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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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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燒◎

言月性子很乖巧, 很少鬧什麽脾氣。這種情況非常少見,和許映白結婚之後,應該還是第一次有這種事情。

言月知道許映白沒有做錯什麽。

他非常守承諾, 對她言出必行。

可是, 還是抑制不住低落的情緒。

和童年時代那個錯過的布娃娃一樣,長大了再買回來,也不是這個味道了。很多時候, 錯過了那個階段,再擁有,感覺也不像是一回事兒。

許映白確實守了承諾,如約回來了。

時間甚至踩得恰到好處, 比起約定的最遲時間早了半小時,原本他就是效率至上的人, 整個人都像是一臺冷酷的精密儀器,半分差錯不會有。

這場婚姻裏, 被擾亂心神的人, 似乎只有她一個。

許映白一直那麽游刃有餘。從他們結婚開始,一步步,似乎都是他在主導, 都是他已經計劃好的事情。

他確實對她很好很上心, 但是這種好,到底是出於他的教養和責任,還是出於喜歡和愛?

如果他不是為了守住自己的承諾,許映白還會記得回來陪她過年嗎?

之前那麽些天, 她滿心歡喜地等待, 等待著許映白回家陪她一起過年。卻在終於等到禮物的這一刻, 一切歡喜都像是消失了, 都化為烏有。

言月什麽也不想做,只覺得深深地疲憊。

她別開了視線,沒讓自己對上許映白的眼。

女孩緊緊抿著唇,“我很累,今天晚上,想自己睡。”

她從床上爬起,想起身。卻沒能走得掉,被許映白扣住了纖細的手腕。

在這種時候,他是極為強勢的,不由分說,也沒給言月拒絕的餘地。

言月把面頰偏了過去,緊緊抿著唇。

祝青雯的話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他只是為了防止家裏逼婚,順便滿足自己生理需求。

許映白卻沒對她做什麽,只是把她摟回自己懷裏。

他的體溫和氣息浸潤上來,籠著她,“留在這。”

他很久沒見過言月了。

他有些疲憊,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加上航班和車程連軸轉,差不多有二十多個小時沒合過眼了。

許映白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提起這種事情。他從小習慣了,把任何事情都做到完美,只是一種慣例,不會因為優秀被表揚,也不會因為疲憊而被允許休息。

只是這會兒,回了家,沐浴後終於上了床,他想抱著她睡會兒。

言月沒再說什麽,閉上了眼。

言月這段時間在認真忙自己的工作,專心做直播,同時在繼續創作歌曲。

第二天早上,言月七點鐘就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

許映白竟然極為少見的,還沒醒。

男人左手手臂依舊摟著她,依舊是一種強勢占有的姿態。言月測過臉,和他面對面。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這麽平靜看著許映白。

他確實長得非常好看,唇紅齒白,淡秀冰冷。

睫毛生得長而柔軟,晨光下,眼下那顆淚痣顏色其實也是淺淡的,隱在狹長的眼尾。

言月伸手,輕輕摸了摸。

卻見許映白捉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懷裏一塞,他沒睜開眼,聲音含著淡淡的一點啞,“別走。”

當一個冷淡強勢的男人流露出這種神態時,仿佛和她很親密,真的很愛她一般。

只可惜,清醒時,他壓根不會有這種時刻,也不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言月凝神看著他。

果然,許映白沒醒,只是下意識的一種反應。

終於,差不多半個小時後,他醒來了,眸子已經清明,又恢覆了平時的許映白。

言月起床洗漱,和他說了聲早上好。

許映白有晨練和晨起沐浴的習慣。

待到他換好衣服,來到客廳時,言月正在吃早餐。

她一手拿著一個黃油奶酪面包,偶爾咬一口,旁邊是一杯溫牛奶,正在翻閱歌詞本,神情很是專註。

許映白看了她一會兒,他說,“下午去商場。”

指的是之前,言月和他說,要一起去采購年貨的事情。

許映白果然記得。

言月沒把視線從書頁裏擡起,“沒關系的,不用買了,直接讓他們送過來吧。”許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人送貨上門,要什麽,直接說一聲就好了,自己壓根不需要出去買。

許映白沒說話。

言月也不像鬧脾氣,她擡眸看向他,似乎在商量,“外面天氣不好,我們出門不方便,自己去買也浪費時間。”

“我要練琴去了。”

