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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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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朝影的判斷力和決策力是不需要懷疑的, 多年來董事會那些糟老頭對他的信任就跟堅信地球繞著太陽轉一樣,很少幹預他的決定,平時不愛幹實事,喜歡坐享其成等著數錢, 但這兩個月H.V的股價漲漲跌跌不穩定因素直逼天氣預報, 他們坐不住了。

對於這些老油條來說,利益當頭, 什麽情啊義啊都是浮雲, 他們不看過程,他們只看結果, 手裏的股票價值一跌, 他們連覺都睡不安穩。

早上九點剛過,一群更年期的老頭子就圍在辦公桌前, 連珠炮一樣攻擊賀朝影。

“H.V的股價下跌了前所未有的幅度,賀總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展覽現場丟了兩千萬的珠寶,這麽大的漏洞到現在調查清楚了嗎?”

“是時候清理一下公司的毒瘤了, 自從那位小模特進入H.V以後,咱們公司就一難接一難前仆後繼的來,不解雇她難平眾口。”

賀朝影靠在黑皮椅中,神色懶洋洋的目視前方,手裏的簽字筆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桌面上的文件,一聲不吭,直等著糟老頭們像植物大戰僵屍裏的豌豆射手,嗶哩嗶哩的吐完嘴裏的子彈。

老頭子們一番說詞講完, 面紅耳赤的停下來,等他反應。

賀朝影丟下筆,眼神微動,目光泛著寒意一波又一波的掃過去:“講完了?還有要補充的沒?”

董事會幾位元老面面相覷了幾秒,安靜如雞。

“沒有,那就到我說了。”

他直起身子,表情平靜無瀾:“三天時間,三天後,H.V的股價漲不回10%,我辭職。”

許憶澄有史以來第一次上班遲到,進公司時已經是十點鐘。

賀朝影給員工休假的計劃因為這一起事故被耽擱下來。

許憶澄踩著高跟鞋哢噔哢噔的進了化妝間,把自己放在櫃子裏的私人物品收羅出來,一件件擺整齊放進紙箱裏。

她蹲在地上拿手肘蹭了蹭頰邊的汗,起身坐到鏡子前,打開化妝包,給自己補個淡妝。

房門虛掩著,幾個小姑娘說話的聲音混合著腳步聲從門縫擠進來。

“我就說那個禍水安生不了吧,才過幾天啊?又在外面招惹是非。”

“照咱們boss的脾氣,不是早該把她解雇嗎?”

“估計是被潛了。”

“boss連江月都看不上,能看上她?”

“枕邊風吹一吹,總有看錯眼的時候。”

幾個女孩討論著哄笑在一起。

“我就說她怎麽從進公司開始,就跟開了掛一樣,手再怎麽好看也不可能,這樣一解釋都說得通了。”

許憶澄睫毛膏刷到一半,停下來,若無其事的湊到鏡子前,仔細端詳一遍自己的臉蛋,上下其手的左瞧右瞧,非常滿意的點頭。

丫的,長這麽大,她的臉第一次打敗她的手,她居然也是別人口中的禍水了,不容易啊!

房門被從外向裏推開,咯吱一聲,尾音拉長。

許憶澄站直身體,口紅從嘴角慢慢勻開,對著鏡子輕抿一下。

幾個女孩大約沒料到她在裏面,表情錯愕的怔在門口,一臉尷尬的閉了嘴。

許憶澄收起化妝包,臉上妝容精致,臉蛋紅潤,美艷動人,當真有那麽一點禍水的味道。

於是幾個女孩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許憶澄拎起包,沒什麽表情的從她們旁邊走過,高跟鞋摩擦在地板上的聲音,從空蕩的化妝室漸漸移到走廊外,一步一步踩在她們的心窩上。

輕車熟路去了賀朝影辦公室。

賀朝影面前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十指飛快敲擊鍵盤,目不轉睛的望著顯示屏。

玻璃瓶裏的風信子因為沒有及時換水,花瓣雕零,幾片淩亂躺在桌面上。

許憶澄看了眼他清俊的側臉,輕聲喊了句:“boss。”

賀朝影沒有擡頭,手上的動作甚至沒有停頓一秒:“你今天遲到了。”

“是啊,兩個小時。”

男人雙眼幽深如譚,按下回車鍵,側目看她:“主動請罪也沒用。”

許憶澄眸若清泉,眼角帶著盈盈笑意,從他桌邊俯過身,姿態誘惑的拾起一片花瓣,叼在嘴裏。

賀朝影關上電腦,抱著雙臂一動不動的看她。

許憶澄走到他身後,雙手撫上他的肩膀,頭從他臉側伸過去,粉嫩的花瓣貼在他的唇間。

男人呼吸略微極速,胸膛毫無規律的上下起伏,臉上卻是一派不近女色的道貌岸然。

僅僅相隔兩厘米的距離,女孩白若明月的的臉在眼前晃悠,鼻尖繚繞著橙甜的氣息,就像雨中的那一天。

他漆黑的眼,眸光沈下去。

在擡手的瞬間,她突然將一封信插在他的衣領中,同時退後閃開一步。

手中一空,他長睫輕垂,星目含威,臉上是被冒犯的不悅,兩指夾出領口中的信。

許憶澄安靜的站在他身後等他拆開。

“辭職”兩個字躍進瞳孔裏,他被氣笑了。

“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原因?”他微做停頓,像是恨鐵不成鋼:“我昨天和你說過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是嗎?你什麽時候才能聽話一點?”

“boss,你們商人講究的是等價交換利益為先不是嗎?我辭職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擡起眼,遙遙望著她:“如果你知道救了唐瑉會被他家人以非法行醫的罪名告上法庭,你那天還會救他嗎?”

許憶澄垂下頭,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意:“小的時候常見大人們討論‘路上碰見老奶奶滑倒要不要扶’這個問題,一開始我也很糾結,扶了吧她敲詐你怎麽辦?不扶吧良心又過不去,後來我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就像首都限號出行一樣,只要是雙號,我都會扶她。”

她緩了一下,又道:“昨天是雙號。”

“哦,這個辦法確實適合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用。”

他思緒飄遠,突然想起七年前在公交站牌遇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也是雙號,他捏緊手裏的辭職信:“也就是說如果昨天是單號,你就不會救他?”

“會救。”她想都沒想就直截了當的回答:“只是雙號這天會比單號更有勇氣而已。”

他唇邊浮出一個釋懷的笑意,淡到肉眼不可見。

空氣中傳來紙張被撕開的聲音,許憶澄擡眸看去。

賀朝影從中間將辭職信撕裂,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表情的隨手丟進垃圾桶裏:“我還沒弱到連自己的員工都護不住,你放心,雙號這天,我保你無事。”

大兄弟,你能不能別學我啊?

許憶澄:“boss,咱能講點理不……”

“哦。”他單手撐著頭側,懶散而漫不經心,有風淡淡的從他眉宇間流過:“一個多月前,你和H.V簽下賣身契,合約期是一年,白紙黑字寫著不能單方面毀約,或者你其實想付三倍的違約金?”

“……”

女人的腦袋垂得更低了,聲音弱下去:“那我還是不辭職了。”

“出去時記得幫我把門拉上。”

許憶澄退到門口,又覺得自己有點孬,她撇著嘴回頭:“boss?”

男人的註意力放回電腦屏幕上:“說。”

她眼閃秋波,有種大仇將報的小人得志:“那天在雨裏,你其實是想潛規則我的吧?”

男人果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虎,咬牙切齒道:“兩廂情願的話就不叫潛規則。”

又想起她那一巴掌,訕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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