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蟹黃灌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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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城的三月天不像南方一樣暖和, 還稍稍有些冷。蘇年悅穿了一件裏衣站在窗臺前，外面是一池碧水藍天，偶有微風襲面, 盡顯涼意。
門口傳來咿呀一聲, 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一襲綠衣，正是康兒：“呀, 小姐，你怎麽起來啦？夫人讓你這兩日好好躺著的。”
“躺的久了, 身子不舒坦, 就起來走走。我沒出房門, 你放心吧！”蘇年悅緊了緊袖子，漫不經心的回道。
“那也不行。”康兒走到蘇年悅身邊，給她披了件外袍, 苦口婆心說道：“還穿這麽少，您前兩日可剛剛掉到水裏去了，這要是著涼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啦, 康兒。”對上康兒越來越往老媽子進化的性格，蘇年悅有些無奈的回道。
“要我說啊，小姐可真該好生感謝公主殿下, 老爺夫人都說，此番若不是公主殿下相救，小姐恐怕兇多吉少了...呸，瞧奴婢這嘴,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才不會像她們說的那樣呢。”不然怎麽說康兒像個老媽子，這當著蘇年悅的面就絮叨上了。
“操心那麽多幹嘛，小姐這不是好好的嗎。”蘇年悅伸手摸了摸康兒的腦袋，從前總是康兒比自己高的，什麽時候開始，這小丫頭竟不長個兒了。
“小姐你總是這樣。”天大的事兒到你這裏都像沒發生似的，康兒嘟了嘟嘴巴，突然像想起來什麽事情似的八卦道：“不過這好端端的小姐怎麽就掉水裏去了呢？”
“今兒個是老太爺的壽辰嗎？”蘇年悅卻不回答她，看著外面微微初升的太陽道。
“對啊！老爺和二老爺天還沒亮就去接人了。不過聽說老太爺不喜歡熱鬧，應該不會宴請賓客。”
“哦，是這樣嗎？”兩天沒出房門了，都快忘記日子了。上次二嬸子極力邀請殿下過來，如今殿下也有傷在身，應當不會過來了吧！如此也好蘇年悅心裏如是想。
兩個人正說著話，突然又聽門外傳來敲門聲，康兒跑去開了門，站在門外的卻是華氏身邊的大丫鬟華箋，康兒看到華箋，一臉驚喜出聲：“華箋姐姐你怎麽來了？”
要說起這個華箋，可是太師府裏所有丫鬟的偶像，無他，華箋實在是太能幹了。如今已經慢慢接收了管事丫鬟的位置，宅院裏的大小事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這名聲可都傳到府外去了，許多寒門弟子前來求娶，偏生華箋鐵了心要留在華氏身邊，誰勸也沒用。
“康兒啊，小姐起了嗎？公主殿下過來了，夫人說讓小姐收拾一下，去和公主殿下說說話。”被康兒的身子擋著，華箋也看不到屋子裏面的蘇年悅，於是問道。
“起了起了，康兒這就去給小姐梳妝打扮。”和偶像近距離接觸，康兒喜不自勝。把偶像送出門後便急急忙忙的回身去做偶像發布的任務了。
“瞧你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撿到金子了呢。”蘇年悅哪裏會不知道康兒的小心思，調笑道。
“是比撿到金子還要歡快一百倍的事情。”康兒雙手合十，面目憧憬。
“那就打擾一下你撿金子了，快梳頭吧！”
“遵命。小姐。”
等到蘇年悅收拾打扮完整去到前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蕭浮闕正和華氏說著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把華氏逗得樂呵呵的。
“殿下，你怎麽過來了。”還沒等裏面的人開口，蘇年悅便問道。
“上次就說好了要過來的。”蕭浮闕含笑看著蘇年悅。
“可是殿下你的腳傷...”蘇年悅正想說什麽，卻被蕭浮闕率先打斷了，蕭浮闕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已經無礙了。”
鬼才信呢，蘇年悅朝天翻了個白眼，那麽重的傷怎麽可能兩日時間說好就好了。
