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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此中情意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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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此中情意有幾分

女凰訣,第八十六章 此中情意有幾分

玉瀟然毫不氣餒地繼續:“妹妹自小便沒有爹娘疼愛,好不容易歷經坎坷找到爹爹,卻最終依舊是聚少離多!如今妹妹只剩下哥哥這麽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誰知哥哥卻絲毫不曾憐惜妹妹,竟將妹妹往火坑裏推,父皇的在天之靈若有知,一定會傷心的!”

成元帝若是知道別人窮盡一生想要得到了皇位,卻被這兄妹倆當做蹴鞠一般踢來踢去,想必在天之靈必定十分‘寬慰’。ai愨鵡琻

這番話聲情並茂的話,若是擱在別人耳朵裏,那必是聽者聲淚俱下,但赫連風向來是雷打不動的人物,想當年為了讓之改邪歸正,成元帝倒也沒少費心思,卻依舊是這番模樣,如今又豈會被玉瀟然的三言兩語唬住,只聽他幽幽道:“妹妹說的哪裏話,哥哥還是很疼妹妹的,即便是有一天妹妹貴為九五,哥哥的心依舊會與妹妹在一起!”

玉瀟然聲音一窒,已知面前這人乃是紈絝不化油鹽不進之徒,稍稍穩定了心神之後眉目一轉,不再說話,心中卻打定了一個主意,換了個話題道:“事已至此,本來讓赫連明坐這個位置也未嘗不可,只是這才登基多久,他便已經迫不及待的打殺先皇忠骨,收攬兵權,如今他又給了你一個下馬威,可見他早已被權勢蒙蔽了心智,心中又如何裝得下社稷和百姓,長此以往,他未必會是一代明君!”

“利欲熏心,到頭來只會自食其果!”赫連風嘆息一聲道。

玉瀟然看了看四周,便道:“我已出城,你卻仍身處險境,還是小心為妙!”

“你且安心離去,哥哥在永寧待你凱旋而歸!”赫連明看了她一眼,後,收回傳聲,小聲出聲不悅道,“小李子,你偷吃了什麽了,竟鬧了肚子,快去快回,若出了狀況,小心本王回去打斷你的腿!”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眼瞄過來的幾人聽到。

玉瀟然捂著肚子,連忙躬身賠罪:“是是是,是奴才嘴饞,哎呦,不行了不行了,奴才去去就回……哎呦……哎呦……”

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向路邊的樹林裏鉆去,一進樹林,她先是在雪野裏踉踉蹌蹌踏了一路的足跡,而後縱身一躍,向著足跡的方向踏雪無痕一般飛去。

她故意踏出一路足跡,使明眼人一看便知有人往了這足跡的方向,但再一想到逃跑之人又怎會給別人留下痕跡,便會讓那些人誤以為自己是故意以假亂真,使之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實則自己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而已,以便分散來人註意力。

如此奔跑極費力氣,她身上新傷也未曾痊愈,不到半個時辰她便已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脊背上傳來黏黏的觸感,想必是傷口已被掙開,饒是如此,她依舊還是洩了行蹤。

她靜心凝神,顯然不遠處有幾道呼吸聲亦步亦趨,想必是見她停下腳步,那幾人也停了下來,玉瀟然猝不及防飛身而起,直直沖著身後的影子掠去,皓白的身影如同雪地裏被驚擾而穿梭的白鷺,她冷喝道:“既然來了,就留在這裏吧!”

一共五人,想必更多的人去了另一個方向,那她便萬不可讓任何一人溜走去報信,到那時麻煩可就大了!

