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軟怎麽辦, 靠著柱子啊，這就是十阿哥想的方法。

奈何這是嘉安宮，十阿哥再靠又能靠到什麽時候呢, 他就繞著柱子, 想著盡量背對著門口，盡量別讓別人發現他。

只是那些宮人們還是跟和妃和皇帝說了, 說十阿哥還在外面, 說是等寧懿公主換衣服。

“算他還有當哥哥的樣子。”皇帝對於十阿哥說等寧懿公主換衣服的話很滿意，只是等了好一會兒，寧懿公主都換好了衣服, 怎麽十阿哥還不進來，“人呢？”

“奴才去瞧瞧。”梁九功剛剛就覺得十阿哥不大對勁兒，就是沒有說出來。

當梁九功出去的時候，就看見十阿哥還靠在柱子上。

“十阿哥, 皇上問您在哪兒呢。”梁九功道。

“……”十阿哥想這才多久啊, 怎麽就找他。

“十阿哥。”梁九功見十阿哥沒有說話, 就又說了一句，“您可要進去？”

“等……等一會兒吧。”十阿哥的腿還軟著呢, 這一會兒根本就不想走進去，就怕走了兩步就要趴下。

十阿哥第一次飛到高空, 現在還沒有完全平覆過來。

“行，奴才這就去回話。”梁九功看出來了, 十阿哥一直靠著柱子, 多半是腿軟。

等到了皇帝的面前, 梁九功便說了, 說是十阿哥一直靠著柱子, 許是得緩緩。

“什麽等寧懿換好衣服, 朕看啊，就是他腿軟了。”皇帝端著茶杯，想到十阿哥剛剛臉色發白的模樣，“罷了，找人把他擡回去，別待在那兒了。”

“許是緩一會兒就成了。”梁九功道，不過他還是讓人去把十阿哥擡回去。

“怕丟臉吧。”皇帝輕哼一聲，“他倒是厲害，還去找寧懿，還坐上去了，飛上去了。”

皇帝有些小嫉妒，他知道十阿哥經常跑到寧懿這些換東西，還知道十阿哥還偷拿過寧懿的毯子，就想看看那個毯子能不能飛起來。皇帝覺得這樣的十阿哥也挺好的，別總是閑著沒有事情做，就去做那些愚蠢的事情。

當初，皇帝讓十阿哥娶草原的福晉，那也是為十阿哥安排了後路。只要十阿哥不蠢，別去折騰那些有的沒有的，那十阿哥以後的日子也就好過。

像十阿哥這種娶了草原的福晉，註定就不可能成為太子，不可能成為皇帝。

皇帝對十阿哥的親生額娘還是有情的，這才給十阿哥安排了這樣的親事。

當十阿哥被人擡起來的時候，他欲哭無淚，他想說他真的沒事，就只要靠一靠，靠一靠就好了。啊，餵，不要擡他啊。

可是他不能說，皇阿瑪讓人擡的他。

十阿哥懷疑皇帝是故意的，他們的皇阿瑪早就看出他腿軟了，偏偏不說話，還讓梁九功出來看。

另一邊，九阿哥已經把十阿哥給他的東西帶到了八阿哥府邸，蘿蔔、蘭花之類的就沒有必要帶了，九阿哥就把那只兔子和《飼養兔子大全》帶了過去。

九阿哥認為《飼養兔子大全》或許有點用處，他作為一個商人，就覺得有點用處。要是能養出許多肥嫩的兔子，那也能賺不少銀子，作為一個商人，他覺得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只不過九阿哥哪裏會養什麽兔子，頂多就是讓手下的人去養兔子。

“何不食肉糜。”八阿哥看了《飼養兔子大全》之後，說了這一句話。

“八哥的意思是……”九阿哥頓了頓，“百姓們都吃不飽飯，又怎麽可能有肉吃？”

“你看看，兔子要吃什麽？”八阿哥道，“入關以來，嚴禁圈地，又拿什麽給兔子吃？用良田去種兔子吃的？”

