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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務瑣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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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務瑣碎

當天回到蘊月園,趙怡見了趙愷的模樣,真真是龍入淺灘、虎落平陽的憋屈痛苦,想到趙愷日後還不知道被他連累成什麽樣子,更是添了心煩。

幾人就在趙愷房內看著阿繁幫趙愷料理傷口,等清理幹凈了,阿繁又用李青鶴送來的上好金瘡藥細細的敷好。

等忙完了蕭子軒才問:“阿繁,世子這傷妨礙麽?”

阿繁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趙怡又緊接著看著趙愷,心裏只不知該說不該說。

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趙怡見了這樣子,心裏重如墜金,更是說不出話來,旁邊蘊月心裏暗自嘆氣,正要張口,趙愷卻已經滿不在乎的說:“往日見你也是個心直口快的,怎麽今日成了悶嘴葫蘆?這有什麽就直說便是!”

阿繁笑笑:“這才像世子的風度呢!”,說著臉繃緊了吩咐:“這天氣熱,傷口最易惹了邪毒,所以世子要聽阿繁的。阿繁會日日幫你打理的。”

趙愷點了點頭,旁邊蕭子軒有些著急:“這到底還是臉上,可會留疤?”

阿繁又笑,卻是直白:“往日阿繁見阿娘給外傷的病患處置傷口,都會告訴他們,但凡傷的深的傷口,多少留疤。世子這傷是被箭矢的鋒利所破,想必那車指揮使昏了頭,用了這樣的力氣!所以世子這傷口頗深,想必會留疤……”

趙怡深吸一口氣,還是沒有說話。趙愷、蘊月聽見了都明白,也說不出什麽話來。阿繁見狀小虎牙又出來,笑瞇瞇的:“世子不要難過呢,這傷口雖深卻線似的,只要世子聽話,日後好了就是留疤也是細細的一根白線,雖不如舊日倜儻的玉面王孫,卻也是功勳卓著的少年將軍呢!”

趙愷聽了心裏當下松了松,那邊蕭子軒正要說話,卻又聽見外面高高低低的啜泣聲……

蕭子軒和江蘊月連忙都站起來,便看見趙愷的生母元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闖進門來,隨後同來的還有趙愉兩母子,以及陪同的綠衣阿姆。

元氏進得門來只管撲到趙愷身上,攀著趙愷的臉細細看著,看見趙愷敷了一臉的金瘡藥,更是失聲痛哭,一面又數落趙愷。旁邊趙愉的生母金氏覷著趙怡的臉色,也不敢言語,只陪著元氏輕輕哭著,不時低聲勸慰元氏。

蕭子軒見狀便示意綠衣阿姆勸慰兩位如夫人,自己把趙愉拉到趙怡身邊問了個詳細。

原來景怡王世子報名點兵,一人吃三箭,又被皇帝欽點為殿前司散直的事情當即就被漸漸散去的兵勇散布。一時間,滿京城的人議論紛紛,有憶當年趙怡悲壯的,有敬佩今日趙愷好膽量的,更有些世家權貴弟子笑話趙愷拿了命來拼也沒得皇帝多眷顧,只得了個無品無級的殿前司散直的,總之不過半日功夫就街知巷聞。

趙愉聽聞了大吃一驚,連忙回家告訴元氏。前面趙愷被趙怡痛打又留在蘊月園,元氏顧忌著自己夫君的脾氣,已然是咬碎了一口銀牙不敢說話,這回趙愷又被人如此糟蹋,不由得又心疼又倍覺丟臉,扯著趙愉兩母子壯膽,三人忙忙的往蘊月園趕。

趙怡聽了前因後果,心裏隱約有譜,揮揮手:“愉兒,你也見了你哥哥今日這模樣,父王不願你再攪和進來。你帶著兩位夫人回王府去吧,什麽都不要操心,什麽都不要管,什麽都不要問,顧著安分日子,就足夠了!”

趙愉正張了口要答話,那邊元氏聽聞了卻究竟忍不住了,站起來哭訴:“王爺讓咱們娘兒幾個不要問不要操心,可究竟這日子還怎麽過下去?咱們娘幾個守著個郡王府,過得比庵裏的尼姑還不如!”