上午還是日課,練琴。

約莫十點的時候,言月下了一趟樓,劉清萍來了家裏,正和廚師一起在廚房。

許映白不在客廳。

言月低聲對劉清萍說,“劉姨,中午做牛腩,味道放淡一點,不要辣。”

“上次我帶過來的海膽,燉一燉。”

能驅寒恢覆體力的菜。雖然許映白說自己吃什麽都差不多,但人怎麽也是有自己口味的,和他相處久了,言月發現了,他口味偏淡,不喜歡濃烈的調料味道。

“好嘞,小姐。”劉清萍眉開眼笑。

隨即,言月上樓繼續練習了。

午飯的時候,她只是安靜吃自己的。

許映白原本是寡言的人。因為嚴格的教養,在餐桌上,原本也不習慣說話。

言月再不說話,室內一下便安靜了下去。

“我吃飽了。”言月說,“下午直播。”

“要一個人在琴房。”

她意思是,讓他在這段時候,不要進來。

許映白擱了筷子,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言月往二樓琴房去了。

直到她關了門,將自己背脊抵在門板上,靜靜站了一會兒。

言月前幾天就寫好了《月之海》,自己試著唱了一遍,把錄音發給了澤淵,澤淵說效果挺不錯的,叫她這幾天直播的時候試著唱唱,看看觀眾反響。

可能是因為臨近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放假了,下午言月直播間流量爆好。

今天她翻唱了幾首大家的點歌,順手吉他伴奏,調子都很準。

隨即,還在大家的要求下試了試一個新出的音游。

女孩子雖然還是戴著口罩,但是露出的一雙眸子特別漂亮,臉型優越,身材窈窕纖細,隨著節奏踏動步伐的樣子很是可愛。

言月做事很專註,玩了一會兒後,就完全沈浸在音樂裏了。

【月落什麽時候可以露全臉!】

【看起來真的好美女嗚嗚!!假設全臉不是美女我會哭的。】

【說起來,W大佬是不是好久沒來了?這幾天都沒來直播間哦。】

【可能是去忙工作去了吧。】

彈幕正刷著,伴隨著一條顯眼的提示,w進了直播間。

【說曹操曹操就到!】

【哈哈還真來了,w沒一直窺屏我們彈幕吧!】

游戲間隙,言月看了眼彈幕,想起了這件事情。

上次郝郝和她說,那邊不接受退款,於是後來,言月確實把那筆錢捐出去了,捐給了一個鄉村公益教育項目。

她抿了抿唇,“非常感謝您之前的禮物。”

言月語氣很客氣,“請問您有什麽問題或者要求麽?”

雖然她現在關掉了禮物,但是之前收到的也不能一筆勾銷。郝郝說過,需要給對面一點反饋,言月社恐,又是直來直去的性格,不知道要怎麽反饋,幹脆直接問了。

不太過分,關於音樂的要求,她應該都可以滿足,畢竟來了她的直播間,也算是她的觀眾。

不過這位神秘的w,一直以來從未發言過。所以,言月也只是試著問一問。

果然,對面沒有回音,言月抱起吉他,準備繼續彈一曲。

w沒有回話。

半晌,他發了一個彈幕。

只有一句話:【老婆生氣了,怎麽解決?】

言月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問出這種問題。

倒是彈幕一下瘋狂了。

【臥槽,W原來是有老婆的人了,那麽問題來了,他老婆知道他給女主播打賞這麽多嗎?】

【打賞就打賞,這有什麽!我們月月是健全音樂女主播哈,來聽聽音樂不行嗎?】

言月慢吞吞說:“對不起,這種事情,我也沒什麽經驗。”

彈幕倒是瘋狂出謀劃策:【這還不簡單,大佬肯定不缺錢吧,包包首飾走起來,瘋狂買買買。】

【說幾句好聽的話道歉唄,女人不就是需要哄著。】

【我的建議是發紅包轉賬、也轉他個三百萬,什麽氣都沒了。】

言月看了眼彈幕,說,“不是每個人都那麽看重錢。”

