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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飛貂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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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本來還打算讓老爹出面理論幾句,最好能讓不知人間苦的老頭兒明白三分世事,沒想到出師不利,差點兒把親爹搭進去,於是趕緊上前扶了老爹,又扯了要沖上去揮拳頭的二哥。

杜有才還以為小米這般,是被他嚇住了,愈發得意猖狂了。

“本少爺改主意了,這兩座山地,一萬兩銀子還是少了些,若是加上小美人兒還差不多。”

他擡了馬鞭指向小米,笑的淫邪,“小美人兒,跟本少爺回去,吃香喝辣,保管比在這窮山溝…”

不等他說完,卻是手腕驟然一痛,馬鞭再也拿不住,“吧嗒”一下掉了下來。

“啊,我的手!誰敢打我?”

杜有才疼得握了手腕,叫囂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村人都只盯了他看,哪裏知道誰動的手。當然,就算知道,也不會告知這個蠢貨。

唯有小米看的清楚,來路上,馮簡折在手裏玩耍的一根樹枝沒了蹤影…

馮有才好不容易緩了過來,還要再開口叫罵的時候,卻覺脖子上一癢,好似有什麽灑落了下來。

難道下雨了嗎?

他旁邊的幾個仆役也是被波及,一同好奇望向碧藍的天空,可惜哪裏也沒有烏雲的模樣…

空氣裏隱約有種古怪的味道在彌漫,有鼻子靈敏的村人下意識仔細嗅了嗅,轉而卻是臉色大變。

“快走,躲起來!飛貂要來了!”

老熊嶺眾多老少聽得這話,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男人們背著老人,女人們抱了孩子,一股腦兒跑向了幾間土坯房。

陸老二扛了還有些沒緩過氣的老爹,沖著旁邊苞谷地喊著,“小娥,千萬躲好,別出來!”

馮簡眼裏雖然也是有些疑惑,但抱起小米幾個箭步沖進了土坯房。

留下杜有才同一眾仆役們,都是懵在原地,進退不得。

明明方才對面還站了百十號老少,眨眼間就變得空空如也。

難得是杜大少爺熊威大發,這些山野賤民終於知道害怕了?

有狗腿的仆役已經是湊到主子跟前,開始拍馬屁,“少爺,您看這些賤民,打殺個野獸還成,見到少爺發威,都嚇得兔子一樣跑了!”

“哈哈!一群…”杜有才被捧的心花怒放,手腕也不覺得多疼了,還想要吹幾句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得旁邊樹林裏有尖銳淒厲的叫聲響起。

他扭頭想要探看,樹梢上卻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撲了下來,直接落到他頭上,就是狠狠來了兩爪子!

“啊!救命啊,什麽東西!疼死我了!”

杜有才疼得一個跟頭就從石頭堆上跌了下去,瘋狂想要打掉頭上的小獸,但無奈小獸兩只後爪牢牢抓住了他的發髻,兩只前爪得了空,對著他的腦門和撲了粉的臉頰就施展了“九陰白骨爪”!

旁邊的仆役們不是不想上前解救主子,實在是自顧不暇啊。

“啊,救命!”

“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救命!”

方才還得意洋洋,如同勝利凱旋的將軍一般威風的杜家主仆,這會兒鬼哭狼嚎,恨不得滿地打滾,只為了躲過頭上小獸的襲擊。

小米等人悄悄開了一條窗縫兒,眼見那幾個滾地血葫蘆,都是倒抽一口冷氣,轉而又覺得萬分解氣!

“活該,撓死他們這些狗東西!”

“就是,讓他們再來搗亂,好好的日子不過,跑來欺負咱們!”

村人都是議論紛紛,有人甚至笑道,“就沖今日飛貂給咱們出口氣,以後老子再也不打飛貂了!”

“我也是!不過飛貂這東西太活泛,輕易不出老林子,平日見都難得見一次,今日怎麽都跑出來了?”

先前第一個喊了大夥躲避的漢子,嚷道,“有人撒了飛貂幼崽的尿,飛貂當然要瘋了!”

“怪不得呢,母飛貂一年才生一只崽子,嗅著尿味,就當這幫狗東西禍害了崽子,不生撕了他們就不是飛貂了!”

小米聽著眾人說話,胳膊肘碰了碰馮簡,問道,“高仁方才出去就是尋飛貂尿了?虧他怎麽收集起來的…”

馮簡笑著不說話,伸手把窗縫兒又合上一些,瘋狂的飛貂是不認人的,萬一哪只竄進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小米。

旁邊的陸老二興奮的抻著脖子,大有從窗縫擠出去的意圖,聽得自家妹子說話,忍不住嚷道,“哈哈,原來是高仁那小子動得手腳,真是太好了!就沖今日這事,以後吃肉,老子讓他三分!”

說完,他的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陸老爹黑著臉,“你是誰老子?”