趙怡沈著氣沒答話,蕭子軒、綠衣阿姆這些一聽元氏的這些話,連忙想帶著阿繁、蘊月避開去。奈何元氏今日拿了由頭,那閨怨裏釀了十七八年的老陳醋早已經潑的一地都是,只扯著蘊月送到趙怡跟前,哭的哀切,含含糊糊道:“王爺!我不配做您的王妃,兒子封了世子,連側妃也當不上,我知道,有前面的王妃,我再爭強好勝也沒有個落處!熬燈油似的熬了二十年,究竟我也看清楚了,我認!我認了還不行麽!”

“可愷兒究竟還是王爺的親生兒子,是皇上下了恩旨、進了皇族宗譜的世子,怎麽究竟還不如一個野路子來的野孩子!落了一臉的傷,皇上跟前連最末等的品級都沒混上!”

字字句句的不平,是二十年夫妻恩情柔腸寸斷處,當局者徑自迷惑,聽得旁人唏噓不已……趙怡一聽“野路子”、“野孩子”這兩句就已經怒發沖冠,偏越是發怒越是冷淡,一句話不說,冷冷睨著元氏。

元氏不是不覺,而是多年憤懣一發不可收拾,迎著趙怡的眼光只管絮絮叨叨的哭訴。一旁的金氏聽得也辛酸,想到這輩子終究沒名沒分,兒子更別提出頭,也忍不住,拿了帕子倚在趙愉身上失聲痛哭。

蕭子軒咳聲嘆氣,想勸解兩位如夫人,又明白蘊月無辜被絆在這裏的傷心無奈,更明白趙怡心裏那層層疊疊訴之不盡的傷痛,只能示意綠衣阿姆先把阿繁帶走。

趙愷見了這情形,禁不住回想自己同母親一起生活的那種寡趣無依,黯然之餘又想到近日跟隨父王的那種如履薄冰,驀然明白,所謂苦衷,便是苦了心地去謀劃著想,卻又是萬般難以啟齒解釋。

想到這裏趙愷上前去,扶著元氏,軟語安慰道:“夫人,你不要哭了,父王也並不曾料想馬軍司的人如此大膽。朝堂大事,父王不能一一說與夫人聽,夫人便聽父王的吩咐吧!愷兒安好,夫人你便放心吧!”

但趙愷不知,他母親二十年來不甘不平的,並非別的,而是二十餘年,始終走不進趙怡的心坎!元氏哭的氣喘難噎,多年的傷心疊做一處,幾乎語無倫次。那邊的趙怡越加惱怒,忽的想起多少年前,自己的身邊也有那透徹似冰,柔軟如絲的解語花,而今……怪道“取次花叢懶回顧”,原來“半緣修道半緣君”,自此之後,溺水萬千,不過都是庸脂俗粉。

“鬧了半天,你這是在怨本王冷落你!一個婦道人家,這樣跑到夫君跟前討寵愛?本王那點門禁原來沒落到這份上!”,趙怡耐著性子任元氏鬧了半天,終於不耐,冷冷盯著元氏,迅即又看見蘊月被元氏拽著,頭低低,表情不見,想到故人,忽的痛徹心扉:“野路子、野孩子?看來早十年前一頓鞭子沒讓你長記性!‘他在我這蘊月園,我就是他爹,我的妻便是他娘’,這句話你也沒記住!”,趙怡動怒,正要訓誡元氏,卻又看見一旁扶著元氏還一臉傷痕的趙愷,兀得悵惘,閉了眼睛,緊緊握著拳頭,好半響,舉起拳頭,卻只是輕輕捶打了扶手,兀得喝道:“愷兒!你跪下!”

趙愷一楞,卻是連忙跪下。

“殿前司散直!無品無級!父王今日問你!不管陛下是否有了恩旨,你只說,你願也不願!”

