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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番外之風波(三)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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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就走。

趙志高忍不住好奇藍天沁的身份,就問道,“國公爺,這位夫人是…”

“啊,看我這記性,”陸老爹拍了一下腦門,笑道,“方才忙亂,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鎮南侯夫人。”

“鎮南侯夫人?”

趙志高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可是藍玉國的公主?”

“是啊,這丫頭是個好孩子,聽說我帶了幾個孩子回來,特意帶了四百親衛護送我們回來的。”

“哎呀,這可真是,方才都沒給公主殿下行禮。”

趙志高自認錯過了結識的機會,很是懊惱,陸老爹卻是擺手,“日子還長,以後再見禮也不遲。”

趙志高警醒,趕緊笑著坐了回去,“國公也說的是。”

說罷,他又想起幾個皇子和公主,打算刷刷存在感,結果幾個孩子早被帶去了嶺上大院。

那裏,另外開了一席面。

江大娘下廚做了四葷四素八道菜,一碗魚丸湯,蒸了米飯。她當年可是沒少同小米學手藝,得了七八分真傳。

這會兒孩子們吃了,就驚奇問道,“和母後做的一樣好吃。”

劉嬸子站在一邊給幾個孩子布菜,就笑道,“你娘還沒出嫁的時候,可是整日帶著江大娘在竈間忙活兒,自然同你娘做菜一個味道了。”

水生,根生還有桃桃也是吃的香甜,忍不住參合道,“江奶奶好久不做飯了,我們都饞了。”

江大娘錘了後腰,笑著慢慢道,“我老了,不知道還能做幾年,再說這做菜啊,還是你們姑姑做的最好吃了。以後有機會,你們姑姑回來,讓她做給你們吃。”

承運幾個聽得都是笑起來,很為自己母後驕傲。

“母後做飯好吃,父皇再忙都要回後邊用膳。”

劉嬸子和江大娘聽得這話,更是歡喜,畢竟這般才說明皇上寵小米,作為家裏人,還有什麽比自家閨女日子過得幸福更重要的。

“最近幾日,你們父皇也回來同你們母後一起吃飯嗎?”

“當然了,有人欺負母後,父皇發怒打殺了好多人。”

承盛脾氣直爽,問什麽說什麽。倒是承運給他夾了一塊排骨,把弟弟的嘴巴堵上,然後也是說道,“我們出來前,母後讓我們給鄉親們帶話兒,說她很好。而且還帶了很多禮盒,都貼了字條,給韓嬤嬤和如意雙喜保管呢。”

韓姨母幾個一路上,生怕照顧幾個孩子不周到。畢竟幾個孩子就是小米的心頭肉,不能有一點兒差池。前日遇刺,她們幾乎嚇得沒了半條命,那之後都沒敢合過眼睛,沒好好吃過一口飯。

如今到了自家地頭兒,勉強放了心,這會兒剛在旁邊廂房裏吃了一口飯,趕過來伺候時候,正好聽得這句話,就笑道,“正是呢,皇後娘娘帶著大夥兒把庫房翻得底朝天兒,可是沒少準備好東西,都在箱子裏呢。聽說村裏又有幾家要嫁閨女娶媳婦了?娘娘都備了賀禮,早些送去,也添添喜氣,給咱們自家人撐撐腰。”

劉嬸子幾個自然聽得歡喜,連連道謝。

根生調皮,吃飽了不願意好好坐在椅子上,就跳下去尋了門後一只小木車玩耍。

那是劉叔前幾日做的,淡黃色的原木小馬車,輪子居然可以轉動,後邊加了一根木頭桿,推著跑起來,就好似馬車自己在跑一般。

幾個孩子被吸引,都是放了筷子,湊了過去。

根生也不小氣,直接把木頭桿兒塞給了怡安,“妹妹,你先玩。”

怡安笑的裂了嘴,“謝謝根生哥哥。”

水生見此,也是跑去取了自己那只遞給了承翔。

桃桃眨巴這眼睛,想了想就道,“不夠,去找劉爺爺再做。”

劉嬸子一邊看了,就道,“你們劉爺爺忙了半個月了,家裏做的小玩意兒都快堆滿了,走,跟我去取,隨便玩兒。”

“真的?”

