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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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距離那天的驚心動魄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但這三天卻像是一個世紀般漫長。
不二看著一邊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什麽東西的越前龍馬,不覆一開始在機場,怎麽被人拖暴躁的掙紮的樣子，也不覆第二天亂砸東西大喊大叫宣洩怒氣。因為三天沒有進食,他沒有多少體力鬧騰,就連一開始因為不可置疑悲傷和怒氣所遮掩的眸子也漸漸歸於平淡和麻木。
不論他怎麽勸說,他也不肯吃點東西，就算他再怎麽和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小曦還活著,他也沒有理過他一下。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看了看倚在沙發上的越前,不二嘆了口氣撥通了越前南次郎的電話。這家夥看來還只能叫他來了。
掛下電話,看眼依舊了無生氣的龍馬，不二微眨了下眼走出了房間。
他怎麽可能不傷心不絕望呢,看著那架飛機在眼前爆炸,什麽都來不及想，只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是爆炸帶來的熱氣和被波及的傷口都在告訴他，這一切就在眼前發生了。
看到這麽震撼的場景，最在意最愛的人可能就這麽消失不見的恐慌感滿滿的壓迫了不二，索性越前龍馬的大吵大鬧，還有加賀家留下來的爛攤子都還需要他。勉強支撐自己的看著越前龍馬不讓他做傻事，一邊又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可是，即便他怕越前做傻事，他自己又何嘗不想這樣做呢。
他的小曦，不管生死，他只想和她在一起的小曦。
隨著這三天慢慢的冷靜下來，一些想不到的細節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加賀忙著對付跡部的同時，小曦那偶爾流露出來的不確定和迷茫是為了什麽？出事前幾天，她偶爾躲避開他的眼神，故作嚴肅的聊著計劃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太自然。
不管是不是真的這樣，還是他自我安慰，越想越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這麽簡單的不二也開始不再絕望起來。他漸漸開始相信，可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呢？
不是他的假象，也不是他的期盼，如果，小曦真的沒有死呢？畢竟，誰也沒有清眼看著她走上那家飛機，誰也沒有看到爆炸後，哪怕屬於她的一點點東西。
靠著這樣的想法，勉強度過了三天的不二，默默的派人調查了起來。他知道如果小曦背著他計劃什麽，或者想要隱藏她的行動，他可能還真的一時半會沒有辦法。
“這個小子我就先帶回去了。”拍了拍不二的肩膀，越前南次郎覆雜的說道。
沒想到青少年這麽接受不了打擊，要死要活也就算了，現在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又是怎麽回事。
他本來秉持著讓青少年自己成長的想法一直在鍛煉他，即便是少女，也是他希望青少年自己能走出的一關。
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是他的本事，而那個厲害的少女如果他自己掌控不了，也是他不足以被人接受。
他的兒子，真的是還差的遠呢。
至少和眼前這個少年比起來，差距就已經很明顯了。越前南次郎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救下少年，不覆當年的青澀，不現在應該說他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看著對面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人，此刻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堅定和強大。嘛嘛，就算他是少女，不管選不選對面的不二少年，也不會選他這個沒用的兒子了。
讓人抗這他還在微弱放抗的兒子帶出了加賀宅，拍了拍不二周助的肩膀，似乎也是在看好這個自己看著他迅速成長的少年。
“呀，少年，不管少女活沒活著，至少這個時候，如果我是她的話，一定會去解決那個大麻煩的。”吊兒郎當的揮了揮手轉身走了出去，這可是帥氣的他給予喜愛的少年一點愛的忠告呢，可不要太感謝他拉。
不二看著越前南次郎瀟灑的揮揮手走出了大門，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神也變的深沈起來。以他對越前南次郎的了解，他說的話基本上都是很有用意的。
那麽，他在這個時候這樣說，又是有什麽原因呢。
仔細想了想似乎抓到點什麽頭緒的不二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做，所幸明面上的意思他還是他聽懂了，立馬安排人監視起了跡部家裏裏外外。
順帶，他應該去跡部家看一下了。
是會一會跡部烈清這個老狐貍，順帶也讓他看一下，跡部景吾對小曦，到底有深情呢？
****
此時，跡部家的書房裏卻沒有加賀家的混亂，反而意外的平和。
跡部烈清品著茶，慢慢的摩擦這手裏的棋子。
商場就和下棋一樣，有些人用的好，爛棋也會變好棋。而有些好棋可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必要的時候，需要有魄力舍棄，就算有時候連下棋的人，也要一同參與進去，最後也變成被舍棄的一顆，也是在所不惜的。
和加賀的這一盤對弈，他們彼此都只是互相試探，舍棄不重要的棋子。在這方面，活了這麽久的跡部烈清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姑娘，能和他走到現在。