趙愷一楞,擡頭去看。旁邊江蘊月也是突然擡頭去看趙怡,趙怡面沈如霜,只盯著趙愷。

趙愷大吃一驚,心電一轉,馬上明白趙怡的心思,鼻子一酸,連忙叫道:“父王!”,頓了一頓,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果決道:“愷兒願意!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建功立業,豈能臨陣而逃!”

元氏一聽,連兒子都不願爭那份面子,不覺大慟,指著趙愷半句話噎在喉嚨,更是哭得傷心欲絕。趙愷一咬牙:“夫人!就請你體諒父王與孩兒吧!阿愷他日出人頭地,夫人自不會因今日之辱而擡不起頭來!”,說罷走到趙愉跟前:“阿愉,哥哥要投軍了,日後只怕顧不得夫人,便委屈你留在家中照顧吧,也請你體諒父王,多開解夫人。”

趙愉臉色漲紅又退去,囁嚅半日,最終答應了。

趙怡只覺得萬分疲憊,揮揮手,徑自離開了。元氏三人又圍著趙愷說了半日的話,才退了出來。

……

趙愷在蘊月園又養了幾日,沒等傷口好盡,便到了李存戟帳下報道。

李存戟得了消息,也只是笑笑,對來報者眉頭也不擡:“何必大驚小怪?本官帳下何愁見不到個把高門子弟。”

就這麽招,趙愷在魚龍混雜的馬軍司別隊裏天天叫孔連昭折騰的半死不活。馬背上的功夫,也不只是翻轉騰挪,盡是折了箭頭的亂箭之下求存;彎弓射箭,帝國軍中標準是一百步,李存戟軍中至少是一百五十步,不到半日,手臂酸痛的擡都擡不起來;更不要提趙愷往日公子哥的花拳繡腿,在只求一招制敵的李存戟帳下,要吃多少的虧。

趙愷一向錦衣玉食,也算涉世未深,不曾見過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開始時候他往自己身份相似的貴胄子弟群裏紮堆,末了發現他與貴胄子弟格格不入,而連末等出身的軍士也因為身份有別也對他敬而遠之。

漸漸的貴胄子弟發現李存戟軍中教習艱苦,連軍規都嚴苛過人,飲食糧餉卻是異常寒磣,這下好處沒撈到,反而把自己折騰了個人不人鬼不鬼,便都搶著托了關系銷了軍籍。為此,能在李存戟軍帳下熬出來的都是些失了田地,沒了活路的江湖草寇,自然,趙愷是個異數。

所有艱苦,趙愷都扛了下來。只是等到他發現自己在軍隊裏越發落了單的時候,也是疑惑不已,最後因為得到蕭子軒的提點,他才開始明白什麽叫與人交往,漸漸的放□段,與往日眼中酸臭不堪的大漢子們打交道,也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躺在通鋪上講些小娘們的葷段子,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李存戟其實都時刻留心趙愷的動作,等到孔連昭用了狠法子把混在軍隊裏心存異志的高門族人趕盡殺絕,又報告說趙愷一直堅持了下來,李存戟一臉波瀾不興下緊繃著的那根線才調低了一個音階。

一直洞若觀火的李玉華得了消息,顧不得孫子勞累,又把才回到侯爺府的李存戟喚來述話。

李存戟略略把軍中情形描述,特地也提到了趙愷,又提了兩句朝堂的事情:“自孫兒東營點兵後,禦史臺孫繼雲便再度彈劾袁天良,這中間想必又是蘊月使了手段的。禦史臺分了兩股,孫繼雲鬥袁天良,祝酋英、慕容淩在刑部鬥曲諒舊部,實則古光也想把手伸進刑部。即便如此,袁天良也沒落下孫兒。兵部管軍械、糧餉,袁天良可是費了心思在上面給孫兒下絆子。”

李玉華點點頭,半天不說話,最後嘆氣:“難為世子了,難得他這樣能屈能伸,倒也不愧是景怡王的兒子。”

