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尖叫聲是張可可的。

樓上也發生了同樣的狀況，閃爍的燈，叮鈴的聲。

但不同的是，張可可在模糊中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一樓區域燈光敞亮，所以陳雷、劉能和張可可三個人是分開搜證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張可可正在甄和謝的房間裏。燈光突地閃爍，又響起亂七八糟的聲音，她的心幾乎都提起來了。恍惚之間，她一轉頭，在門口看到了陌生身影。一瞬即過，但張可可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聽到張可可的叫聲，陳雷和劉能立即趕了過來。

彼時，張可可已然癱坐在地，眼睛盯著門口方向，臉上滿是驚恐模樣。

“怎麽了？”劉能關切地問道。

陳雷見張可可似乎嚇得不清，趕緊走到她身邊躬身拍她後背安撫。

張可可幾乎快哭了：“我好像真看到鬼了……”

“鬼？”陳雷蹙眉，緩而分析，“是不是看錯了？謝阿飄上來了？”

張可可搖頭：“不是，不是我們六個其中的人……”

“別想太多，可能是劇情需要吧。”劉能說。

張可可吞了口口水，吸吸鼻子，緩而才點頭。

“這樣吧，我和張可愛一起搜證。”陳雷提議道。

劉能點了點頭，又安撫了張可可幾句，才轉身離開。

陳雷將張可可扶起，轉移話題問：“在這房間有什麽發現嗎？”

張可可平覆之後，也想通了，剛剛的人肯定是華越策劃組安排的啊。要不然她嚇得不輕，其他工作人員跟沒事人一樣……

深吸一口氣，張可可回答陳雷的話：“謝阿飄和甄老板關系並不好，甄經常家暴謝。”

說著，指了指剛剛被自己翻出來的日記本。

“我從櫃子夾層裏找到的，是謝阿飄的日記。”

陳雷點頭：“我們繼續找其他線索。”

有陳雷陪著，張可可輕松不少，很快就投入到了搜證之中。

在翻書櫃的時候，張可可在《簡愛》書本裏找到了段組長和謝阿飄的親密合照。照片的背面寫著——如果有來生。

“段組長和謝阿飄關系好像不一般啊。”張可可感嘆道。

“你和他們的關系也不一般啊。”陳雷“嘖嘖”兩聲，說得陰陽怪氣。

張可可看向陳雷，只見他手中拿著一本相冊。相冊應該是從抽屜裏找出來的，剛剛張可可已經翻過了。她吐了吐舌頭，說：“不是關系不一般，是不想有關系。”

陳雷從相冊裏看到一張大學班級合照，上面的人都穿著迷彩服，臉上都還是稚嫩模樣。呃，稚嫩的話……是除了被P上去的幾個人的概括。這應該是新生入學軍訓的時候拍的，上面可以看到甄老板、謝阿飄、段組長、劉設備還有張可愛。

他們是同學，所以……他們一早就是認識的。

“誒？這個人怎麽被塗掉了？”陳雷正仔細搜索照片裏有沒有董淳一，結果看到了一個被黑色筆塗掉的人頭。看頭發和身形，這個被塗掉的人是個女生。

張可可搜證的動作一滯，沒有回答陳雷的問題。

陳雷拍照留證後，放下了相冊。在轉移目標後，發現了未鎖的保險櫃裏的東西。

“有文件和電腦。”

他拿出文件翻開，裏面是甄老板聘請段組長和劉設備的合同。相對於段組長，劉設備的合同可謂淒慘。工資少得可憐不說，工作內容除了設備維修和控制，全恐怖醫院的清潔衛生都歸劉設備。

接著，陳雷拿出手提電腦，開機後顯示需要密碼。

“誒，張可愛你知道甄老板的生日嗎？”

張可可一聽，直接將翻出來的甄老板和謝阿飄的結婚證遞給陳雷。

“幫了大忙了。”

陳雷笑嘻嘻地接過，先用甄的生日輸入，電腦顯示密碼不正確。他微微挑眉，又換了謝阿飄的生日，這回電腦很給面子的解鎖了。

“喲，這是謝阿飄的電腦。”

張可可見陳雷打開了電腦，好奇地湊過來看。

電腦上還有瀏覽器的歷史記錄，陳雷點開，只見搜索引擎上“毒.藥”兩個字格外醒目。

搜索的結果排名最前的兩個毒.藥名字很有意思，一個叫做“紅塵滾滾”，反應時間需要二十分鐘；一個叫做“藍顏知己”，反應時間需要三十分鐘。

陳雷看了眼搜索時間，是一天前。

張可可捂住嘴驚訝地看著電腦屏幕，問：“所以謝阿飄準備買毒.藥殺了甄老板嗎？”

“恐怕不是準備。”陳雷說，“或許，她已經行動了。”

“不是啊，甄老板不是被吊死的嗎？”

陳雷朝張可可挑了挑眉，攤手。

“誰知道呢。”

劉能沒在宿舍區域翻找，直徑去了接待室。由於董大膽和張可愛沒有房間，所以他們的線索只能在大堂和接待室尋找。接待室裏，董大膽和張可愛的背包整齊放著。劉能先看了董淳一的背包，裏面有錢包和手機。