笑這泯了口嘴邊的茶，看著對面淡然看著他，默然不語的傳說中墜機身亡的加賀集團唯一的掌權人，加賀影之。
“加賀小姐既然還活著，不把這個消息公布，反而來找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怕加賀集團毀於一旦麽。”
加賀家在加賀影之出事之前，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加上他的打壓和對面那人對他的試探，可以說，加賀家的混亂就差最後一擊。
而給了他一擊的機會的人，也正是對面的這個少女。
加賀影之死亡的消息，這麽多人都看見的事，不論是真是假，跡部家都可以參一腳。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麽，至少他早早的在這三天出了手，收了盤。
就算現在加賀影之沒有死的出現，加賀家也再無力力挽狂瀾了。
“跡部老先生客氣了，加賀家出事，跡部家卻還獨善其身，這樣會讓我很不開心呢。”少女的手指慢慢的摩擦著手邊的杯沿，漫不經心的說道。
此刻坐在對面，一副閑適淡然的人，赫然是三天前親手制造飛機事故的山下曦。
她和跡部烈清之間的對弈和爭鬥，會隨著時間的越長而延長戰鬥，順帶，跡部景吾也會成為他們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她早就膩煩了這些，慢慢設計等人入套或者自己入套的戲碼。所以不論是假裝加賀家不敵的假象，還是制造意外身亡的事故，都是她在加快所有對壘的進度。
是，加賀家是被她拖的沒有回天的能力了，這麽做，本來加賀家就是她打算放棄的棄子，順帶，拖著跡部家。損失一個加賀，賠上整個跡部，她也不是很虧。
她啊，已經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耐心看著別人惺惺作態的嘴臉了。
“丫頭，你是景吾未婚妻這個身份雖然人人都知道，但畢竟這還不是事實。景吾這孩子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他是怎樣的想法我實在太了解了。”
“雖然不介意跡部家有個能幹的女主人，可惜啊，可惜景吾對你用情太深，而你又太過能幹。老頭子有生之年，也不會給跡部家留下哪怕一丁點的禍患。”
放下杯子，跡部烈清目光灼灼的說道。現在他和眼前少女的關系，早就再明顯不過，什麽話還不如攤開來說。現在他們都在下最後一顆棋子而已。
“聽說跡部這幾天很消沈，他應該不會願意聽到您說的這些吧。”難得的勾起嘴角一笑。
“跡部老先生您這麽大力投入的收購我們加賀，我真的是非常感激您為了跡部事業的崩潰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假裝意外死亡的事故也是她臨時的決定，跡部烈清一直以來和她的戰爭，不管她做了多少準備，跡部烈清的疑心病太過重，始終不會全部投入的大力一擊。
為了這個原因，她也不得不臨時起意。以把加賀作為拋棄的誘餌才引誘出了跡部烈清這頭老狐貍。她算準了他即便不信這個消息，也會因為加賀因此真的名存實亡內亂不堪而大大出手。這也給了她和他同歸於盡的機會。
加賀她本來就不在意，為了快速的結束這場博弈，拉下對面那人如此在意的跡部集團，想想就讓她覺得快意。
看著對面少女推過來的資料，跡部烈清臉上不變，眼角卻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
沈穩的翻了開來看了良久，兩人之間再也沒有說話。直到老人放下資料悠悠的嘆了口氣。
“想不到你從幾年前就開始布置和計劃這對付我們跡部家了。”資料上看起來很嚴重，但是跡部烈清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加賀是沒有能力起死回生了，而跡部集團卻還留著一口氣，東山再起也不無可能。
“你有耐心布置人手，也有魄力，贏我是遲早的事，為什麽？”
誰都清楚他問的是什麽，如果時間再久，他對上她，沒有贏的可能。
不管是跡部企業內部太多高層都是她放過來的人，包括他們失去的海外市場，以及這次他不惜出手反而被折進去的大量資產。
“沒有為什麽，我和你不一樣。”山下看著對面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很多精神的老人。
“這裏，你贏了，不過……”跡部烈清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後突然捂著胸口臉部卻平靜嘴角溢出了鮮血。
山下看著對方的樣子皺了皺眉：“你什麽時候做的？”
“就剛才……咳咳……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這副棋，我也不一定是輸。”老人斷斷續續說著。
門邊突然的被人沖進來的響動打斷了此時對視的兩人，山下回頭看到跡部景吾看著屋內的場景先是看到她的意外，後是看到此時的跡部烈清臉色慌忙的沖到到了老人的面前。
“爺爺！你怎麽了！”焦急的扶起已經支撐不住身體的老人。
山下看到跡部烈清從跡部景吾進門後瞟了眼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他，只是一副憤恨的看著她。看著她捂著胸口不可置信又忌恨的指著她：“你……你竟然……”
此時山下再不了解什麽就不可能了，看著此時已經失去氣息的跡部烈清，以及隨著跡部烈清的表演驚慌懷疑茫然的看過來的跡部景吾，山下就已經了然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的要給跡部烈清鼓鼓掌。這出戲真的是非常精彩，他完全沒有想到跡部烈清可以犧牲計劃狠到這種程度。在這一點上，她還不如他。
仔細想一想，她也算是多少猜測到了點跡部烈清的用意。做人做到這麽不擇手段，她這輩子大概也只會有跡部烈清一人了。
山下看著跡部景吾驚慌的喊人，呼喊跡部烈清的名字，此時他們倒是把她這個可以的‘兇手’給完全拋在了腦後。
勾了勾嘴角，山下暗暗的發出了信號。這出戲真的很精彩，不枉費她特地趕過來現場觀看。不過現在在不走，她就會卷入蓄意謀殺的案件中。
她還沒這麽蠢到自己送上去給跡部烈清布的局玩。
在人看不到角落，山下最後看了眼此時充滿這混亂的跡部大宅。她想，未來的幾年內，日本再也不會有加賀以及跡部稱霸的時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完結了，後面可能會有兩篇番外交代一下後續 或者補全一下。
