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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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
如果知道第二天起來,自己會腫的跟個豬頭一樣，尚懿昨晚說什麽都不會喝酒的。
喝到臉腫無力回天也就算了，竟然還斷片了。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沙發爬進臥室,又換好了新睡衣，還被陸聿修像抱救生浮木一般死命摟著睡過去的。
唯一記得的一件事就是,陸聿修讓她多觀察曉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此外，記憶為零。
晨起,看著餐桌上的殘羹冷炙被重新加熱端到眼前,尚懿是拒絕的。
她咬著叉子，擡頭看了眼對面的男人。
金三角式的托著下巴,無言，盯著尚懿看了快有十分鐘。
詭異的是,每看兩眼,就輕哼一聲，聽得尚懿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們就非得吃剩菜嗎？”尚懿長這麽大，還真是從來沒碰過隔夜的食物,她有時候也在想,他倆財產各歸各的,她何必要委屈自己成這副落魄樣。
之前喝白粥就算了。
現在,還讓她吃隔夜菜。
尚懿想久了更來氣，放下叉子準備起義反抗，對面的男人卻說話了，語氣還賊溫柔：“那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去買。”
這麽好說話。
今天浪費食物不可恥了？
尚懿覺得有詐，試探他：“你不會又要帶我回大院吧？”
陸聿修輕笑，放下刀叉，繞過半張桌子走了過來。
“你幹嘛？”男人突然伏低身體,手撐著椅背，一言不合把她圈住，還湊到了她鼻尖。
他的鼻息很熱。
在尚懿素凈白皙的臉蛋兒上逡巡著。
尚懿兩手交疊將他推開，只是他身上的腹肌硬邦邦，她吃奶的勁兒全使上都無濟於事。
陸聿修垂眸，將她眼底試圖溜逃出的怯色收入眼皮子底下，然後滿意地扯著唇角笑了：“我就看看你心臟是怎麽撲通撲通的。”
“神經。”尚懿別開眼。
不知道他大早上抽什麽風。
陸聿修哼唧了一聲，也不繼續鬧她，把餐盤收走，又回來拉她起來：“走吧，帶你去吃早餐。”
兩人在早茶店吃的早飯。
尚懿吃完直接打車去上班。
她認真想過，娛記這份工作，起初的確是為了更方便追蹤孫智興她才來的，但經過快一個月的時間，她覺得自己還是挺喜歡這工作的，哪怕不是天天去跟孫智興，她也很願意為其他人拍好看的圖，寫優秀的稿子。
所以，站姐她會做，娛記她也會做。
至於如何調節兩者，尚懿會學著慢慢區別開的。
“曉玥，你吃早飯了嗎？”她把打包好的流沙包放在曉玥桌上：“我多帶的，請你吃。”
不等曉玥回答，尚懿已經快溜回自己工位上坐下了。
這還是陸聿修提醒她做的，畢竟害的人家假期減半，總是需要從方方面面用愛來加以關懷的。
旁邊的戴安娜嘖嘖嘴，伸過手來：“我的呢，我也沒吃早飯呢，你怎麽不記得給我也帶一份。”
“哎呀，你要吃什麽，我現在就給你點。”尚懿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遞了過去。
戴安娜撣開，酸了句：“差別待遇！”然後回去繼續工作。
還不是因為連累到曉玥，對方又不要金錢補償，那就只能想盡辦法彌補一下了。
尚懿上午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後，躲在電腦屏幕後面偷偷觀察曉玥。
流沙包她吃完了，之後又打了個電話。