“阿悅若是覺得不妥，不如中午親自為我做一道膳食？”看著蘇年悅元氣滿滿的模樣，蕭浮闕總算松了口氣。那日的蘇年悅當真是嚇到她了，以至於今日一大早便跑出宮來，就是想看看她怎麽樣了。
“好啊！”蘇年悅同意了，上次的事情的確是多虧了蕭浮闕。按理說一道膳食還不夠感謝的呢，不過沒關系，往後慢慢還就是。
幾個人說說笑笑，時間倒也過得很快，隨著太陽升至半空，蘇喚唯一行人回來了，據說一路快馬加鞭，好生著急。
“相公，二弟，快進來喝口水緩緩氣兒。老太爺過來了吧，我這就命人去準備膳食。”華氏趕忙將一行人迎了進來，吩咐下人倒過茶水便忙著叫人廚房準備了。原先應該早些準備的，但摸不準他們及時回來，老太爺不喜歡吃冷食，便也作罷。
聽到這話，蘇年悅也跟了過去：“娘，我也去。”說好了要給蕭浮闕做道吃食的，可不能忘了。
蕭浮闕想要隨蘇年悅離開，卻被蘇喚唯攔住了，哪裏有讓一朝公主進膳房的道理。
膳房之中本是熱火朝天，蘇年悅走了進去，她還沒有想好要做什麽菜式，今日可是老太爺的壽辰，吃食本就許多，還需做個有新意的食物。
要做什麽呢？蘇年悅擰眉思索，突然聽到下人一陣驚呼，一個幫忙的小丫頭手被什麽東西夾了一下，手指頭一下就滲出了血，蘇年悅走過去看，卻是一桶亂爬的螃蟹，當下，腦子裏來了主意。
蟹黃灌湯包，這是南方的特產，她偶爾見過食譜，卻是還未做過的，不過按理說應該不難。
“這螃蟹給我幾只吧。”蘇年悅看向管事娘子，因著時常會來膳房偷師的緣故，兩個人已是熟絡。
“小姐，這東西爪子鋒利得很，你可得小心著些。”管事娘子自是應允，只是看蘇年悅伸手去抓，嚇了一跳，連忙提醒道。
“我曉得。”蘇年悅知道抓螃蟹的方法，只要雙手螃蟹的後部，用力捏起就好。
“給我準備幾塊豬皮吧！”蘇年悅對著圍觀人群道。要說起灌湯包，豬皮可是必不可少的。
廚事做得多了，蘇年悅身手越發麻利，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將螃蟹清理個幹凈，上鍋蒸煮。
不止如此，趁著這功夫，蘇年悅又將豬肉皮整理了一番，一並放到煮螃蟹的鍋裏。
常聽老人言，這包子所用的面也是一門學問。面發的好了，做出來的包子不止膨脹且松軟，但若是不好，做出來的包子味如嚼蠟。
秉持著這個真理，蘇年悅賣力的揉起了面團，循環往覆，每一次揉面用的力度逐漸增加，那面在她手裏就像活了過來一樣，隨著她的手翻轉。
蘇年悅幹得起勁兒，絲毫沒有發現二夫人走了進來，二夫人一進門便指責那些看熱鬧的夥夫，語氣很是不滿：“哎喲，悅兒，這...怎麽是你在做呢，你們這幫奴才就在旁邊幹看著麽？”
“二嬸子，沒事，是我自己要做的。”蘇年悅擡頭，一縷頭發順著臉頰飄了下來，她也不不以為意，隨意用袖子順了順。
“這...還是悅兒懂事，從前就聽聞悅兒廚藝無雙，二嬸子今日總算是見識了。”聽得蘇年悅如此說，二夫人才收回了瞪視那群人的目光，湊到了蘇年悅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揉面。
“對了，二嬸子你怎麽過來了？”蘇年悅可謹記著二夫人上次的言行，眼睛不由自主瞟向她。心裏還是想不通二夫人的心思，難道她還能是真心想要感謝蕭浮闕的？
“哎喲，這不是老太爺喊著餓了嗎，二嬸子便過來看看。”二夫人訕訕的笑。心裏吐槽老太爺這心智、真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了。
“那二嬸子不如先拿點糕點給祖父墊墊肚。”老太爺的性格蘇年悅也是了解，遂提議道。
二夫人卻搖了搖頭：“他不吃。哎，悅兒你不是剛受了涼麽，怎麽來廚房了？”二夫人轉移話題道。
考慮到蘇年悅的名節，她落水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對外皆只說是受了涼，故而二夫人有此一問也是情理之中。
蘇年悅淡淡回了句：“我已經沒事了，這還是殿下說要吃的呢，悅兒哪好拒絕。”
蘇年悅一邊說話一邊暗暗觀察二夫人的臉色，果見她眼睛一亮，散發出了某種光彩。
莫非是真想對蕭浮闕不利？蘇年悅只恨自己當初看小說的時候沒將給小說研究個透徹，如今半點琢磨不得二夫人的心思。
有了蘇年悅這一番話，二夫人更是不走了，伸了伸手也想來幫忙：“哎呀，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吃食二嬸子也得來幫幫忙，上次多虧了他去顏兒的喜宴，如今顏兒在夫家可是硬氣得很。”