這文拖的夠久了，，，所以，，，就這樣吧。就讓它完結吧。
番外--跡部景吾
“少爺,少夫人回了本家。”中年管家敲門進來彎□子，輕輕的匯報著。
站在窗口的男子面對著窗外，兩手交握在背後，向身後的管家擺了擺手,“隨她。”
沈默半響,似乎是認真看著窗外景色的樣子,久久之後才再次開口道，“放在她那邊的人，就收回來吧。”
“是。”又恭敬的等了半刻，看著男子沒有其他吩咐就靜靜的退了下去。
想著，少夫人嫁過來的這三年發生的事,如今確實也翻不了什麽浪了。不出意外，放在少夫人身邊的人已經起不了什麽作用了。想著少爺這三年的動作,老管家靜靜關上了門。
誒，雖然說跡部家到現在，也算離曾經輝煌的距離不遠，但是這中間少爺付出的太多了。
此時看著窗外的男人表情沈穩，渾身上下透著嚴謹的一絲不茍，曾經太過華麗的光芒似乎慢慢的收斂，變成了如今的氣勢。
跡部景吾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院子，就這麽五年，可以說跡部家原來的東西他大部分都拿了回來，包括現在這座本宅。
拇指輕輕的撫摸著食指，這是他在五年前養成的習慣。只要在壓抑情緒的時候，他都會做這個小動作。
轉頭看了看身後依舊沒有改變的布置，似乎五年前的那一幕就像在昨天一樣。
那個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太突然，接踵而來讓他沒有時間細細思考也沒有精力去體會自己的情緒。
只記得那天，管家說爺爺在書房等他。他毫無所覺的推門而入，除了一剎那的看到那個已經可能死去的女人的身影時，沒有人知道他那一刻多麽的意外驚訝，和自己都被忽略的淡淡的慶幸。
這來不及整理的情緒，就被當時爺爺的情況給擾亂了。
爺爺的死，而爺爺死的時候的樣子，都讓當時在場的她脫不了關系。
那一天，跡部景吾生命中最後最重要的兩個人都離開了他的世界。
他不可否認，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也有過一刻的懷疑。只是當時的事發生的太迅速，還來不及作出判斷，爺爺的死亡，跡部集團的混亂，她的失蹤。
一件件事，逼迫著他沒有任何心力去仔細推敲，也沒有人脈去調查。
那個時候的日本經濟，快速的變天，曾經稱霸一時的跡部集團雖然沒有徹底死亡，卻也岌岌可危，而加賀集團卻是迅速的宣布破產退出了歷史舞臺。
那段時間，他是怎麽過來的呢。
是一遍遍的沈浸在爺爺的死亡，各種股東的壓力，勢利的縮水，包括不得不抵押財產以換來喘息的機會。
雖然在兩年後，跡部家在他日日夜夜的努力下，總算穩定了下來。只是要達到原來的高度，還差的太遠。
而這個時候，當時日本經濟主控長谷川，卻是最好的踏板。
他不得不承認，他跡部景吾也采取了曾經最不屑的做法。娶了長谷川家的大小姐，慢慢滲入，甚至在他的妻子身邊也放了很多暗線。
直到今天，跡部家再次將要迎接曾經的輝煌。屬於跡部景吾的跡部集團，跡部景吾唯一擁有的跡部集團。
是啊，多麽可笑，他從來沒有這麽清醒的認識到，他這輩子唯一從始至終擁有的只是跡部集團。
也是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麽爺爺從小就和他說，沒有跡部集團的跡部景吾就不是跡部景吾。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任何東西任何人，比跡部集團對景吾來說的更加重要。
他曾經不懂，現在卻，可笑的懂了。
五年來，日日夜夜的噩夢，情緒纏繞著他，到了現在，很多當年沒有想明白的事，現在也都清晰了起來。
握緊了拳頭，爺爺，不得不佩服您的狠心。達到了您的目的，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阻止他把跡部集團推向更高的地方。
而那個女人，呵。可惡的，心機頗深的，惡毒的，讓他狠的牙癢癢，卻也念念不忘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從時候開始走入他的視野的呢，跡部景吾已經不記得了。當時那種喜歡的心情，到底是什麽原因，因為什麽理由他也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那個少女的身影，淡漠的眼神，或者是一開始裝作怯懦的表情，似乎印在他的心裏。
不管有多重的痕跡，都難以抹去。想忘記，卻又時刻洗刷翻新。
不得不自嘲一笑，五年前那個混亂的午後，她離開跡部家的時候，就直接走出了他的人生。
他的爺爺用他的死，阻絕了他和她最後的唯一又渺小的可能。
五年來，也會偶爾想起曾經的點滴，那個女人清晰的模樣。即便現在他有能力去尋找他，他也再也沒有關註或刻意搜集她哪怕那麽一點點消息。
撇開那個女人冷如鐵石的心腸，就他自己，也不可能，再也不能心平氣和的面對她了。他對她的情緒實在太過覆雜。
如果是曾經的跡部景吾，想要的東西絕對會拿到自己手上。而現在的跡部景吾，和她之間，卻是永不可跨域的鴻溝。
別的撇開不說，雖然爺爺的死和她無關，但是爺爺也用他的死，讓他和她之間最後的一點可能也斬斷了。
爺爺就是為了讓他徹底放棄她，為了讓他明白只有跡部集團才是最重要的，才用他的死亡給他上了最後一課。
而她呢，那個他怎麽窺探揣摩，甚至想不擇手段搶過來的人，他也從來沒有完全懂過的人，現在在哪裏過的又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其實如果她不想讓他知道的話，即便現在他的勢力再大，他也查不到的。更何況，他們現在，又有什麽關系呢。
五年了，曾經耀眼青蔥過的跡部景吾早已不同了，不論他現在的生活目標是什麽，心裏偶爾的情緒是怎樣，他也不會再想調查或者知道一點點她的消息了。
就讓她也隨著曾經，一起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從今以後，跡部景吾，只會是跡部集團的跡部景吾。
不二推著推車,把選好的食材放進推車內，瞇著眼睛微笑著嘴角,一副躍然幸福的樣子。旁人看來，即便沒有看他此時的表情,也能從他身上散發的氛圍中感覺到輕松愉悅。
放進了一堆蔬菜的不二毫不在意周圍的風景,笑瞇瞇的盤算著今晚的菜色。基本上一推車全部都是某一個人愛吃的食物。
嗯，想到那個雖然依舊冷淡偶爾帶著不耐煩的小曦，卻也在隨著時間的增長,對他的靠近而豎起的壁壘越來越薄弱。想到這邊,不二周助的笑臉就更加的明顯。
