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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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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2 章節

不妨老實跟母後講了,那一年小姑姑初進宮,雖然她明顯的更偏愛思聿一些,但對兒子也是不錯的,且她帶來許多宮外的新鮮玩意,知道許多兒子只在書上見過的人和物事,所以,那時候宮裏的孩子都愛跟著她玩兒,兒子當然也不例外。”

那一日傍晚,天邊流雲溢彩,映照在皇宮金黃的琉璃瓦上光芒萬丈,禦花園大團的芍藥開得熱鬧非凡,太液池邊開著一朵盛放的白蘭,潔白的花瓣上歇著一只粉色團蝶,大如樹葉的翅膀被流光鑲上一層金邊。

十八九的宇文明心手裏握著團扇從石徑上輕輕巧巧的走過來,她本是要往泰和殿裏去看三哥,總覺得三哥最近像是心事很重,逗他他也不樂,眼前這只漂亮的蝶兒若是能博得三哥一笑,也不枉它來這禦花園一場。

團扇落下,蝶兒卻撲楞著翅膀飛到了湖面上,“可惜”,明心望蝶興嘆,自個兒沒有那水上飄的功夫,只能跺跺腳,眼睜睜的看著蝶兒悠游飛走。沮喪沒有持續,明心綻開笑容,仍舊蹦跳著往泰和宮裏去,絲毫沒有發現她身後十幾步遠的地方吊著一只小尾巴。

宇文思聿也是貓在泰和宮的西窗下時才知道原來跟著姨姨過來的自己身後也吊了條尾巴,宇文思澈豎指放在唇邊,示意弟弟不要伸張,兩個人躲在窗下等明心姨姨出來。

才蹲了一會兒就看見浣衣司的宮女們抱著衣裳進來,泰和宮裏的掌事宮女領著兩個小宮女出來接衣裳,眼看她們一轉身就要發現躲在窗下的兩兄弟,兩兄弟一慌,四下找躲藏的地方,只有平日裏供太監宮女們進出泰和宮的小角門開著,遂提著袍角就閃進門內,不想這一道門與裏間只隔著一道輕紗鋪就的屏風。兄弟倆縮在屏風後面,一心等著姨姨出來的時候嚇她一跳。

“哎喲,這屋裏怎麽這麽大酒味兒,難不成酒壇子烈了?”明心一腳踏進來,屋裏濃烈的酒氣熏得她直皺眉,提著扇子邊扇著邊往進間走,“皇上姐夫,皇上姐夫?這趙公公也不叫人過來開開窗透氣,人都哪裏去了?”

“明心,你來了,過來,到三哥這裏來。”醉熏熏的聲音突然從幽暗的暖閣裏傳出來,嚇了明心一跳,轉身繞過屋子正中的大書案走到暖閣時才發現原來她要找的人在這裏,星眸半合,頷間青根初冒。

“皇上姐夫,你怎麽喝這麽多酒?這屋子裏的人呢?”

明心伸手倒了一杯水遞給半躺在暖榻上的皇上餵他喝下,又將四散倒在榻上的酒瓶收走,不解的看著眼前的人,醉得如此人事不知,實在不像往日裏那個清逸如風的皇上。

宇文明琪拍拍身邊的位置,道:“明心,坐。這裏沒有外人,你就不用叫什麽姐夫了,叫三哥就好。”

明心順從的坐到他身邊,抄過一個軟枕墊在明琪的身後才道:“三哥,你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嗎,怎麽喝這麽多的酒?”邊說著,邊還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酒瓶,酒瓶清脆作響,滾到門邊被門檻所阻才停下來。

宇文明琪沒有說話,只定定的望著門檐上繁覆的鏤花,眼神空遠,似是看到那遙不可及的地方。

“三哥,這畫像上是誰?看上去好美耶!”見三哥只看著門檐不理她,明心眼神四下裏一掃,發現三哥手旁有一幅卷軸,展開看時才知道原來是一幅女子的畫像,像中人清塵絕逸,唇角含笑,似一朵出汙不染的水蓮花,又似晨間初放的白蘭,讓人一見之下再轉不開視線。

宇文明琪接過畫像,手指輕輕的撫過畫中人的臉龐,思念、憂傷的情緒絲絲傾洩,就連坐在他身邊的明心也深受感染,像是要隨之陷於其中。

“她就是雲妍。”

“雲妍?”明心心下非常奇怪,三哥的後宮裏人並不多,來了有大半年了,這宮裏大大小小的主子明心差不多都認識了,沒聽說有這麽一號人啊,難道是……

沒有等明心猜測,宇文明琪已緩緩講下去,將他與長孫雲妍的相遇相知,相攜相戀的始末都一一跟明心述說,講到後來她寧死不肯跟他回宮,只留下一句‘既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飄然遠去,宇文明琪嘴裏不停的喃喃:“面對情關,她竟比我還瀟灑……”

手中吃痛,眼前泣不成聲的人,印象中堅實如磐的三哥,竟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如此脆弱,抓著自己的手不停的問著:“當年父皇也是因為這個位子而不能與心愛的人相守,明心,明心,你告訴我,三哥接下這個位子,是不是錯了?”