“不用了二嬸子，我來就好。”蘇年悅拒絕，不想要二夫人在自己做的吃食上做文章。
不過到底拗不過二夫人，蘇年悅還是同意了。
彼時的蘇年悅一點也沒有想到二夫人想下毒殺人的心思，只以為自己註意著點應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在這說話的功夫，螃蟹出鍋了，蘇年悅趕忙撈起出鍋的螃蟹，趁熱打鐵的將蟹殼剝下，同一時間，手腳麻利的將煮軟了的豬皮過冷水。
已經煮過水的豬皮軟的就像棉花糖一樣，蘇年悅刀起刀落，不過三兩下將豬皮切丁揉搓，就像面團一樣，粉紅色的豬皮在蘇年悅手下滾來滾去，滲出水分來。
“咦，悅兒你這做法倒是新奇，是準備做什麽？”二夫人進廚房的時間甚少，但做女兒家時也精通廚藝，蘇年悅做的這個料理她是見也未見過，聽也未聽過。
“是蟹黃灌湯包，我曾在一本南方書籍上看過，覺得有趣便記下來了。”蘇年悅說著話，手下動作半點不含糊，飛快的給瀝幹的豬皮加上各種調料，裝好入蒸鍋。
蟹黃灌湯包，二夫人喃喃念了一遍：“是二嬸子見識短淺了，竟從未聽說。悅兒有什麽需要二嬸子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既然如此，二嬸子幫我炒一下蟹殼吧。”有自己在這裏看著，總不怕她明目張膽的動手腳，蘇年悅如是想。
“這蟹殼還能炒？”二夫人有些詫異，從來只吃蟹肉，這蟹殼又有何用？她心下雖然奇怪卻還是照著做了。
“能啊，二嬸子只需等它滲出蟹黃油就好了。”
趁著二夫人翻炒蟹黃的功夫，蘇年悅迅速將已經發好的面團照著包子大小搟平。她手腳利索，雖是再簡單的動作，由她做出來卻像在做某件神聖的事情一樣，讓看的人心曠神怡，再沒有了廚房的勞累。
在此期間，蘇年悅得眼睛時刻未離開過二夫人。
實際上，二夫人確實沒有機會下手，丞相夫人給她的東西雖說無色無味，但卻像水狀。在這翻炒的功夫若是加上必定會引起大動靜，就像，在油裏加水一樣。她雖說軟弱，卻不是個無腦的。
見二夫人規規矩矩，蘇年悅松了口氣的同時也開始認真做自己的事情，將已經緩緩褪色的豬皮取出搗成泥，加湯汁攪混裝盤，此時的豬皮已經變成了流淌狀，放置在碗裏，就像豆漿一樣。
“這樣就可以了？”二夫人也湊了過來，端起碗用湯勺舀了一點到面前查看。
“還沒呢，我拿去冰窖凍一下。”蘇年悅將碗從二夫人手上端了回來。心裏有些著急，面上卻還是笑著。
兩個人對視著，門外華箋走了進來：“二夫人，你原來在這呢？我家夫人找了你許久了。”
“大嫂有事找我？”二夫人指了指自己，見華箋點頭便回頭沖著蘇年悅道：“既然如此，二嬸子便先走了，悅兒丫頭小心著點啊！”
聽到這裏，蘇年悅松了口氣，目送著二夫人離開，這才端起桌上的碗去了地窖。
可她卻沒有看到，背對著她的二夫人，面上的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府裏的冰窖是蘇年悅命人建起來的，冰凍的速度當然是快。不過半個時辰就成功豬皮凍就成功凝結，蘇年悅很是滿意，回到廚房繼續準備蟹黃灌湯包。
少了二夫人這個大隱患，蘇年悅不必分心再做其他事情，手腳便加快了許多，拌料加皮凍，再加上廚房其他人的幫忙，速度很是麻溜包好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包子
於是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熱騰騰的蟹黃灌湯包出鍋了。
那香味彌漫，就好像能飄十裏似的，蘇年悅吸了吸氣，頓覺心情大好，心曠神怡。
身邊不知何時溜進來了一個老頭子，他直奔蘇年悅，不對，是直奔蟹黃灌湯包。話也不說就直接將剛出鍋的蟹黃灌湯包抓了起來，咬了一口。他沒註意呢，那湯汁一下子就噴了出來，蘇年悅離得最近，自然不可避免的‘中招’了。
“哈哈哈哈，悅兒丫頭，你這模樣可真真好笑。”顧不得擦嘴邊流下的湯汁，老頭子率先嘲笑起了蘇年悅。
“祖父。”蘇年悅氣急敗壞，眼見得老太爺三兩下將一籠子湯包解決掉。
“哎呀，悅兒丫頭不要生氣不要皺眉，女孩子家家的，生氣可就不好看咯。”老太爺說著，伸手便想去摸摸蘇年悅擰起來的眉頭。
他的手上滿是湯汁，看起來黏黏稠稠的，蘇年悅躲過了，老太爺卻一下子露出神傷的模樣：“丫頭嫌棄我老人家了。”
蘇年悅抽了抽嘴角，是誰一進門就吃了我準備那麽久的湯包？是誰噴了我一身？怎麽這就委屈上了，該委屈的難道不是自己嗎？
“祖父，悅兒沒有嫌棄你，悅兒很喜歡祖父，悅兒先回去換身衣衫可好？”兩個僵持了一會兒，蘇年悅先妥協了，一句喜歡便將老太爺逗了個眉開眼笑，連連揮手道：“去吧去吧。”