推開門,看到那個赤著腳走來走去毫不愛惜自己的身影，無奈中又帶著點寵溺的嘆了嘆氣,走上前去溫柔的擡起對方的腳套上軟軟的鞋子才罷手。
只要對著山下曦就毫無原則的不二，只有在關心小曦的身體時，絕對毫不退讓。
看著淡漠的看了眼他的山下，好似不耐煩的轉身坐到沙發上。不二笑瞇瞇卻帶著幸福的進了廚房。
啊，今天要做小曦喜歡吃的排骨呢。
想到這邊，隨著廚房水流的聲音，不二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還記得五年前，越前南次郎來帶走了越前龍馬後，他就著手開始調查一些蛛絲馬跡，甚至也再跡部家那場浩劫中遠遠的圍觀了。
那天跡部主家很混亂，誰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後來傳出跡部烈清死亡，以及跡部家瀕臨破產的境況。而比跡部家速度更快的是加賀家的消亡。
他從來沒有想到，只是一天的時間。日本仿佛變了天一樣，可以說他一個轉身和疏忽，就再也看不到加賀和跡部集團呼風喚雨的日子。
他記得，他們的計劃明明只是裝作弱勢，似乎不敵的樣子，拉著跡部烈清入這個局。什麽時候，那些裝作的事，都是真的了？
想了想最後一段時間，小曦偶爾的失神以及心不在焉。不二不得不承認，大概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打定好了主意，卻不告訴他們任何一個人。
那麽，她的死，他是不是也可以期望，這也是一個計劃呢？
想到這邊，本來痛的要死的心臟似乎也活了過來的樣子。
他沒有用手上的力量去拯救加賀集團，也沒有繼續打壓毫無反抗能力的跡部了。他只是投入了全部，想要找到她。如果只是他隨意的猜想，他也不會放過任何線索。
就這樣，找了一年。不二看著越前龍馬似乎越來越頹廢，逼得越前南次郎不得不帶著他出國。似乎從那以後斷斷續續的能聽到，影社出了一個更加厲害的新的繼承人。不擇手段，雷厲風行，算無遺策。
不二笑笑，這麽多年，龍馬也終於變成了那般厲害卻又毫無生氣高高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了。
怎麽也找不到她，真的好恨她的狠心，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不二越來越覺得當年的一切都是被計劃好了的每一步。
到了第二年，他看著跡部家漸漸好轉，跡部景吾開始慢慢接近當時日本經濟的龍頭長谷川家。看著那個曾經驕傲的少年似乎從地獄裏重新爬了上來的樣子。
不二冷漠的眼神中也壓抑著濃濃的痛苦。這個狠心的女人，看著當年的幾個人或多或少因為她而變成現在的樣子，她也沒有出現過。
怎麽能這樣呢，輕輕松松的把他拋在一邊，他在她心裏是不是也是如此，一點痕跡也沒有呢。
怎麽可以，他怎麽會同意。天涯海角不二周助都要找到山下曦，就算拉著去地獄他也要緊緊拖著她不放。
日覆一日年覆一年，想著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可能會有的躲避，一點點痕跡也不放過。卻依舊毫無所獲。已經第三年了，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的不二心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是啊，如果她想躲起來不見任何人，他又怎麽可能找到她呢。怎麽會忘記，她到底是隱藏那麽深的女人。
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放棄，他就抽痛的呼吸不過來。他不想，真的不想放手。
似乎這麽執著的想著，找著，也能成為他未來日日夜夜活下去的動力。讓他放棄比生命還重要的執著，他怎麽做的到。
直到他越來越失望，越來越不抱希望，越來越頹廢的時候。卻在一個遙遠的小島傳出了可能的消息。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親自去看一看。直到那個似乎一點也沒有變化的人站在他面前，似乎還和從前一樣，沒心沒肺的勾嘴對著他笑的時候。
已經因為激動和太過覆雜的情緒而不自覺的抖著手的不二再也忍不住的緊緊握著山下的手臂，掌下的肌膚握出淤青也沒有松開。
他還是不敢違背她的意願抱一下她，哪怕他現在激動的想要把面前這個人狠狠的揉進懷裏，確定她是真實的。而太過隱忍的他還是只能緊緊的抓著她是手。
算了，只要這樣就好。他緊緊抓著她，無論天堂地獄，他都緊緊抓著她，這樣就好。
打開煤氣，熟練的坐著料理。想到曾經那麽痛苦的幾年的不二，探出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身影。嘲笑自己一聲膽小鬼，又繼續瞇著眼開心的做著菜。
從那天之後，小曦也沒有介意他把她的手都抓青了，更沒有甩開他。之後雖然什麽也不說，但是也沒有再次消失，或者把肆意侵入黏在她身邊的他趕走。
死皮賴臉的賴在她的身邊，雖然一開始也是各種冷臉，但是這麽久下來，除了不多話偶爾不搭理他之外。不二很肯定，小曦已經慢慢容許他在身邊出現或者待著。
雖然他們依舊沒有什麽親密的關系，甚至偶爾都只是他在說，兩個人像是陌生的朋友一般，但是能為這樣陪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看著她冷漠的表情他也覺得很安心。
似乎現在，小曦也沒有排斥他進入她的房間了呢，這些慢慢變好的現象都讓不二周助越來越有信心。
他依舊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又是怎麽回事。他也不知道小曦的內心世界到底在想什麽。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未來會有怎樣的變化。
看著煮好的食物，認真的擺在了桌上。
“開飯咯，小曦。”牽起沒有反抗的女人，將盛好的飯擺在對方面前，看著她吃著愛吃的食物，雖然沒有表情，卻在一瞬間滿意的瞇了下眼睛的樣子。都讓不二的心瞬間軟化成大大的笑容擺在臉上。
這樣不是挺好，他陪在她身邊，她的身邊只有他。以後總會有一天，小曦會對著他笑，會習慣他的存在，會慢慢的眼裏能夠看到他。一定。
就算一直都只能這樣，也不錯。
