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 五公主看著手裏的果凍，終究還是開吃了。不然呢，放在那裏做什麽, 還是說拿給太後吃？她總得先嘗嘗這果凍是何物，哪裏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去給太後吃。

這個果凍很滑, 軟軟的，感覺一下子就能滑到喉嚨裏, 滑到胃裏。

“口感可以。”五公主嘗了之後, 便覺得這樣的果凍很不錯。

“當然啊, 很多人喜歡的。”小寧懿道。

“有多少人喜歡？”五公主問, “給誰過？”

“應該是很多很多。”小寧懿一本正經地道，“五姐姐，你是第一個喲, 怎麽樣，開心吧，是不是可以把這個披風……”

“不可以！”五公主還說小寧懿一本正經的模樣就不正常, 瞧吧，這個小寧懿就想把披風給弄掉。

“那樣就看不到頭發被風起來了。”小寧懿撇嘴。

“那樣不好。”五公主就不知道小寧懿怎麽就想頭發被風起來，那樣被吹著，吹久了, 頭就要疼了, “你還小, 也不能隨便折騰，乖。”

“不，我不乖！”小寧懿道。

“……”五公主可不管小寧懿乖不乖, 直接抱起小寧懿往船裏走。

外面的風大了, 五公主不打算繼續讓小寧懿待在外頭, 免得小寧懿就想吹風。

當她們進去的時候，太後跟和妃正在看《大明宮詞》，她們兩個人都是女子，看了武則天做皇帝的電視劇，便覺得這武則天非常了不得。哪怕有人說武則天不好，但是站在女子的角度，她們便覺得武則天很厲害。

在那樣的情況下，武則天要是不多為她自己謀劃一點，那才傻。

至於武則天到底沒有掐死她的女兒，有沒有設計陷害後宮的妃嬪，有沒有毒殺外甥女，這都不重要。在後宮之中，哪裏可能沒有一點手段呢，武則天那麽厲害的人物，哪裏需要把她自己的女兒弄死呢，大可以用其他的法子。

不過就是野史傳說，一代代傳下去，也就有人當真了。

真要是武則天掐死了她的孩子，誰看見了？

“這部劇不錯。”太後道，“這裏頭的太平公主也強。”

太後見五公主進來，便看了一眼五公主，“溫憲，你得學著一點。”

“學什麽？”五公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是讓你去參與朝政，是讓你學學怎麽管教駙馬的。”太後道，“不過這個太平公主也沒有多幸福，喜歡不喜歡的，有時候真沒有那麽重要。”

五公主沈默，她現在也不知道未來如何，也不知道再找的額駙會如何。五公主不知道女人為什麽一定要成親，女人可以不成親嗎？

“你還年輕。”太後道。

“皇祖母。”五公主把小寧懿放到了太後的面前，“您看，小寧懿又不聽話了。讓她穿著披風，她還不願意。還給了果凍，就想收買我。你嘗嘗？”

五公主遞給太後一個果凍，她手裏還有兩個果凍。

“額娘。”小寧懿噔噔噔地跑到和妃身邊，控訴五公主，“五姐姐都拿了人家的東西，還這樣。”

小寧懿也拿出了一盤子的果凍給和妃，就那麽兩三個果凍夠誰吃的，還是得多拿出幾個來。

“你五姐姐做得對。”和妃道。

“……”小寧懿不說話了，這些人就是這樣。

太後笑了笑，吃了一口果凍，這個東西確實不錯，吃了一個，又吃了一個。

“小寧懿啊，別想著去外面，這麽長的時間，你每天都能出去。”太後勸慰小寧懿，“你現在要是玩遍了，那麽後面怎麽辦，就不玩了？就躲在船裏睡覺？”

“不是，可以看其他的。”小寧懿覺得就算都看了，那也能做其他的。她不是非得躲在船裏頭，外面的世界那麽大，“可以飛。”