蘇年悅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這些年，老太爺的智力越來越低下了，她們這些做晚輩的能讓著還是讓著些吧！
到底是答應了蕭浮闕的，等到蘇年悅換了一身衣衫又返回了廚房，決定用剩下來的材料重新做一籠湯包，只是皮凍沒有了...蘇年悅嘆了口氣，只得從頭開始做皮凍，這樣一耗，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蘇年悅端著重新出籠的蟹黃灌湯包去了前廳，老太爺許是吃飽了，這會兒倒是不來鬧騰了。
到了前廳，便見眾人圍成一團，蘇年悅有些好奇湊了過去，卻見人群之中，老太爺彎著身子，手捂肚子疼得極了的模樣。
蘇年悅一見此景，手上的湯包也顧不上了，連忙跑到老太爺身邊去，彎下身子問道：“祖父，祖父，你怎麽了？”
“悅兒丫頭，你可算回來啦，我等你換衣服，等了好久好久......”向來好動活潑的老太爺一下子虛脫了一樣趴在桌子上，眼睛看著蘇年悅，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光彩。
要說起這個老太爺，年輕的時候他可是這晉陽城數一數二的聰明人物，什麽事都看得清楚。他不重名利，不好爭鬥，退出朝堂之後更是舉家遷至蘇家老宅。只是這人老了卻糊塗上了，老夫人常說：這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用腦過度了。
“我回來了，祖父，你這是怎麽了。”蘇年悅急得團團轉，方才還好好的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難道是吃了湯包的緣故？
蘇年悅著急的模樣落在老太爺的眼裏，他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明亮，一只手扶著蘇年悅的肩膀，湊近了蘇年悅的耳朵，小聲說道：“湯包有毒，你...小心...”
“啊？”蘇年悅一下子就呆住了，整個人癱軟在地，隨著肩膀上那只手的滑落，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樣，目中再無光彩。
“祖父。”
“父親。”
“老太爺。”
眾人一陣驚呼，那趴在桌子上的人，卻再也沒有了動靜。
蘇年悅眉頭一酸，眼角有淚水掉了下來，可她卻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人，忘記了去擦：從前總想著，祖父可真鬧騰，若是能消停一下就好了。
可如今他真的歇下來了，蘇年悅卻希望，他能在蹦起來一下，帶著得逞的笑容看著她們，說上一句：嘿，都被我騙了吧，哈哈哈哈——
所有人之中，蘇喚唯最先冷靜了下來，伸手抱起彎著腰的老天爺，將他平放在地上，身邊大夫立馬湊了上去，半晌，回身搖搖頭：“是毒。”
順著這條線，蘇喚唯排查了所有與老太爺接觸過的人。到了廚房，蘇年悅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湯包是她做的，期間未經任何人的手。
“老爺，不可能是悅兒。”華氏一下子護在蘇年悅前面，手緊緊的抓住蘇年悅。
“大嫂這話說的，我們都不會相信是悅兒，只是這廚房但是只有悅兒在場，還需仔細問問，悅兒是不是不小心加了什麽不該加的東西了。”二夫人也跳了出來，此時的她面上還是一片溫和，只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見底。手上抓的帕子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弟妹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華氏指著二夫人，氣得手指發抖，這老二媳婦話裏有話，明擺著就是想陷害悅兒。
“我哪能有什麽意思啊！就是實話實說。”二夫人委屈低頭拭淚。暗暗咬了咬嘴角，東西怎麽是給老太爺吃了，簡直浪費。
“你們兩個別吵啦，大夫檢查過這裏的湯包，沒毒。”看著兩個女人誰也不讓誰的唇齒之戰，蘇喚一明顯有些無奈道。
別人沒什麽反應，只蘇年悅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身子便是一僵。是皮凍，這籠灌湯包和上一籠不一樣的地方只是一個皮凍，而那碗皮凍。二夫人曾經接觸過。
