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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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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三人齊聚父母家,母親依然心情郁郁,躲在房裏不出來,杜國志輕松不少。

“專家說,是個常見病。”杜國志一字一句背誦,“晶體萎縮,視網膜黃斑化,排除糖尿病,病根在用眼過度。先做手術,打幾個療程針,看看效果;右眼檢查做了,沒大事。”

也就是說,即使左眼惡化,右眼還是健康的,不影響日常生活。

三人都松了口氣,杜姍姍巴拉巴拉,把醫院一通誇,“主任人可好了,讓媽每天看看新聞聯播,除此之外在別跟家待著,別看書別看報,要是閑不住,出門溜達去。”

杜國志又說,“檢查做了,手術排上了,下周老二跟著,老大老三忙你們的。有事給你們打電話。”

三人都應了。

杜國志想起一件事,“十一你們伯母和芳芳過來,看看老三的孩子。我定個度假村,帶她們玩幾天,你們都過來。”

杜英山和杜姍姍都答應了,只有杜瑩瑩遲疑,“茵茵應該去馬浩宸那裏,我問一問;氤氳還小,不敢吹風,東西多,還得帶著月嫂。明年吧,明年就差不多了。”

聊了一會,天色不早,該吃飯了,杜姍姍張羅著去廚房弄飯,杜英山站起身,“爸,您和媽歇著吧,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周末我再過來。”

整整一年,他沒吃過一頓杜瑩瑩訂的營養餐。

杜國志點點頭,杜瑩瑩卻站起來,“大哥,二姐,借一步說話。”

她當慣了老板,話語不大,卻很有氣勢,杜英山楞了一楞,杜瑩瑩已經拉著杜姍姍出門去了。

一分鐘後,三人在門口相對而立,杜瑩瑩開門見山,從背包取出紙筆,聲音不大,“爸媽的醫藥費是我付的,二姐知道,大哥給我打個欠條吧。”

費用的事,杜英山昨晚回家一說,姜佳抱怨半天,無非是自家兩個孩子,用錢地方多,老人還不省心。在姜佳心裏,兒子遲早要回爺爺奶奶家,杜國志病完了陳秀英病,怎麽回去?杜英山有點不快,也沒說什麽,打算等今天確診,約了手術,有了準確金額再和妹妹分攤。

想不到,杜瑩瑩直接捅了出來。

他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不忘兄長的威嚴,“行啊,你花了多少錢,我們補給你。”

杜瑩瑩直接說,“你欠我13萬。”

這個數字把杜英山懵了,本能地看向杜姍姍,後者吭哧吭哧,只好說,“老二直接給爸轉了20萬,爸跟我說了。問題是,這這,也用不了這麽多啊!”

杜英山從心底憤怒,瞪著她,“你什麽意思啊?你現在是大款,你有錢了,隨隨便便拿出幾十萬寒磣我們,寒磣你的家人?有意思嗎?有你這樣的嗎?”

杜瑩瑩用紙扇著風,輕描淡寫地說,“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上次大哥指著我鼻子說,以後爸媽不用我操心,爸媽歸你管,讓我別進家門。說好每月孝敬爸媽1000塊,大哥不要我的錢,自己墊上了,這事我記得。”

一門之隔,把耳朵貼近門縫的杜國志皺了皺眉,吸一口氣,想說什麽卻停住了,把耳朵再貼近些。

“今天我想請大哥把這句話收回來。”杜瑩瑩說,“孝敬爸媽是我應該做的,爸媽病了,不能因為和大哥賭氣,我就不出錢不出力了。”

杜英山氣急敗壞地指著她鼻子,開始語無倫次,“行,杜老三,你行,你TM現在有錢了,牛逼了,逮著誰跟誰發威,啊,你TM為富不仁!你想騎在別人腦袋上,做夢!”

選擇歷來親密的兄長還是倔巴巴的妹妹?這是一個問題。兩個小人在杜姍姍腦海咆哮搏鬥,最後有錢且大方的那個占了上風。

“哥你幹嘛啊哥。”她使勁推著兄長,避免後者沖過自己,“哥你那句話是不好聽,我聽著也別扭,爸媽是爸媽,我們是我們,一家人說不出兩家話。”

杜瑩瑩抱著胳膊,“行啊,那我真金白銀花出去了,哥不能一分錢不出吧?你要不然把錢出了,要不然寫借條,要不然把話收回去,別讓我看不起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杜英山被氣得發懵,抓過紙筆左右看看,倚著自家大門門板開始寫,門裏的杜國志往後退半步,巴著貓眼往外看。

欠條,杜英山欠杜瑩瑩13萬元現金,於2013+2年年底之前....憑什麽13萬?