李存戟沒有接話,深知趙愷的路還很長很長。

李玉華看著李存戟面似帶笑實凝霜的模樣,心下了然,便開解道:“咱們李家,早在太祖開國時候就是元勳,後面也是君王忌憚才釋了兵權,祖宗此後下了決心棄武興文。眼下也不過是兜了個圈罷了,存戟,人力不及處,便看天意,總有一條路咱們能走下去。世子,爺爺看來是極好的,能否成事,則又是天意聖心了,且看著吧!”,說罷一笑,便有些意味深長:“你方才說古光看樣子是要伸手進刑部?存戟啊!你這就小瞧他了。”

李存戟覺得有些疲憊,但在祖父跟前還是坐得筆直,乖乖接了李玉華的教訓,心裏又尋思開來:“爺爺,您是說姑叔祖林大人?就是古光能拉攏住姑叔祖,那也不過是暫時。若他知道……即便不說這些,為姑祖父林泓大人被流放一事,姑叔祖只怕也不過是與洛陽耆英虛與委蛇。”

“林澈……算起來,也是爺爺的發小了,又是你姑母的親叔叔。”李玉華黯然,幽幽嘆氣:“上次曲諒的事,林澈關鍵時刻拉了蘊月一把,可知是冥冥中自有定數,哎!天可憐見!”沈吟半響又驚醒:“古光為人謹慎,幾十年執宰,最是懂得危局裏平衡諸方利益。陛下清掃了禦史臺,就是要限制已然過於膨脹的相權,我等清楚,古光怎會不知?是以吏部任予行八面玲瓏,古光明知卻也不再插手。刑部、兵部內訌,要緊的戶部,林澈管得周全還算太平。古光用大理寺少卿柴郁林在刑部參與,只怕也只是暗度陳倉罷了,他若是穩住了林澈,他就穩住了半壁朝堂。存戟你說林澈虛與委蛇,誰不是如此?政局裏,人人皆是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古光深谙放手抽身的道理,是以屹立不倒。”李玉華娓娓而談,語意漸漸添了闊朗:“只是,存戟,你也得瞧著些文家,袁天良氣數將盡,那引而不動的文家就要有些動作了。至於林澈……”

李存戟微微頷首:“過兩日孫兒就會把兩千馬軍的將領報與樞密院,屆時文重光就能看出些端倪。”,說罷眼光又深了深:“至於林澈……終有一日!孫兒片語定乾坤。”

“呵呵!”李玉華樂開:“袁天良一事陛下自有計較,蘊月也耳聰目明,咱們自不必多管。只是方才你說袁天良在糧餉一事上面為難你,若過於為難,青鶴那邊……”

“此事……”李存戟略有些猶豫,最後拳頭一握,擡頭,仍是那抹自來笑:“此刻洛陽耆英尚虎視眈眈,孫兒不欲節外生枝,自然還要想了辦法借力打力!”

……

七月二十,李存戟繞過兵部裏正在打得不可開交的黃澄、袁天良,直接將他心目中兩千兵馬的將領名單報給了掌管高級將領任免的樞密院。

這份名單文重光著人送去給了副樞密使吳啟元,奈何人家吳啟元在家裏抱著小妾睡覺,連看都沒看,又原封不動的送回給文重光——話說,說一句話還不如放個屁響亮,人家吳啟元費那功夫,還不如盯著小妾那張臉呢!

文重光笑笑,習慣了吳啟元郁郁不得志時候喜歡給他擺擺譜,只揣著那份名單回家,同自己的兒子文采瀛商量。

文采瀛雖然在朝廷上身無寸職,但才華出眾,尤好金石篆刻,加之家底深厚,在京城文人圈子裏頭也是獨樹一幟。

眼下只掃了一眼李存戟送來的一份名單,便丟在一旁,只細細端詳著手中的一截潔白細膩的象牙。

文重光相貌堂堂,面對兒子不甚上心的樣子也不著急,慢悠悠的搖著扇子。

“料子細膩,只是往日也不曾刻過象牙,不知比了玉石,哪個地子更軟些。”,文采瀛輕輕摸著象牙的斷面,忽然話鋒一轉:“爹爹想必有了計較?”

