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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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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昆侖山上,  昆侖山君正坐在石頭上修煉,他感覺到了有一股強大的法陣將自己所在的空間封閉,還有異物闖了進來。然而等到他連忙站起身四處勘察時,  卻又什麽都沒發現,聖人還在沈睡,山上沒有外人踏足的痕跡,一切都是照常。

終於在找了很久之後,  才在後山找到了邪祟妖靈的屍體。

昆侖山君以為是有邪祟擅闖昆侖,被護山法陣給直接殺死了,  這才放下心來,返回去繼續修煉。

可這一切都只是敵人為他編織的一張幻境結界而已。

真正的聖人此刻正滿臉怒火的坐在破床上,  看著小白蛇扛回來的那個女人,  他整個人都怒火中燒。

聖人萬萬沒有料到小白蛇竟然擅作主張對淩折下手了,他居然暗算了冥帝,還把這個燙手山芋帶到了自己面前。

聖人對小白蛇的能力非常了解,  小白蛇的法力雖然盡得自己真傳,然而只是個對很多事情都一竅不通的畜生而已,他的能力只允許他跑個腿兒,傳個話,  絕對不是做大事的人。

聖人怒氣沖沖地質的問他:“所以,你和澤州的靈魂合二為一了?呵呵,  怪不得你這個畜生看起來沈穩了些,可是你怎能不經我允許,做出這樣的事情,  白,哦,不對,  我應該叫你澤舟是麽。”

澤州坐在聖人面前垂眸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冥帝真的是太礙事了,她要傷害我,甚至連自己人都可以毫無顧忌的下手,不除掉她,我什麽也做不了。”

聖人咆哮如雷:“既然什麽都做不了就回來啊!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傷害淩折,就是一百個你也比不上淩折一根手指頭,我寧願你失敗,也不願意看到你傷害冥帝!”

澤州依舊低著頭,聲音微弱但毫無懺悔之意:“事情已經到了這般地步,聖人,我既然已經侵占了澤舟的身體,我和他的靈魂密不可分,我可以完美偽裝冥帝,任何人都發現不了。”

聖人越發氣惱,要不是他不能動,一定要踹到他腦震蕩:“屎殼郎的糞球再怎麽推也是糞球,你個蠢東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按理來說,我應該把你殺了。”

聖人很久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兒了,就連天帝將他囚禁在這裏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生氣過,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用拳頭捶著胸口,卻從喉嚨裏吐出來一口血來。

聖人看著地上的血,又一次意識到自己除了是不死之身之外,身體羸弱到連幼童都可以一拳錘到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在他被囚禁的這十年裏,該死的天帝把他的心腹處理了個幹凈,就留下這麽一條不中用的蠢蛇。

這蠢蛇雖然不中用,但是他至少無法反抗自己的血契,他既然能統治冥天界,對自己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聖人一頓劈裏啪啦的怒火之後,開始冷靜的思考問題,他屁股朝外,臉朝墻思索了一會兒後,瞇起眼睛道:“你做的事情可真是遠遠超過我的預期了,既然你這麽有主意,隨便找個地方將淩折處理了就是,為何還要將她帶到我這裏來,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你還想讓我幫你看著她?”

澤舟微微擡起頭:“聖人,我不是讓您看著她,只是她身上有很強大的力量,我無法盡數汲取,放在這裏,或許可以為聖人所用。聖人放心,我已經在這裏設置了長達三個月的幻境結界,沒有人會發現她在這裏的。”

聖人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淩折,忍不住冷笑:“你可真是個天才,誰會想到她居然能在這裏。”

澤舟乖巧道:“聖人,我知道聖人即便被天帝暗算了,也依舊心憂天下,但是南帝已死,南天界已經失守,憑三帝的力量是無法再制衡天帝的了,冥帝看似有野心,但不是個冒失的人,當她認為天帝的勢力絕對無法撼動時,她就會站在天帝那一邊,所以,聖人,冥帝其實留不得。”

聖人冷冷地看著他:“看來你和澤舟的靈魂融為一體後,果然長進了不少,天帝呢,我怎麽感覺到他好像又受傷了。”

…………

裴庚的狼狽只是在短短一瞬間,他甚至都沒有讓陸韶發現任何端倪,用法術隱去了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氣,暮色漸漸昏暗,長亭廟被籠罩在一片柔軟的金光之中,陸韶點燃的篝火在寂靜中劈啪作響,他問:“你冷嗎?”