幾個孩子都是歡喜起來,包括裝了老誠的承運,都是蹦蹦跳跳出了門,韓姨母也不擔心,交代了雙喜留下整理行李,然後就帶了如意跟在後邊。

嶺上十八家的鄉親,如今大半都在嶺下吃酒席,嶺上除了留人看家照管,只有雞鴨鵝狗。水生根生和桃桃平日都是看慣的,但承運幾個可是新奇之極。

畢竟他們平日看到這些,多半是在…菜碗裏。

這會兒,見到了活物,很是有些難以置信。

怡安指了圈裏的豬,嚷道,“這是豬?為什麽不是紅紅的?”

劉嬸子猜到她嘴裏紅紅的,必定是指紅燒肉一類,笑的前仰後合,末了抱了怡安說道,“這就是豬,你看著不喜歡,咱們就不看,我家有白白的兔子。走,我帶你們去看。”

怡安趕緊點頭,再看下去,她就不想吃紅燒肉了…

倒是承運幾個小子膽子大,路過鹿欄的時候,對那些長了長角的馬鹿很感興趣。

陸老二在嶺下吃飽了,尋上嶺來,見外甥們對鹿好奇,就擡手扯了鹿角把最大的那只馬鹿拎到了柵欄邊兒。

那馬鹿顯見是被他欺負慣的,也不敢反抗。

於是,承運承盛和承翔都坐上了鹿背,興奮地大呼小叫,小臉通紅。

陸老二更是開了柵欄門,扯了馬鹿的角,馱著幾個外甥在村裏走動。

根生水生平時是騎慣的,這會兒也不爭搶,笑嘻嘻的跑前跑後。

很快,村裏那些淘氣小子丫頭們在嶺下吃飽了,也跑了上來。

眨眼睛,隊伍就變成了二十幾號,走到哪裏都是嘰嘰喳喳,呼呼啦啦。

好在劉叔埋頭忙了半個月,準備很是充足。

幾大箱的玩具,歡喜的孩子們差點兒跳起來。

承運幾個貴為皇子公主,但小米可從來沒有嬌慣他們,除了吃喝穿戴照管周全之外,若是想要得到額外的玩具或者用物,都要他們付出一定的努力。比如寫滿幾張大字,或者得了先生的誇讚。

如今這般幾大箱子喜愛之物,擺在眼前,他們如何會不歡喜。

番外之風波(二十一)

劉嬸子伸手取了玩具往幾個孩子手裏塞,埋怨道,“你們母後太嚴厲了,小孩子哪有不喜歡玩具的?來,來,都那去玩。這幾日家裏還在做,想要多少有多少。”

承運聽不得母後被埋怨,應了一句,“母後說,嚴師出高徒。”

承盛幾個也是點頭,惹得劉嬸子哭笑不得。

“好,好,你們母後說的對。”

幾個孩子這才歡歡喜喜挑起了玩具,待得山下的宴席散了,陸老爹回到嶺上大院的時候,幾個孩子已經玩累睡著了。

根生和水生同承運幾個早混熟了,也不肯回家,都擠在一處大炕上睡了。

桃桃則陪著怡安,也是睡的小臉通紅。

陸老爹挨個看了,就囑咐韓姨母幾個仔細照管,這才拖著半醉的身體回房睡了。

山村夜色,風過蟲鳴,安寧之極。

別看白日裏眾人好似把幾個孩子當自家娃子一般看待,不曾有什麽優待。但誰也不傻,怎麽會當真疏忽一點兒。

整個老熊嶺,除了侯府的四百親衛,劉廣帶的那幾百兵卒,就是各家各戶的後生帶著鏢師們,也是分了任務,輪流在嶺上嶺下巡邏。

不過一刻鐘,陸家大院外就路過了三個隊伍。

但人人都把腳步放的很輕,見面也不過對個暗號,點點頭兒。

村口的老狗本來想偷個懶兒,結果被吵得根本閉不上眼睛,於是委屈的嗚咽幾聲。

有村裏後生掏出懷裏的雞腿扔了過去,老狗果斷閉了嘴巴,幸福的吃開了。

幾個孩子白日裏趕路,見客,又在嶺上各處玩耍,都是累的厲害,各個都打起了小呼嚕。

待得清晨起來,又餓的厲害,金黃的小米粥,土豆餅,碧綠的青菜,大片的醬牛肉,吃的他們小肚子鼓鼓,路上收到的驚嚇,還有疲憊,就這麽容易散去了。

村裏的娃子借口要陪著新來的夥伴,鬧著學堂裏放了兩日假。

結果這一群孩子,在村裏跑跳呼嘯,差點兒把各家房頂掀開了。

老馮爺做主開了祠堂,陸老爹代替小米和陸謙上了香,又領著幾個孩子進去磕頭,把他們的名字寫在了族譜之上。

老熊嶺十八家姓氏不同,但進祠堂上族譜的也都是各家子孫,這身為外孫外孫女上了族譜的,承運幾個是頭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兒。