她如驚鴻一般飛射而起,先發制人,趁那幾人未來得及回過神之際手指蓄力,將順手折來的幾根樹枝蓄力擲出,她沒有青慎那般摘葉飛花殺人的功夫,所以折的時候故意斜著來,頂端之處便略尖,如此一來,便可相當於是並不鋒利的暗器,省下不少功夫。

這一擊,便正中一人的咽喉,使之當場斃命,又刺進一人小腿彎處,使之單膝著地,暫時無法動彈,如此一來,餘下的雖被其他人躲開來去,卻只需攔住那毫發無傷的三人便可,當初將近二十人來圍攻她便可殺掉幾人,如今並不足為懼。

她要做的,就是在其他人攔截自己之前,將他們全部殺掉,否則一旦耽誤時機,就會有人跑掉,回去報信,到時自己就會被死死地困在這片林子裏。天降色女,五夫臨門

她一擊已成便毫不遲疑向那三人攻去,但是,很明顯,敵人也已看出他的企圖,所以那完好無損的三人只是對望了一眼,其中便有兩人立刻飛身而上,另一人轉身離去。

玉瀟然面色一變,看著持刀而來的兩人,再看看那已經抽身而去的一人,銀牙微咬,萬不可讓那人逃開來去,所以,她幹脆直接躲開上前那兩人一擊,直直向離去那人追去。

但是,要躲開這倆人,卻要費時間,費時間前方那人逃走的幾率就很大,所以,她直直穿過那倆人中間,只在接近之際仰身從刀下而過,鋒利的彎刀擦著她的面容而過的那一刻,隔著薄薄的面具,她也可深切的感受到利刃的冰冷。

刀鋒劃過她的臉面,卻將她纖長濃密的睫羽削去了一半。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時間去惋惜女子最為重視的容貌,她穿身而過之後便直直向那背影飛射而去,一掌打向那人背後,那人猝不及防,便被大力推飛,吐出一口鮮血撞在了樹幹上,使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那人卻倒地不起,低聲呻吟。

雖然人未死,玉瀟然卻是不管了,就這個樣子,讓他跑也跑不了多遠,一擊又成,她便旋身而退,恰好迎上對上的兩個人。

不言而喻,兩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下場卻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她卻在收手之際聽到了那兩個重傷之人在臨死前貫穿山林的一聲呼嘯,她來不及阻止,那聲呼嘯是他們用盡了真力聯合發出,直到他們力竭而死。

面色一變,不禁懊惱,她忽略了殺手們本就是窮極一生便是為主子效力的使命,生命之於他們,本就一文不值,這一聲呼嘯,必定引來了四周所有搜尋的殺手。

她斜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半晌,耳邊只聽四周枝幹簌簌而動的聲音,並不驚慌,也不睜開雙目。

三十六人。

很好。

心中計算著距離,忽然睜開雙眼,笑得邪魅狡黠,只聽那些人焦急道:

“咦,這些枝幹會動!”

“哎呀!誰打我!”

“殺了你!”

“誰打我,誰!”

“啊……”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傳來。

玉瀟然看著面色出現慌亂的那些人,一點也不意外為何明明在一步步接近自己卻忽然間互相殘殺起來,眼中浮現絲絲冰冷,既已知自己早晚會被包圍,那她自然不會乖乖等死,那倆人一發出呼嘯,她便立刻看了看四周的樹木,再撿起地上的彎刀砍來枯枝敗葉,利用那些人一心圍困自己的心思,擺了個迷惑人心的陣法。

可惜沒有石頭,否則效用更大。

她微微瞇了瞇眼,不多時,地上便已經躺下了幾個人,還有一些人已經負了傷,她正凝神去看之際,卻突然間風力大作,直直將那些枯枝敗葉打散,四周之人疑惑的目光漸漸醒轉。

面前人影一晃,同時冰冷的呵斥聲又起:“一群蠢貨,入了別人的陣法都不知!”

玉瀟然心中一沈,面上清冷看向來人:“赫連明!”

赫連明上上下下打量了玉瀟然一眼,笑了笑:“皇妹真是厲害啊,這麽短的時間裏一個陣法就出來了!而且看皇妹這身打扮,想必身邊能人異士眾多,倒不如皇妹放棄反抗,到時你我兄妹聯手,這天下還有幾人能阻你我!”