陸韶此刻已經鎮定下來了:“不是,是怕黑。”

裴庚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點漣漪,可天或許真的是太黑了,他無法從她臉上看到任何情緒的波動,他問:“你不想和我結為道侶嗎?”

陸韶道:“嗯?陛下,我們現在適合討論這種問題嗎?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陰森森的孤廟,連火都燒不起來。”一股陰風吹來,把她好不容易維持住住的篝火吹滅了,她連忙伸手去擋,火星濺在手背上,隨即又一同消失在黑暗中。

裴庚揮了揮衣袖,熾熱的火光憑空出現,格格不入地跳躍在破廟之中,將破廟映照得亮如白晝,別說陰森的氛圍頓時消散,就連方圓十裏之內的妖魔鬼怪看到這火光都要嚇到魂飛魄散了。

這也太聖光普照了吧!

陸韶將話題引開:“我們不是要吸引新娘子進來嗎?她若是見到這光肯定就不進來了,你會不會打那種燈,就是,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裏有鬼。”

在陸韶的建議下,燈火逐漸妖魔化,妖魔的程度令陸韶覺得有可能會把新娘嚇跑。

陸韶道:“夠了夠了,我要害怕了。”

裴庚還抓著剛才的問題不放:“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陸韶道:“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回去再說。”她有她的考慮,這件事確實是要慎重再慎重,她雖然想得到他,但不得不說,聖人變態的話在她心頭餘音繞梁,每次在她對裴庚有什麽想法的時候,她都有一種罪惡感。

除非這個時候裴庚強將她按在懷裏,說些威脅的話,出於“畏懼”,她的罪孽感可以暫時丟到一邊,半推半就的含淚答應了,畢竟她弱小可憐又無助,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對惡勢力低下高貴的頭顱。

裴庚道:“好,那我們回去再說。”

破廟窗子上探進來一個綠油油的腦袋:“大王,新娘子已經被引了過來。”

陸韶立刻站起來:“你們的陷阱布置在什麽地方,還有,不要叫我大王,我又沒搶你們東西。”

綠妖怪賊眉鼠眼的一笑:“好嘞,好嘞,陷阱就布置在廟宇周圍,來了,來了,來了。”他的腦袋呲溜一下又鉆了出去。

陸韶站到門口果然看到了遠處的轎子,送親的隊伍少了很多人,只有四個轎夫飛快地擡著轎子往廟宇的方向挪過來。

這裏離剛才他們見面的地方並不算太遠,然而她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趕到,也不知道這一路上是否遇到了別的事情耽擱了行程。

廟宇四周埋伏著妖怪們嘴裏所謂的陷阱,而轎子卻在離陷阱一尺遠的地方堪堪停住。

陸韶看到錦瓏從轎子裏走出來,手袖一揚,那四名轎夫的身體以詭異的姿勢向下折去,腦袋磕著屁股,雙足又勾在腦袋上,像個被子一樣被卷了起來。

陸韶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錦瓏只是出息了,而不是加入了些奇奇怪怪的□□,修煉些奇奇怪怪的功法。

方才“驚鴻一瞥”,沒看清她如今的樣貌,現在陸韶與她遙遙對望,這才將她看清楚。

錦瓏穿著一身稍顯得有些窮酸的嫁衣,臉蛋兒並沒有比十年前更漂亮,倒是被歲月磨礪得成熟了很多,一雙細眉幾不可見,唯獨嘴唇敷衍地上了點胭脂,才令她的膚色不至於太過蒼白。

她從腰間取出一把折扇,折扇在手中轉了個扇花,捩手展腕之間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與不妥當之處,僅僅折起手一式,就能看到她的進步果然驚人,甚至是脫胎換骨。