因為，以後，山下曦的身邊永遠都會有個不二周助。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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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天的驚心動魄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但這三天卻像是一個世紀般漫長。
不二看著一邊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什麽東西的越前龍馬,不覆一開始在機場,怎麽被人拖暴躁的掙紮的樣子，也不覆第二天亂砸東西大喊大叫宣洩怒氣。因為三天沒有進食,他沒有多少體力鬧騰,就連一開始因為不可置疑悲傷和怒氣所遮掩的眸子也漸漸歸於平淡和麻木。
不論他怎麽勸說,他也不肯吃點東西，就算他再怎麽和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小曦還活著,他也沒有理過他一下。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看了看倚在沙發上的越前,不二嘆了口氣撥通了越前南次郎的電話。這家夥看來還只能叫他來了。
掛下電話,看眼依舊了無生氣的龍馬，不二微眨了下眼走出了房間。
他怎麽可能不傷心不絕望呢,看著那架飛機在眼前爆炸,什麽都來不及想，只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是爆炸帶來的熱氣和被波及的傷口都在告訴他，這一切就在眼前發生了。
看到這麽震撼的場景，最在意最愛的人可能就這麽消失不見的恐慌感滿滿的壓迫了不二，索性越前龍馬的大吵大鬧，還有加賀家留下來的爛攤子都還需要他。勉強支撐自己的看著越前龍馬不讓他做傻事，一邊又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可是，即便他怕越前做傻事，他自己又何嘗不想這樣做呢。
他的小曦，不管生死，他只想和她在一起的小曦。
隨著這三天慢慢的冷靜下來，一些想不到的細節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加賀忙著對付跡部的同時，小曦那偶爾流露出來的不確定和迷茫是為了什麽？出事前幾天，她偶爾躲避開他的眼神，故作嚴肅的聊著計劃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太自然。
不管是不是真的這樣，還是他自我安慰，越想越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這麽簡單的不二也開始不再絕望起來。他漸漸開始相信，可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呢？
不是他的假象，也不是他的期盼，如果，小曦真的沒有死呢？畢竟，誰也沒有清眼看著她走上那家飛機，誰也沒有看到爆炸後，哪怕屬於她的一點點東西。
靠著這樣的想法，勉強度過了三天的不二，默默的派人調查了起來。他知道如果小曦背著他計劃什麽，或者想要隱藏她的行動，他可能還真的一時半會沒有辦法。
“這個小子我就先帶回去了。”拍了拍不二的肩膀，越前南次郎覆雜的說道。
沒想到青少年這麽接受不了打擊，要死要活也就算了，現在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又是怎麽回事。
他本來秉持著讓青少年自己成長的想法一直在鍛煉他，即便是少女，也是他希望青少年自己能走出的一關。
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是他的本事，而那個厲害的少女如果他自己掌控不了，也是他不足以被人接受。
他的兒子，真的是還差的遠呢。
至少和眼前這個少年比起來，差距就已經很明顯了。越前南次郎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救下少年，不覆當年的青澀，不現在應該說他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看著對面比自己兒子大不了幾歲的人，此刻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堅定和強大。嘛嘛，就算他是少女，不管選不選對面的不二少年，也不會選他這個沒用的兒子了。
讓人抗這他還在微弱放抗的兒子帶出了加賀宅，拍了拍不二周助的肩膀，似乎也是在看好這個自己看著他迅速成長的少年。
“呀，少年，不管少女活沒活著，至少這個時候，如果我是她的話，一定會去解決那個大麻煩的。”吊兒郎當的揮了揮手轉身走了出去，這可是帥氣的他給予喜愛的少年一點愛的忠告呢，可不要太感謝他拉。
不二看著越前南次郎瀟灑的揮揮手走出了大門，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神也變的深沈起來。以他對越前南次郎的了解，他說的話基本上都是很有用意的。
那麽，他在這個時候這樣說，又是有什麽原因呢。
仔細想了想似乎抓到點什麽頭緒的不二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做，所幸明面上的意思他還是他聽懂了，立馬安排人監視起了跡部家裏裏外外。
順帶，他應該去跡部家看一下了。
是會一會跡部烈清這個老狐貍，順帶也讓他看一下，跡部景吾對小曦，到底有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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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跡部家的書房裏卻沒有加賀家的混亂，反而意外的平和。
跡部烈清品著茶，慢慢的摩擦這手裏的棋子。
商場就和下棋一樣，有些人用的好，爛棋也會變好棋。而有些好棋可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必要的時候，需要有魄力舍棄，就算有時候連下棋的人，也要一同參與進去，最後也變成被舍棄的一顆，也是在所不惜的。