杜英山一把撕碎紙條,“憑什麽?憑什麽?你TM隨便拿出一點錢,就是我們該你的欠你的?憑什麽你說了算?你孝敬爸媽是天經地義!”

對面住戶推開大門,想抗議,看看三個熟人,縮回去偷偷看熱鬧。

杜瑩瑩寸步不讓,“也行,那這樣吧,你只承擔手術費,行了吧?二姐說了,昨天掛號費檢查費700多塊,零頭算了,按700算,今天一院專家費200塊,檢查費1100,手術費交了20000,術後註射雷珠單抗7000塊,一個療程三針,21000塊。”

她是學財務的,一轉念就報出數字,“一共43000,每人14300,零頭算了,你欠我28600塊。”

這次是杜姍姍打抱不平了,“老三,你叭叭叭的,幹嘛啊你這是,今天剛從醫院回來,誰不得準備準備啊。”

杜瑩瑩雙手一攤,“對啊,所以讓哥打個條,省得時間長了,哥不認賬了。這次是這次,下回再有單算,一碼歸一碼。”

杜英山臉龐憋得通紅,胸膛起伏不定,有那麽一瞬間,杜姍姍以為他要動手,攔在兩人中間。之後他一言不發,第二次倚在門邊,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刷刷聲。

大門裏面,杜志國猶豫片刻,松開扶住門把手的右手,慢慢踱回客廳。

臥室裏陳秀英走出來,遮光眼鏡把左眼蒙住了,有點像《加勒比海盜》裏的獨眼船長。“我好像聽見老大的聲?”

杜志國頭也不擡,“走了,對門送快遞。”

陳秀英信了,看看空蕩蕩的客廳,“這就走了,一個個飯也不吃,我還說,讓他們把水果拿走點。”

杜志國沒吭聲,打開電視機,走到廚房把療養院送來的晚餐取出來,放進微波爐。

餐點一如既往的豐盛:

白灼大蝦,蘑菇燉田雞腿,山藥桂圓燉甲魚,山楂炒肉片,清炒西藍花,涼拌苦菊,涼拌菠菜花生豆幹;女貞子瘦肉紅棗枸杞湯和皮蛋瘦肉粥,主食是糙米飯,金銀饅頭,棗窩頭,紅薯和玉米,另有一大杯黃花甘草茶,鮮榨果汁和羽衣甘藍胡蘿蔔汁。

金桔,櫻桃,檸檬,山竹,蛇果,番石榴,黑加侖,草莓,柿子,每種2、3個,琳瑯滿目一大盒。

吃的舒坦,人就舒心,杜國志得病以來不但沒瘦,反而發胖了,醫生不得不提醒他控制體重。

陳秀英那份也在:

幹燒鯽魚、菠蘿荸薺咕咾肉,香菇板栗燜雞,宮爆蝦球,清炒芥藍,涼拌腐竹,一罐八寶粥一罐三鮮湯,小籠包、肉籠、桂花糕和米飯,還有一小碗蝦爆鱔面,聞著就香。

水果盒子沈甸甸,打開一瞧,檸檬甜柚蜜桃芒果鳳梨黑提青提,居然還有個鮮椰子。

昨天杜國志提了一句,下午已經有明目的菊花枸杞茶了。

擺好晚餐,老兩口相對而坐,門口傳來動靜,陳秀英探頭探腦的,杜國志已經催“趕緊吃,吃完餵你的貓去。”

飯菜太多,兒女又不在,陳秀英把蝦頭雞骨魚刺用個小袋盛著,每晚餵小區裏的流浪貓流浪狗,時間長了,出門就被貓貓狗狗圍著;水果什麽的也吃不完,清晨送到拜佛燒香的地方,尼姑誇她虔誠,她就加倍抄經書。

陳秀英應了,吃幾口,手機亮了,拿起來瞇著右眼眼睛瞧:她以前只打電話,今年有了微信,杜姍姍給父母註冊了,拉了個“杜家一家人”的群,所有人都在裏面。一夜之間,陳秀英發現手機是個新大陸,天天朋友圈點讚,群裏發照片。杜國志用筷子敲敲她的手,“還看!”

