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想到最後出現在機場，和她一起去江市的人，是宋少軒。

宋少軒消失了一陣，好像是自從自己在朋友圈公布了戀情之後，他就沒再找過她了。

顧謹當然沒有時間去想起這個人，本來兩人之間也沒什麽特別的關系。

她借口上衛生間給顧盛南打了個電話：“爸，你怎麽把宋少軒給叫來了？”

“少軒能力強，也有過這方面的經驗，有什麽不可以嗎？”

顧謹跺跺腳，他爸怎麽就不懂，這不是能力不能力的問題啊！不得已低聲道：“可是，他，畢竟單身，你讓別人怎麽想？”

顧盛南在那邊哈哈笑了起來，“工作是工作，你們自己沒事，別人能說什麽。”

理是這個理，但是顧謹還是覺得別扭。

顧謹知道，說到底還是她自己的心態有問題，她先前的偏見影響了她的看法，也以為別人會對他們有什麽看法。

沒錯，工作就是工作。

掛了電話，走回候機室。

宋少軒在坐著看手機，顧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他說：“我爸有跟你說這次去江市是為了什麽吧？”

他放下手機，扶了扶眼睛，眼裏帶了笑意，還有一絲距離，“說了，希望我能幫到你。”

“嗯，那具體的安排我到時候再和你說，謝謝了。”顧謹客氣道。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這種態度讓顧謹覺得非常不舒服，但是一時也想不到這種不舒服源自哪裏。

大概還是距離吧。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兩人也沒有外出吃飯，就簡單叫了客房服務。

顧謹給謝辰陽打了個電話，宋少軒和她來的事情話都到嘴邊了，還是沒說出口。

一來是沒什麽必要，二來是怕他多想。

但是掛斷電話她就後悔了，又有什麽必要藏著掖著？

可是再打電話說這件事就顯得刻意了，顧謹沒再去想，吃完了飯就把明天需要用到的資料發給了宋少軒。

不得不說，宋少軒能力還是強的，顧謹的資料發過去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覺得你重點放錯了，不是我們能給主辦方帶來什麽效益，而是我們能在這場會議中起到什麽作用。”

“兩者有什麽區別嗎？”顧謹問。

“當然有，你仔細想想。另外，企業文化，酒店前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核心理念，你要是能把這點講清楚了，比其他更華麗的制度、收益都更加亮眼。”

“我明白。”

宋少軒又講了幾點，顧謹都一一記了下來，有些她確實準備得不夠充分，很多點都沒有想到。

那些她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的都細細深入想了想。

這麽想的後果是，第二天黑眼圈明顯。

和飯店協會的人約的是上午10點，如果順利的話她周五晚上就能趕回去，不影響周六謝辰陽和她爸媽吃飯。

不順利的話……

沒有不順利！顧謹這樣想著在黑眼圈上多擦了一層遮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出發前，謝辰陽給她打了個電話。

“早飯吃了嗎？”

顧謹在穿鞋，把手機放在門口的小鞋櫃上，對他說：“沒呢，看情況，有時間就吃。”

“嗯那希望你到時候不要一邊說話肚子一邊咕咕叫。”

顧謹原本緊張的心情被他這句話逗笑了：“知道了，我一定吃。”

門口傳來敲門聲，應該是宋少軒準備好了。

顧謹拿起手機，“我得出門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那邊謝辰陽聽到敲門聲，頓了一下，但也沒開口問：“等你回來。”

“好，等我回去。”

--

江氏飯店協會在市中心，兩人到的時候距離10點還有半個小時，在前臺登記後就被引上了四樓會議室。

一時寂靜，顧謹先打破了沈默，“昨晚謝謝你，給了我很多有用的建議。”

宋少軒還是和善的笑笑：“我說了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擔心，等會要是有什麽遺漏，我會補充的。”

顧謹點點頭，不再回話，她需要點時間整理思緒。

這件事不好辦，她沒有什麽用得上的關系，顧盛南的關系圈也都在北城，無法給到什麽幫助。

所以這一次全靠顧謹一張嘴，看能否打動對方。

顧謹即使做好了完全準備，也對顧氏充滿了信心，但是心裏不免忐忑。

這種時候讓顧謹想起小學第一次上臺演講的事。那時候顧謹可驕傲了，自以為自己全世界第一棒，可是上臺後才發現，其實底下的小同學們註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都在各做各的事。

後來自己在臺上講了什麽也不清楚，只記得回去找姜文清哭了好久。

但是顧謹從小就知道反思，她知道對方註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也許並不是自己不優秀，而是沒有激起對方的興趣，讓他們擡起頭來。

所以找準客戶的需求是何其重要，客戶想要聽歌，你舞跳得再厲害也沒有。

顧謹就怕自己說的內容不對主辦方的胃口，導致功虧一簣。

可是轉念一想，他們既然肯給顧氏這個機會，也意味著顧謹可以爭取爭取。

10點一到，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了4個人，氣場一下壓了兩人一頭。

頭先一人看起來是領導，顧謹站起來握手，“我是顧謹，不知您怎麽稱呼？”

“陳群。”陳群就是顧謹之前聯系的那位協會負責人。

顧謹笑了起來，“終於見到您了，我說聲音怎麽那麽親切。”說完看向其他3人，點了點頭，陳群既然沒有主動介紹，顧謹也沒多問。

“那陳總我們不耽誤您的時間，開始吧？”

