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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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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說懷柔的壞話,只要給她一個觀眾,她能講上三天三夜,可惜在百蕪都找不到什麽知音,因為百蕪全員都是懷柔的腦殘粉,如果她膽敢說懷柔一句不是,那就是人類共同的敵人,是要被消滅掉的。

七劍還稍微好一點,但他們都是懷柔一手帶出來的,就算是有那麽一點反抗的苗子,早就被掐死在搖籃裏了,所以放眼整個百蕪,對懷柔心存不滿的,除了陸韶就是來暗殺懷柔的刺客。

她總不能和刺客一起蹲在房頂上吐槽他,所以她的人生就一直寂寞如雪。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懷柔上青天。”

陸韶在年少無知的時候因懷揣著對懷柔的憤怒,而偷偷寫到刀柄上的,之後又纏了好幾層黑布,確保不會被人發現,日久年深,那黑布被汗水浸濕松垮,字跡也模糊了,但每每看來勾起往事,依舊想說:“懷柔是什麽絕世破掌門!”

在民風淳樸的百蕪門待了幾年後,陸韶都有點忘本了,罵人的詞匯量空前下降,但是不耽誤陸韶在這件事上能和裴庚產生感情上的共鳴。

然而,事實上,她好像曲解了裴庚的意思,對於這種過於接地氣的社交活動,並不怎麽感興趣,他對百蕪門唯一的興趣,就是半路攔截仙鶴,然後欣賞他們對自己的作戰計劃。

他自己欣賞了不算,有時候還要逼著陸韶欣賞,陸韶看著計劃一點一點的被對方悉知,那叫一個心肌梗塞。

在裴庚看來,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有趣的事就要讓陸韶也一起開心。

然而陸韶對此半點開心不起來,她忍不住道:“大佬,你這樣摧殘我的心靈,多少有點變態了。”

她覺得裴庚可太難對付了,想到此處,兩行清淚就潸然而下,她給了裴庚一張四分之一的絕美而又淒慘的側臉。

裴庚多少有點不食人間疾苦,他很不解風情的問:“你在幹什麽?你臉怎麽了。”

陸韶:我他媽這是眼淚,你是不是從出生起就沒見過人哭!

陸韶依舊扭著臉:“沒什麽。”

裴庚問:“你不開心?”

陸韶心想:開心就有鬼了。

裴庚追問:“是這信不好笑嗎?”

陸韶:“……”

要不是知道裴庚一直都是這個不食五谷,情感失調的樣樣,她還真以為他在刁難暗諷她。她很想知道裴庚到底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有時候看起來很聰明,連懷柔都能教訓一頓,但有時候,卻對人的一些很基本的行為都很費解。

他真是個詭異的人。

也許是因為陸韶久久沒有回信,百蕪出動了各峰弟子在山下圍攻,懷柔閉關,指揮權盡數落在了尹副掌門手中,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尹副掌門不顧弟子死活,強制他們上來打游擊,可憐他們不敢近身作戰,只有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耍無賴,雖然無效但足夠吵鬧,給嗜睡的裴庚帶來了不少的困擾。

陸韶眼睜睜看著,裴庚幾次想動手,又煩躁的把手放下,最終也沒有傷害過一個人。

裴庚弒神的時候,果斷決絕毫不留情,但是面對弱小的沒什麽殺傷力的凡人卻會猶豫猶豫再猶豫。

這些人不敢離裴庚太近,但什麽不做又不敢交差,畢竟在他們心裏,尹副掌門心狠手辣和魔頭沒有什麽差別,所以被逼無奈之下,自己給自己添一些傷,跑到山下請罪:“尹掌門!弟子未能完成使命,請尹掌門責罰。”

尹副掌門怒道:“是魔頭傷的你?”