八阿哥首先就想到這一點，要是他們去養兔子，用良田去種兔子吃的，那麽人吃什麽？人去吃兔子嗎？

“這就是一個陷阱！”九阿哥聽八阿哥這麽說，連忙道，“小寧懿那麽小，就給我們設陷阱？”

“不，寧懿那邊有各種各樣的書，應該不只有養兔子的。”八阿哥道，“指不定哪天就是養雞養鴨的了。這種東西，你養一些也就罷了，如何能大範圍養呢。便是養好了這些東西，能得到百姓們認可嗎？”

不，他們很難得到百姓們認可，百姓們只覺得吃飯都吃不起了，而他們這些阿哥還能有那麽多東西去養兔子。

“別忘了大阿哥。”八阿哥想大阿哥拿了小寧懿給的話本，就去尋找什麽武林盟，以至於弄錯方向，被禦史彈劾。

話本就是話本，根本就不是真的，也不是在暗示什麽，就看看的人如何操作。

八阿哥不打算去養兔子，“老十那麽喜歡去換東西，就給老十吧。”

“這是他換出來最有用的東西了，可是是個陷阱。”九阿哥嘆息，裏面就說怎麽養兔子，也沒有說其他的。他覺得這種賺錢的方式比較辛苦，還不一定就能賺到很多錢，還是把書交給老十吧，“八哥，要不，改天，我們自己去試試？”

“不必。”八阿哥拒絕，“一開始沒有邁出這一步，現在也不要邁出去這一步。”

八阿哥的人設就是不求這種從天而降的好東西，哪怕是用銀子去換，用其他東西去換，那也是概率性的問題，不一定能換到好東西。要是把希望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概率上，那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八阿哥要讓皇帝知道，他沒有把心思耗費在那些概率很低的運氣上，他是一個務實的人。

佟家，沐靈最近跟舜安顏的感情還好，五公主允許她繼續留在舜安顏的身邊，五公主沒有說要她的性命。舜安顏也護著沐靈，沐靈就過得還不錯。

可沐靈哪裏甘心這樣啊，舜安顏沒有差事，整天都待在家裏。傷好得差不多，依舊待在家裏。

以前，還有不少人找舜安顏，而現在，找舜安顏的人很少。舜安顏在佟家的地位直線下降，從那些下人對待舜安顏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了。

沐靈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一回事，她就只能讓人去查水泥是從哪裏來的。

“是宮裏出來的。”丫鬟出去探查消息，可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下人，又不是宮裏的人，哪裏可能查出這麽這麽多東西來。

“宮裏？”沐靈當然知道可能是宮裏出來的，那也一定是有人把水泥的配方告訴皇帝，“誰呢，誰都知道是宮裏，讓你出去查消息，就是這麽查消息的？”

“奴婢真不知道。”丫鬟心裏不舒爽，只覺得這個試婚宮女越來越囂張。以前，五公主還在的時候，這人就很囂張；現在，五公主和公子和離了，這個人還敢這麽囂張，是覺得沒有正室夫人壓在頭上了嗎？

丫鬟心裏再不高興也沒有用，除非她能得到舜安顏的寵，比沐靈還要得寵。否則，她就得對著沐靈低頭。

舜安顏這樣的男人，當然不可能只有沐靈一個女人。沐靈也不在乎，她想就舜安顏這樣的男人，那就是扶不上墻的。沐靈沒有想要通過舜安顏去找八阿哥，中間隔著一個人，還是舜安顏這樣的男人，她又當不了妃嬪，以後還就只是一個妾室，頂多就是成為隆科多身邊的那個四兒。

那個四兒到最後不還是一個‘死’麽！

那是因為四兒爬得不夠高，跟的不是皇帝。

沐靈想自己就不一樣了，不可能因為一個舜安顏就滿意了。

“算了，你這樣的人，也就是給人當丫鬟的命。”沐靈瞧不起丫鬟，覺得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去爭，哪怕是給主子少爺當妾室，也好過給人當丫鬟。當了通房丫鬟，再努力地想往上爬就是了。

