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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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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過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溫清餘的動向。

五千米並不斷, 饒是他也會覺得有些疲累,在最後一次經過溫清餘之前站著的位置、卻並沒有看到人的時候,他是真的感覺自己心率都又飆高了一點。

跟在他身後的第三敏銳的發現了他的失誤, 心中一喜,正要奮起直追的時候,祈過已經憑借優秀的視力看到了已經站在終點的,他的太傅。

然後別說現在的第三了, 當前的第一都被他一個激動超過去了。

最後一圈的競爭,沒有誰不想搶下這個第一, 哪怕只是預賽中的小組賽。

每個班級都派出了自己班最活躍的氣氛組去給跑步的加油鼓勁,但被超越過去的第二第三卻發現自己好像無論怎麽加速,都無法超越前面那個人影。

不能夠吧!

這不是個大老板嗎!怎麽會有大老板跑五千跑第一的啊!

大老板也不想, 但大老板孔雀開屏的對象擱終點那站著呢,大老板就算是拼了老命也得跑下這個第一。

他跑下來了。

最後沖刺的時候祈過也累得開始猛喘氣,沖過終點也沒有停下, 順著慣性多跑了幾步就直接撲進了溫清餘懷裏,壓著人往旁邊挪了幾步, 直接靠在了體育場邊的墻上。

“太累了。”他整個人壓在溫清餘身上,毫不顧忌的把腦袋蹭了過去,緊貼著溫清餘頸側露出的一段帶著涼意的皮膚。“別動,讓我緩緩。”

溫清餘沒說話。

他手裏還拿著之前祈過扔過來的校服,正好把校服團成一團當成抹布, 一下下揉著祈過的腦袋,給他擦著身上的汗。

悶熱的鼻息撲在耳尖和脖子上,這讓他感覺有些無所適從, 可身前是祈過, 身後是墻, 這讓他連躲,都不知道該躲到哪裏去。

甚至他剛動了動,就被祈過扣著腰際拉了回去,然後被抱得更緊了。

“乖一點。”祈過的嘴唇壓在他的脖子上,好像可以隔著皮膚感受到一跳一跳的血管。“再緩一會兒,累。”

“... ...還有水,要喝嗎?”

“知道累還這麽拼... ...多大的人了和體育生比?”溫清餘又推了推他,這次推動了。

祈過笑著直起身子,拉起他的手沿著跑道外圍慢慢的走。

“那得拼啊。”祈過臉上還有著沒有散去的紅意,喘息也比往日重些,拎走溫清餘懷裏的校服搭在肩膀上。意有所指:“你和祈安安都看著呢。”

這話說的有些暧昧,卻也含蓄。讓溫清餘想下手糾錯都沒有辦法糾。

他總是這樣,之前那次暗示也是,明明彼此心照不宣,可就是讓人沒法下手拒絕。

拒絕的太正式,好像小題大做。拒絕的輕了,又像是在調情了。

“我表現的不好嗎?”祈過還不放過他,壓低了身子湊過去追問,一雙鳳眼刻意向下壓,討賞的意圖格外明顯。

溫清餘有點受不了他這樣。

祈無咎也有這個毛病,從小用到大的,每次得了點什麽進步就要巴巴地跑到他跟前,也不說話,就這樣耷拉著眼睛看著他,一旦得不到想要的回應,轉身就會開始悶聲作大禍。

但溫清餘基本不會給他作禍的機會。

他也是習慣了,這一會兒腦子又本來就被祈過擾的不太好使,直接伸手把校服領子拉到最高,臉側到旁邊,敷衍:“好,特別好,為師非常滿意。”

他臉側過去的角度太大,沒有看見在他身後,祈過的眼睛突然亮了亮。

祈過的長跑是今天田賽的最後一項,他們剛回去歇了一小會兒,導演就開始組織他們有序退場。

祈安安還沈浸在祈過跑了第一的興奮之中,嗓子都有點喊啞了還興奮的身前身後的亂竄。

最後還是溫清餘牽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去碰祈過搬運的兩個凳子。

他本來想和祈過一人一個的,但剛開完屏的孔雀硬是說要十全十美,壓根不讓他沾手一下。

也只能這樣回了班級。

運動會的氛圍太熱烈,溫清餘回到教室才發現他竟然忘記帶走了那袋餅幹,好在還不算晚,他看了看外面還沒有散場的運動會,立刻把家庭裝薯片放到窗臺上,拆開餅幹拿了一塊放進嘴裏。

有點粘牙。

但確實還不錯,他拿的是祈過推薦的橙子味,但並不像一些果味食品一樣有股塑料的添加劑味,而是淡淡的橙子香,更多的則是純正的甜味。

雖然我不算橙子,但我的確好吃,又便宜。

他正就著外面的畫面塞餅幹,肩膀突然被人戳了戳,一回身,正好被祈過叼走了手裏他剛咬過的半塊餅幹。

“祈無... ...祈過!”溫清餘嘴裏那半塊餅幹差點直接噎進嗓子眼,一時間氣的眼睛都瞪圓了,擡手就捶了祈過肩膀一下。“你,講不講禮貌的!”