可以說,小米是老熊嶺的頂梁柱。無論是衣食無憂的日子,還是如今的富貴榮耀,都是她一人功勞。

她的孩兒,自然是老熊嶺的孩兒,誰也沒有異議。

正事處理完,陸老二這個孩子王就加入了,帶了一群淘氣小子丫頭,上樹掏鳥蛋,下河捉魚,晚上抓知了猴,白日烤嫩玉米,惹得一群孩子瘋的不成樣子。

不過幾日,承運幾個就從白白凈凈變成了黑蛋一般模樣,加者換了粗布衣衫,乍一看上去,倒是同村裏孩童一般,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村裏鄉親看在眼裏,倒是又放心了幾分。

路上遇刺的事,大夥兒早就知道了,孩子們這般混在一起,就是當真再有刺客趕來,也夠他們頭疼的,當然也給了大夥兒應對的機會。

孩子們混熟了,在一起玩耍說笑,提起小狗被毒死一事,村裏人才知道,問詢了韓姨母幾個,村裏人都是氣得厲害,大罵京都人就是歪歪心眼多,連幾個孩子都算計。若不是小狗擋了災禍,幾個孩子哪裏還有命在啊。

但是他們不過是普通農人,再生氣也沒有辦法,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

於是,村裏人聚在一處商量半晌就決定進山去狩獵。當然這次獵毛皮是次要的,主要是給幾個孩子抓個野獸崽子回來。若是養的熟,就給孩子們防身,養不熟就關進籠子裏,給孩子們偶爾解解悶也好。

四個孩子聽說了都是鬧著要一起進山,到底還是被陸老爹攔了下來。最後只有承運和承盛兩個分別趴在陸老二和小娥肩頭,跟著隊伍進了山。

足足三日,隊伍都沒回來。

就在大夥兒很是擔心,馬山剛要著急所有人進山搜尋的時候,狩獵隊居然回來了。

野豬野鹿,兔子山雞,這些獵了很多不說,居然還帶回來兩只死熊和死老虎,外加一只老虎崽子和一只黑熊崽子。

整個村莊都沸騰了,要知道雖然老熊嶺臨近大山,名字裏又有熊字。

但這幾年倒是難得看到熊的影子,更別提老虎了。如今狩獵隊,居然帶了這麽豐厚的獵物回來,簡直是走了大運了。

待得眾人圍上前,問個不停,陸老二就得意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他們在林子裏轉了兩日,要回來的時候,碰巧遇見了一只老虎和黑熊打架,兩敗俱傷之下,都是眼見沒命了。眾人撿了便宜,又瞧著這倆畜生都是母的,就搜尋它們的巢穴,當真把崽子也找到了。

兩個野獸崽子還不知道沒了母親,趴在承運和承盛懷裏,不斷拱來拱去。

老馮爺掀開它們的眼皮和嘴唇看看,嘆氣道,“這倆崽子還沒滿月呢,倒是可憐。”

承運和承盛眼巴巴看著老爺子,還有自家外公,生怕他們不同意把兩個崽子留下。

“馮爺爺,外公…”

老馮爺雖然張羅了送眾人進山,就是為了抓野獸崽子給孩子們養著玩,但這會兒也不好開口,畢竟要擔了責任。野獸不是人,沒有理智可言。萬一將來傷了孩子們,他就是把老命賠進去也不成啊。

陸老爹倒是沒那麽多顧慮,想著這老虎崽子和熊崽子,總比狗崽子要好養活吧。於是就道,“成啊,都留下養著吧,也是可憐的。但以後若是野性不改,可要關起來,省的傷人。”

“謝外公!”

兩個孩子歡喜瘋了,惹得其餘孩子也都是湊到跟前,摸摸老虎崽子和熊崽子的皮毛,興奮的恨不能跳起來。

老馮爺吧嗒著旱煙,笑瞇瞇給幾個孩子支招。

“這倆小崽還沒睜開眼睛呢,一會兒讓你們二舅舅把兩只大野獸的皮剝下來,割一塊你們纏在手臂上,平日多抱抱,它們以為你們是親娘,以後也就親近了。”

“二舅,趕緊半個我們割皮毛!”