只是要說證據，她卻是沒有的，這一切，她也只能是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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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傳來咿呀一聲, 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一襲綠衣，正是康兒：“呀, 小姐，你怎麽起來啦？夫人讓你這兩日好好躺著的。”
“躺的久了, 身子不舒坦, 就起來走走。我沒出房門, 你放心吧！”蘇年悅緊了緊袖子，漫不經心的回道。
“那也不行。”康兒走到蘇年悅身邊，給她披了件外袍, 苦口婆心說道：“還穿這麽少，您前兩日可剛剛掉到水裏去了，這要是著涼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啦, 康兒。”對上康兒越來越往老媽子進化的性格，蘇年悅有些無奈的回道。
“要我說啊，小姐可真該好生感謝公主殿下, 老爺夫人都說，此番若不是公主殿下相救，小姐恐怕兇多吉少了...呸，瞧奴婢這嘴,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才不會像她們說的那樣呢。”不然怎麽說康兒像個老媽子，這當著蘇年悅的面就絮叨上了。
“操心那麽多幹嘛，小姐這不是好好的嗎。”蘇年悅伸手摸了摸康兒的腦袋，從前總是康兒比自己高的，什麽時候開始，這小丫頭竟不長個兒了。
“小姐你總是這樣。”天大的事兒到你這裏都像沒發生似的，康兒嘟了嘟嘴巴，突然像想起來什麽事情似的八卦道：“不過這好端端的小姐怎麽就掉水裏去了呢？”
“今兒個是老太爺的壽辰嗎？”蘇年悅卻不回答她，看著外面微微初升的太陽道。
“對啊！老爺和二老爺天還沒亮就去接人了。不過聽說老太爺不喜歡熱鬧，應該不會宴請賓客。”
“哦，是這樣嗎？”兩天沒出房門了，都快忘記日子了。上次二嬸子極力邀請殿下過來，如今殿下也有傷在身，應當不會過來了吧！如此也好蘇年悅心裏如是想。
兩個人正說著話，突然又聽門外傳來敲門聲，康兒跑去開了門，站在門外的卻是華氏身邊的大丫鬟華箋，康兒看到華箋，一臉驚喜出聲：“華箋姐姐你怎麽來了？”
要說起這個華箋，可是太師府裏所有丫鬟的偶像，無他，華箋實在是太能幹了。如今已經慢慢接收了管事丫鬟的位置，宅院裏的大小事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這名聲可都傳到府外去了，許多寒門弟子前來求娶，偏生華箋鐵了心要留在華氏身邊，誰勸也沒用。
“康兒啊，小姐起了嗎？公主殿下過來了，夫人說讓小姐收拾一下，去和公主殿下說說話。”被康兒的身子擋著，華箋也看不到屋子裏面的蘇年悅，於是問道。
“起了起了，康兒這就去給小姐梳妝打扮。”和偶像近距離接觸，康兒喜不自勝。把偶像送出門後便急急忙忙的回身去做偶像發布的任務了。
“瞧你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撿到金子了呢。”蘇年悅哪裏會不知道康兒的小心思，調笑道。
“是比撿到金子還要歡快一百倍的事情。”康兒雙手合十，面目憧憬。
“那就打擾一下你撿金子了，快梳頭吧！”
“遵命。小姐。”
等到蘇年悅收拾打扮完整去到前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蕭浮闕正和華氏說著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把華氏逗得樂呵呵的。
“殿下，你怎麽過來了。”還沒等裏面的人開口，蘇年悅便問道。
“上次就說好了要過來的。”蕭浮闕含笑看著蘇年悅。
“可是殿下你的腳傷...”蘇年悅正想說什麽，卻被蕭浮闕率先打斷了，蕭浮闕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已經無礙了。”
鬼才信呢，蘇年悅朝天翻了個白眼，那麽重的傷怎麽可能兩日時間說好就好了。
“阿悅若是覺得不妥，不如中午親自為我做一道膳食？”看著蘇年悅元氣滿滿的模樣，蕭浮闕總算松了口氣。那日的蘇年悅當真是嚇到她了，以至於今日一大早便跑出宮來，就是想看看她怎麽樣了。