“嗯，開始吧。”

顧謹大概講了半小時，被陳群打斷了，“如果我們讓你們參加會議，你們準備講什麽？”

還好這個問題顧謹早有準備，不至於慌了神，從容應答。

一個半小時後，顧謹該說的都說了，陳群沒有直接表態，笑瞇瞇地問：“顧小姐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顧謹和宋少軒相視一眼，皆不明白陳群這是什麽意思。

她原先以為既然約在了辦公室，那就說明這是一場正正經經的工作，不會牽扯其他，現在看來也不簡單。

“當然可以，您到時候直接把時間地點告訴我們就行。”顧謹笑著答道。

“那好，今天就先這樣。”

兩人站起身來，“謝謝陳總。”

出了協會辦公室，顧謹問宋少軒：“你覺得，現在是什麽情況？”

宋少軒沒直接回她：“剛剛表現得不錯，不愧是顧董女兒。”

她確實驚艷到他了，直到昨晚，宋少軒仍然認為這不過只是個被養在深閨的公主，一時頭熱想證明自己。

可是她今天的表現絕對不是一個花瓶能做到的，沒有足夠的閱歷和經驗這種場合下必然會怯場，可是她沒有。

她非但沒有，還做得非常好。宋少軒自認為如果是自己上場，也未必能像她那樣，冷靜，侃侃而談，面對對方的刁難也巧妙化解。

顧謹笑笑，過程永遠只是過程，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也許今晚才是最重要。

“走吧，成不成就看今晚了。”

但是顧謹卻誤會陳群了，飯也是正經飯。

是飯店協會高層的飯局，陳群解釋說這是早就定好的局，展覽幾個承辦方領導和一些酒店高層也在，他覺得顧謹不錯，並且也對她提的東西很感興趣，才想邀請她一起吃飯。

這下顧謹才徹底放松下來。

最後當然也喝了不少，而且對方見顧謹是個漂亮的小姑娘，酒越敬越多，宋少軒幫著擋了幾杯也沒用，最後還是喝得有些醉了。

但是顧謹覺得都值得，她這一趟沒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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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的時候不算晚，顧謹倒頭就睡，沒接到謝辰陽的電話，也沒給他回消息。

直到第二天被電話叫醒，已經9點多了。

早上11點的機票，回到北城是下午2點，謝辰陽說要來接她。

下了飛機，顧謹和宋少軒等行李的時候，陳群的消息發來了，正式通知她顧氏酒店參會的事情，也順帶解釋，其實在昨天上午溝通結束後，他們就已經確定下來了，吃飯也只是順便的事。

顧謹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宋少軒，他沒什麽意外，對她說了恭喜。

顧謹一直在看手機，給顧盛南和姜文清發消息，宋少軒在一旁幫她拿行李，兩人一起走出去。

宋少軒模樣不差，兩人站在一起也有點味道。

可是在謝辰陽看來就不一樣了，怎麽看怎麽刺眼，尤其顧謹臉上帶笑，不時和宋少軒說著什麽，完全沒有註意到不遠處的他。

一股火油然而生。

顧謹在門口張望了一會才看見謝辰陽，她沖他揮了揮手，兩人一起走過來。

“這是我男朋友謝辰陽。”又對謝辰陽說，“同事，宋少軒。”

謝辰陽點點頭，從宋少軒手裏接過她的行李。

顧謹站到謝辰陽身側，對宋少軒說：“那我們先走了，周一見。”

“周一見。”

一路上謝辰陽都沒說什麽話，都是顧謹在分享這次出差，見她高興，謝辰陽也沒有打斷她。

她嘰嘰咕咕說完了一段故事，終於意識到他的不對勁：“你怎麽不說話，不為我高興嗎？”

“你們一起出差？”

這會顧謹意識到什麽了，偷偷看了他兩眼，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有點嚴肅，顧謹微微開口：“是啊……我爸臨時給我找的幫手，我也不知道……”

謝辰陽輕聲哼了一下，沒接她的話。

顧謹趕緊找補：“哎呀，我們又沒什麽，只是正常的同事，你不要不開心嘛。”

“我沒有不開心。”

都這樣了還嘴硬。

“嗯我知道，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他，工作能力不行，長得也沒有你好看。”

謝辰陽這才微微轉頭看她，皮笑肉不笑：“剛剛不是聊得挺開心的？”

顧謹一點也不慌，“這叫職場假笑你懂不懂？算了，你這種人是體會不到我們的艱難的，你那些同事都巴不得巴結你吧，我看上次那個餘小姐就是。”

這一招叫轉移話題，舊事重提。

謝辰陽看出她的把戲，滿不在乎：“下次我也和餘小姐單獨出差，反正我們是正常的同事關系。”

顧謹算是知道了，什麽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你們去好了，我一點也不在意。”

“嗯，有機會吧。”

顧謹氣得用手指了指他，“你要是真的和她單獨出差，別怪我……”

想了半天沒想出來，謝辰陽接話：“別怪你什麽？嗯？”

“哼，你就欺負我吧！”說完又小聲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

謝辰陽聽到了：“這件事沒完，你想想你自己錯在哪了。”

怎麽就沒完了……

錯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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