明心心下大震,這個三哥口中的長孫雲妍,那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才情、美貌、智慧、心性高潔,她愛三哥,愛得可以放棄一切,愛得舍生忘死,可是,她卻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跟三哥進宮,寧願帶著對三哥的愛去嫁給一個平凡的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這個人,跟深愛父親卻遠走他鄉的母親何其相像,都是眼裏不揉沙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記得小時候問母親,為什麽有皇宮不住寧願這樣漂泊?母親憂傷的將幼小的自己抱著懷裏,道:“心兒,雖然我們住的不是漂亮的房子,但我們心裏滿滿的全是愛,只要心裏有愛我們就不苦,可若是住在皇宮,就只有空空的心,最後連自己都丟掉,你明白嗎?”

024 情愫早生 花落誰家誰憐其身

彼時的明心之所以會來到皇宮,也是為了躲開一份逃不開又忘不了的愛情,面對如此哀慟失守的愛情除了唏噓,還有同病相憐的苦楚。明心默然,除了抱頭相依彼此汲取點滴的溫暖以慰傷痛,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多餘。

躲在屏風後的兩兄弟早已聽得呆傻,楞楞的靠著人柱子上,還是思聿率先回過神來推醒猶在楞神的兄長,兩人提著袍角飛快的竄出門,一路上撞倒了兩拔人,直跑到禦花園才停下來不停的喘著粗氣。

方才聽到的那個秘密在兩人心裏像是驚雷片片炸開,炸得兩人懵然不知所措,惶恐中又夾雜著絲絲興奮,這種心情很覆雜,兩人對望一眼,因年歲相差了近十歲,兩兄弟平日裏也算不得很親近,終是沒有多做討論,各自懷著覆雜的心情離開。

……

太後聽著面色慘白,抓著椅背的手不停的顫抖,寬大的雲袖也遮不住袖子裏暴起的青筋盤錯,原來,那個女人在這宮裏早不是秘密,自己才是那個傻子,傻傻的為了護得他百年英明而忍氣吞聲,宇文明心,你好樣的!

面前這個人,他是自己嫡嫡親的兒子呀,為了助他登上大位,自己放棄了多少,犧牲了多少,甚至連清高孤傲全都丟開,委身討好那人,一步步的將他扶到現在的位置。可是,就是這個嫡嫡親的兒子,今日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威脅自己,這個女人還是自己恨了那麽久的那個女人的女兒,真是荒唐!

努力的壓下自己波濤洶湧的憤怒,太後冷冷的問道:“畫像哀家已毀,你又是如何能拿到的?”

皇上晦澀的望了一眼當年即放在那個位置的屏風,緩緩的道:“幾日後,朕尋了個畫師進宮,趁著父皇早朝時偷偷潛進泰和宮將畫像取出,臨摹的畫像跟父皇那副一模一樣,除了用紙較新,恐怕連父皇都未必能分得出來哪一副才是原作。至於思聿,他跟著朕的身後吊了幾日,為了封住他的嘴,故他也得了一副一樣的。”

“是以,你們早就哀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不會放過那長孫雲妍的女兒,才想出此聲東擊西的法子,將哀家支去西山,你們在京城只手遮天,做下此等瞞天過海的禍事,皇帝,你告訴哀家,這一場戲裏,有多少是你的主意?”太後盯著皇帝,恨恨的問道。

皇帝無力的搖搖頭,低聲道:“母後,若是朕早就知道思聿要娶的是她,朕怎會降旨賜婚?思聿他是明明知道朕若是見過她就決不會賜婚,才會與姑姑相謀,先是讓母後離宮,然後用南軍兵符誘朕同意賜婚,母後,你相信朕,若是朕早就知道是她,就不會有今日這番痛苦。”一拳擊下,金絲楠木的桌子木屑紛飛。

太後面色稍霽,隨即又變得陰沈,心中不停的計較著此事如何處理最是恰當,隔了好一會兒,再三權衡之下方才道:“哀家知你心中不甘,可事已至此,便是哀家依了你不去動她,你與她已是再無可能,哀家希望你仔細想清楚,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做是否值得?”

提腳出門,頓了頓,又道:“若無意外,隴西已得到消息,你姑姑明日就會進京,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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