文重光眼神深了深,語調倒是悠然,只是配了神色就顯得有些陰沈:“李存戟……蛇打七寸!早前他進京打了咱們個措手不及,倒也無妨!采瀛,禁軍步兵司眼下水渾,你可得有盤算。”

文采瀛略略笑開,只是他雖然也得了家傳的堂堂相貌,眼睛卻有些狹長,因此笑起來於溫淡間總有些陰鷙的味道:“馬軍司被李存戟當頭一棒,步軍司忙著清理異己,又同禦史臺你來我往……動作越多破綻越大,袁天良背腹受敵,也算是氣數盡了!爹爹又何須擔心孩兒?”

正說著,文采之領著丫頭送了消暑的瓜果進來。等父子三人用了後,采之也沒有忙著離開,只站在父親身後,輕輕給父親松著筋骨,那種輕柔貼心,很是讓文重光嘆息。

文采瀛不妨礙妹妹在場,徑自說道:“趙愷似乎下了決心要在軍中裏混出個名堂來,他那野路子的兄弟江蘊月,如今看來也不知道是好運氣還是真本事,倒也翻了些花樣!”

“嗯!”文重光輕哼一聲算是答應文采瀛。

文采瀛便又繼續道:“派出去的人也沒有什麽收獲,但孩兒總認為李家同景怡王有些默契,只是總不得中間要領。”

“不得要領……采瀛啊,眼下內侍掌殿前司兵權,總不是長久之計,趙愷是天家骨肉,皇上是算準了,在給自己培養肱股戰將呢,這裏頭外人輕易是插不得手的。所謂默契,也無外乎李玉華、景怡王這些鋌而走險的人物私下的打算罷了。怪只怪當初未能斬草除根!”文重光語意沈沈,重臣之謀深計重霎時顯露無餘:“如此,更顯得樞密院要緊,樞密院歷來管高級將領任免,軍政大事盡在手中,你須得心無旁騖,也要在軍中樹立威信,才好圖日後。此次正是你的好機會,也不要讓爹爹失望才好!至於李存戟……哼,容著他打壓了袁天良,再看看,若不能為我所用……”

文采瀛聽到此處,連忙站起來恭謹應是。

一旁文采之見父親忽然嚴肅教導兄長,禁不住笑出來:“爹爹又杞人憂天了,自采之懂事,也不曾見哥哥讓爹爹失望!”

文重光想起這兒子,倒也是應了女兒的“杞人憂天”,便也笑著打趣道:“照爹爹看我文家赫赫揚揚百載倒也沒什麽,有爹爹的小采之在,只如同得了掬在手中的珍寶般得意,哈!”

“爹爹!”,采之嬌嗔,滿是讓人憐愛的少女舜華。

文重光反手把女兒的手握在手心,滿意之情溢於言表:“采之……你祖父這樣愛你,倒讓爹爹好幾年見不上你的面,哎!若有上門的東床快婿,爹爹倒也願招一個,省得日後牽腸掛肚你在婆家要受委屈。”

話未說完,文采之滿臉紅霞,直跺腳嗔怪:“爹爹!”

文采瀛也在一旁哈哈大笑:“可是這話呢!妹妹,京裏住的有些日子了,也見過些王孫公子、高門英才,可有些心思?你無心也罷,但凡有心思,爹爹哥哥定然竭力遂了你的心願!”

文采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紅著臉搖她父親的手:“爹爹!你看連哥哥也欺負我!”

文重光輕輕笑著,拍著文采之的手:“去吧,爹爹心裏有數。”

文采之紅著臉行禮退了出來,才出了父親的書房,臉上紅潮盡退,又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游廊蜿蜒,一面水意泫然,一面木槿舜英,哪裏可搭一道新橋,哪裏渡一曲花 徑?文采之知道父兄打趣她,但她聽得些朝堂大小,深知父兄之身不由己,更忐忑自己能否置身事外。

那邊文重光也是嘆息:“采之這樣的才貌,我這做爹爹的不願委屈她,也想隨她心願,到底是女子。”

文采瀛默然,良久,微喟:“爹爹,是否古大人處想必也有些打算?”

文重光搖搖頭:“古老……且看著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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