“赫連明,父皇出殯你竟也敢李代桃僵,將來九泉之下,你有何顏面去見赫連家的列祖列宗!”玉瀟然聲音冰冷,想必那禦輦之中另有其人。娛樂籃壇

“皇妹怎麽能如此說皇兄,你不也利用父皇出殯逃了出來嗎?”赫連明面不改色,“這四周荒無人煙,皇妹已經退無可退了,勸皇妹還是乖乖合作,之前我說過的話依舊算數,你還是我的好皇妹!”

玉瀟然垂首沈吟,倒是沒想到赫連明喪性至此,以為父皇入葬他多少應該前去主持,最多多派些人手來而已,卻不料他自己卻親自來了,她冷笑一聲:“要殺便殺,就是死了,你也休想得到你想要的!”

赫連明面色一沈,目光陰鷙:“既然如此,就休怪皇兄不顧兄妹之情了!”他說完,便做了一個上前的手勢,原地待命的人立刻飛身而起,直直朝玉瀟然攻來。

她手持彎刀,只身對抗將近三十人,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赫連明,敗勢早已不言而喻,她卻固執地不肯認輸。

逃無可逃,那便寧死也不受敵人侮辱牽制。

幾十招下來,她已經傷痕累累以刀撐著地面,不讓自己倒下,靜靜看了四周冷冷盯著自己一步步靠近的殺手一眼。

“皇妹,皇兄最後再勸你一句,這又是何苦呢!好好當一個北牧公主不好嗎,為什麽偏生要做一個亡命之徒呢?”赫連明語重心長對著玉瀟然道。

她摸一把臉上濺上的鮮血,聲音冰冷:“我所做的,像你這種人,永遠也理解不了!”

“既如此,那你們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動手!”赫連明一聲呵斥,冷冷瞥了鮮血滿身的玉瀟然一眼。

鮮血早已將身上的素衣素服染透,卻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她仰起頭看向蒼天,心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無限遺憾中反而有絲絲的輕松在內,終於可以結束了啊,但是,她寧願戰死,也不會乖乖等死,哪怕是流盡最後一滴血液!

她咬了咬牙,直直站起身子,重重喘息一聲,重新加入戰團。

卻未曾見,一旁遠遠觀戰的赫連明,自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弩來,也或許是她已經看見,但卻無力招架。

獨屬於弩弓的箭矢剎那間破空而來,不是如平常箭矢一般‘嗖嗖’的聲音,速度太快,箭矢太過鋒利,反而沒有太大的聲響,直到近前才聽得清楚,但卻早已無處可逃。

然而她等來的,終究不是箭矢刺肉的聲音,而是神兵與神兵相擊發出的清脆響聲,她循聲回首望去,白衣清秀的男子,脊背有些微駝地立在自己身後,拿著長劍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仔仔細細看去,竟還有細細的血液順著劍柄滴落下來。

赫連明手中所拿的神兵她知道,是由天下間最為出色的能工巧匠以精鐵鑄煉而成,其中機關巧勁繁覆密雜,射出來箭矢的威力說是尋常箭矢的百倍也不為過,青慎說過,就連他也不敢徒手硬接,如今這人生生擋下箭矢,倒是讓四周的人楞了一楞。

赫連明一時間也未曾回過神來。

玉瀟然盯著那細密而落的血液,眼中早已怒海翻濤,卻還未等他有任何動作,那人便傾身而起,猶如驚灘鷗鷺一般翩然而動,瞬間收割掉身側幾個殺手的性命。

他殺人的動作極為優雅,隱約間卻有一種氣吞霓虹掃陰霾的氣概,高大頎長的身影臨風而動,白皙好看的手指仿佛拈花一般拎著長劍,猶如乘風舞飛雪一般的廣袖獵獵作響,仿佛聲勢浩大的滄海呼嘯,雪白的劍身在半空中劃做幾道絢爛的弧度,就在這猶如蒼龍之舞的瞬間,幾個生命便已遠去。

赫連明率先回過神來,冷冷看著半路殺進的不速之客:“閣下是什麽人?勸你還是莫要多管閑事的好!”