幾個孩子幾乎是異口同聲催促,陸老二自然欣然應允。

不等皮毛準備好,劉嬸子已經斷了鹿奶擠了進來。

“這兩個小崽子怕是餓了,到處拱奶呢,趕緊給他們餵了,省的餓壞了。”

可惜小虎崽和小熊崽太小,根本不會喝奶。還是劉叔有辦法,尋了一個細竹管,一頭讓虎崽子叼了,一頭往裏灌鹿奶,順利讓兩個小獸都吃飽了。

至此,兩只小獸就在老熊嶺安了家,承運和承盛不顧天熱,手臂上整日纏了毛皮,果然兩個小獸溫順又聽話,惹得孩子們整體圍著他們打轉兒。

孩子們在老熊嶺玩的是樂不思蜀,小米在京都卻是水深火熱。倒不是朝中那些官員又如何不開眼的想要同她作對,畢竟封澤已經抄家滅族好幾次了,再沒腦子的人也不敢輕易試探。

實在是她害喜太嚴重了,吃著飯都能一頭紮在飯桌上睡著。

封澤即便上朝,也是提心吊膽,好在鐵夫人請旨進宮小住。她是個手腕高的,為人又嚴厲,很容易鎮住了整個後宮,不但幫著小米打理事物,還把小米的衣食住行安排的井井有條。

可惜,她幫忙管了人和事物,卻是管不住老天爺啊。

先前南邊幾州水災,如今又是天氣暴曬,花園裏的花草樹木都曬的蔫蔫的,垂頭喪氣,池塘裏的水位是一日比一日低。

小米熱的是心浮氣躁,晚上穿了吊帶睡裙,還是翻滾著睡不著。若是用冰盆,又擔心留了病根兒,封澤只能整晚給她扇扇子。當然,這活計也能讓玲瓏吉祥等人代勞,但小米露了肩頭和小腿,他不想給任何人看在眼裏。

這樣的時候,高仁終於從外邊回來了,聽說小米又懷孕了,就圍著她轉圈兒。

“你這肚子是什麽做的,怎麽這麽能生啊?”

小米又羞又氣,照著他腦門就是一巴掌,“別人想生還生不出來呢,再敢笑話我,不做好吃的給你了。”

高仁趕緊笑嘻嘻討好,“那可不成,我這次立了大功勞。先前承運他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刺客,我可是熟悉呢,直接去掀了老窩,以後再也不用怕了。”

“什麽?承運他們不是平安到了老熊嶺嗎,什麽時候遇刺了,可有受傷?”

小米急壞了,一把扯了高仁就不放手,高仁眼珠一轉,也猜到自己多嘴闖禍了,必定是這消息被瞞下來了。

“沒事,都好著呢,誰也沒受傷。”

小米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而又想起來,嚷道,“那你呢,仗著功夫高是不是?說跑就跑,你就是要去闖江湖,也得帶些人手啊!這些日子都去哪裏了,趕緊招來,傷沒傷到哪裏?”

她說著話就要扯起高仁的衣衫,查看他是不是有傷口,高仁蹦跳著,猴子一樣跑來跑去,惹得小米跺腳,卻沒看見高仁轉身時候抹去眼角的淚水,還有他眼底的戾氣慢慢也淡的消失無蹤了。

沒人知道他出去這半月到底經歷了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後這個女人和孩子的身邊,就是他一輩子的家了。

番外之風波(二十二)

即便高仁如何不願意,到底被小米扯著扯著衣衫檢查過手腳,並沒有什麽傷處,這才罷休。

許是鬧了這麽一會兒,她反倒覺得精神比之前好很多,於是起身道,“我下廚給你做碗雞絲面,吃完就去睡,這次出門必定又是沒吃好睡好。”

“誰讓你把我嘴巴養的這麽叼了,外邊的東西,怎麽吃都沒味道。”

高仁屁顛顛兒跟在他身後,搖尾巴小狗一樣兒,歡快之極。

前朝裏,許是不甘落後,陸謙同李閣老兩個查案,終於也有了重大進展。

養性閣裏,一甘重臣傳閱了幾份犯人口供,都是緊皺了眉頭,惱怒之極。

“威遠侯實在是忘恩負義,雖然他的爵位降了一級,但俸祿卻依舊沒變,甚至手裏的兵權,皇上也不曾收回,他居然膽敢暗地裏勾結拜火教餘孽,構陷皇後,暗害皇子,實在是死有餘辜。”