他連魔頭長什麽樣子都沒有看見,但在尹副掌門的逼問下只得支支吾吾,用詞模糊:“嗯……嗯,是,受了傷。”

尹副掌門雷霆之怒:“他還以為自己能撐得了多少。”

那自己給自己添傷的弟子再一擡頭,看見旁邊站著一群鼻青臉腫看似慘不忍睹,但其實屁事兒都沒有的同學們,他們的眼神本來都有些發虛,但是隨著受傷戰友的範圍越來越大,連他們自己都有些不清不楚了。

雖然自己是假的,但是別人的傷痕都是真的呀!哪能有魔頭不傷人的。

“陸師姐已經被她折磨的奄奄一息了!怕是活不過這幾天了。”有個人說  。

於是真假半攙的激憤情緒越來越真情實感,要報仇要一雪前恥的呼聲越發震天響。

山下腥風血雨,山上歲月靜好。

“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陸韶正躺在山洞裏睡覺,最近天氣越來越冷,她睡在這裏很舒服,蜷成一團就能睡很長時間,反正裴庚不想讓她接觸百蕪門的人,就強制陸韶不能出去。

她雖然再不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裴庚的羽魂之力,也不能自由出這山洞,但是可以在熟睡的時候把裴庚的翅膀當被子睡。說來奇怪,在這山洞裏睡了幾覺後,陸韶只覺得已經經脈都打通了,修為突飛猛進,她睡覺的時候她在不自覺的練功。

裴庚見證了她千奇百怪的各種睡姿,還驚嘆了好一陣:“你從這裏,一直滾到了那裏。”

陸韶怒道:“那是我向往自由的方向。”

裴庚覺得她甚可憐,只好又一次把她放了出去。

對於百蕪的動靜,陸韶起初是有一點擔憂的,但瞧了幾天後,自己都覺得這耗子撓貓一樣的著實沒意思,心態放寬以後,她決定搞建設。

陸韶一天十幾趟的帶著豬精們偷偷往百泉林裏跑,偷泉水來灌溉涼山的土壤,之前被豬精們呵護成長的那棵種子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長成了一棵大樹,此時正直秋風蕭瑟之際,那大樹違背自然生長規律,長得頗為仙風道骨,瀟灑倜儻。

過了幾天,裴庚第一次被鳥叫聲吵醒,他剛想皺眉,就發現這次的聲音和之前的有所不同,這聲音悅耳動聽,令人心情愉悅,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遠處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一棵樹,樹上便有鳥叫聲。

這是百泉林外,涼山唯一一棵樹。

可惜那樹離的太遠,他也只能遠遠的瞧上幾眼,於是她叫來陸韶:“把樹挪到我這邊來。”

這些日子陸韶一直擔心裴庚暴走,畢竟他面對百蕪的騷擾真的是太平靜了,平靜使人瘋狂。這點小小的要求,她也不敢不答應,於是陸韶試了賦靈法,將這棵樹暫時賦予了靈智。

於是,在夕陽的餘暉下,只見一棵在風中“蓬頭垢面”的樹,邁動著無數根細小的須須腳,愉快的奔向山洞的方向。

恰巧,不死心的尹副掌門獨自一人提著頂級法器上了山,撞見了這奔跑的樹,差點嚇死。

講道理,尹副掌門見過的精怪也不少了,但是涼山作為寸草不生之地,撞見這麽個玩意兒還是非常可怕的。

他嚇得差點想掉頭就走。

然而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頂級法器縛龍索,這縛龍索乃當年南帝之法器,後來贈予老掌門,其威力絕非魔頭可擋,再說了那魔頭再厲害也出不了山洞,又能把他怎麽樣,想到這裏,他又重燃信心,定了定心神,向禁地走過去。

突然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尹副掌門立刻回過頭,卻見到了陸韶,他驚道:“陸韶,原來你沒事?”

陸韶不知道自己已經連墳頭在哪兒都被商量好了,點頭道:“我沒事啊。”

尹副掌門將縛龍索放到她手上道:“好,去,用這個對付他。”

陸韶問:“這是什麽?”

尹副掌門道:“代替栓天鏈的東西。”

陸韶:“不行,他連栓天鏈都能掙脫開,我若是去,就是去送。”

尹副掌門厲聲:“他殺害了我們那麽多同門弟子,你竟然因為貪生怕死而無動於衷?”

陸韶很想笑,裴庚明明連他們一根手指頭都沒動,她現在可知道了什麽叫無妄之災。

她道:“副掌門,縛龍索怕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尹副掌門陰陽怪氣道:“早有傳言說你和裴庚成了一丘之貉,莫非傳言是真的。”

陸韶:“沒有!”

尹副掌門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她問:“那你怎麽什麽事兒都沒有。”

陸韶感覺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只好放棄跟這個棒槌解釋。

尹副掌門暴躁:“你既然不去,那我去!”

陸韶追上去:“副掌門,你先不要激怒他!”