他持著長劍的手微微抖動之後便平靜下來,血液因為空氣的寒冷而凝結在劍柄之上,他的聲音依舊從容冷靜,但卻如同來自地獄一般森然悠遠,聲音溫柔卻又霸道:“閑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何來閑事只說!”穿越之軍師娘子

一側的玉瀟然靜默不語,垂下去的面容看不清神色,而後聲音飄渺如天際煙雲,卻仿佛有種道不明的情愫:“你怎麽來了?”

那人卻是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將她交錯縱橫的傷痕收進眼底,答非所問道:“我來晚了!”

“你不該來!”她猛然擡首,咬了咬唇。

他渾身一頓,平靜的目光裏仿佛有種悲傷的情愫劃過,隨即只是收斂了神色道:“來都來了,再說這些,毫無意義!”

“哼!”赫連明一聲冷哼,看著被圍的兩個人,聲音裏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既然閣下執意如此,那便是找死了,來人啊,把他們倆都給我殺了,也免得黃泉路上太過孤單!”

四周之人一得令,便立刻以一種更加兇猛的攻勢圍了上來,似乎是知道那人是不好對付似的,便統統使上了渾身解數。

玉瀟然顯然沒有了多少戰鬥力,身側那人素袖翩飛猶如銀蛇狂舞,將四周傾身而上的利刃統統擋了回去,竟然使玉瀟然沒有收到半點傷害。

玉瀟然一邊游走一邊舞動手中的彎刀,她並不擅長使刀,所以之前她的武功才大打折扣,致使自己傷口滿布,事已至此,如今她只有不再進攻轉為閃躲以減輕身側之人的壓力。

她看到原本已經凝結的血液又再次滑落下來,但卻絲毫不影響那人揮舞長劍的姿勢和速度,他的身姿依舊優雅,看似不慌不忙但卻看不清他出劍的軌跡,每一劍都恰到好處地將那些殺手的長劍阻攔回去,卻又在下一刻恰到好處的劃上另一人的命脈,他一舉一動,沒有絲毫的無用功。

四周殺手像是已經知道了弱點所在,便統統開始避開那人將兵器砍向玉瀟然,那人為保她不受傷害,便只得一步步將那些殺手向後逼去,一步步遠離了玉瀟然。

兩人專註於戰場,卻都未曾註意到未加入戰團的赫連明已經裝好了箭弩,他先是將箭矢對上了動作優美卻身影微駝的那人,然後想了想,最終將矛頭指向了勉強應戰的玉瀟然身上。

然後重重地扣動了機關。

精準,尖銳,無堅不摧。

生命只在旦夕之間。

玉瀟然已有所覺,卻只得無奈而笑。

三步之外的那人,本該全心應戰的那人,但就在箭矢逼近的剎那,突然撞開所有的殺手飛身而起,像是早有所準備一般,又似本能反應一般決絕而去。

時間靜止在剎那。

她眼睜睜看著勢如破竹逼近的箭矢無端插入他的脊背,她看到他真力相抗以防箭矢破體而出朝她射來,她看到那噴薄而出的鮮血猶如漫天噴灑的紅色雨花,他因大力的沖撞而向她倒來,目光卻溫潤如同三四月裏盛月的清泉,他唇角竟是滿足的笑意。

他曾說,他不常用到金創藥,如今卻為了她,滿身鮮血。

但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只聽遠遠地一聲淒厲的慘叫:“不——”

是誰?叫出了她的心聲,她茫然看去,只覺眼前一晃便已被大力推開來去,她被人推得踉踉蹌蹌,她的目光模糊不清。

隱約間她仿佛看到來了不少人,頃刻間便與那些殺人對上。

隱約間她看見那人已倒在了一個女子的懷中。

隱約間她看見他在向她笑,笑得純凈,笑得讓她痛徹心扉。

她許久才跌跌撞撞走上前來,哆哆嗦嗦伸出手去,卻不料她被那懷抱男子席地而坐的女子一把推坐在地:“滾開,不要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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