她語氣有些寡淡,沒再繼續這話題了。

w也沒再發言。

言月垂著睫,想著,這位W先生的妻子還是挺幸運的,他應該很愛她妻子吧,鬧了矛盾,會認認真真想,要怎麽哄自己妻子。

言月活動了一下手腕,覺得自己今天進入狀態不錯。

她試著第一次唱了《月之海》

直播間裏,少女懷抱著吉他,邊彈邊唱,是一首曲風獨特的曲子,宛如清爽的海風拂面而來,伴隨著淡淡的憂郁,這樣一首曲子,去被少女清甜的嗓音唱出。

固定直播時間之後,言月直播間流量原本越來越大。

在她唱著這首歌時,流量更是猛增,幾乎達到了她直播有史以來的峰值。

言月自己渾然不知,繼續唱著。

只是看了眼觀眾反響,似乎比她想象的好不少,澤淵說她這樣的曲子受眾不廣,因此言月原本就沒報太大希望。

下播後,已經差不多下午四點。

過會兒,便要到晚餐時間了。

言月剛拿起手機,唐姜消息便跳了出來:【看下群,同學聚會,你去不去?】

言月打開下同學群看了下。她群聊消息都是開的免打擾,言月一路往下滑動,群裏差不多有幾百條消息,在商量今天晚上同學聚會的事情。

言月以前從來沒去過同學會。她一向少言寡語,這次也是,一直在潛水,大家都自然也都越過了她。

這次同學會是李明娜主辦的。

聚會的地方是李明娜挑的,在一家海鮮酒樓,人均差不多300多的價位。

言月比較喜歡吃海鮮,但是沒去過這家,她去的一般是均價1000以上的餐廳。不過,言月是個很能隨遇而安的人,吃路邊攤和吃五星級餐廳,於她而言都差不多。

原本報名人數和地點都確定好了。

臨近日期,忽然有人提出意見,對李明娜選的地方不滿,覺得太貴了,說他們都還是大學生,沒收入,聚會沒必要選在這種地方,所以群裏今天一直在吵這件事情。

言月沒怎麽在意,回覆唐姜:【今年好像已經定了,我就不去了。】

剛回覆完。

卻收到李明娜消息:【言月,今年同學聚會,你來不來?抱歉啊,之前一直沒通知你。】

【哈哈,那時候主要怕你不給面子,有點不好意思叫你。三年沒見過你了,這次你要不要過來聚聚?】

確實,高中畢業後,言月就再也沒見過同學。

李明娜主動給她發來邀約,說的很誠懇禮貌,言月有些糾結,她不是一個擅長拒絕別人好意的人。

唐姜說:【叫了你,你有時間就去看看唄,不要太封閉自己了,去同學會散散心也好。】

唐姜自己在國外回不來,她知道言月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唐姜是一直鼓勵言月多走出去,不要老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的。

何況,現在言月真的不想待在家裏。

她想出去,想冷靜一下,想一個人待著,離許映白暫時遠一點。

言月問李明娜:【我去還來得及嗎?】

李明娜說:【來得及的。時間改調到了今天晚上六點,費用我們是打算aa一下,平均總額,哈哈,這個你應該沒問題吧?】

言月對這些倒是無所謂。

她給許映白發了一條消息:【晚上同學會,打算出去吃。】

隨即,收拾收拾便出門了。

言月沒叫許家的車,自己打了一輛車。

這段時間,外頭天氣一直不怎麽好,車開得很慢。

言月看了幾次時間,問,“師傅,六點前能到嗎?”

司機說,“這路上都結了冰,現在就我這種要賺錢的人才出來開車,只能這速度了,開快了,一不小心要出人命的。”

“今天還算好的,昨天天氣那叫一個惡劣。”

言月倒是也沒有催司機,她做事有提前的習慣,尤其是去約會的時候。

言月差不多是五點五十分到酒樓的。

包間在仙海閣,言月推開房門時,發現裏面竟然已經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菜已經上了好幾個了。

言月推門而入的時候,整個包間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女孩子披散著黑發,穿著寬大的米色毛衣裙,下面是褲襪和靴子,一雙腿修長筆直。

看著秀秀氣氣,言月骨骼天生纖細,高挑婀娜,小小的皎潔的一張臉被圍在黑發裏,紮著粗針圍巾,看起來很有文藝姑娘的氣質。

或許使因為在禮大久了浸潤出來了,和以前高中時,稚嫩、內向,寡言少語的她看起來區別很大。

大家都看著她不說話。

言月看向坐在門口的李明娜,“我遲到了嗎?”