當然不講,講還怎麽討老婆。

祈過心裏這麽想,表面上倒是很快擺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伸出兩根手指屈了屈。

“抱歉抱歉,有點餓了。”他伸手又拿了一塊,在溫清餘眼前晃了晃。“這個餅幹確實好吃吧?”

溫清餘沒搭理他,略微點了點頭就又轉了回去。

很快打了上課鈴。

最後一節又是班會,和第一節一樣,依舊是帶著小蜜蜂的牧導走上了臺充當臨時班主任,和第一節不一樣的是,班級裏隱隱飄散著一種緊張、又帶著難過的氣息。

和真正的高中生不一樣,他們這個臨時班級,這次班會結束以後就是真的散了。

甚至,就連娃綜,也是真正的要結束了。

就連牧導開啟小蜜蜂的時候,聲都有點不對。

多少是有點感慨。

但牧導可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他鐵石心腸的清了清嗓子,一句話就把所有的氛圍一掃而空。

“先說卷子吧... ...感謝東安的老師們,他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了每一科的小分和總分。”

“還有排名。”

【可真有你的啊牧導,我剛剛明顯看出有幾個妹妹眼圈都紅了,他這一句話就給人家臉說白了。】

【有一說一,這些卷子能不能給我們看看啊!別的不提,我看見有人畫小人了!】

【還有個大佬撕了個窗花呢!之前牧導收卷子的時候臉都綠了hhh】

溫清餘對自己的成績心裏有數,並沒有太多關註。他正專註的把餅幹從桌面上移動到了桌面下,思考著該怎樣不著痕跡的吃完最後這幾塊。

中午沒吃,下午又激動了一下午,他也是真的有點餓了。

正想著,身邊的祈過突然又傳過來了一張小紙條。

小紙條不大,對折在一起,和之前傳過來的一樣。不知道是想問他晚上吃什麽,還是想下五子棋... ...

沐宛

溫清餘手裏的餅幹一下掉到了地上。

他們那會兒信仰盛行,每家孩子新生的時候,取名定字都會找人看看。溫家自然也不例外。

溫清餘出生那會兒,他老太爺還在世,特意請了自己的至交好友,給自己新出生的小孫孫看看。那位好友掐指一算,當即就定下一個“清”字。

老太爺想了想,他們溫家時代為官,“清”字也好,只是雖然命中缺水,但讀書人總想賣弄些不同,於是最後一個字就沒再與水直接相關,而是和清搭配,取了“餘”。

後來他逐漸長大,功課做的極好,聲明遠揚的同時,人卻有些清高。他父母擔心他過剛易折,在取字的時候就動了心思。

又是翻《說文》又是找人算,最後取出了一個有些姑娘氣的“沐宛”。

他並不喜歡自己的字,於是也基本不用。好在入仕之後都稱官職,除了親近的人以外,也就沒什麽人知道他的表字是什麽了。

但是,祈過知道了。

他臉色發白,伸手撐著桌面,只感覺耳邊的所有聲音全部離他而去,眼前天旋地轉,又一陣一陣的發黑。

他快速在心裏回顧著原主的記憶,試圖找尋出一些原主和這兩個字的關系,來證明祈過知道這兩個字的其他途徑。

但是沒有,真的沒有。

所以... ...只剩下了一個可能。

祈過,就是祈無咎。

而這個逆子,還和他表白了。

溫清餘徹底眼前一黑,腦子裏面嗡嗡響。好在祈過遞過紙條以後就一直緊密關註著溫清餘的動態,看他面色蒼白就知道大事不妙,及時在溫清餘差點倒向地面的時候一把接住。

溫清餘這次反應很大,甚至是有些誇張的一推祈過,自己猛地退到了窗邊,滿臉驚魂未定的警惕和茫然。

原本帶著溫潤紅色的唇珠都褪色成了一片慘白,但好在,看起來人的意識是恢覆過來了。

祈過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麽大。

他一直以為,溫清餘可能也對事實有所猜測。近如剛剛運動會時候的自稱,再遠些,他還沒恢覆記憶的時候,溫清餘偶爾就對他的表現有所關註了。

沒想到... ...這次的確是他失策。

他不動神色的借著溫清餘的機會把那張紙條拿了回來,撕成碎片放進兜裏,又伸手扣住了溫清餘的手腕,還越握越緊。

“緩一緩。”他索性湊過去,以毒攻毒。貼著溫清餘冰涼的耳朵低聲:“太傅,緩一緩。”

“其實... ...我以前就喜歡你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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