的妹紙。

金媽媽的不安,妹紙不是沒感受到,她原以為他們都懂,只是想起那天韓幼惠說的話,妹紙才發現或許她媽媽是不懂的,也有可能只是不願意去懂,不是每個家長,都把孩子當成雄鷹來要求,只要孩子想飛,他們隨時可以放手給孩子一片自由廣袤的天空——這個媽媽是不同的,她不要求她出人頭地,她從不把自己未完成的夢想加諸在她身上,她只希望她一生安穩地待在她的羽翼之下。

金雅莉有些感動,只是上輩子堅持下來的夢想,眼看著就要完成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正如金媽媽有阻止她的理由,可她同樣也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在天堂的人,正等著看她是如何一步步完成她的夢想。

妹紙上前抱住了金媽媽:“媽媽,我只要四年,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那裏,這裏才是我的家。”

金媽媽的心頓時柔成一片,到嘴邊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妹紙的話也給了她一顆定心丸,不過就是四年,她到底在怕什麽?她摸著妹紙油光水滑的長發,像在撫摸一件心愛的藝術品,半響,她說:“那麽,雅莉,正在準備參加明年北大招生考試的事情,有跟朋友們說嗎?”

“彩稀是知道的,至於韓幼惠權志龍他們,上次請假的時候老師要特意叮囑過我,暫時別跟同學們透漏這件事,不管有沒有成功,都可能會影響大家的學習,所以我想還是等我考完了出結果的時候再說吧。”

金媽媽看著妹紙清澈見底的眼睛,暗嘆一聲,還是個單純的孩子,連怎麽和朋友相處都沒有學會,放手讓她自己飛翔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吧,人總要學著一個人成長,不是麽?金媽媽吻了下妹紙的臉:“寶貝,早點睡覺,明天早上七點的航班,好好休息才能玩的開心。”

“……嗯,媽媽也早點休息。”

跟權少年進行了一場男人之間談話的金爸爸也回來了,他看著妹紙房間的門已經關上,轉頭問妻子:“雅莉就睡了?”

“明天不是要早起麽,我把她的書全收起來了。”金媽媽想起妹紙那個不甘不願的眼神就想笑,事實上她也的確笑了出來。

“不生氣了?”金爸爸戲謔的眼神。

金媽媽瞪了他一眼:“生氣有什麽用,你們父女倆做的決定,什麽時候輪得到我來否決?”

金爸爸輕輕攬了下妻子的肩,“那我們也早點睡吧。”

正如妹紙所說,從韓國到天朝的距離,其實不遠,早上七點起飛的航班,中午就到了,放空了一切出來散心的兩人也有些驚喜,只是在特定的時候,花五個小時能到達的地方,可能會讓你覺得遙遠得都沒有行動的動力。

距離遠不遠,都是由你的內心來定,那麽做值不值,也同樣要看你心裏覺得值不值。

權志龍絕對是在網上查了不少旅行攻略,知道妹紙是隱性吃貨,筆記本上整整三頁紙詳細的寫著什麽路口坐什麽車有什麽特色美食,兩個不知疲倦的人,一到訂好的酒店洗漱完,就精神飽滿的出去尋訪美食了。

臨海的城市,把海鮮當特色,雖然棒國海鮮也不少,蒸著煮著炸著煎著甚至生吃,妹紙都嘗試過,不能說難吃,只是依然是天朝式一端出來香味就彌漫整個空間的美食更讓她心醉,亦或者是街邊巷口小攤上子擺著讓人聞著香味看著賣相就忍不住駐足,也讓妹子無數次懷念。

權志龍把玩著手裏的相機,忽然將相機放到眼前,把鏡頭鎖定在小心翼翼端著裏面裝著粉絲的扇貝的金雅莉,他大聲叫道:“雅莉。”

金雅莉轉頭,臉上帶著燦爛到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她身後是一面有著斑駁歷史的墻,在午後暖陽的照耀下,淺淺淡淡的流淌著四季如歌。天空那麽藍,風景美得令人心醉,卻不過是他眼裏的陪襯,第一次看她如此純粹的幸福,多想讓時光再多停留一些,就算長駐不走也沒關系。

妹紙已經端著熱騰騰的扇貝粉絲走到權志龍面前,香氣彌漫在四周,她揚著笑臉問他:“你真的不吃?很香的!”

權志龍搖頭:“看你吃就好了。”誰都知道嗓子對於歌手的重要性,即使還不是歌手,權志龍依然用最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

妹紙不甚讚同:“那出來旅游還有什麽樂趣?”