和加賀的這一盤對弈，他們彼此都只是互相試探，舍棄不重要的棋子。在這方面，活了這麽久的跡部烈清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姑娘，能和他走到現在。
笑這泯了口嘴邊的茶，看著對面淡然看著他，默然不語的傳說中墜機身亡的加賀集團唯一的掌權人，加賀影之。
“加賀小姐既然還活著，不把這個消息公布，反而來找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怕加賀集團毀於一旦麽。”
加賀家在加賀影之出事之前，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加上他的打壓和對面那人對他的試探，可以說，加賀家的混亂就差最後一擊。
而給了他一擊的機會的人，也正是對面的這個少女。
加賀影之死亡的消息，這麽多人都看見的事，不論是真是假，跡部家都可以參一腳。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麽，至少他早早的在這三天出了手，收了盤。
就算現在加賀影之沒有死的出現，加賀家也再無力力挽狂瀾了。
“跡部老先生客氣了，加賀家出事，跡部家卻還獨善其身，這樣會讓我很不開心呢。”少女的手指慢慢的摩擦著手邊的杯沿，漫不經心的說道。
此刻坐在對面，一副閑適淡然的人，赫然是三天前親手制造飛機事故的山下曦。
她和跡部烈清之間的對弈和爭鬥，會隨著時間的越長而延長戰鬥，順帶，跡部景吾也會成為他們之間博弈的犧牲品。
她早就膩煩了這些，慢慢設計等人入套或者自己入套的戲碼。所以不論是假裝加賀家不敵的假象，還是制造意外身亡的事故，都是她在加快所有對壘的進度。
是，加賀家是被她拖的沒有回天的能力了，這麽做，本來加賀家就是她打算放棄的棄子，順帶，拖著跡部家。損失一個加賀，賠上整個跡部，她也不是很虧。
她啊，已經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耐心看著別人惺惺作態的嘴臉了。
“丫頭，你是景吾未婚妻這個身份雖然人人都知道，但畢竟這還不是事實。景吾這孩子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他是怎樣的想法我實在太了解了。”
“雖然不介意跡部家有個能幹的女主人，可惜啊，可惜景吾對你用情太深，而你又太過能幹。老頭子有生之年，也不會給跡部家留下哪怕一丁點的禍患。”
放下杯子，跡部烈清目光灼灼的說道。現在他和眼前少女的關系，早就再明顯不過，什麽話還不如攤開來說。現在他們都在下最後一顆棋子而已。
“聽說跡部這幾天很消沈，他應該不會願意聽到您說的這些吧。”難得的勾起嘴角一笑。
“跡部老先生您這麽大力投入的收購我們加賀，我真的是非常感激您為了跡部事業的崩潰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假裝意外死亡的事故也是她臨時的決定，跡部烈清一直以來和她的戰爭，不管她做了多少準備，跡部烈清的疑心病太過重，始終不會全部投入的大力一擊。
為了這個原因，她也不得不臨時起意。以把加賀作為拋棄的誘餌才引誘出了跡部烈清這頭老狐貍。她算準了他即便不信這個消息，也會因為加賀因此真的名存實亡內亂不堪而大大出手。這也給了她和他同歸於盡的機會。
加賀她本來就不在意，為了快速的結束這場博弈，拉下對面那人如此在意的跡部集團，想想就讓她覺得快意。
看著對面少女推過來的資料，跡部烈清臉上不變，眼角卻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
沈穩的翻了開來看了良久，兩人之間再也沒有說話。直到老人放下資料悠悠的嘆了口氣。
“想不到你從幾年前就開始布置和計劃這對付我們跡部家了。”資料上看起來很嚴重，但是跡部烈清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加賀是沒有能力起死回生了，而跡部集團卻還留著一口氣，東山再起也不無可能。
“你有耐心布置人手，也有魄力，贏我是遲早的事，為什麽？”
誰都清楚他問的是什麽，如果時間再久，他對上她，沒有贏的可能。
不管是跡部企業內部太多高層都是她放過來的人，包括他們失去的海外市場，以及這次他不惜出手反而被折進去的大量資產。
“沒有為什麽，我和你不一樣。”山下看著對面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很多精神的老人。
“這裏，你贏了，不過……”跡部烈清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後突然捂著胸口臉部卻平靜嘴角溢出了鮮血。
山下看著對方的樣子皺了皺眉：“你什麽時候做的？”
“就剛才……咳咳……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這副棋，我也不一定是輸。”老人斷斷續續說著。
門邊突然的被人沖進來的響動打斷了此時對視的兩人，山下回頭看到跡部景吾看著屋內的場景先是看到她的意外，後是看到此時的跡部烈清臉色慌忙的沖到到了老人的面前。
“爺爺！你怎麽了！”焦急的扶起已經支撐不住身體的老人。
山下看到跡部烈清從跡部景吾進門後瞟了眼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他，只是一副憤恨的看著她。看著她捂著胸口不可置信又忌恨的指著她：“你……你竟然……”
此時山下再不了解什麽就不可能了，看著此時已經失去氣息的跡部烈清，以及隨著跡部烈清的表演驚慌懷疑茫然的看過來的跡部景吾，山下就已經了然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的要給跡部烈清鼓鼓掌。這出戲真的是非常精彩，他完全沒有想到跡部烈清可以犧牲計劃狠到這種程度。在這一點上，她還不如他。
仔細想一想，她也算是多少猜測到了點跡部烈清的用意。做人做到這麽不擇手段，她這輩子大概也只會有跡部烈清一人了。
山下看著跡部景吾驚慌的喊人，呼喊跡部烈清的名字，此時他們倒是把她這個可以的‘兇手’給完全拋在了腦後。
勾了勾嘴角，山下暗暗的發出了信號。這出戲真的很精彩，不枉費她特地趕過來現場觀看。不過現在在不走，她就會卷入蓄意謀殺的案件中。
她還沒這麽蠢到自己送上去給跡部烈清布的局玩。