清朝不是其他朝代，清朝是嫡庶不分的時代，是很多人都寵妾滅妻的時代。

“下去吧。”沐靈揮手，不能指望這麽沒有上進心的人。

沐靈想著如何跟八阿哥聯系的好，那個穿越之人是不是站在阿哥那邊，還是那個穿越者是某個阿哥。不，不能現在就跟八阿哥聯系，還得查一查，看看那個穿越者是誰。

萬一那個穿越者是某個阿哥呢，那麽她站隊誰那邊都沒有用，根本就鬥不過那個穿越者的。

得先確定那個穿越者是誰，那個穿越者站在誰那邊。

那個穿越者要是男的，那個男的就可以當年羹堯，自己就可以當年妃。

當然，要是那個穿越者是阿哥的話，自己也不是不能伺候那個穿越者。既然是穿越者，後世來的，就該有一夫一妻的想法。

沐靈想得很多，不過都是空想。

五公主沒有死，有的事情已經發生變化，水泥都出現了，那麽太子還會被廢嗎？

沐靈認為主要還是看那個穿越者是誰，她要怎麽聯系上那個穿越者，她在外面留後世的記號，那個人會找她嗎？她又怕自己在明處，而那個穿越者在暗處，可眼下是自己手裏沒有那麽多籌碼。

那個穿越者懂得水泥的配方，是不是還懂得其他的東西，比如炸彈之類的。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沐靈就擔心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沒有什麽用，自己知道的主要是從清穿小說和電視劇看來的。她從來就沒有看過清朝的史書，頂多就是看百度百科，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了解的事件……她根本就不記得一些事情發生的時間啊。

丫鬟調查不出來，沐靈就只能問一問舜安顏了。

舜安顏不是額駙了，又不得用，沐靈就不相信舜安顏不想站隊，不相信舜安顏不想賺錢。

當沐靈伺候舜安顏的時候，依偎在舜安顏的懷裏的時候，就道，“爺，都是妾害了您，讓您現在不得用。”

“不怪你。”舜安顏哪裏可能怪沐靈呢，他就覺得都是因為五公主。

“妾有個主意。”沐靈在舜安顏的胸口畫圈圈，“八阿哥向來有賢之名，不如爺您去找八阿哥，看看能不能謀一件事情。”

“他啊。”舜安顏想八阿哥確實有賢之名，就是現在去找八阿哥，八阿哥未必就肯幫他，“現在，他必定不可能幫我。”

“爺可以私底下為八阿哥做事啊。”沐靈道，“妾知道不少美食的做法，不如我們開飯店賺錢。八阿哥那邊必定缺不了錢的，而飯店的人來來往往也能探聽到不少消息。”

“你能想到的，其他人又豈會不知道。”舜安顏不覺得這個法子有多好，開飯店不開飯店的，這跟給八阿哥做事沒有多大的關系，“就是私底下做事可以，飯店，他們自己就有。”

舜安顏想自己怎麽也是佟家的人，自己要是幫八阿哥做事，八阿哥應當願意。只不過現在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不能讓外人覺得八阿哥不顧五公主而用他。

別看舜安顏在女人的事情方面頭腦沒有那麽清楚，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的腦子清醒得很。

夜晚，有人穿著黑衣進了四阿哥府。

“他們準備幫八阿哥做事？”四阿哥在佟家有探子，前一段又讓人盯著舜安顏和那一名試婚宮女，還真的盯出一些事情來。

“是。”黑衣人道。

“繼續盯著。”四阿哥道，之前，探子便說那個試婚宮女還探查水泥是哪裏來的，那一名女子似乎早就知道水泥的存在。

四阿哥的腦中突然出現一個詞‘穿越女’，他看過《穿成康熙帝的炮灰原配》，知道穿越女。穿越女從後世穿越而來，知道歷史發展，利用所知道的歷史知識改變了歷史，穿越女還懂得制作美食之類的。

如果那個試婚宮女沐靈是穿越女的話，那麽就得盯緊了。

四阿哥不打算去問那一名穿越女知道什麽，有了穿越女，很多事情就可能發生變化，不一定就會按照所謂的歷史發展。

四阿哥想佟國維是一個聰明的人，從佟國維現在還是中立就能看得出來了，佟家的人那麽多，佟國維必定不會多管其他人站隊。興許佟國維還覺得一家人分開站隊，不管是哪一個成功了，那麽他們佟家就能繼續繁榮下去。

