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月一時受不了視覺上的沖擊，趕緊又合上，拿去壓了自己的箱底……

轉眼間，還有兩個多月便要過年，顧修瑾準備離開徽州城，去往軍防各地做年底視察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之前顧修瑾讓顧盼月考慮著跟他一起去，顧盼月還沒給答覆呢，威遠侯便先提及了這件事，讓顧修瑾帶顧盼月一起去見識見識。

威遠侯絲毫沒往別的方向去想，他只是對前段時間自己不在家時顧盼月的進步十分高興，覺得也到了時候，讓顧盼月出門歷練一番。

身為侯府嫡女，如若不做規規矩矩嫁人的大家閨秀，便做個了解侯府軍務的嫡小姐。很顯然，顧盼月更擅長後面那一種。

要收拾的東西扶渠著手準備收拾，無非就是一些換洗的衣物。主要還是男裝居多，在外跟著顧修瑾奔波，女子的身份也不太方便。當然也備了幾身女裝裙裳，以便顧盼月私下的時候穿著舒服。

而這回的男裝是特地裁剪的，寬袍長衣，可以適當遮掩一些身段。更重要的是，為了看起來更像尋常男子，顧盼月還讓扶渠準備了裹胸布。

扶渠把裹胸布捧到顧盼月面前，幫著她把胸口束起來，再試了一下男裝。

這再一看，胸口便平坦多了，看起來也正常。

就是扶渠憂心忡忡的，說道：“小姐，你這樣殘忍地對待它們，會不會縮水啊？”

顧盼月低頭看了看自個，十分滿意，笑了笑道：“這樣挺好。”好在現在是冬天，束了胸也不會覺得悶熱，只不過就是有點緊罷了。

她還不是很自在，但總得提前慢慢習慣。

這頭，姚如玉不能阻止顧盼月出門歷練，但要讓顧盼月和顧修瑾一起出去，她總有操不完的心。

她左思右想，還是將顧修瑾招到了跟前來，說道：“此次丫頭隨你出門，你千萬要保護好她，不得讓她受一點點傷害，你懂我的意思嗎？”

顧修瑾應道：“母親放心。”

姚如玉揉了揉額頭，她怎麽覺得這顧修瑾分明是明白裝不明白呢。

遂她也不拐彎抹角了，單刀直入地低聲道：“你不可以趁你二人獨自出行便欺負她，希望你以她的名節和清白為重，現在你明白了嗎？”

顧修瑾低著眼，依然是毫無起伏，道：“如若她不願，我絕不強迫。”

姚如玉：“……”又開始耍狡猾，真是氣死了！

他的意思是，如若丫頭願意，那他便不拒絕了？

以顧修瑾的心性，他看準了的肉，主動送到他嘴邊來，他難道還不吃不成？！

姚如玉有些傷神地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出行的前一晚，顧盼月晚間的時候來了一趟主院，專門來找威遠侯的。

彼時威遠侯正在書房裏，他擡眼看見顧盼月走進來，還帶了新做出的糕點和泡好的參茶，撇撇嘴道：“一看就不是單純來孝敬我的。”

顧盼月笑瞇瞇地把茶點放在威遠侯桌上，道：“我不孝敬您還孝敬誰？”

威遠侯道：“說吧，是為了你自個的事還是為了你二哥的事？”

顧盼月道：“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威遠侯動作一頓，放下手裏的公文，端起參茶喝了一口，道：“聽你娘說，你滿心放在你二哥身上，還真是不假。也難怪你娘總擔心你將來會吃虧。”

顧盼月道：“可二哥是爹一手栽培養大的，爹比誰都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倒不擔心他負你。”他擔心的是顧修瑾大事未成，與顧盼月便不會有以後。

顧盼月湊過去，手臂趴在威遠侯的書桌上，腦袋抵著手背，亮晶晶地看著威遠侯，輕聲道：“爹，您什麽時候立二哥做世子啊？”

威遠侯心緒平穩，看了她一眼，道：“你二哥是庶子，你是嫡女，嫡庶有別，按理說他不能做世子。”

顧盼月皺了皺眉，道：“為什麽不能，您說能他就能。我什麽也不要，全讓給他，您看成麽？”

沒有世子之位，顧修瑾憑什麽名正言順地從威遠侯手裏接管整個徽州三軍？

他必須要當上威遠侯的世子的。

這便是顧盼月今晚來找威遠侯的目的。

威遠侯沈吟不語，顧盼月又道：“將來娘若誕下嫡子，長到成年，也是十幾年以後的事。到時天下大定，二哥自然將世子位還回來了。”

威遠侯看她道：“那你自己呢？顧修瑾前陣子沒少鍛煉你，又給了你他的腰牌，允你在徽州各大營自由出入，為的什麽？”

顧盼月楞了楞，聽威遠侯道：“他帶你出入軍營之地，熟悉各方軍務，為的就是將來你在侯府也能獨當一面。”

顧盼月道：“可我不如他，他能帶兵打仗，保護好顧家軍，他能使三軍振奮、所向披靡。”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然後站直了身子，在威遠侯面前忽然斂裙跪了下來，“爹，您封他做世子好嗎？這是女兒唯一的請求。”

威遠侯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沈目道：“好好說話就說話，你這一跪，不是讓爹不答應也得答應了你麽。”

顧盼月仰頭，面上一喜：“您是答應了？那什麽時候準備世子封典，告知徽州和三軍？”

威遠侯瞪了一眼，道：“你明日不是還要啟程嗎，回去歇著，這事等你們回來過了年以後再說。”

顧盼月笑著道：“那可就這麽說定了。”

顧盼月轉身將出門時，威遠侯冷不防在身後道了一句：“阿月，你有沒有想過顧家的以後？”

顧盼月渾身一震。

威遠侯道：“四十萬大軍盡交顧修瑾之手，他日天下大定，諸侯不再，徽州當如何？”

到時候天下一統，顧修瑾必不會允許諸侯割據的局面再度形成，那徽州的軍侯之地便成了不得不拔出的眼中釘。

如果四十萬大軍都交給了顧修瑾的話……到時候顧家連半絲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

威遠侯一心栽培顧修瑾，來日若是能夠助他，必會不吝相助。但要把軍權全部交給他，不可謂不冒險。

這也是威遠侯遲遲不立世子的原因。不是他不信顧修瑾，而是他不想把顧家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去由別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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