在人看不到角落，山下最後看了眼此時充滿這混亂的跡部大宅。她想，未來的幾年內，日本再也不會有加賀以及跡部稱霸的時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算是完結了，後面可能會有兩篇番外交代一下後續 或者補全一下。
這文拖的夠久了，，，所以，，，就這樣吧。就讓它完結吧。
番外--跡部景吾
“少爺,少夫人回了本家。”中年管家敲門進來彎□子，輕輕的匯報著。
站在窗口的男子面對著窗外，兩手交握在背後，向身後的管家擺了擺手,“隨她。”
沈默半響,似乎是認真看著窗外景色的樣子,久久之後才再次開口道，“放在她那邊的人，就收回來吧。”
“是。”又恭敬的等了半刻，看著男子沒有其他吩咐就靜靜的退了下去。
想著，少夫人嫁過來的這三年發生的事,如今確實也翻不了什麽浪了。不出意外，放在少夫人身邊的人已經起不了什麽作用了。想著少爺這三年的動作,老管家靜靜關上了門。
誒，雖然說跡部家到現在，也算離曾經輝煌的距離不遠，但是這中間少爺付出的太多了。
此時看著窗外的男人表情沈穩，渾身上下透著嚴謹的一絲不茍，曾經太過華麗的光芒似乎慢慢的收斂，變成了如今的氣勢。
跡部景吾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院子，就這麽五年，可以說跡部家原來的東西他大部分都拿了回來，包括現在這座本宅。
拇指輕輕的撫摸著食指，這是他在五年前養成的習慣。只要在壓抑情緒的時候，他都會做這個小動作。
轉頭看了看身後依舊沒有改變的布置，似乎五年前的那一幕就像在昨天一樣。
那個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太突然，接踵而來讓他沒有時間細細思考也沒有精力去體會自己的情緒。
只記得那天，管家說爺爺在書房等他。他毫無所覺的推門而入，除了一剎那的看到那個已經可能死去的女人的身影時，沒有人知道他那一刻多麽的意外驚訝，和自己都被忽略的淡淡的慶幸。
這來不及整理的情緒，就被當時爺爺的情況給擾亂了。
爺爺的死，而爺爺死的時候的樣子，都讓當時在場的她脫不了關系。
那一天，跡部景吾生命中最後最重要的兩個人都離開了他的世界。
他不可否認，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也有過一刻的懷疑。只是當時的事發生的太迅速，還來不及作出判斷，爺爺的死亡，跡部集團的混亂，她的失蹤。
一件件事，逼迫著他沒有任何心力去仔細推敲，也沒有人脈去調查。
那個時候的日本經濟，快速的變天，曾經稱霸一時的跡部集團雖然沒有徹底死亡，卻也岌岌可危，而加賀集團卻是迅速的宣布破產退出了歷史舞臺。
那段時間，他是怎麽過來的呢。
是一遍遍的沈浸在爺爺的死亡，各種股東的壓力，勢利的縮水，包括不得不抵押財產以換來喘息的機會。
雖然在兩年後，跡部家在他日日夜夜的努力下，總算穩定了下來。只是要達到原來的高度，還差的太遠。
而這個時候，當時日本經濟主控長谷川，卻是最好的踏板。
他不得不承認，他跡部景吾也采取了曾經最不屑的做法。娶了長谷川家的大小姐，慢慢滲入，甚至在他的妻子身邊也放了很多暗線。
直到今天，跡部家再次將要迎接曾經的輝煌。屬於跡部景吾的跡部集團，跡部景吾唯一擁有的跡部集團。
是啊，多麽可笑，他從來沒有這麽清醒的認識到，他這輩子唯一從始至終擁有的只是跡部集團。
也是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麽爺爺從小就和他說，沒有跡部集團的跡部景吾就不是跡部景吾。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任何東西任何人，比跡部集團對景吾來說的更加重要。
他曾經不懂，現在卻，可笑的懂了。
五年來，日日夜夜的噩夢，情緒纏繞著他，到了現在，很多當年沒有想明白的事，現在也都清晰了起來。
握緊了拳頭，爺爺，不得不佩服您的狠心。達到了您的目的，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阻止他把跡部集團推向更高的地方。
而那個女人，呵。可惡的，心機頗深的，惡毒的，讓他狠的牙癢癢，卻也念念不忘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從時候開始走入他的視野的呢，跡部景吾已經不記得了。當時那種喜歡的心情，到底是什麽原因，因為什麽理由他也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那個少女的身影，淡漠的眼神，或者是一開始裝作怯懦的表情，似乎印在他的心裏。
不管有多重的痕跡，都難以抹去。想忘記，卻又時刻洗刷翻新。
不得不自嘲一笑，五年前那個混亂的午後，她離開跡部家的時候，就直接走出了他的人生。
他的爺爺用他的死，阻絕了他和她最後的唯一又渺小的可能。
五年來，也會偶爾想起曾經的點滴，那個女人清晰的模樣。即便現在他有能力去尋找他，他也再也沒有關註或刻意搜集她哪怕那麽一點點消息。
撇開那個女人冷如鐵石的心腸，就他自己，也不可能，再也不能心平氣和的面對她了。他對她的情緒實在太過覆雜。
如果是曾經的跡部景吾，想要的東西絕對會拿到自己手上。而現在的跡部景吾，和她之間，卻是永不可跨域的鴻溝。
別的撇開不說，雖然爺爺的死和她無關，但是爺爺也用他的死，讓他和她之間最後的一點可能也斬斷了。
爺爺就是為了讓他徹底放棄她，為了讓他明白只有跡部集團才是最重要的，才用他的死亡給他上了最後一課。
而她呢，那個他怎麽窺探揣摩，甚至想不擇手段搶過來的人，他也從來沒有完全懂過的人，現在在哪裏過的又是一副怎樣的景象。
其實如果她不想讓他知道的話，即便現在他的勢力再大，他也查不到的。更何況，他們現在，又有什麽關系呢。
五年了，曾經耀眼青蔥過的跡部景吾早已不同了，不論他現在的生活目標是什麽，心裏偶爾的情緒是怎樣，他也不會再想調查或者知道一點點她的消息了。
就讓她也隨著曾經，一起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從今以後，跡部景吾，只會是跡部集團的跡部景吾。
不二推著推車,把選好的食材放進推車內，瞇著眼睛微笑著嘴角,一副躍然幸福的樣子。旁人看來，即便沒有看他此時的表情,也能從他身上散發的氛圍中感覺到輕松愉悅。
放進了一堆蔬菜的不二毫不在意周圍的風景,笑瞇瞇的盤算著今晚的菜色。基本上一推車全部都是某一個人愛吃的食物。
嗯，想到那個雖然依舊冷淡偶爾帶著不耐煩的小曦，卻也在隨著時間的增長,對他的靠近而豎起的壁壘越來越薄弱。想到這邊,不二周助的笑臉就更加的明顯。