“……”太後覺得這話題有點進行不下去，小寧懿會飛，所以小寧懿可以看很多很多的東西。

出京城還不到一天，皇帝就接到京城傳來的飛鴿傳信。皇帝打開一看，妙答應遇見了太子，那就把妙答應當作考驗太子的存在吧。

若是太子被妙答應迷得暈頭轉向，要跟庶母在一起，那麽皇帝就要考慮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太子。

皇帝這些年來是註重太子的教導，可當太子長大了，入了朝廷做事情。皇帝多多少少還是有其他的想法，比如他就覺得太子有時候管得太過了，還有就是太子太聽索額圖的話。

太子有事情不找自己當皇阿瑪的，而是去找索額圖，聽索額圖的，太子把他這個皇帝放在哪裏了？

“燒了。”皇帝道。

梁九功接過皇帝手裏的紙條，隨即就去燒了紙條。他這種當奴才的，沒有必要去看紙條上寫了什麽，只管燒了就是。就是這燒的過程中，難免就看到幾個字。

妙答應？太子？

梁九功心想這兩個人能有什麽關系，總不能是妙答應和太子勾搭在一起了吧。太子要什麽樣的女人會沒有，何必盯著一個妙答應呢，那妙答應還是皇帝的妃嬪。

不過這就是紙條上寫的幾個字，梁九功心裏猜一猜，面上不顯。萬一真要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能做到波瀾不驚，能處理好皇上安排的事情。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在主子的面前就是不能有過多的個人情緒，就是得替主子做好事情。

梁九功把紙條燒了，就回到了皇帝面前。

“寧懿那邊如何了？”皇帝沒有說太子，就想到了寧懿。

“公主先前還在船頭玩耍，現在已經進船了。”梁九功回答。

“是被人拽進去的，還是被抱進去的？”皇帝可不覺得小寧懿會甘心地待在船裏，以小寧懿的性子必定是想出來玩耍。

“五公主抱著寧懿公主回去的。”梁九功道，“寧懿公主還想收買五公主，沒成。”

“她又拿出什麽東西收買溫憲啊？”皇帝好奇。

“奴才不知。”梁九功實話實說，他又沒有盯著，也是聽其他的人說的。

“走，去看看。”皇帝想還是去看看小寧懿比較好，小寧懿比較有趣。

當皇帝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和妃等人正吃著果凍。

“皇上來的正是時候。”太後笑著道，“小寧懿正拿著她的小果凍賄賂我們，讓她能多出去玩耍呢。”

和妃起身給皇帝讓了座位，讓皇帝坐在上位，和妃退到了旁邊。

而五公主正拉著小寧懿，不讓小寧懿跑出去。

“小小年紀，倒是聰明。”皇帝看到了桌上的果凍，他還沒有瞧見過果凍，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拿起了一個果凍，嗅了一下。

“沒有什麽氣味的，別嗅了。”小寧懿開口，“不香的。”

“這東西確實沒有什麽香氣。”太後道，“就是比較滑，沒了牙，都能吃些。”

“就是不能當飯吃。”小寧懿嘆了一聲氣，“這就是零食啊，零食，知道不？你們要是讓我出去，我給你們更多的零食，讓你們慢慢吃。”

“這是拋磚引玉？”皇帝挑眉。

“什麽意思？”小寧懿不大明白，別欺負她，她不是懂得所有的成語。要知道有的成語到後世的意思就變了，還有的成語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怎麽撈都撈不起來，撈起來碎片，也不知道怎麽拼起來。

“皇阿瑪是說，你個小機靈鬼，先拿出那麽一點，要是他們不同意你出去，就不肯拿出來更多的。”五公主解釋。

“是這樣的意思？”小寧懿作出一副嚇了一大跳的模樣，“還以為你們找我要玉，我是不可能給你們的。又不是你們的生日，沒有禮物的。”

“你這麽小，大家哪裏敢讓你準備生辰禮呢。”五公主好笑地道，小寧懿總是如此，明明就是一個小孩子，還喜歡裝大人。

“小孩子也是要長大的，長大了，就該準備了。”小寧懿道，“不如趁著現在，我還小，放我出去一下，讓我放肆一下，以後就……”