性子執拗的尹副掌門還是沖了上去,他甩開縛龍索一鞭子向山洞前的那棵礙事的樹抽去。

陸韶內心一聲慘叫。

霎時間,山洞裏飛出了栓天鏈,栓天鏈呼嘯而過與縛龍索抵在一起,發出激烈刺耳的聲響,地面上的沙土被揚起幾丈高,天地都變了顏色。

塵土飛揚下,裴庚的身影出現在洞口,他用無悲無喜的目光看著尹副掌門,說出來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你們有點煩,就這麽想找死嗎?”

裴庚的手腕輕輕轉動,縛龍索在栓天鏈巨大的威力之下劇烈顫抖,尹副掌門只覺得有千軍萬馬在他的肺腑上踐踏,他喉頭一陣腥甜,巨大的慌亂之中,他一把拽過身邊的陸韶,厲聲道:“幫我運功!”

然而就在陸韶被拽過去幫他承受攻擊的一瞬間,尹副掌門突然撒手逃離沖擊波的範圍內,獨剩陸韶一人在抵擋栓天鏈。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陸韶被強大的引力吸的不能動彈,壓山大陣的功力同縛龍索一起對抗栓天鏈,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後果,自己也必死無疑。

陸韶心中燃燒起了層層怒火,她甚至在想:“這樣處處利用自己,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的師門,為何還要一直效忠他們。”

裴庚在狂風中看著自己,似笑非笑。

栓天鏈和縛龍索已經粘連在了一起難分難舍,就是他想收手,也來不及了。

陸韶一邊強挨著,一邊召喚畫中鏡:“能改造縛龍索嗎”

畫中鏡:【縛龍索屬上古神器,品級頂級,古山君曾將縛龍索畫在鏡中,可以將其效果進行改造,提醒山君,您還有兩次機會,機會用完後,將再也不能改造武器。】

陸韶堅定道:“改!”

【改成什麽效果?”

陸韶:“  裂空!”

畫中鏡:【確定?】

陸韶:“確定。”

所謂裂空,將是戰場中所有被指向的東西都盡數被吞噬到另一個空間,但是有一個惡果,是陸韶沒想到的。

一陣火光四漸後,兩股力量驀然消失,所有的一切鬥爭帶來的沖擊波都被卷入另一個空間裂縫中,三個人的距離縮地成寸。

陸韶眼睜睜看著自己撲向尹副掌門的懷抱,看著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老臉,陸韶嚇得魂飛魄散。

已經受了一點內傷的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逆天改命,硬生生扭轉方向,撲進了裴庚的懷抱裏。

陸韶長長松了口氣,隨即立刻又緊張起來,她怕裴庚一巴掌扇飛她,剛要慌忙起身,裴庚居然伸手回抱住了她。

尹副掌門的眼睛卻受到了強烈的沖擊,心裏上也受到了巨大的摧殘,他摔在地上,老臉羞惱:“你們……你們!”

裴庚神情冰冷,手腕微微轉動,霎時風又起。

尹副掌門撿起地上的縛龍索,嚇得掉頭就跑,臨跑之前他說:“裴庚,你竟然毀我神器,你等著!”

他的聲音又在更遠的地方道:“我會召集八大派一起對付你,你將永無寧日!”

裴庚輕輕皺起了眉,良久不語,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跑走的尹副掌門。

陸韶連忙起身,看向裴庚,如果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真不知道會出什麽大亂子,今天是縛龍索,明天又是更厲害的武器,裴庚也會應無暇應付的。

裴庚長久沈默,半晌後他問陸韶:“如果他們一群人上山,會很麻煩,難道我是魔,就要讓我永世不得翻身嗎?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們凡人。”

陸韶居然相信裴庚說的話,她點頭,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裴庚嘆了口氣:“他們總懷疑你和我同流合汙,這樣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陸韶本來還很心酸,也許是呆在裴庚身邊久了,聽裴庚說這麽多奇怪的話,她下意識覺得要不好!

陸韶緊張的看著他。

“既然做魔會很麻煩,那我就不做了。”

陸韶結巴了一下:“還……能不做嗎?”

裴庚道:“怎麽不能。”

陸韶喉嚨一緊:“那你做什麽?”

裴庚:“你們不是一直勸我棄惡從善麽?我想來想去也有些道理,那我就做你們八大派的掌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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