新的一天開始，小寧懿掰著手指頭數，離她抓周的時間又近了。

和妃看見小寧懿掰著手指頭，就知道小寧懿在想什麽。

“都給你備著了。”和妃心想女兒怎麽就那麽想著抓周呢。

“嗯嗯。”小寧懿點點頭，“雞蛋羹。”

小寧懿要吃雞蛋羹，要長高高。

“十哥今天沒來啊。”小寧懿左右看看。

“昨兒，他是被擡回去的。”和妃知道這一件事情，聽說是十阿哥不習慣飛在天上，就有些腿軟的，“下一次，你可別帶著他再飛了。”

和妃好奇飛起來的感覺是怎麽樣的，她還沒有飛過。

“額娘飛嗎？”小寧懿眼珠子轉一轉，“可以飛的哦。”

“等你大一些吧。”和妃現在沒有想著飛到天上去，她這個當額娘的得沈穩一些，“別想著飛，你也別到處飛。要是飛太遠了，看見家了，就不知道怎麽飛回來了。”

和妃知道站在高處能看得遠，小寧懿坐在毯子上飛，看得也遠。那麽寧懿在京城城郊的天空上看到皇宮，那也正常，那麽寧懿還能找到回來的路。可要是寧懿飛到別的城鎮呢，那還能看得到京城的皇宮嗎？

“你十哥今天怕是不可能……”

“寧懿，寧懿。”和妃的話還沒有說話，十阿哥的聲音就傳來了。

十阿哥昨天腿腳發軟，被擡了回去。他本來想今天就不來了，免得讓別人一看到就想到他腿軟的事情，可他又覺得要是他不來，別人是不是認為他今天也在腿軟，所以他就來了。

一大早，十阿哥還收到九阿哥送回給他的《飼養兔子大全》。十阿哥本來以為八阿哥會留用，誰知道他們不用，就送給他了。

十阿哥覺得小寧懿給的書不一般，這本書不是話本，可操作性強。十阿哥就想著用這本書養出來的兔子一定不大一樣，他決定先養幾只，只不過得等兩天。

“寧懿。”十阿哥走到了小寧懿的面前，見到了和妃，又給和妃行禮，“和妃娘娘。”

“來找寧懿玩啊。”和妃笑道，“她才起來，正吃東西呢。”

“等寧懿吃完。”十阿哥道。

“十哥腿軟了呀。”小寧懿正拿著小湯勺舀雞蛋羹，今天的小湯勺還是不聽話，小湯勺今天還沒有打算成精。

“什麽腿軟，你看，你十哥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邊嗎？”十阿哥連忙轉了兩圈。

“哦，哦，哦。”小寧懿點頭，“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吃了雞蛋羹，今天也要吃雞蛋羹。”

“……”十阿哥覺得小寧懿的話沒有什麽毛病，卻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那些侍衛昨天就把果子帶回宮了，和妃早就讓人送一些果子去寧壽宮。那些果子是五公主采摘的，和妃當然不可能都留下來，就是留下來一小部分。

“昨兒的果子。”和妃讓人洗了果子端上來。

“吃不了。”小寧懿嘆息，這是想讓她看著別人吃的節奏啊。

“不是給你吃的，是給你十哥的。”和妃揉揉女兒的頭，“吃不了，你還帶著你五姐去采摘果子啊。一飛就飛到那麽遠的地方，不過果子倒是挺甜的。”

“必須的。”小寧懿得意地道，自己可是有工具探查那些果子的甜度的，她哪裏可能去找那種不好吃的果子，當然是找甜度高一點的果子，“不用酸得皺眉頭。”

“對，對，對，不用酸得皺眉頭。”十阿哥附和。

和妃沒有再繼續待下去，她和十阿哥到底是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不好總是一塊兒待著。

當在禦書房的皇帝得知十阿哥來找小寧懿了，還來了一句，“腿不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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