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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戟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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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怡正要說話,卻聽聞老遠的一陣笑聲,眾人轉頭看去,正是豆子大跨步的走來:“小侯爺!哈!一進門聽見有客人,我就猜是你!”

李青鶴聞言一喜,連忙站起來迎上去,卻一拳頭打在豆子胸膛:“好兄弟!多少年沒見,竟長了大塊頭!”

豆子卻皺著眉,渾身上下的打量青鶴,末了撇撇嘴:“瞧你白的,像個娘們!還穿件紅衣裳!咳!”

李青鶴笑個不止,又是一拳揮過去:“我白就不是你兄弟了?少廢話,晚上定了席面,咱們好好喝酒去!”說罷搭了豆子的肩膀,帶上去見李玉華。

李玉華早就揮手:“去去去!你們倆自己鬧去,別在我跟前鬧得我頭疼!只是豆子啊,你爹娘都好,你娘讓你別掛心,好好給王爺做事。但你年紀不小了,就是你爹在你這年紀也娶媳婦了,你爹娘拜托了我,讓我給你操心,你……”

豆子越聽越皺眉,最後有些不耐煩,但也不敢在李玉華跟前造次,只說:“豆子還沒遇著中意的,遇著了,也不勞侯爺操心,一個娘們我還能討不到!”

一番話說得幾人大笑,李青鶴一勾手:“走吧!兄弟,要是哪個娘們被你看上了,還不倒黴!”

正說著又是蘊月走了進來,後面跟著阿繁,阿繁手上托著托盤,置了茶盅。

豆子一見,連忙拉著:“兄弟,這是江小爺,眼下我跟著他呢,長的可有些像姐姐,脾氣不錯,就是有點扭捏女氣。”

一番話說得眾人又是大笑,蘊月紅著臉“胡說、胡說!”。李青鶴卻細細打量了蘊月一番,最後微笑著點頭:“江小爺!今夜我同豆子置了席面喝酒,你也來吧,我把小存戟拉上。”

蘊月紅著臉,聽見李青鶴叫李存戟“小存戟”,禁不住也笑,後面李玉華卻說:“青鶴,你便玩你的,拉著江小爺做什麽,他能同你和豆子一道?來來,江小爺,你來坐,別理他們,他們自小皮慣了,你來讓老夫再看看你。”

江蘊月應聲坐到李玉華身邊,豆子和青鶴自己找節目去了,阿繁滿臉的高興,一一給眾人奉茶,唯獨不搭理蘊月,蘊月也不為意,阿繁最後端了一盞去給李存戟。

江蘊月有點納悶,奇怪了,李存戟就站在那裏當石碑?一早上就沒聽見他說過一句話。這邊李玉華滿臉含笑,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他,末了摸著胡須微微點頭:“王爺,你這兒子養的不錯,彬彬然,文其質。”

趙怡淡著笑容,看著蘊月,卻並沒有說什麽話。

蘊月被幾位老頭子看得有些窘迫,只拿了阿繁的茶水,掩飾的飲了一口。不飲不知道,飲了卻是皺眉,低頭一看,直嘀咕:“臭丫頭,什麽東西?”,再去看看他師父、他老爹還有李玉華都輕輕飲茶,卻無半分不適。

蘊月心肝抖了抖,話說,阿繁弄什麽把戲?整了一杯涼水給他喝……

正說著,蕭老頭把茶盞放了下來,一瞬間蘊月卻差點跳起來:他師父那盅可是黃澄澄的一盅桂圓枸杞紅棗……話說,臭丫頭記什麽仇記到現在,眼下給他下絆子?轉眼看去,阿繁站在李存戟身邊,笑容清甜,呃!臭丫頭!倒鬧了江蘊月一肚子的怨氣。

霎時間,阿繁換了樣子,幾乎沒歡呼雀躍,只拉著李存戟跑過來,叫道:“小、”卻又想起什麽似的,瞪了蘊月一眼,越過蘊月,拉著李存戟到王爺跟前:“王爺,哥哥答應送我一匹好馬呢!”

趙怡擡了擡眉頭,掃了蘊月一眼,發現蘊月瞪大眼睛,卻空洞無神,眼神收回來,只得笑笑:“如此你便多謝小侯爺!”

阿繁歡快的“哎”了一聲,又轉頭對著李存戟笑:“多謝哥哥!”

蘊月翻了白眼,涼涼說道:“李小侯爺好大的手筆~”

李存戟天生一抹自來笑,看著非常可親,但江蘊月鼻子靈得很,卻是分得清楚李存戟沒那麽好交易。此刻李存戟美目精光滾滾,一看就知道一肚子壞水!他看了阿繁一眼,卻是對江蘊月說:“阿繁襯得起。”

江蘊月噴了一口氣,唯獨阿繁笑瞇瞇:“哥哥,你送了我馬,以後還要教我騎呢,外邊的人說你在馬背上能玩花樣,阿繁卻只會溜達溜達而已。”

李存戟想也不想,丟了一個字:“好!”