“好啊！”蘇年悅同意了，上次的事情的確是多虧了蕭浮闕。按理說一道膳食還不夠感謝的呢，不過沒關系，往後慢慢還就是。
幾個人說說笑笑，時間倒也過得很快，隨著太陽升至半空，蘇喚唯一行人回來了，據說一路快馬加鞭，好生著急。
“相公，二弟，快進來喝口水緩緩氣兒。老太爺過來了吧，我這就命人去準備膳食。”華氏趕忙將一行人迎了進來，吩咐下人倒過茶水便忙著叫人廚房準備了。原先應該早些準備的，但摸不準他們及時回來，老太爺不喜歡吃冷食，便也作罷。
聽到這話，蘇年悅也跟了過去：“娘，我也去。”說好了要給蕭浮闕做道吃食的，可不能忘了。
蕭浮闕想要隨蘇年悅離開，卻被蘇喚唯攔住了，哪裏有讓一朝公主進膳房的道理。
膳房之中本是熱火朝天，蘇年悅走了進去，她還沒有想好要做什麽菜式，今日可是老太爺的壽辰，吃食本就許多，還需做個有新意的食物。
要做什麽呢？蘇年悅擰眉思索，突然聽到下人一陣驚呼，一個幫忙的小丫頭手被什麽東西夾了一下，手指頭一下就滲出了血，蘇年悅走過去看，卻是一桶亂爬的螃蟹，當下，腦子裏來了主意。
蟹黃灌湯包，這是南方的特產，她偶爾見過食譜，卻是還未做過的，不過按理說應該不難。
“這螃蟹給我幾只吧。”蘇年悅看向管事娘子，因著時常會來膳房偷師的緣故，兩個人已是熟絡。
“小姐，這東西爪子鋒利得很，你可得小心著些。”管事娘子自是應允，只是看蘇年悅伸手去抓，嚇了一跳，連忙提醒道。
“我曉得。”蘇年悅知道抓螃蟹的方法，只要雙手螃蟹的後部，用力捏起就好。
“給我準備幾塊豬皮吧！”蘇年悅對著圍觀人群道。要說起灌湯包，豬皮可是必不可少的。
廚事做得多了，蘇年悅身手越發麻利，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將螃蟹清理個幹凈，上鍋蒸煮。
不止如此，趁著這功夫，蘇年悅又將豬肉皮整理了一番，一並放到煮螃蟹的鍋裏。
常聽老人言，這包子所用的面也是一門學問。面發的好了，做出來的包子不止膨脹且松軟，但若是不好，做出來的包子味如嚼蠟。
秉持著這個真理，蘇年悅賣力的揉起了面團，循環往覆，每一次揉面用的力度逐漸增加，那面在她手裏就像活了過來一樣，隨著她的手翻轉。
蘇年悅幹得起勁兒，絲毫沒有發現二夫人走了進來，二夫人一進門便指責那些看熱鬧的夥夫，語氣很是不滿：“哎喲，悅兒，這...怎麽是你在做呢，你們這幫奴才就在旁邊幹看著麽？”
“二嬸子，沒事，是我自己要做的。”蘇年悅擡頭，一縷頭發順著臉頰飄了下來，她也不不以為意，隨意用袖子順了順。
“這...還是悅兒懂事，從前就聽聞悅兒廚藝無雙，二嬸子今日總算是見識了。”聽得蘇年悅如此說，二夫人才收回了瞪視那群人的目光，湊到了蘇年悅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揉面。
“對了，二嬸子你怎麽過來了？”蘇年悅可謹記著二夫人上次的言行，眼睛不由自主瞟向她。心裏還是想不通二夫人的心思，難道她還能是真心想要感謝蕭浮闕的？
“哎喲，這不是老太爺喊著餓了嗎，二嬸子便過來看看。”二夫人訕訕的笑。心裏吐槽老太爺這心智、真是再好不過的借口了。
“那二嬸子不如先拿點糕點給祖父墊墊肚。”老太爺的性格蘇年悅也是了解，遂提議道。
二夫人卻搖了搖頭：“他不吃。哎，悅兒你不是剛受了涼麽，怎麽來廚房了？”二夫人轉移話題道。
考慮到蘇年悅的名節，她落水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對外皆只說是受了涼，故而二夫人有此一問也是情理之中。
蘇年悅淡淡回了句：“我已經沒事了，這還是殿下說要吃的呢，悅兒哪好拒絕。”
蘇年悅一邊說話一邊暗暗觀察二夫人的臉色，果見她眼睛一亮，散發出了某種光彩。
莫非是真想對蕭浮闕不利？蘇年悅只恨自己當初看小說的時候沒將給小說研究個透徹，如今半點琢磨不得二夫人的心思。
有了蘇年悅這一番話，二夫人更是不走了，伸了伸手也想來幫忙：“哎呀，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吃食二嬸子也得來幫幫忙，上次多虧了他去顏兒的喜宴，如今顏兒在夫家可是硬氣得很。”
“不用了二嬸子，我來就好。”蘇年悅拒絕，不想要二夫人在自己做的吃食上做文章。
不過到底拗不過二夫人，蘇年悅還是同意了。