“沒有沒有,歡迎。”李明娜立馬說。

越繁這時出聲,“這裏還有個座位。”

他坐在內側靠窗,那裏確實還有個空位,在越繁的左手邊。

越繁叫服務員給言月上了一套餐具。

言月頓了半晌,在那個座位上就坐,理了理自己的衣擺。

“言月來了呀,是第一次來同學會吧我記得。”說話的是一旁一個胖胖的男生張修,“不愧是以前班花,大學還越長越好看了哈哈。”

飯局已經開始了,她中途闖入,像個不速之客。

可是,她似乎是不在意的樣子,很平靜。

和高中時的她似乎不太一樣。

這件事情,似乎完全沒有讓她難堪。

坐在言月對桌的是一個叫做於立峰的男生,高高大大的,小平頭細眼睛,從言月落座開始,就一直在盯著言月了。

高中時候,於立峰曾經大張旗鼓追過言月,他第一次表白時言月就明確拒絕了。

但是於立峰沒死心,他對自己很有自信,覺得女孩都靠追,言月遲早會被他打動。

後面,他精心策劃了一個很大的陣仗給言月表白。

可惜言月絲毫沒給他這個面子,甚至在他表白時都沒下樓,讓他一個人抱著玫瑰花,在擺成心形的蠟燭陣裏丟了個大臉。

那件事情之後,於立峰就一直對言月懷恨在心。

後來,差不多伴隨著言月一整個高中,說她傲慢、炫富,看不起人的謠言,大部分始作俑者都是他。

眼下,過去這麽久了,言月在他對面坐下,甚至還是沒有多看他一眼。

於立峰心裏熄滅了多年的恨意又開始燃起。

他端起酒杯,朝她遙遙一敬,皮笑肉不笑道,“言美女,最近確實越來越漂亮了啊。這麽漂亮,有沒有交男朋友啊?”

“言月不是和秦學長一直在一起嗎?”旁邊一個女生問。

言月高考之後和秦聞渡表白,公開唱情歌,後來和他終於在一起的事情。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反正,當年大半個櫟城一中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言月有多愛秦聞渡,那麽內向的人,敢於這樣公然表白。

也都知道,言月喜歡秦聞渡很多年,一直倒追,最後終於追到了手。

言月很平靜,倒是於立峰喝了一口酒,哈哈笑道,“可是我聽說,秦前輩最近已經找到自己的真愛了啊。以前高中白月光,感情可好了,莫非言美女願意這麽委屈自己?”

話裏話外的暗示極為陰毒。

“有時候呢,女生眼界不能太高了,長得漂亮一些,在這個社會,就被慣的不知道幾斤幾兩了。”於立峰輕輕一笑。

於立峰家裏是做餐飲生意的,這幾年賺了不少,賺得多,腰桿子便也直了起來。於立峰和秦家生意有關聯,以前和秦聞渡也熟悉。

言月垂著睫,喝了一口湯,平平淡淡說,“我和秦聞渡早分手了,他出的軌。”這麽說著,語氣裏卻也聽不出多少尷尬和悲傷。

席間原本一片安靜。

大家都在看於立峰和言月,陡然爆出這麽一個驚天八卦,都紛紛在心裏消化著,卻見言月神情絲毫卻沒有波動,似乎也不覺得丟臉。

於立峰以前就是討厭言月這點,見他的話沒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面色陰沈,“我看出軌不一定,被分手可能是真的吧。”

越繁平日少言寡語,此刻說道,“分手很正常。”

“談戀愛很少一帆風順到結婚。”

眼見越繁居然替言月說話,於立峰和李明娜臉色都不好看,於立峰笑道,“哦?言美女魅力還是蠻大的,什麽人都替她講話了,那言美女分手之後,有沒有找到什麽合適的下家呀?說來給我們聽聽。”

言月壓根沒理他,安靜吃著自己的,她用餐姿勢很漂亮。

眼見席間氛圍越來越沈悶,另外一個女生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不八卦啦,吃飯吃飯,菜都要涼了。”

來的男生多一點,女生少一點,尤其好幾個男生都很高大,食量很大,吃了不少酒水飲料。

按照李明娜的意思,結賬是aa制,總費用均分。

賬單還沒出,但是有幾個女生不太願意了,畢竟食量差距擺在這裏,而且酒水費也不便宜。

言月沒吃多少,只是安靜坐在自己座位上,對這些事情都不發表任何意見。

越繁低聲對她說,“別放心上,都是他們胡扯的。”

他眉眼很溫和。言月以前和他坐過一年同桌,都沒怎麽說過話,眼下,倒是兩人第一次這樣平和地溝通,越繁上大學後,脾氣性格似乎也變了一些。

她眉眼也略微舒展開,“沒放在心上。”

眼見為了結賬的事情大家在吵鬧不休。

“我倒是可以都包了。”於立峰喝的有點多,醉醺醺笑道,“只除了一個人的,我不愛給那種人買單。”