陳秀英賭氣把手機一拋,埋頭吃飯,“十一都來不來?”

問的是度假村的事。那家店叫慧園,在杭州郊區,杜國志以前招待客人和小弟,年頭久了點,比不上新開的地方,能釣魚能游泳能采摘,飯菜實惠,價格也不貴,三個老的能散散心,大人聚一聚,孩子們玩得高興。

杜國志答,“老大老二來,老三不來。”

陳秀英不高興了,念叨“老三也不是怎麽了,越大越不懂事,老二也不勸勸。”

杜國志沒說話,心想,老大沒有老大的擔當。

片刻之後,陳秀英拎著袋子,想出門又怕醜,在客廳和大門之間轉圈子;杜國志懶得理,提著兩盒預先留出來的飯菜打開家門,門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對面塔樓住著一個孤寡老人,沒兒沒女,老伴前年死了。老人以前還買菜做飯,時間長了吃點肉包子、烙餅,天天坐在樓門口,見人就嘟囔“我怎麽還不死。”

杜國志溜達過去,把餐盒放在老人手邊,“楊老哥,明天是個好天氣。”

老人拱手道謝,咧著嘴巴打開,抓起筷子就吃。離得近了,一股汗臭浮上來,以前明明是個很利索的男人,和杜國志稱兄道弟。

杜國志背著手,邁著四方步走開。他還不到60歲,有病在身,卻有兒有女,不會落到這種下場。

杜瑩瑩不知道父親心事,得意洋洋回到家,把一張新鮮出爐的欠條放進自己的化妝盒,有一種打了勝仗的感覺,見到茵茵,使勁親一口。

小姑娘莫名其妙,咧著嘴巴笑起來:有了弟弟,媽媽還是愛自己的。

第二周,陳秀英手術非常順利,打了針吃了藥,能做的都做了;左眼包著,暫時不能視物,右眼正常,按照醫生說的不抄經不看報,每天去公園鍛煉身體,餵餵流浪貓。

周末杜瑩瑩拖家帶口回去探望,三個孩子玩萬年不變的大富翁,杜姍姍把她拖到一邊。

“給。”杜姍姍悻悻的遞來一個信封,“跟你清了啊,省得你十年八年都忘不了。”

醫藥費。

她推回去,“我是跟大哥賭氣,又不是跟你。”

杜姍姍不肯,“拿著,我又不差這點錢。”

她畢竟是當姐姐的,30多的人,假如賴了帳,就算杜瑩瑩不開口,以後怎麽和妹夫一家來往?

杜瑩瑩便收了,“大哥怎麽沒來?”

杜姍姍白她一眼,“那天哥走了,姜佳給我打電話,問我,你什麽意思。我就說,就那個意思唄,能什麽意思。”

杜瑩瑩被繞口令逗笑了,“然後呢?”

“姜佳意見挺大的,要找爸媽,讓我給攔了。我說,爸媽身體不好,那麽大歲數了,你有什麽事找我和老三。”杜姍姍唉聲嘆氣的,“杜老三,為了你,我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杜瑩瑩連忙撇清,“都?還有誰?你跟別人打架可別扯上我。”

杜姍姍氣得拍她胳膊,“老三,不是我說你,你說話是挺難聽的,你不能好好說話嗎?哥又沒說不給你錢,就那麽幾萬塊,跟誰欠了你800萬似的。”

杜瑩瑩想,不是800萬,是50萬。

4、5年時光,她過得越來越好,無法長久怨恨父母,與姐姐和解,卻對大哥無法釋懷:哪怕上一世的杜英山按照和解協議把50萬給她,僅僅一部分,別拿“炒股”當借口,她也不會耿耿於懷。

她慢悠悠的,“那,以後我來,哥就不來了,是吧?行啊,以後分配好了,誰也別見誰。”

杜姍姍氣的,“你們倆神經病,折騰我一個!”