一個閣老氣得厲害,白胡子都在顫抖,心裏除了憤怒,還有三分恐懼,實在是他同威遠侯還有幾分親戚。他一個唐侄子娶了威遠侯夫人的遠房侄女,這樣若有似無的額聯姻,在世家之家,實在是平常之事。若是想要交好,這層關系足夠讓兩家攀個親家的名頭,若是交惡,絕口不提也就是了。

但如今威遠侯犯下如此大錯,抄家滅族幾乎是板上釘釘兒了,若是有人看他不順眼,牽出這層關系,他免不得也要被連累,於是趕緊第一個開口表明立場。

其餘人即便沒這樣的擔心,這時候總不忘記表表忠心。

“是啊,威遠侯辜負皇恩,實該嚴懲。”

封澤擺擺手,待得眾人都閉了嘴,這才問向陸謙,“德敬有什麽話說?”

陸謙遲疑了一瞬,還是應道,“臣主張放長線,釣大魚,如今只查出威遠侯暗害了蔡祭酒,勾結拜火教餘孽,但先前暗害皇子一事,卻是依舊沒有查出宮中接應的人手。不如再等一段時日,如今皇後娘娘有孕,他必定會按捺不住。興許,這一次不但會抓了威遠侯的實際罪證,還能牽出朝中其餘蛀蟲。”

眾人聽得這話,偷偷掃了一眼陸謙依舊平淡的臉色,忍不住心頭都是打了寒顫。

都說陸家是獵戶出身,不想當真獵人狩獵的耐心和狠辣。這陸謙居然膽敢以親妹妹為誘餌,只為了一次性清除朝中和宮裏所有隱藏的敵人。

如此膽大,如此狠辣,實在讓人心驚。

封澤眼底閃過一抹猶豫,但轉而就安定下來,“好,這事就交給德敬安排。但凡有膽敢走漏風聲的,同威遠侯同罪論處。”

眾人趕緊起身跪倒,保證道,“臣等甘願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不背叛。”

“起身吧,大元有爾等忠心,實乃幸事。”

“謝皇上信任。”

皇城外不遠處的威遠侯府書房裏,頭發已經白了大半的威遠侯背著手在屋地上轉悠了無數圈兒,心裏總是覺得那裏不對勁。

好不容易盼得心腹清客從外邊回來,就拉了他低聲問道,“外邊如何,可有什麽動靜?”

那清客在京都跑了一圈兒,又渴又餓,恨不得抱著茶壺灌一通,但這會兒被主子抓了袖子,也不敢耽擱,只能極力擠出一點兒口水潤潤嗓子,這才回覆道,“侯爺放心,外邊沒有任何動靜。鎮南侯府還是訪客不斷,幾位閣老被留在養性閣講政,聽說還吃了皇後娘娘親手下的雞絲面,出宮時候各個都是讚不絕口。怎麽看都不像那事發作的模樣…”

威遠侯扔了清客的袖子,又開始滿地轉圈兒,那清客趁著這功夫,趕緊偷偷倒了一杯茶水灌進肚子裏。

威遠侯恨得咬牙切齒,袖子裏的拳頭都握的青筋畢露,“該死的女人,算她命大,這麽算計她還能活著。可憐我的兒子,哼!”

那清客忍不住偷偷翻白眼,心裏叫苦不疊。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睛,投身在威遠侯府。

不說威遠侯如何剛愎自用,根本不拿他們這些清客當人看,就是威遠侯世子死在北邊後,他更是陰沈狠辣很多,甚至有些癲狂之態。

若說當初,他們這些外人還有些納悶,世子到底怎麽把自己小命玩沒了,待得新皇登基,皇後歸為。這事才慢慢流傳開來,原來是這位世子爺居然要強迫皇後娘娘為妾,還要霸占老熊嶺…

這實在是膽子大的沒邊兒了,這天下只要長眼睛的,都看得出,皇上待皇後娘娘,那是放在心頭怕震到,放到嘴裏怕化了,放進眼裏都不覺得疼的那種深愛。

他一個小小的侯府世子,居然敢同皇上搶媳婦,簡直是活膩了,死有餘辜啊。

不過,他身為侯府清客可不敢說實話。以至後來,威遠侯開始癲狂,做事越來越瘋狂,他也有些騎虎難下了。

不知道如今想要知錯就改,還能不能抓到個機會?