李玉華見狀,輕笑道:“你叫阿繁?想你也是懂些醫理的,桂圓枸杞紅棗,補血益氣?”

阿繁聽見了瞪大的眼睛:“這位爺爺也懂醫藥呢!爺爺年紀大了,該補一補。”說著又對著趙怡,如數家珍:“王爺的是山楂茶,爺爺也是桂圓枸杞紅棗,哥哥是蓮心。天氣熱,王爺是濕熱質,該健脾以運水,才不會積了痰濕;哥哥年輕些,連日奔波、熬夜,容易心火上炎,就要用蓮心去去心火,脾氣也好些呢!”

李玉華點點頭:“膳食以養生,大學問!丫頭,你得了身大本事!”,一句話讓蕭子軒也頷首微笑。

李存戟聞言卻看了江蘊月一眼,舉杯飲了一口,有苦中作樂的泰然,卻只對著江蘊月客氣:“如此用心的茶水,江小爺怎麽不喝?”

江蘊月垮著嘴,來回掃著李存戟,比吞了黃連還黃連,說不出話,只腹誹:李存戟這臭小子!果然一肚子的壞水!

阿繁在邊上哼了一句,蕭子軒眼睛微瞇,便笑問:“阿繁,你方才說了這許多,怎麽不說你給小爺什麽茶喝?想也是別出心裁?”

阿繁看了蘊月一眼,笑瞇瞇道:“小爺喝無根水啊!他六根不清凈,得用無根水洗洗心腸!”

話未說完,李存戟飲茶的動作頓了一頓,微笑看著江蘊月,餘者蕭子軒哈哈大笑,剩下李玉華、趙怡相視一笑。唯獨江蘊月如坐針氈,幾乎跳起來:“什麽六根不清凈、胡說八道!”

阿繁哼一聲,一點也不怯場,湊到蘊月面前,低聲說:“你既嫌苦,那往後便給你喝不苦的,哼!”說罷對眾人揮揮手,跑開了,留下面子裏子都掛不住的江蘊月在那裏直跳腳。

趙怡斜睨著蘊月:“早就同你說過,你怎麽還得罪了這古靈精怪的丫頭?”

江蘊月扁著嘴,委屈得像小媳婦,又招趙怡不待見:“李老剛誇你,爹爹還以為能長一天半天臉,沒想到你……罷了,你領著存戟去逛逛這園子吧,讓我與李老也說說話。”

蘊月只好領命,對李存戟做了請字,便走出去。

老爹的園子,放在早二十年大約很有些看頭。不過這二十年老爹失勢,園子自然沒那風光。蘊月也並不多說話,領著李存戟走,心裏疑惑的,還是那兩千兵馬。照李存戟這小子的黒毒心腸,不太可能那麽便宜別人。不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這種事情,皇帝肯定比他急,眼下還輪不到江小爺操這份心。

晃悠悠,江小爺除了郁悶阿繁不給他面子,其他的全丟到九霄雲外曬太陽去了。

李存戟跟著江蘊月,也不著急,腳步悠閑,也沒說什麽話。

不覺間蘊月竟然下意識的走到了自己的屋子,李存戟卻停了下來,細細看著,只見幾叢芭蕉掩映屋宇一角,一條□碧痕深,仿佛轉過去還有那麽一點笑聲漸悄的痕跡,著實清幽,李存戟便只點點頭。

蘊月奇怪便問:“小侯爺何事點頭?”

存戟看了蘊月一眼,又別開頭:“這是姑母的屋子。”

姑母?呃~這要怎麽答話?“小侯爺說的也沒錯。”最後江蘊月老老實實。

李存戟聞言便只看著他,一言不發,看的江蘊月寒戰直打,話說,這些人都什麽毛病,都是男人能有什麽好看的?“小侯爺……”

李存戟別開臉,卻直接丟了一個炮仗:“皇帝會想辦法的。”

一句話炸的江蘊月有些蒙,這李存戟別是發燒說胡話吧?王妃的屋子同皇帝想辦法有什麽關系?慢著……下一刻,江蘊月卻立即反應過來,小存戟是說那兩千駿馬吧?

蘊月眼眸一轉,心知肚明:嘿嘿!小樣的,只怕他上次特地來跑來什麽龍舟大賽,試探的不僅僅是皇帝對北面防務的底線,還有皇帝的能耐?看看皇帝是不是更奸?呃~原來沒有最奸只有更奸,小存戟,你好奸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李存戟的話值得考量,皇帝眼下已經有了禦史臺這全套的刀了,要是還坐等文重光、袁天良這幫人拿走這兩千匹馬,那他這皇帝索性也別做了,小存戟也大可以回去做他的土皇帝了……呸呸!小存戟,其心可誅啊!下了這麽奸詐的一個絆子!

蘊月“嘿嘿”兩聲,走在前面領路,也不搭李存戟的腔,轉了口風:“這屋子我從小就住,老頭也隱約提過舊日王妃喜歡呆這裏,小侯爺要看看?”

李存戟落在蘊月後面,聞言微不可見笑了笑:“請帶路!”