呼啦一聲,陽臺門開了,茵茵興沖沖的,“媽媽,大姨,姨婆來了,娟娟也來了。”

是芬姨帶著外孫女。

兩人迎出去,熱熱鬧鬧吃飯。

之後杜瑩瑩把精力放在收購翠西湖上面。

說起來,IDG和天圖投資並不願意新的股東進來,尤其蓮魚公司線上知名度打起來了,線下一間間開店,比其他初創公司節奏穩得多,利潤高得多,現金流很好;可聽到丁樂鴻的報價,李豐和範經理猶豫一下,還是通過了。

一句話,比市面價格便宜多了。

杜瑩瑩孟卓然和丁樂鴻深談一次,聊得投機,反覆協商,由雙方律師草擬協議:

1、丁樂鴻得到蓮魚公司1%股權,放棄投票權;

2、丁樂鴻得到蓮魚公司50000股期權,手下4名高管分別得到10000股期權;

3、蓮魚公司收購翠西湖名下地皮、廠房、車間、貨車、生產設備以及員工,員工待遇不得低於當前;

4、蓮魚公司3年之內,支付給丁樂鴻300萬現金;

5、....

“今天是9月15日。”孟卓然把一份草擬的協議遞給丁樂鴻,“丁總,就等你的消息了,你那邊什麽時候辦完,我們什麽時候簽字蓋章。”

丁樂鴻雙手與他相握,“別那麽外道,叫老丁就行。”招呼杜瑩瑩一聲,風風火火離開下沙。

回到翠西湖,四名高管已經等在辦公室,有負責采購,有生產主管,有丁樂鴻的副手,還有翠西湖白案大廚米師傅,類似趙師傅的角色。

“成了!”丁樂鴻把公文包裏的協議拿出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次再踢不走那兩家,老子丁字倒著寫。”

四人面面相覷,臉上浮現的不是樂觀,而是茫然和對未來的不確定。

副手老高摸摸頭發,“頭兒,真賣啊?”

老高是丁樂鴻父親的司機,十多年由底層爬上來,人生和翠西湖連在一起,冷不丁要賣,心裏沒著沒落的。

丁樂鴻一拍他肩膀,“賣,為什麽不賣?老子早就想賣了。”

采購經理發愁,“賣是能賣,問題是,價錢也太低了,我們虧大發了。”

“我倒想開1個億,孟卓然杜瑩瑩幹嗎?IDG和天圖能幹嗎?”丁樂鴻哼了一聲,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打量四個同伴,“蓮魚架子搭起來了,線下開始鋪店,等過兩年在杭州蘇州上海站穩腳跟,就往北面推進了,你以為人家缺人手。要不是這兩年的香火情分,人家也不稀罕我們。”

生產經理想了又想,“丁哥,蓮魚能上市嗎?知味觀稻香村都沒上市呢!”

這回丁樂鴻沒笑,耐著性子解釋,“我找破了腦袋,也拉不到有逼格的風投,IDG是無寶不落的金鳳凰,天圖的眼光也高的很,他們肯投杜瑩瑩,蓮魚就錯不了。”

像他的翠西湖,循規蹈矩做了20多年,沒驚喜沒突破也沒意外,就像食堂菜單,幾年不換一次,偶爾換一換,也是換湯不換藥。

“你們想一想,蓮魚一成立就目標明確,走電商路線,連續三個雙11,每年上一個臺階,去年三千萬,今年起碼翻倍。”丁樂鴻豎起第一根手指,“先是《甄嬛傳》,再是《盜墓手記》後面是《泰囧》,市場熱度你們看見了。杜瑩瑩說,又做了一部動畫片,一部徐錚的電影。”

“蓮魚線上做的風生水起,線下開始發力,幾家實體店我都去過,人氣高的很。杜瑩瑩抓住傳統文化和手工烘焙兩個賣點,打西游記的牌,做起漫畫,正在做IP,只要把故事講圓了,不怕沒人看。”

“糕點的利潤你們是知道的,蓮魚旗下有桌游有密室,妥妥的現金牛,我現場數過人頭,去年一年起碼進賬幾百萬。”他繼續說,“杜瑩瑩這個人,敢花錢也舍得花錢,關鍵是錢花的對地方,比我強。我放一句話,只要她不和孟卓然離婚,遲早能上市。”