他正想的出神,威遠侯已經坐到了書案後,低聲問道,“宮裏的人手,遭損了多少?”

“侯爺放心,上次只遭損了兩個小嘍啰,其餘暗線還都在,不曾被發現。”

“那就好,”威遠侯眼底閃過一抹瘋狂,想起方才清客說起鎮南侯府門前的車水馬龍,再對比自家門前的門可羅雀,心裏恨意更濃。

同樣是四大侯爺,威遠侯府一向比其餘三家更威風,但如今不但被架空,兵權旁落,威勢甚至連個三品官都不如。有些人,甚至在他上朝的時候躲著不肯同他說話。

這般想著,他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既然已經到了這個田地,那不如玩把大的。要麽徹底翻盤,要麽輸的一幹二凈,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你去聯系宮裏的暗線,隨時通報消息,尋個帝後在一處用飯的時候,有任務交代他們。若是他們完成的好,本侯就賞他們心中所願,另有榮華富貴加身。”

“是,侯爺,小人這就去聯系。”那清客轉了轉眼珠兒,又問道,“拜火教那邊,要不要小人…”

“不用,那些人本侯自會安排,你自管控制住宮裏那些暗線。”

“是,侯爺。”

清客趕緊應聲退了出去,待得回房之後卻是悄悄把窗子推開了一條縫兒,果然很快威遠侯就裹了一身黑色鬥篷出現在暗淡的夜色裏。

清客提著心,悄悄跟了上去…

鳳翔宮裏,小米喝了一碗紅棗粥,本來困倦的想要倒下就睡,無奈被封澤纏著又吃了兩塊雞蛋餅,這才漱口躺下。

這麽一折騰,她反倒又清醒了,於是抱怨道,“老熊嶺那邊還有消息傳回來嗎,幾個孩子也不知道住不住的慣?”

封澤幾口吃完手裏的金銀小饅頭,同樣漱口,這才應道,“中午時候,玄冥送了消息來,說幾個孩子玩耍的很是歡喜,村裏鄉親甚至還進山捉了一只虎仔一只熊仔給他們養起來了。”

“什麽?真捉到虎仔了?”

小米驚了一跳,轉而笑起來,“當初說這話,不過是哄著他們玩,哪裏想到鄉親們還真捉到了?”

“聽說是進山碰到老虎和黑熊打架,撿了個現成的便宜。兩個小獸崽剛睜開眼睛沒幾日,如今喝羊奶,村裏簡直老少都圍著打轉兒。”

“哎呀,說的我都想回去看看了。”小米摸著還沒鼓出來的肚子,一臉的遺憾。

封澤趕緊哄勸,“再有一月多,孩子們也該回來了,到時候再看也不遲。”

小米聽得這話,就問道,“可是蔡大人那事有了眉目?”

封澤點頭,這會兒玲瓏幾個已經把飯桌兒撤下去了,他就上了塌,摟了嬌妻,低聲道,“威遠侯同拜火教餘孽勾結一起生事,李閣老同德敬已經有了計劃,很快就會結束了。”

“這可太好了,到時候就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了。”

“不用怕,你只管好好養胎,其餘有我。”

“我不是怕,我是怕萬裏有個一,若是我自己也就罷了,就怕連累肚裏的孩兒。”

“你自己也不成,朕的妻兒,看誰敢動一下!”

“我家夫君就是威武霸氣,我喜歡!”小米調皮的在封澤下巴上吻了一記,哄得他心頭甜暖,手下輕輕拍了她的背,“睡吧,有我在呢。”

“嗯,”小米躺在夫君寬厚又溫暖的懷抱裏,當真很快就睡著了。

封澤聽著嬌妻綿長的呼吸,慢慢也是困倦了,但不等睡過去就聽玲瓏在耳邊低聲喚道,“皇上,陸大人求見。”

陸大人?