“休想！”五公主輕輕地捏了捏小寧懿的手。

“還是不是好姐妹了啊？”小寧懿覺得這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不是。”五公主回答。

“……”小寧懿無話可說，不過五公主比之前開朗許多。五公主也沒有一直想著那個舜安顏了，那個舜安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話說自打舜安顏被人套麻袋打了之後，舜安顏就非常火大，他出一次門，怎麽就被人套麻煩拳打腳踢了呢。舜安顏不滿，想這種的事情就算報官了，官府也很難調查出來，他也不想丟這個臉，他就回家，讓家丁去查。

當佟國維知道舜安顏被人套麻袋打了之後，他一時間也想不到是誰。他哪裏會想到皇帝竟然讓四阿哥去給舜安顏套麻煩，而四阿哥也不必親自動手，四阿哥讓手下的人去做便可。

舜安顏讓人調查了好幾天，都沒有調查出來。

那些套他麻袋打他的人，也沒有說什麽話，就是拳打腳踢。

因此，舜安顏想要找到人，那就更難了，頂多就只能問問當時有誰看到他被套麻袋，看到是誰套的嗎？

街上人來人往，不是所有人都盯著其他人，加上人家的動作快，街上的人不一定就記著那些人長什麽樣子。

舜安顏讓家丁去查，還把那條街翻了好幾遍，也盯了好幾遍。以至於這一件事情都驚動了佟國維，佟國維對於舜安顏的舉動頗為不滿。

不是佟國維不關心孫子，也不是佟國維不管舜安顏的死活，而是舜安顏讓那些人那麽折騰，分明就是騷擾了百姓，得罪了人。要是禦史彈劾舜安顏彈劾佟家，那這一件事情還真不好辦。

雖然事出有因，但是也不能過分。

於是那些家丁被佟國維派人叫了回來，佟國維也把舜安顏叫到了面前。

“你，最近是怎麽了？”佟國維問，“怎麽毛毛躁躁的，比之前還能折騰了。”

“孫兒被打了。”舜安顏道。

“被打就被打了，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做什麽。”佟國維指著舜安顏道，“你該想想你最近都得罪了誰？”

“孫兒能得罪誰，不就是五公主。她先前還說不對靈兒下手，結果呢，靈兒就是回家一趟，人就不見了。”舜安顏道，“也不知道靈兒現在是死是活。”

“……”佟國維只覺得沒救了，孫子在這個時候還關心那個試婚宮女如何，就不想想為什麽挨打。

別就想著五公主，五公主真沒有必要在背後悄悄地去搞那一個試婚宮女。五公主要想對付那個試婚宮女，早就對付了。

佟國維只覺得舜安顏沒有腦子，要是有腦子的話，怎麽會想不明白這一點事情呢。

“讓你別折騰了就別折騰了。”佟國維道，“別以為皇上出京城了，你就能為所欲為。”

佟國維不相信皇帝沒有留後手，要是皇帝知道他一離開京城，佟家的人就肆意妄為，那麽皇帝對佟家的看法必定不可能那麽好。

為了整個佟家，佟國維不可能讓舜安顏胡來，就只會管住這個孫子。

江南徐家，沐靈跟徐家的姑娘很少說話，沐靈覺得這些姑娘挺無趣的，一個個就喜歡繡花喜歡作詩作詞的。一個女子總是那樣，一點意思都沒有，男人啊，要的不是女人作詩作詞，而是女人能讓男人舒心，身體上的舒心。

至於心理上的，女人只要多撒撒嬌，說男人辛苦了，做出體諒男人的舉動，那就夠了。

沐靈覺得古代的這些女子真的比不上後世的那些女子，還是後世的女子好，不用依靠男人而活。

“作詩作詞，我可不會。”當徐家姑娘邀請沐靈去詩會的時候，沐靈直接說自己不會，也懶得去。

沐靈不喜歡跟那些人比，比這些有什麽用，《紅樓夢》裏的林黛玉多麽會作詩啊，到最後是什麽結局啊。林黛玉就是跟著賈寶玉這些人天天作詩作詞的，也沒有出去走走，認識的人不多，林黛玉的一生也就那麽毀了。