彼時的蘇年悅一點也沒有想到二夫人想下毒殺人的心思，只以為自己註意著點應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在這說話的功夫，螃蟹出鍋了，蘇年悅趕忙撈起出鍋的螃蟹，趁熱打鐵的將蟹殼剝下，同一時間，手腳麻利的將煮軟了的豬皮過冷水。
已經煮過水的豬皮軟的就像棉花糖一樣，蘇年悅刀起刀落，不過三兩下將豬皮切丁揉搓，就像面團一樣，粉紅色的豬皮在蘇年悅手下滾來滾去，滲出水分來。
“咦，悅兒你這做法倒是新奇，是準備做什麽？”二夫人進廚房的時間甚少，但做女兒家時也精通廚藝，蘇年悅做的這個料理她是見也未見過，聽也未聽過。
“是蟹黃灌湯包，我曾在一本南方書籍上看過，覺得有趣便記下來了。”蘇年悅說著話，手下動作半點不含糊，飛快的給瀝幹的豬皮加上各種調料，裝好入蒸鍋。
蟹黃灌湯包，二夫人喃喃念了一遍：“是二嬸子見識短淺了，竟從未聽說。悅兒有什麽需要二嬸子幫忙的地方盡管說。”
“既然如此，二嬸子幫我炒一下蟹殼吧。”有自己在這裏看著，總不怕她明目張膽的動手腳，蘇年悅如是想。
“這蟹殼還能炒？”二夫人有些詫異，從來只吃蟹肉，這蟹殼又有何用？她心下雖然奇怪卻還是照著做了。
“能啊，二嬸子只需等它滲出蟹黃油就好了。”
趁著二夫人翻炒蟹黃的功夫，蘇年悅迅速將已經發好的面團照著包子大小搟平。她手腳利索，雖是再簡單的動作，由她做出來卻像在做某件神聖的事情一樣，讓看的人心曠神怡，再沒有了廚房的勞累。
在此期間，蘇年悅得眼睛時刻未離開過二夫人。
實際上，二夫人確實沒有機會下手，丞相夫人給她的東西雖說無色無味，但卻像水狀。在這翻炒的功夫若是加上必定會引起大動靜，就像，在油裏加水一樣。她雖說軟弱，卻不是個無腦的。
見二夫人規規矩矩，蘇年悅松了口氣的同時也開始認真做自己的事情，將已經緩緩褪色的豬皮取出搗成泥，加湯汁攪混裝盤，此時的豬皮已經變成了流淌狀，放置在碗裏，就像豆漿一樣。
“這樣就可以了？”二夫人也湊了過來，端起碗用湯勺舀了一點到面前查看。
“還沒呢，我拿去冰窖凍一下。”蘇年悅將碗從二夫人手上端了回來。心裏有些著急，面上卻還是笑著。
兩個人對視著，門外華箋走了進來：“二夫人，你原來在這呢？我家夫人找了你許久了。”
“大嫂有事找我？”二夫人指了指自己，見華箋點頭便回頭沖著蘇年悅道：“既然如此，二嬸子便先走了，悅兒丫頭小心著點啊！”
聽到這裏，蘇年悅松了口氣，目送著二夫人離開，這才端起桌上的碗去了地窖。
可她卻沒有看到，背對著她的二夫人，面上的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府裏的冰窖是蘇年悅命人建起來的，冰凍的速度當然是快。不過半個時辰就成功豬皮凍就成功凝結，蘇年悅很是滿意，回到廚房繼續準備蟹黃灌湯包。
少了二夫人這個大隱患，蘇年悅不必分心再做其他事情，手腳便加快了許多，拌料加皮凍，再加上廚房其他人的幫忙，速度很是麻溜包好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包子
於是在所有人的見證下，熱騰騰的蟹黃灌湯包出鍋了。
那香味彌漫，就好像能飄十裏似的，蘇年悅吸了吸氣，頓覺心情大好，心曠神怡。
身邊不知何時溜進來了一個老頭子，他直奔蘇年悅，不對，是直奔蟹黃灌湯包。話也不說就直接將剛出鍋的蟹黃灌湯包抓了起來，咬了一口。他沒註意呢，那湯汁一下子就噴了出來，蘇年悅離得最近，自然不可避免的‘中招’了。
“哈哈哈哈，悅兒丫頭，你這模樣可真真好笑。”顧不得擦嘴邊流下的湯汁，老頭子率先嘲笑起了蘇年悅。
“祖父。”蘇年悅氣急敗壞，眼見得老太爺三兩下將一籠子湯包解決掉。
“哎呀，悅兒丫頭不要生氣不要皺眉，女孩子家家的，生氣可就不好看咯。”老太爺說著，伸手便想去摸摸蘇年悅擰起來的眉頭。
他的手上滿是湯汁，看起來黏黏稠稠的，蘇年悅躲過了，老太爺卻一下子露出神傷的模樣：“丫頭嫌棄我老人家了。”
蘇年悅抽了抽嘴角，是誰一進門就吃了我準備那麽久的湯包？是誰噴了我一身？怎麽這就委屈上了，該委屈的難道不是自己嗎？
“祖父，悅兒沒有嫌棄你，悅兒很喜歡祖父，悅兒先回去換身衣衫可好？”兩個僵持了一會兒，蘇年悅先妥協了，一句喜歡便將老太爺逗了個眉開眼笑，連連揮手道：“去吧去吧。”
蘇年悅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這些年，老太爺的智力越來越低下了，她們這些做晚輩的能讓著還是讓著些吧！