封澤突然驚醒,腦子懵了一瞬,卻是反應過來。朝中只有一個陸大人,除了陸謙沒有別人。這個時候明知道他在陪小米,依舊求見,恐怕是有重要之事。

於是他悄悄抽出手臂,又替嬌妻蓋了薄被,這才出了鳳翔宮。

陸謙正等在養性閣裏,李林居然也陪在一邊。

兩人見得封澤趕到,都是面上帶了喜色,“皇上,臣等有要事稟報。”

“這麽晚還進宮,朕也猜到了。這裏沒有外人,坐下說話。”

封澤擺擺手,很快有太監總管帶人送了茶水點心,末了立刻退了出去。

見得屋子裏沒了外人,陸謙立刻說道,“皇上,威遠侯的心腹清客投案自首了,不但坦白了威遠侯同拜火教勾結,甚至還暗中籠絡了中山王,意圖…謀殺皇上和娘娘,取而代之。”

番外之風波(二十三)

封澤豁然回頭,眼神裏有些不可置信,但轉而又添幾分了然。

封家血脈單薄,論起來皇室之人,承德帝一代,除了長公主這個異母妹妹,只有中山王一人算是沒出五伏的堂弟。

承德帝在世的時候,一來念著封家血脈稀薄,二來也是看在中山王識趣,從來不曾虧待他。每年拿的是親王雙俸祿,年節更是賞賜豐厚。

而中山王也是個識趣的,每日裏吃喝玩樂,把自己養成了一頭豬不說,府裏也只有一兒一女。

不曾想,就是豬也是又野心和理想的。原來,在暗地裏,這頭豬居然也想坐上皇位,不甘心被一直餵養啊。

先前,怪不得瘋狗事件,宮裏抓不到什麽大魚。還有蔡祭酒自殺,不顧一切把汙蔑皇後的信件宣揚出去的是個小太監…

原來,幕後之人居然有封家人的影子…

陸謙眼見他這個神色,生怕他心軟,不動聲色的添了幾句。

“這幾年,中山王把持了內務府,他把采買讓了出來,但所有奴婢的進出可都在他手裏把持,這宮裏怕是遍布他的眼線。好在小米先前放了幾批人手出去,否則,真是哪一日被害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封澤挑眉,應道,“放心,這次的事無論涉及到誰,定斬不饒。”

陸謙這才放了心,順口恭維一句,“有皇上這句話,臣就放心安排了。”

封澤好笑,倒是想起初見他的時候,比之如今少了幾分穩重,倒是多幾分憊懶。

“小米睡了,下次再去後邊看她吧。”

陸謙趕緊擺手,慌忙道,“皇上可不要害臣,承運幾個路上遇刺,臣都沒敢告訴娘娘,萬一被翻了舊賬,臣可沒有好果子吃。”

李林也開了口,笑道,“娘娘的脾氣率直,怕是以後再不給德敬做飯菜吃了。”

陸謙苦了臉,“別說吃不上好飯菜,就是娘娘給家裏去封信,我以後只能自己下廚了。”

封澤大笑,痛快放人,“你們去吧,有事隨時稟報。需要玄冥幫手,盡可喊了高仁調派。”

“謝皇上。”

君臣三個說了幾句閑話兒就散去了,夜色越來越濃,京都漸漸陷入了沈睡,天地好似都安靜了下來。

但暗夜裏,到底有多少人能放心安睡,就不知道了。

陸謙同李林出了皇宮,李林直接回了家,陸謙則去了鎮南侯府。

最近,因為小米懷了身孕,鐵夫人請旨進宮陪伴。今日因為一個老姐妹家裏孫女出嫁,這才出宮,天晚就沒有回去,留在侯府歇下,順帶也處理一些小事。

不想,她這裏還沒睡下,陸謙就上門了。

刀嬤嬤親自把陸謙迎到了,兩家是通家之好,不,因為鎮南侯府當真把小米當嫡親小姐看待,鐵夫人把小米當親閨女看待,陸家三兄弟也把鐵夫人當親娘孝順。

不說每到年節,老熊嶺的陸老大和陳月仙必定會送了節禮過來,就是陸老二每次進京也都住在侯府,自然是國公府裏有老爹管教讓他不自在,也是同侯府親近之意。陸謙更是但凡在京都,兩日不來請安,三日就早早過來。

所以,侯府眾人也把陸家三兄弟當做鐵家另外幾個少爺看待。

從門房小廝,到看守後院二門的婆子,都是熱情又周到。

如今,鐵家只有鐵夫人一個主子,藍天沁也不在,陸謙就更自在了,直接到了主院大廳。

鐵夫人也沒換見客衣衫,就披了件外衫坐在榻上,眼見陸謙進來就磕頭,就笑道,“自家人,客套什麽,趕緊來坐。”

陸謙還是磕了頭,這才笑嘻嘻坐到榻上,一邊親手給鐵夫人倒了茶,一邊幹娘,“我來的太晚了,可是打擾幹娘歇息了?”