推開門,看到那個赤著腳走來走去毫不愛惜自己的身影，無奈中又帶著點寵溺的嘆了嘆氣,走上前去溫柔的擡起對方的腳套上軟軟的鞋子才罷手。
只要對著山下曦就毫無原則的不二，只有在關心小曦的身體時，絕對毫不退讓。
看著淡漠的看了眼他的山下，好似不耐煩的轉身坐到沙發上。不二笑瞇瞇卻帶著幸福的進了廚房。
啊，今天要做小曦喜歡吃的排骨呢。
想到這邊，隨著廚房水流的聲音，不二的思緒也漸漸飄遠。
還記得五年前，越前南次郎來帶走了越前龍馬後，他就著手開始調查一些蛛絲馬跡，甚至也再跡部家那場浩劫中遠遠的圍觀了。
那天跡部主家很混亂，誰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後來傳出跡部烈清死亡，以及跡部家瀕臨破產的境況。而比跡部家速度更快的是加賀家的消亡。
他從來沒有想到，只是一天的時間。日本仿佛變了天一樣，可以說他一個轉身和疏忽，就再也看不到加賀和跡部集團呼風喚雨的日子。
他記得，他們的計劃明明只是裝作弱勢，似乎不敵的樣子，拉著跡部烈清入這個局。什麽時候，那些裝作的事，都是真的了？
想了想最後一段時間，小曦偶爾的失神以及心不在焉。不二不得不承認，大概從一開始，她就已經打定好了主意，卻不告訴他們任何一個人。
那麽，她的死，他是不是也可以期望，這也是一個計劃呢？
想到這邊，本來痛的要死的心臟似乎也活了過來的樣子。
他沒有用手上的力量去拯救加賀集團，也沒有繼續打壓毫無反抗能力的跡部了。他只是投入了全部，想要找到她。如果只是他隨意的猜想，他也不會放過任何線索。
就這樣，找了一年。不二看著越前龍馬似乎越來越頹廢，逼得越前南次郎不得不帶著他出國。似乎從那以後斷斷續續的能聽到，影社出了一個更加厲害的新的繼承人。不擇手段，雷厲風行，算無遺策。
不二笑笑，這麽多年，龍馬也終於變成了那般厲害卻又毫無生氣高高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了。
怎麽也找不到她，真的好恨她的狠心，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不二越來越覺得當年的一切都是被計劃好了的每一步。
到了第二年，他看著跡部家漸漸好轉，跡部景吾開始慢慢接近當時日本經濟的龍頭長谷川家。看著那個曾經驕傲的少年似乎從地獄裏重新爬了上來的樣子。
不二冷漠的眼神中也壓抑著濃濃的痛苦。這個狠心的女人，看著當年的幾個人或多或少因為她而變成現在的樣子，她也沒有出現過。
怎麽能這樣呢，輕輕松松的把他拋在一邊，他在她心裏是不是也是如此，一點痕跡也沒有呢。
怎麽可以，他怎麽會同意。天涯海角不二周助都要找到山下曦，就算拉著去地獄他也要緊緊拖著她不放。
日覆一日年覆一年，想著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可能會有的躲避，一點點痕跡也不放過。卻依舊毫無所獲。已經第三年了，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的不二心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是啊，如果她想躲起來不見任何人，他又怎麽可能找到她呢。怎麽會忘記，她到底是隱藏那麽深的女人。
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放棄，他就抽痛的呼吸不過來。他不想，真的不想放手。
似乎這麽執著的想著，找著，也能成為他未來日日夜夜活下去的動力。讓他放棄比生命還重要的執著，他怎麽做的到。
直到他越來越失望，越來越不抱希望，越來越頹廢的時候。卻在一個遙遠的小島傳出了可能的消息。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親自去看一看。直到那個似乎一點也沒有變化的人站在他面前，似乎還和從前一樣，沒心沒肺的勾嘴對著他笑的時候。
已經因為激動和太過覆雜的情緒而不自覺的抖著手的不二再也忍不住的緊緊握著山下的手臂，掌下的肌膚握出淤青也沒有松開。
他還是不敢違背她的意願抱一下她，哪怕他現在激動的想要把面前這個人狠狠的揉進懷裏，確定她是真實的。而太過隱忍的他還是只能緊緊的抓著她是手。
算了，只要這樣就好。他緊緊抓著她，無論天堂地獄，他都緊緊抓著她，這樣就好。
打開煤氣，熟練的坐著料理。想到曾經那麽痛苦的幾年的不二，探出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身影。嘲笑自己一聲膽小鬼，又繼續瞇著眼開心的做著菜。
從那天之後，小曦也沒有介意他把她的手都抓青了，更沒有甩開他。之後雖然什麽也不說，但是也沒有再次消失，或者把肆意侵入黏在她身邊的他趕走。
死皮賴臉的賴在她的身邊，雖然一開始也是各種冷臉，但是這麽久下來，除了不多話偶爾不搭理他之外。不二很肯定，小曦已經慢慢容許他在身邊出現或者待著。
雖然他們依舊沒有什麽親密的關系，甚至偶爾都只是他在說，兩個人像是陌生的朋友一般，但是能為這樣陪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看著她冷漠的表情他也覺得很安心。
似乎現在，小曦也沒有排斥他進入她的房間了呢，這些慢慢變好的現象都讓不二周助越來越有信心。
他依舊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又是怎麽回事。他也不知道小曦的內心世界到底在想什麽。他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未來會有怎樣的變化。
看著煮好的食物，認真的擺在了桌上。
“開飯咯，小曦。”牽起沒有反抗的女人，將盛好的飯擺在對方面前，看著她吃著愛吃的食物，雖然沒有表情，卻在一瞬間滿意的瞇了下眼睛的樣子。都讓不二的心瞬間軟化成大大的笑容擺在臉上。
這樣不是挺好，他陪在她身邊，她的身邊只有他。以後總會有一天，小曦會對著他笑，會習慣他的存在，會慢慢的眼裏能夠看到他。一定。
就算一直都只能這樣，也不錯。
因為，以後，山下曦的身邊永遠都會有個不二周助。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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