陸老二撓撓後腦勺,老鼠見了貓一般,趕緊竄進人群躲起來了。

村人都是笑起來,又說起高仁如何厲害,到底如何學的武藝,小小年紀就這般能耐。

不說屋子裏如何熱鬧安全,就說屋外,杜家主仆已經被飛貂折騰的完全沒了人樣。

杜有才拼命睜著幾乎被血糊滿的眼睛,磕磕絆絆跳上馬背,瘋狂逃出了山口。

上行下效,仆役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跟著逃命去了。

飛貂實在是個生性狠辣的小獸,並沒有因為敵人逃走就放棄,跳起抓住旁邊的樹梢,當真如同飛行一般,迅速追了下去…

安州城裏,隨著天氣越來越暖,一年裏最好的時節終於到來了。

日子窮苦的農人在山上挖了野菜,或者抓了山雞兔子,或者尋了些什麽山貨,都會送到城裏換幾文銅錢,再買些鹽巴燈油一類回去。

有些幹脆就是沿街吆喝走動,販賣些小物件,尋個大戶人家做雜活也好。

至於日子富庶的貴人們,穿金戴銀,呼奴喚婢,城裏逛的厭煩了,就去城外尋個湖畔或者山腳,賞景游玩,分外愜意。

但這一日,人來人往的城門口卻是突然炸了鍋。

遠處的大路上,瘋跑來七八匹馬,馬上的人張牙舞爪揮動著手臂,不知是中了邪,還是抽了瘋!

趕路的人,有的被踢翻了擔子,有些躲避不及掉進了路旁水溝,有些寬大的馬車更是差點兒栽倒在地。

驚叫聲,喝罵聲,混成一片。

守衛城門的兵卒,足足楞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沒頭蒼蠅一般尋了扔在角落的長槍和樸刀,壯著膽子迎了上去。

馬隊終於跑到了近前,馬上之人半摔下馬背,躺在地上哀嚎叫嚷,“狗東西,快打死這些狗東西!”

有眼尖的兵卒仔細辨認,猛然高聲喊了起來,“哎呀,這不是杜少爺嗎?”

“什麽,杜少爺?”

眾人一聽這話,知道不是什麽外敵和匪類入侵,都是圍了上去,因而也終於看清了折騰的杜有才如此淒慘的罪魁禍首。

一只全身烏黑的飛貂,幾乎同頭發一般顏色,正在他身上竄來竄去,每一爪子抓下去都要帶起幾縷絲線,甚至是血色,把杜有才當真撓的是滿身桃花開。

“呀,快打死它,救杜少爺啊!”

兵卒們嚷了起來,手裏的長槍就揮了上去。

也不知道他們是平日疏於練習,準頭太差,還是有人看不慣杜有才狐假虎威,那槍桿居然有一大半避過了飛貂,落在了杜有才身上。

“哎呦,誰打我!哎呦,疼死老子了!”

杜有才哪裏還記得顏面這倆字啊,兩手護著腦袋,被打的滿地打滾。

有那促狹的兵卒還在喊著,“杜少爺別怕,我們再打黑獸呢,馬上,馬上就打死了!”

飛貂許是見得人多,也徹底出了氣,在棍棒下來回竄了幾次,就一個縱身跳進了旁邊的草叢。

有一個帶頭就有第二個,很快,一群小小的飛貂,來時如同神兵,去時如同潮水,眨眼間都跑沒了影子。

兵卒們這才收了槍桿兒,幹咳兩聲,嚷道,“杜少爺,可以起來了,沒事了,沒事了!”

杜有才悄悄睜開眼睛瞧瞧四周,除了兵卒,看熱鬧的路人,還有同樣躺在地上的仆役,確實沒了那些可怕的小獸,於是長松一口氣。

這會兒終於覺得身上疼了,飛貂抓撓的傷口,還有槍桿兒打出來的青紫鈍痛,讓他直接哀叫起來。

“哎呦,疼死我了!你們這些狗東西,還不趕緊送我回去,大夫,快找大夫!”

兵卒們挨了罵,很是後悔方才沒有趁機多打兩下。但這會兒再打就是明擺著同杜有才結仇了,於是趕緊尋了馬車,拉了杜有才主仆趕去了府衙。

留下一眾看熱鬧的路人,眼見馬車走遠,這才轟然議論起來。

“這是怎麽了,杜草包在哪裏惹得這麽厲害東西?”

“就是啊,看著像大耗子一樣,下爪子真是不留情啊。我看杜草包的身上沒好地方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半夜敲寡婦門,被人家撒潑撓了滿頭滿臉呢!”

“哈哈,就是,就是!”

當然也有知情人忍不住顯擺一下他的消息靈通,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不知道,今日這事說不定是杜草包咎由自取呢。我三姨姥姥家的表舅母的外甥女的隔壁鄰居就在衙門裏當差,據說杜草包橫插一手,搶了老熊嶺的山地。人家本來都下了定金,就等著換紅契了,結果杜草包直接強買過去了。”

“啊,這可真是強買啊!”

“對啊,老熊嶺窮苦,先前那買主只能是陸家了?”

“正是,”那人笑著拍手,“聽說陸家很惱火,陳記布莊的掌櫃從中牽線,也是氣的不成。我還琢磨陸家會怎麽辦呢,告官還是忍下這口氣。沒想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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