越繁神情有些變了,“沒必要誰買,自己買自己的,提前說好的。”

聽說有人要買單,大家目光都變了。

畢竟,對於學生,三四百塊錢也不是小數目。

言月沒參與討論,只是看著窗外雨幕,側臉神情很淡,她很漂亮,任何人都沒法否認這點。眼下,像是一支帶著露水的蘭花,比起以前的清純,不知怎麽的,多了一點屬於女人的嫵媚,像是被人滋潤過一般。

“我買。”於立峰臉紅脖子粗,噴著酒氣,指著言月,“你自己出自己的。”

越繁神情很不好看,攔住言月面前,“於立峰,你不要太過分了。”

於立峰掏出卡,看了眼賬單,臉一下黑了,“這些海貝和帝王蟹我們沒點,誰點的?自己滾出來出錢。”上萬元的蟹,他是瘋了才會去買單。

大家也都沈默了。這一頓味道確實好不少,分量也多,只是當時吃的時候都沒在意。

收銀員滿面笑容,“先生,沒事,已經有人買過單了。”

“蟹是加的,我們老板親自挑選的本店最好帝王蟹。”收銀員說,“費用也早結清了。”

言月喜歡吃海鮮,尤其蟹。

大家都驚了,面面相覷,小聲互相問,“你買的單?”

言月一直沒說話,神情有些淡漠,她挎好包包,站在檐下,看著外頭雨幕,正尋思要不要打車回家。越繁站在她身邊,他寡言,這時候恨起自己家境,想安慰她,又有點笨拙,只知道對她說,“別放心裏。”

言月揚起臉朝他笑了笑,這是她來同學會後第一次笑,格外明亮清甜,讓人看得挪不開眼,她溫和地說,“我沒放在心裏。”

冬季天黑得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馬路邊,停著一輛純黑的賓利,車燈在漆黑的雨幕裏劃出兩道光柱。

車旁的路燈下,站著一個高個年輕男人,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

穿著挺括的黑色大衣,膚色極白,甚至說有是有些冰冷的蒼白,眉目俊俏斯文,側臉從下頜到起伏的喉結線條極為流暢。

男人轉身,看向他們。

好幾個女生一眼就認出來他來了。

許映白在校那幾年,上下幾級誰不認識他,尤其女生。他留在光榮冊和宣傳欄的照片和事跡,一直到現在,也都還是一中的重要宣傳材料。

許映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模樣出落得比高中時更為清冷俊美,已經是成熟男人的味道了。

李明娜原本一直在看著越繁,眼下,她遠遠看著許映白,心裏滋味難辨。

言月一直低垂著眼,她沒帶傘出門,預備直接沖進雨幕了。

許映白朝他們走來,停在言月面前,男人蒼白纖長的左手,撐著一把傘,他把傘舉在了她頭上,替言月遮住了雨,動作溫和細致。

“許、許公子?”於立峰神情原本有些欣喜諂媚,眼下見許映白站在言月身邊,看她的眼神,臉色青青白白,一下萎頓了下去。

言月還是那種神態,壓根沒看他,卻也沒躲開。

周圍人瞧著,只覺得莫名,有種奇怪的幻視感。

簡直……像是小夫妻鬧了矛盾。

許映白千裏迢迢過來哄老婆。

言月一直不說話。

雨水落在傘面,發出淅淅瀝瀝的微聲,男人素來冷淡的聲線裏揉著一點別樣的情緒,垂眸看著她,“昨天,是我的錯。”

許映白在給她道歉?

所有人都呆住了,都在心裏瘋狂猜測,這兩個人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會認識?

以前,櫟城一中誰不認識許映白?都知道他,以前是怎麽眼高於頂的一個人,誰追他都看不上,高傲又冷淡的高嶺之花。

越繁一直站在言月身後一些的位置,此刻神情難言的覆雜。

言月上了車,和越繁擦肩而過時,輕輕說了句,“今天,謝謝你。”

轎車緩緩啟動,背後景物開始倒退,雨似乎也被隔開了,車內開著暖空調,極為幹爽溫暖。

他坐在她身側。

許映白眸光頓了一會兒。

視線落在車窗外的越繁身上,隨後,再看向她,很平靜。

他語氣似乎很溫和,“又看上一個?”

作者有話說:

某人:想哄老婆,但不知道怎麽哄/想讓自己別嫉妒,但一點點都酸得要死。

月月:想冷靜下。

某人:(溫柔地笑)已經在發瘋想搞死野男人的邊緣。

掉落三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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