錢包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合照。

但，並不是董大膽和張可愛的照片，而是……

劉能看了眼照片上的女人，深深吸了口氣。

是他認識的人。

是他們認識的人。

雖然時過境遷，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畢竟那麽有特點的臉怎麽會忘記呢？而他，又怎麽敢忘記呢……

劉能合上錢包，去看董大膽的手機。

手機上，有他一個月前和備註為“賈同學”的人的短信聊天。

——董哥，我查到了，是HY恐怖醫院。甄就在那裏，是恐怖醫院的老板。

——謝謝你。這麽久，是該給她一個交代了。

董大膽一直在找甄老板？

他需要什麽交代？而他回覆的短信中的“她”又是誰？

在張可愛的包裏，劉能發現了一把軍用小刀。

他小心打開，裏面還有未幹的血跡。

“張可愛不簡單吶。”劉能說著，拍下照片。

轉而，他找到了張可愛書包隱秘夾層裏的小紙條。紙條似乎有些年代了，有些老舊，他打開，上面的文字赫然入眼。

——可愛，我最好的朋友。對不起，接下來的路我不能陪你了。我恨自己，恨甄，恨他們所有人。是啊，我是異類，是格格不入的怪物。這個世界，不會好了吧。至少在我這裏，永遠黑白。郝。

劉能垂眸，輕嘆一口氣。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緩緩擡手摸上自己的臉。

臉上，傷疤凸起。那些痕跡，本不該屬於這裏。他咬牙，狠狠摳了摳，而那痕跡早已經和皮肉混為一體，成為他的一部分。

原來，這就是怪物。

負一層的幾人在聽明白尖叫是張可可的後，都很淡定地繼續搜證。

謝陽在劉設備的房間裏翻找，找到了劉的手機，打開一入眼的，就是劉設備的壁紙。他用的是自己的照片，但並不是此時此刻他的模樣。照片上的劉設備，臉上並沒有疤痕，英俊成熟，魅力非凡。謝陽見過這樣的劉，只不過……都是往事了。

劉設備為什麽用自己以前的照片做壁紙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她打開短信，裏面有與甄的聊天。

——甄老大，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您能收留我嗎？

——可以，你來HY恐怖醫院吧。你也知道的，我最討厭人醜了。所以你在我這裏，可以做條狗。

——我明白了，我願意。

——那還不叫一聲？

——汪汪汪。

對話是一年前，甄老板還真是惡心啊。謝陽撫額，她怎麽就和這樣的人扯證了呢？簡直痛心疾首。

而另一邊，董淳一和段小海廢了吃奶的勁將甄老板的屍體放了下來。

將屍體平躺放好，董淳一打開手機手電筒準備仔細查看。段小海攔住他，哭喪著臉說：“我們還是換燈吧，這手電筒照著我覺得屍體更滲人了。”

手電筒的光一照射，其他的視線範圍都變漆黑。讓這偌大的空間，變得更加詭異。

董淳一關了手電筒的燈，挑眉問他：“你不是說這裏的燈都是這樣的調調嗎？”

“說是這樣說，但我覺得吧，道具組不可能只準備一個暗燈，不然他們也不好布置的對吧。”段小海說道。

董淳一點頭：“有點道理。”

“什麽叫有點道理，是很有道理好吧。”說著，段小海扯開嗓子喊劉設備房間的謝陽，

“阿飄，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們把太平間的燈換個亮的！”

聽到段小海的嚷嚷，謝陽應了聲“好”，轉而去了設備控制區。她琢磨了一下按鍵，眼珠子一轉，按下了幾枚。

太平間室內，走廊的幹冰幾乎都竄了進來，讓原本冷冰冰的房間更添涼意。

段小海和董淳一都期待地看著劉設備房間那邊，殊不知突地“砰砰”幾聲，那些原本在平車上躺的好好的“屍體”都一個個坐立了起來。昏暗的房間裏，突然的聲響舉動，讓段小海猛地跳了起來，罵了句臟話。

董淳一心也猛地跳了跳，轉而有些哭笑不得地喊：“謝阿飄，我們要的是燈，不是蹬腿。”

謝陽探出頭看他們，睜著眼說瞎話：“那個我按錯了。”

說完，立即收回頭，在工作人員的協作下給太平間換個了明亮的燈色。

太平間的燈換了顏色，整個房間的顏色也是一變，由原來的昏黃變得白亮。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他們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些平床上的“屍體”，不過是一個個假人道具。

董淳一低頭，腳下的屍體，他也能看得明白。

“我去！”段小海剛剛還罵了臟話，這會兒看了屍體又罵了句。

地上平躺著的甄老板的屍體，穿著血跡斑斑的醫生服，渾身僵硬，脖子上的勒痕已經暗紫。但這些都不是他們在意的，他們在意的是……甄老板臉上的痕跡。

劃痕入骨，皮膚綻開，一刀一刀，血肉模糊。

不是妝顏，而是……真正的傷口。

原本以為只在黑暗中恐怖的屍體，原來在白燈匯聚下，也可以這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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