“人老了,哪來那麽多的覺?你不來,我也要看會書才能勉強睡著。”

鐵夫人許是親生孩兒沒等降生就沒了的關系,先前同鐵無雙這個別扭的庶子也不親近,如今雖然好很多,但到底不在眼前。倒是陸家幾兄妹,當初住在老熊嶺時候就很是敬重孝順她。她也不是鐵石心腸,越來越疼愛他們,簡直是順其自然的事。

她眼見陸謙衣衫上隱約有些寒意,就問道,“謙哥兒,你這是從哪裏來,晚飯可吃了?”

陸謙自從得了威遠侯府清客的自首,就一直在忙,哪裏有功夫吃飯,聽得這話還不等應聲,肚子倒是先咕嚕叫了起來。

鐵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好氣,趕緊吩咐刀嬤嬤,“讓廚下快點兒送些吃的來,也不必多精致,順口頂餓就成。”

陸謙笑著雙手端了茶杯捧給鐵夫人,“還是幹娘心疼我,我剛從宮裏回來,怕小米追問承運幾個路上的事,都沒敢在宮裏吃飯。”

“你是該打,”鐵夫人斜了他一眼,嗔怪道,“這麽大的事,你也敢瞞著。最主要是瞞著小米就得了,她如今是雙身子,不好著急,怎麽連我那裏也不說一聲?”

鐵夫人整日在小米身邊,就是想報信也沒機會啊。

陸謙心裏嘀咕,嘴裏可是不敢說出來。他趕緊岔開了話頭兒,說起借人的事,“幹娘,我最近在探查蔡祭酒自殺那件事,已經有些眉目了。”

鐵夫人聽得這話,趕緊放了茶碗,揮手讓伺候的幾個心腹丫鬟退下。

陸謙沒有成親,也沒聽說有什麽心儀的女子,平日同鐵家又走得近,待鐵夫人同親娘一般,這幾個丫鬟心裏隱約都有些想法,本來見他言笑晏晏哄著自家主子,她們還想多留一會兒,但這會兒主子攆人,她們不敢不走,臉上就有依依不舍。

鐵夫人看在眼裏,眉頭就是一皺,好在陸謙低頭喝茶,並沒有看到。

待得屋裏清凈了,他才說道,“幹娘,蔡祭酒一事,還牽涉很多,宮裏的侍衛不可信,我就想著借幹娘的親兵用用。不知道幹娘可舍得?”

“當然舍得,這些親衛雖然是我鐵家親衛,但我鐵家效忠大元和皇上,他們自然也是皇上的親衛。你如今為了小米洗清冤屈,這是大事,別說這些親衛,就是我這老婆子有用之處,你也盡管開口。”

鐵夫人別的品性不提,論起忠心,整個大元都不敢說有人能比得過鐵家,否則也不會偌大的侯府,只剩了鐵無雙一個庶子,在老侯爺一輩,兄弟五個都戰死了,可謂是忠義無雙。

陸謙再次跪到在地,心裏感激又敬佩。

“謝幹娘鼎力相助,小米有您庇護,實在是三生有幸。”

鐵夫人趕緊扶了他,想起自從雪崩之日到了陸家,遇到了小米和陸家人,她的日子雖然說多了很多驚險之事,但得到的幸福和溫暖卻是更多。

於是忍不住嘆氣道,“真要認真算起來,倒是老天爺厚待我,讓我有了小米這樣的女兒,也多了你們兄弟三個孝順,實在是我上輩子積德了。”

刀嬤嬤在外邊聽著主子們好似沒說什麽要緊事,就敲了敲門走了進來,一邊往小幾上擺飯菜一邊笑道,“夫人,廚下正好有揉好的面團,就捏了兩盤餃子,韭菜豬肉蝦仁餡兒的,最是鮮美,您晚上就吃了半碗粥,不如陪著三少爺也吃一口?”

陸謙聽得這話,趕緊拿了筷子雙手遞過去,“幹娘就陪兒子吃幾個吧,小米常說,吃飯還是人多才吃的香。”

鐵夫人原本還要推辭,畢竟年歲大了,腸胃不如年輕時候那般強悍,對於飯食很少有興趣。偶爾在宮裏,小米下廚,她才會多吃一些。

但這會兒陸謙眼巴巴等她一起吃飯,她也有了胃口,“那好,咱們娘倆就一起吃。說起來,真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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