四人互相看看,有點沮喪:翠西湖是不可能上市了。

丁樂鴻說的渴了,自顧自拿起銹跡斑斑的熱水瓶倒水--屋角有飲水機,這個熱水瓶是他父親留在工廠的,用慣了--一口氣喝了半杯,抹抹嘴,“我折騰三次,錢沒少花,不想再折騰,也不想再和AB公司耗著去年我推了別人的單子,只接蓮魚的訂單,就是為了今天。”

“行了,就這麽著吧。”他摸摸肚皮,“我今天過去,留了你們四個的名字,到底去不去,你們自己盤算,回家和老婆孩子商量商量,留不留我都不攔著。”

米師傅轉了個圈,問起大家的心裏話,“廠長,蓮魚給我們的期權,上市能賣多少錢?”

丁樂鴻拿出紙筆,“我拿1%,上市會稀釋,假設蓮魚市值100億,我繳完個稅,到手幾千萬;你們手裏的期權,按照行情,幾十萬現錢是有的,運氣好上百萬。”

話是好聽,四人都明白,上市沒影的事,討論多少錢是水中月鏡中花。

丁樂鴻給寬心丸:“蓮魚待遇不錯,我問了,每年漲5%-10%,你們是管理層,你們保持這裏的待遇,每年漲10%是板上釘釘的。”

比翠西湖強。

“那,就這麽幹了?”銷售經理動心。

采購經理扒拉扒拉頭發,“丁哥都走了,不幹還能咋地?”

他們和丁樂鴻不一樣,在哪裏都是打工,當然找有前途掙錢多的地方。

副手老高嘆氣,“丁哥,你不會真去北京吧?”

丁樂鴻沒好聲氣,“廢話,我拍了胸脯,也簽在協議裏,不去怎麽辦?”

老高不樂意,嘟嘟囔囔的,“我不去,北京風沙大,幹得要命,沒吃沒喝的。”

丁樂鴻哼一聲,“老高,你是女人嗎?你老婆都沒你嬌貴。”

幾人都笑了,老高反唇相譏,“賣賣賣,老丁,你有那麽多錢嗎?給得起AB公司嗎?蓮魚只給你300萬,夠個屁。”

翠西湖無形中分成甲乙兩個工廠,甲工廠歸丁樂鴻主管,是生產銷售的主力;乙工廠是AB公司的關系戶,烏煙瘴氣的,他根本不過去。

杜瑩瑩收購的,自然是丁樂鴻和甲公司。

至於乙公司麽....按照《公司法》,大股東之間意見不統一,只有兩條路:甲收購乙的股份,或者乙收購甲;雙方都出不起錢,或者不願意賣,只能互相耗著,兩敗俱傷。

這下說到重點,丁樂鴻不笑了,拉開辦公桌抽屜,把裏面的文件倒出來,也不說話,點起一根煙。“幫我掛出去。”

老高扒拉幾下,臉色變了,“全賣了?寶馬不開了?奔馳不留?北京的也賣?別墅都不留?你自己住哪?二嫂子三嫂子住哪?”

丁樂鴻三任老婆/情人,總共生了五個孩子,大的上高中,小的才3歲,都歸他養活,有的美國國際,有的香港出生,都在杭州生活,每月生活費就幾十萬。

“我住哪,她們住哪。”丁樂鴻難得嚴肅,敲一敲桌面,“我自己都揭不開鍋了,她們還想享受?以後每月1萬塊,多了沒有,嫌少自己掙去。”

原配和他年齡相仿,後面兩任才20多,互相知道,比著生孩子,比著美容SHOPPING,比著國外旅游,一個比一個能花錢。

老高樂了,倒是放心了,“行,我跟丁哥走。”

米師傅第二個下決心:蓮魚趙師傅是行內有名有姓的人物,論起輩分,還是米師傅的叔伯級。“我也幹了。”

采購、生產經理只好隨大流,“丁哥,我們就跟你混了!”

四只手伸在一起,丁樂鴻惡狠狠握住,唾沫噴的老高,“不蒸饅頭爭口氣,媽的,我寧願給別人打工,也不想把錢給AB公司:什麽玩意都扔進賬裏來,買盆花報銷,買只狗報銷,賭錢賭輸了也往賬裏放,這回我給他們來個一拍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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