錦瓏的折扇向下一點,動作輕悄,然而威力卻直逼向大地,地上的泥土乃至土地深處的巖石都被震得顫動起來。

陸韶聽到了妖怪罵娘的聲音,不用想就知道,地上的陷阱全都壯烈了。

怪不得錦瓏能把這群妖怪欺負成這個樣子,她現在真的是太厲害了。

緊接著,陸韶聽到了錦瓏的聲音:“今日你們運氣好,我不想大開殺戒,給我留下三顆妖丹便罷了,明日我就會離開這裏,任由你們逍遙自在。”

這個陷阱看起來是他們全村的希望,被錦瓏一招給廢了以後,他們鬥志全無,躲在黑暗中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錦瓏笑道:“我等你們來找我,否則我知道你們的巢穴在什麽地方,到那時,幼子婦孺一個也不放過。”她說著邁步走進了廟宇之中。

陸韶給裴庚使了個眼色,裴庚立時就變成了一只鳥。

陸韶總懷疑神域其實都是一群鳥,但是她一直都沒有啥證據,總不能因為翅膀啥的就給人家歸入鳥籍了。

陸韶沒有變成鳥的水平,屏氣凝神藏到了神像後面,她對裴庚招了招手,裴庚高貴冷艷地沒有理會她,飛到了神像的左手上。

錦瓏進來以後坐在冷硬的石頭上休息,她的神色有些懨懨的,似乎不大舒服,轉過臉做出了嘔吐的動作,離得近了,才發現她臉上的蒼白看起來不像是塗脂抹粉的緣故,而是像身體不好。

這時,她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來幾枚丹藥放到了嘴裏,兵荒馬亂的咀嚼了幾下後,她的臉色恢覆了幾分人色。

緊接著,她又從懷裏取出了一面小銅鏡,用溫柔的語氣低聲道:“師父,你再等一等,還有三顆妖丹,我就功法大成了,到那時,我就將這整個村子屠盡了,給您做法陣。”

師父?她說的是懷柔嗎?她果然一直和懷柔混在一起,而且看她提起他的那樣子,渾然是個陷入情愛之中的小姑娘模樣。

陸韶一直覺得懷柔對錦瓏的喜愛非常詭異,不對,他整個人都很詭異,盡管陸韶在滄海之鏡中見到過他的一段過往,但是卻依舊解釋不了他現在的訴求是什麽。

懷柔是一個純粹的狼心狗肺,不摻雜一點雜質的那種,幾千年來修煉無情道,早就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對陸清橈這樣的絕世美人都能毫無所動,陸韶知道他這一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人,更不要說愛上錦瓏了,可他對錦瓏的態度一直都很暧昧。

不過現在陸韶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懷柔不在這裏,錦瓏只是來到這裏替他辦事而已。

陸韶從神像背後的黑暗中走了出來,錦瓏聽到聲音擡起頭看到陸韶大吃一驚,慌忙站了起來:“你,你是誰?”

好嘛,居然假裝不認識。

陸韶道:“錦瓏師妹,不過十幾年而已,你不認得我了?”

錦瓏立刻將銅鏡死死握在手心裏,如臨大敵地結巴道:“你,你果然是陸韶,你還沒有死麽。”

這種久別重逢後的問候也是別出心裁,陸韶笑道:“師父在哪裏?”

錦瓏差點跳起來:“他是我師父,不是你師父,你說話放尊重點。”

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聽起來親切到不行,讓人忍不住想起少年的時光,陸韶說:“嗯,我是問你師父在哪裏?”

錦瓏微微仰起臉,叉腰冷笑道:“他在哪裏,關你什麽事,他又不想見你,他不想見你們任何人,他只願意見我一個人。”

陸韶皺眉:“為什麽只願意見你,因為要慫恿你去幫他殺人,幫他作惡嗎?”

錦瓏驚道:“你放屁,他才沒有讓我作惡,剛剛聽到了什麽?怪不得師父讓你去守山,你這口無遮攔的狂妄之徒。”

神像上的裴庚已經變回了原身,他驀然出手將錦瓏手裏的銅鏡直接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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