作詩作詞多了，難免讓人感覺有些悲涼。

李清照等人物，多麽出名啊，可她們的生活就十分淒慘。

沐靈想為了不讓自己的生活變得那般淒慘，還是少作詩作詞了。

丫鬟直接帶著沐靈的話去回話了，徐家的姑娘聽到丫鬟傳來的話之後，一個個都不大高興。徐家姑娘想她們為了不冷落父親的義女，這才盛情邀請的，誰知那人竟然如此，她們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罷了，她不喜歡，便不要勉強了。”其中一個人道。

“是，是，是，不必勉強。”又有人接著道。

徐家的姑娘根本就不敢多說沐靈的不是，她們的父親早已經跟她們說過了，讓她們別去得罪這個沐靈。父親那麽重視這個沐靈，她們也就只能多給沐靈面子。

夜晚，小寧懿睡不著，她又想出去了。

太後和五公主等人早已經回各種的住處，便沒有繼續待在和妃這邊。

“去哪兒？”和妃抓著女兒的小腳腳。

“去看螢火蟲啊。”小寧懿道，“聽說螢火蟲可好看可好看了，人家就是想出去看一看。”

“黑燈瞎火的，別出去了。”和妃不讓女兒出去。

“螢火蟲，就是得黑燈瞎火的看啊。”小寧懿道，“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大人怎麽能不知道呢。”

“睡覺，別想著出去。”和妃才不可能讓女兒出去，“外面比較涼，等過幾天，往南方一些，就讓你出去，好不好。”

“哦，拖延術啊。”小寧懿點點頭，“過幾天，又過幾天，就差把小孩子忽悠瘸了。”

“那你肯不肯被拖延？”和妃問。

“額娘都這麽說了，我就只好寵著額娘了。”小寧懿嘆息，“還問，問也是這樣啊。”

小寧懿絕對不說被和妃抓著小腳腳，讓她很不好意思逃脫。她覺得當一個小孩子很棒，但是也得考慮一下額娘的想法。

今天晚上是第一個晚上，也許這些人不習慣，休息得不好。小寧懿便覺得自己也不能過於鬧騰了，得少鬧騰一點，那麽他們就不會那麽疲憊。她總不能想著他們疲憊之後就更容易入眠，那可不好。

和妃被小寧懿無奈的表情給逗笑了，“別人家的孩子都跟你不一樣。”

“哪裏有別人家的孩子啊，這裏的，不是皇阿瑪家的孩子，就是那些哥哥、姐姐的孩子。”小寧懿道，“別人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看見我，他們都不敢說是別人家的孩子。”

“什麽？”和妃覺得小寧懿說的話比較繞口，一時間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因為別人家的孩子通常都比較強，是被炫耀的存在啊。”小寧懿幽幽地道。

“……”和妃心想自己還是別琢磨小寧懿到底在說什麽了，還是哄著女兒睡覺吧。

這一天晚上，妙答應的老鄉，那位侍衛又站在妙答應所住的地方的外面，站在墻下，沒有敢進去，沒有敢打擾妙答應。皇上南巡，宮人安靜許多，那位侍衛就想著趁著這一段時間多瞧瞧。

“主子讓你買的東西買了嗎？”裏面走出來了人，那人正是妙答應身邊的宮女。

“給。”那位侍衛把東西拿了出來，“還買了一些別的種子，上面都有寫。”

“好。”宮女拿了幾塊碎銀子給那個侍衛，轉身就走了。

“不……”那個侍衛想說不用，卻用不好追上去，他想著等找個機會再還回去吧。妙答應不得寵，本身又是宮女出身，哪裏來的那麽多銀子呢，侍衛不想收，他只要看著妙答應過得好便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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