李存戟一進門,別的不看,卻只看老爹掛在堂中的一副工筆仕女水榭讀書圖,蘊月便只有在一旁陪著。

李存戟看完了也只是點頭,沒說什麽。

蘊月很想聳聳肩的,但還是忍住了。話說李存戟嘴巴沒事封起來幹嘛,害他江小爺搜腸刮肚找話題:“呃~豆子說他見過你,小爺看他同老侯爺熟悉得很。”

李存戟並不客氣,也沒搭理蘊月,直接坐到了蘊月的書案前,手指一一滑過筆架、紙鎮,偶爾翻開旁邊的書籍:“聽聞爹爹說姑母學富五車,看來名不虛傳。”李存戟一面環視兩墻壁的書架一面對蘊月說,除了那抹自來笑,算得上目無表情……

嘶~原來長了一抹自來笑還有這等好處,不必掛著嘴巴假笑!蘊月有點難以習慣李存戟的變化莫測,只好順著話:“老頭倒是提過,小爺我從小到大念的書都是老爹在王妃書籍中挑選,念書想必小爺是念不過王妃。”

“照我看,江小爺何止是念書和王妃大有差異……”李存戟似意有所指。

江蘊月撓撓頭,耳朵自動忽略李存戟的這句話,這問題……老掉牙了吧?難道他江蘊月長得像王妃,就得跟王妃一個脾氣?這問題他也糾結過,結果是沒啥結果。學富五車也罷,貌比天仙也罷,妙手仁心也罷,情深似海也罷,再好老天爺也只能造出一個王妃而已,不然東施效顰也不叫東施效顰了。

李存戟見蘊月沒有搭話的意思,指頭在書桌上一點,低低頭,又站起來:“想必有的是機會見面,如此,還請江小爺指教!”

蘊月連忙拱手:“哪裏、哪裏、不敢當、不敢當!”

李存戟看見江蘊月一副滿不在乎又笑容可掬的樣子,不禁眉頭一擡,心裏有根弦慢慢的繃緊,暗道此子心思也非尋常。

兩人再沒有更多的話語,不一會便又出來。不到晚飯時分李玉華一家便已經告辭,趙怡也已經說好要上奏皇帝給李老辦個宴會,蘊月便跟在老爹後頭送幾人出門。豆子久不見李青鶴,也決定和李青鶴繼續他們的哥兩好,直接的紅果果的把江蘊月拋棄啦。

剛送走客人,蘊月還沒來得及郁悶豆子不管他,一回身就碰上了阿繁出來叫幾人吃飯。蘊月看見阿繁,只覺得自己眉毛都歪了,想氣又不知道從哪裏氣起,只渾身不自在的似癢非癢,好似給人施了符咒,旁的都顧不得,只拉著阿繁想教訓她。趙怡橫了兩人一眼,沒說話,同蕭子軒閃人。

阿繁被拉著,掙不開,只瞪著蘊月,不說話。蘊月摸不著頭腦,甕聲甕氣問:“臭丫頭,你今日發什麽瘋!”

阿繁啐了蘊月一口,又想掙開:“阿繁不理狗咬呂洞賓的小賊!”

“啊?”蘊月聞言垮了臉,左思右想不得要領:“臭丫頭還有道理了!你今日……那麽多人!說什麽六根不清凈,哪裏來的亂七八糟!小爺的臉都被你丟光啦!”。

阿繁聽見緊緊皺了眉,眼睛圓圓卻冒火:“就是六根不清凈!只顧著面子,一肚子……男盜女娼!阿爹說這最壞了!”

蘊月呆了呆,下意識覺得這丫頭好像真的生氣了,連男盜女娼這話都出來了,頭疼啊!難道?昨晚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蘊月撓撓頭,很無奈,不敢松手,只低聲道:“就為一句話生氣了?小爺不是六根不清凈,就開玩笑。”

阿繁嘟了嘴,懷疑的看著蘊月。

“真的!”蘊月換了表情:“就嚇嚇你!”說罷覺得臉熱熱的,眼睛亂轉,口氣討人嫌:“臭丫頭,早就教訓你不能見人就親近,有心思害你的,還等著你生氣呢!”

阿繁仍舊嘟著嘴,研判著蘊月,半響眼睛賊亮,小虎牙寒磣磣:“阿姆說你熬夜就容易長瘡,阿繁好心被雷劈了,以後我便不理你就是!”

蘊月一身的不自在像是被洩了火,不肯放手,只壓著聲音說:“好啦,你今日又給小爺喝涼水,小爺會鬧肚子的,臭丫頭!這便算扯平了,好吧?”

阿繁沒了話,貝齒咬著朱唇,半響抿嘴笑了。

蘊月翻白眼,只敲了敲阿繁的腦袋:“說風就是雨的,為一點小事鬧得雞犬不寧!”

“小賊,你有空同我去騎馬吧!哥哥答應了,侯爺還說有個姐姐騎馬也是極好的……”

……

哎,蘊月頭疼,有些人就是給一點陽光就燦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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