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究還是舍得不我，明明都已經走了，卻又折返回來。我說過，你回來了，我便再不會讓你離開。”

“顧盼月。”

他低沈暗啞地叫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響起在她耳畔。

她聽得渾身顫抖，淚眼斑駁。

多少個午夜夢回，她多麽希望能聽見他喚自己的聲音。

這一次，真真不是夢。他的懷抱那麽真實，他的聲音，他的體溫，都是那麽真實。

顧盼月咬著唇，禁不住嗚嗚地哭了。

她在他身下搖搖晃晃，淚眼潮濕。

心頭那些心酸委屈，還有幽怨，一並被倒騰出來，擺在了她面前。

她渾渾噩噩，手裏捏著拳頭，就往蘇昀的胸膛和肩膀上敲去。

輕飄飄的靈魂終於又安放回了身體裏，一陣沈墜，繼而是踏實。

她卻哭得眼淚橫流，低低道：“你混蛋……嗚嗚嗚蘇昀你混蛋……”

“我是混蛋，你有不滿，你有怨懟，盡管在這床上罵。”

顧盼月又哭又打道：“為什麽要離開我這麽久，為什麽快五年了你連一個音信都不肯給我……我給你寫了那麽多家書，那麽多封信，為什麽你一封都不肯回給我！”

“你為什麽要留下我一個人……”

“為什麽要不聲不響地走掉，連我與你告別請你保重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祈求你回來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回來……”

“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在……”

她在他肩膀上留下深深的牙印，手上卻用力地攀緊了他，那麽多的為什麽，那麽多的擔心和等待，字字句句都是幽怨和愛戀。

她的手指，摩挲著他後背上的道道傷痕，痛不能抑，“為什麽……會受這麽多的傷……二哥，我好疼……”

蘇昀動作停了下來，他低啞的聲線裏也帶著一絲絲顫抖，道：“你以為我不想，我也想，可我卻只能在夢裏想。但是我睡的時辰短，連做夢的時間都沒有。”

北方兵荒馬亂，書信來往豈是那麽容易的。顧盼月寫了那麽多信，最終到他手上也寥寥無幾。

他不回是因為一是消息不通、來往不便，二是各方勢力都盯得緊，若是有人用家信這一渠道企圖對顧盼月不利，後果難料。

所以他寧願一個字都不往徽州回，他揣著滿腹心思，只等著將來重逢，再讓她一點一點地感受。

蘇昀將個中緣由，仔細地解釋給她聽。

他還道：“我走的時候，不想讓你看見我的背影，不想讓你腦子裏總想著我的背影，所以才在你睡著的時候離開。”

顧盼月抖著唇道：“我好怕世事無常，你再也回不來了……我也好怕物是人非，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不怕，我回來了，往後就在你身邊，哪裏也不去。”

顧盼月摟著他的脖子，擡身仰著頭便去主動親吻他。

那是因為太舍不得了，太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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