在吃貨的世界,走得越遠是為了尋訪那些未曾嘗過的美食。權志龍看了眼手中的相機,笑著說:“可以記錄你不曾看過的風景,拍下某些打動過你的人和事,這也是旅游的樂趣啊。”

妹紙想了想,最後認同的點頭。

☆、親愛的雅莉

就仿佛是變了一個人,連金雅莉自己都沒發現的改變,她不再面無表情一絲不茍,她會笑也會鬧,會毫無顧忌地表現出自己的不滿,看著美食卻被人制止不能繼續吃下去她也會生氣。

吃到撐的妹紙依依不舍的被權少年拉回了酒店,為了表示抗議她一路上把臉鼓成包子狀,無視權少年任何聲音動作,權少年也不介意,回到酒店房間就任由她一個人別扭了,自己抱著相機整理照片。

妹紙終於覺得一個人很無聊了,坐在床上的權志龍仍然津津有味的看著相機,嘴角笑意不斷,想了想,妹紙還是放下心中的別扭,走到權志龍面前:“我能一起看嗎?”

權志龍沒說話,直接伸手把妹紙拉到他身邊坐下,拿著相機的手擱在妹紙大腿上,兩個腦袋親密的靠在一起。廈門的街道都是如此的別具一格,墻頭蔥郁生長的花草,陽光折射在墻壁呈現出來的溫暖感,仿佛時光被靜止了一般,淺淺悠悠流轉著靜謐的美好。一張張照片的畫面感是如此雅致,隨手抓拍的風景,來往的人群,相機裏最多的還是金雅莉的照片,看著美食走不動路的樣子,笑容無憂無慮的樣子,鼓著臉像小老鼠一樣吃東西的樣子,還有故意拿美食引誘權志龍陪她一起吃的樣子,她竟然有這麽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面,統統被人收進了相機珍貴保存著。

看完照片,妹紙想了想,說:“明天出去的時候,把相機給我拍吧,輪到我拍你。”

權志龍揉著她的頭發:“這種事是男人該做的。”

“這不公平,你一張照片都沒有……”

“那明天可以請人幫忙給我們拍合照啊。”

“請誰?”妹紙的關註點果然被權少年帶偏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晚上是準備睡覺還是去逛街?”

妹紙搖頭:“你說?”

“聽說廈大是最美的大學,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金雅莉眼神一閃,認真地點頭:“嗯,那就去吧。”

其實金雅莉本人對廈門大學並不期待,這個讓她母親又愛又恨的學校,她從來沒有提起過要去看看的興致,但是權志龍想去,她還沒那麽自私不準他去,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從小被母親要求一定要以考清華北大為己任的金雅莉,暗暗想過她長大了一定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

廈大的芙蓉隧道是不能不去的,全長一千多米的隧道,有悠閑漫步的行人,有人匆匆而過,時而又有呼嘯而過的單車,一群少年風風火火地經過,最值得期待的當然是墻壁上各種無厘頭的塗鴉,金雅莉和權志龍慢慢地走著,一路邊走邊看,塗鴉中有些是溫暖的小故事,有些是搞笑派藝術,有人在表白,有人把這個當成約定,不過這些都是別人的故事,一笑而過就是了,但是看到其中一條宣言的時候,金雅莉有些發怔,從小,被逼著上這樣那樣的補習班的時候,被逼著放下了所有的興趣愛好的時候,被逼著除了念書只剩下念書的時候,在別人一問她的夢想,她都被訓練得用千篇一律的答案告訴對方,她的夢想是考上清華北大的時候,心裏未嘗不是埋怨的——被人強加在她身上、要求她一定要去完成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她的夢想。

可是她的夢想,又是什麽呢?

旁邊的少年總是笑容燦爛的樣子,好像一切苦難都打不倒他,執著著一個在旁人看來遙不可及的目標,從來不曾說過累,更不曾說過放棄,他又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你覺得,夢想是什麽顏色?”

“當然是彩色的。”權志龍燦爛的笑,“就像這絢麗的塗鴉一樣,豐富多彩,荒誕之中又充滿無限可能。”

夢想,如果真如他說的這麽美好,她脾氣溫和的母親為何會獨獨對北大有著執著到近乎歇斯底裏的偏執?金雅莉似乎並不認同權志龍的回答,卻在準備反駁的時候,頓住了,大概對於不同的人來說,夢想對於他們的意義都不一樣,就比如她,考上清華北大是她唯一能區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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