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五十。

董淳一默默記下這個時間，轉而問段小海：“甄一號和段一號殺害張一號的過程，你知道嗎？”

段小海點頭：“我知道。”

“也是記憶共享？”

段小海繼續點頭。

董淳一微微挑眉，饒有興致地看他：“既然張二號都能知道張一號被殺害的過程，你應該也能知道段一號的死亡過程吧？你怎麽會不知道兇手？”

“怎麽說呢？”段小海捂臉，緩而說，“我在九點五十後，就和段一號終止記憶共享了。”

又是九點五十？

九點五十，究竟發生了什麽？

董淳一蹙眉，緩而張可可，問：“在九點五十前，你和張一號的記憶是相同的嗎？”

張可可點頭：“嗯，應該是一樣的。因為九點五十的時候，只有一號的死亡片段和我的記憶有出入。”

董淳一看向段小海：“你是九點五十終止和一號的記憶共享，所以說你們之前的記憶也是一樣的？包括上一案的所有過程？”

段小海說：“對，我都知道。”

“那一號知道你的嗎？”

“他不知道。”

段一號不知道？

那就不是記憶共享了……

董淳一托腮想著，似乎所有二號的出現都是在一號之後……會不會不是多時空，而是同時空的一種類似替補的存在呢？

片刻沈默後，張可可清咳兩聲，開口：“我的故事說完了，現在就來分享一下搜索到的證據。”

說著，張可可貼上在謝作家房間裏的上鎖行李箱的照片，以及找到鑰匙後被打開的畫面。

“在謝作家的房間裏，她的行李箱上鎖了。然後呢，功夫不負有心人，我也找到了鑰匙。打開行李箱後，我們發現了一樣之前謝作家房間沒有的新東西。”

張可可繼續貼上老鼠藥的照片。

“這是老鼠藥，吃了會死人的那種。”

陳雷跟著說：“嗯嗯，這個老鼠藥，在別墅廚房裏有。”

董淳一也點頭：“廚房是放了老鼠藥。”

轉而，他看向謝陽，問。

“所以，你的老鼠藥是廚房拿的？”

謝陽點頭：“是。”

“你特意拿老鼠藥幹嘛？”張可可問，“是為了毒死段一號嗎？”

謝陽沈思片刻，才說：“是為段刑警準備的。但是我冷靜後，就知道殺人不是解決辦法。所以我沒有用，將老鼠藥收進了箱子裏。”

“你沒用？”段小海問。

“屍體沒有中毒跡象。”謝陽說。

“或許是你找到了另一種殺人的方法呢？”柳繁星開口，“你拿老鼠藥，是進了廚房的。”

兇手，可不就是進了廚房嗎？

謝陽看向柳繁星，不急不緩地說：“你下樓喝過水，也是去過廚房的。而且，每一個下樓的人，都有機會去廚房啊。”

緘默。

緩而，董淳一問謝陽：“去廚房拿老鼠藥是什麽時間？”

謝陽回道：“十點半上洗手間的時候。”

“你有註意到餐桌的鑰匙嗎？”

“沒有鑰匙。”謝陽搖頭。

董淳一頷首，緩而示意張可可繼續分享。

張可可貼上在柳主任房間的證據，是她在書裏找到的那張卡片照片。

“最後呢，是在柳主任房間找到的，卡片上面寫了一句話——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間是晚上九點五十五。”

張可可看向柳繁星，問。

“是因為你九點五十也記起了什麽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柳繁星。

後者眼簾微顫，緩而開口。

“是，我說做的噩夢，就是柳一號的死亡過程。柳一號的死，並沒有張一號那麽淒慘，也和我們此次聚會無關，就是很平常的事故。”

“柳一號是什麽時間死亡的？”謝陽問。

“我來到別墅之前。”柳繁星回答，“所以我一開始就是二號，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所有證據分享完，張可可正準備結束，突地謝陽問了一句。

“那本書叫什麽？”

張可可楞了一下，謝陽又補充問：“夾著卡片的書，叫什麽名字？”

張可可還沒出聲，陳雷邀功似的回答：“叫《別讓我走》，可浪漫了！”

陳雷說得嬉皮笑臉的，但並沒有人附和。

柳繁星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段小海和張可可則是一個冷臉，一個憂郁。

謝陽沒看過這本書，但她暗暗記下名字，準備等會兒去柳主任的房間看看。畢竟在這本書裏夾著的卡片寫的是——“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這種事”會不會就在書本裏記錄著呢？