到底是答應了蕭浮闕的，等到蘇年悅換了一身衣衫又返回了廚房，決定用剩下來的材料重新做一籠湯包，只是皮凍沒有了...蘇年悅嘆了口氣，只得從頭開始做皮凍，這樣一耗，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蘇年悅端著重新出籠的蟹黃灌湯包去了前廳，老太爺許是吃飽了，這會兒倒是不來鬧騰了。
到了前廳，便見眾人圍成一團，蘇年悅有些好奇湊了過去，卻見人群之中，老太爺彎著身子，手捂肚子疼得極了的模樣。
蘇年悅一見此景，手上的湯包也顧不上了，連忙跑到老太爺身邊去，彎下身子問道：“祖父，祖父，你怎麽了？”
“悅兒丫頭，你可算回來啦，我等你換衣服，等了好久好久......”向來好動活潑的老太爺一下子虛脫了一樣趴在桌子上，眼睛看著蘇年悅，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光彩。
要說起這個老太爺，年輕的時候他可是這晉陽城數一數二的聰明人物，什麽事都看得清楚。他不重名利，不好爭鬥，退出朝堂之後更是舉家遷至蘇家老宅。只是這人老了卻糊塗上了，老夫人常說：這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用腦過度了。
“我回來了，祖父，你這是怎麽了。”蘇年悅急得團團轉，方才還好好的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難道是吃了湯包的緣故？
蘇年悅著急的模樣落在老太爺的眼裏，他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明亮，一只手扶著蘇年悅的肩膀，湊近了蘇年悅的耳朵，小聲說道：“湯包有毒，你...小心...”
“啊？”蘇年悅一下子就呆住了，整個人癱軟在地，隨著肩膀上那只手的滑落，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樣，目中再無光彩。
“祖父。”
“父親。”
“老太爺。”
眾人一陣驚呼，那趴在桌子上的人，卻再也沒有了動靜。
蘇年悅眉頭一酸，眼角有淚水掉了下來，可她卻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人，忘記了去擦：從前總想著，祖父可真鬧騰，若是能消停一下就好了。
可如今他真的歇下來了，蘇年悅卻希望，他能在蹦起來一下，帶著得逞的笑容看著她們，說上一句：嘿，都被我騙了吧，哈哈哈哈——
所有人之中，蘇喚唯最先冷靜了下來，伸手抱起彎著腰的老天爺，將他平放在地上，身邊大夫立馬湊了上去，半晌，回身搖搖頭：“是毒。”
順著這條線，蘇喚唯排查了所有與老太爺接觸過的人。到了廚房，蘇年悅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湯包是她做的，期間未經任何人的手。
“老爺，不可能是悅兒。”華氏一下子護在蘇年悅前面，手緊緊的抓住蘇年悅。
“大嫂這話說的，我們都不會相信是悅兒，只是這廚房但是只有悅兒在場，還需仔細問問，悅兒是不是不小心加了什麽不該加的東西了。”二夫人也跳了出來，此時的她面上還是一片溫和，只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見底。手上抓的帕子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弟妹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華氏指著二夫人，氣得手指發抖，這老二媳婦話裏有話，明擺著就是想陷害悅兒。
“我哪能有什麽意思啊！就是實話實說。”二夫人委屈低頭拭淚。暗暗咬了咬嘴角，東西怎麽是給老太爺吃了，簡直浪費。
“你們兩個別吵啦，大夫檢查過這裏的湯包，沒毒。”看著兩個女人誰也不讓誰的唇齒之戰，蘇喚一明顯有些無奈道。
別人沒什麽反應，只蘇年悅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身子便是一僵。是皮凍，這籠灌湯包和上一籠不一樣的地方只是一個皮凍，而那碗皮凍。二夫人曾經接觸過。
只是要說證據，她卻是沒有的，這一切，她也只能是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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