聽到陳雷說的，董淳一眸光微凜，問張可可要來了照片，仔細去看卡面後照下的書本封面。書本的一大塊都被擋住，但幸得看到了邊角的作者名。

但看到作者名後，他的表情並沒有好多少，反而越來越沈郁。

之後分享的，是柳繁星。

她主要去的陳大款房間和張花旦的房間，貼上兩個房間找到的證據，開口。

“第一張照片是陳大款手機的備忘錄，上面最後一句大家可以註意一下——‘就讓他消失’。請問陳大款，你想要段一號怎麽消失呢？”

陳雷說道：“我是想要殺了他。我下了安眠藥，也準備動手的，重點是……我沒找到開他門的鑰匙！”

段小海說：“兇手可以說謊，說不定你開始就沒有把鑰匙放在餐桌上，只是隨口說了一句。”

謝陽也跟著說：“是啊，沒有完全把握，你的安眠藥不是白下了。”

陳雷哭笑不得地說：“我鑰匙要是沒還，我不鐵定是兇手了。我肯定要先還了鑰匙，再後期找時間拿走啊！而且我當時專門說了一句，就是為了引起大家註意，應該有人看到我放了鑰匙吧？”

陳雷期待地看著其他人，但並沒有接他的話。

陳雷要哭了。

董淳一緩而才開口：“我看到了。”

陳雷欣喜，正要說什麽，聽得董淳一又說。

“但沒註意陳大款是否真的放下了鑰匙。”

陳雷無奈地撫額。

“後面一張是在張花旦房間找到的上鎖的盒子。”柳繁星說，“但目前並沒有找到鑰匙。”

張可可看了眼盒子照片，然後低頭玩手指。

“最後呢，我和段二號去了後院。雖然現在第八個人第九個人都出來了，但是游泳池下的怕打聲依然存在。聲音倒是弱了很多，也慢了很多。”柳繁星說。

“依然存在？”謝陽饒有興趣地說，“看來，游泳池下有秘密啊。”

柳繁星分享完，段小海站起走至小黑板前，說：“我的故事大家都看到了，我就不多說了。”

“怎麽會都看到了？”董淳一看他，嘴角揚起，“段二號你的故事，我們恐怕只看到了個結尾吧。”

段小海攤手，也不管董淳一怎麽說，直接分享起自己的證據照片。

“在張花旦的手機裏，我看到了發給段一號的短信。”段小海貼上照片，看向張可可，問，“你不原諒段一號的理由，就是他旁觀和補刀吧。”

張可可點頭，畢竟剛剛她已經把自己的故事全盤托出。

“然後是你發給自己的微信消息。”

段小海貼上下一張照片，是張可可手機裏的微信消息。

“你說，我會替你報仇的。甄一號已經死了，所以你要報仇的對象是段一號吧。你殺了他對嗎？”

張可可搖頭：“我發消息的時候，我還在客廳。我是要去殺他的，但沒殺成他就死了。”

“你剛剛說了，你死的時候段刑警補刀了好幾下……而現在，段刑警身上那麽多刀傷，這裏也只有你有這麽大的怨氣吧？”段小海言語犀利，一時間張可可竟說不出話來。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她吞了口口水，繼續：“但我想說，刀傷這事，真是巧合。”

“我最懷疑張花旦。”最後，段小海說出了自己懷疑的人，指明張花旦。

段小海坐回座位，作為偵探的董淳一走至黑板中央。

他一邊看著自己手裏的證據，一邊開口：“聽了這麽多的證據和分析，我大概有些頭緒。雖然案件依舊撲所迷離，但至少每個人的殺人動機都出來了。”

說著，他貼上段一號的屍體照片。

“段一號臉色如常，但身中數刀，說明安眠藥或是毒.藥起作用了。如果是安眠藥，那兇手一定是陳大款或者是看到陳大款下安眠藥的人。畢竟單純拿刀殺人，死者會反抗也會呼叫。如果是毒.藥，那暫時發現有老鼠藥的謝作家嫌疑很大。不過我覺得後者不大可能，畢竟剛剛查驗屍體，是沒有毒.藥反應的。”

“另外，死者身下的鮮血很有意思。血被摻了水，可能和屍體旁的水杯碎片有關。暫時還不知道，是兇手失手還是故意的。”

董淳一貼上在段小海公文包裏找到的東西照片，繼續。

“在段二號的包裏，找到了三樣東西。首先是一串鑰匙，裏面有遙控鑰匙和平常鑰匙。我先說明，這不是我別墅的鑰匙。所以，我們這一定存在不為人知的空間，說不定和我家游泳池下的拍打聲有關。”

“然後是文件盒，上了密碼鎖。上面的密碼不是我們其中任何一位的生日，但我現在有一個猜測，等會兒會試一下是否正確。”

“最後，是一把刀。”

說到最後一樣時，董淳一稍稍沈默，緩而問了一句。

“不知道這把刀，有沒有誰覺得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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