內容尚懿沒聽見，但打完電話後的曉玥特別沮喪，好像跟她昨天突然來的電話有點關系。
這時候，藍小衛來上班了。
路過他們那桌，停下來問曉玥：“你那個TIME’SBOY的專訪約到時間了嗎？都快倆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曉玥搖了搖頭：“不好意思，Blue。昨天他們兩點半是有時間的，但我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所以撲了空。”
“那你趕緊托點關系認識一下他們身邊的化妝師啊造型師啊什麽的，及時掌握他們的活動去向，盡一切可能做篇專訪出來，你要是這個搞到了，我也不罰你什麽獎金還是假期的了，你直接年假都行。”
曉玥：“好，我知道了。肯定不會讓別家媒體搶先我們的。”
TIME’SBOY這個男團尚懿知道，原先是幾個大學裏要好的男生組的樂隊，後來被經濟公司簽約，改走鮮肉男團流量的路線。
他們平時的通告多到每天基本只能睡兩個小時，別說采訪了，就是綜藝都時常請不到他們，排他們的隊比海底撈還誇張，據說最久的還要等位一兩個年頭。
不過尚懿不吃他們的顏，所以關註的並不多。
她上網查了下，想著能不能幫曉玥把這個任務給拿下，這樣昨天欠她的，說不定就能還清了。
像這種藝人活動，一般都是公司一句話的事。
所以尚懿先查實了TIME’SBOY的經濟公司，發現這家公司竟然還參投了醉金娛樂城的股份。
於是就看到了林翕楠的名字。
原來是他的公司。
還好上回偶遇打了個照面，要不然現在有求於人才去拜托人家還怪尷尬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她個面子，如果能口頭上答應就好了，免了去找他吃飯面談的尷尬。
尚懿在他們那個魔都富二代的群裏找到林翕楠，並添加他為好友。
沒過多久，對方同意了。
林翕楠上來就是：[上億大美女~~（愛心）（愛心）（愛心）]
商業互吹嘛，尚懿很懂的。
於是也回道：[翕楠大佬板~~（瞇瞇眼）（瞇瞇眼）（瞇瞇眼）]
林翕楠和尚懿打交道不多，看到這回覆有點意外。
在他印象裏，尚懿平時不怎麽和他們一塊兒出來玩，每次來也都是跟著沈飄零一起。
但這姑娘家裏確實是巨有錢，長得漂亮有氣質，可惜父母管得嚴，所以跟他們那幫成天插科打諢的兄弟姐妹們不太一樣。
不過現在看起來，場面客套話也是溜溜的。
林翕楠想著再調侃兩句，結果尚懿下一秒就切入了正題。
尚懿也沒想到林翕楠這人還挺好講話的，爽快地答應了這事，但還是提出了私下吃個飯具體商定下采訪的時間。
其實尚懿也清楚，公司老板能知道個屁的藝人檔期時間，八成也是想拉她參個股投個資什麽的，但既然對方那麽豪爽，尚懿也就應承下來了。
最後，林翕楠還不忘賣著關子跟她說：[我到時候再帶個人，你肯定滿意。]
原本尚懿也不打算單獨去，聽說他帶人，反倒心安理得些。
趁著中午休息，她給沈飄零打了個電話。
尚懿：你最近是直播旺季啊，影兒都不見一個
沈飄零：還不是那個誰分手療傷去了，我他媽要頂她的量，一天五場直播，天天生不如死，哪裏還有時間跟你扯皮。
尚懿：哪個誰啊？
沈飄零：我忙得連這個都沒跟你說嘛？孟曼妮啊，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鬧得還挺難堪的，而且我聽孟曼妮的閨蜜說，她說是去療傷，其實是聯系營銷號準備搞黑她那個圈內男朋友。
孫智興和孟曼妮分手了？
尚懿好不容易理智地接受了這個既定的事實。
他倆竟然分了？
那他媽就不能早點分嘛，非逮著她看見為止。
沈飄零：餵餵餵！！你聽沒聽我說話呢。
尚懿：在聽呢在聽呢，不過我今天不是來聽你講八卦的，我是來讓你陪我去跟林翕楠吃飯的。
沈飄零：跟他吃什麽飯，我跟他也就一般熟，而且最近一點空都沒有。
尚懿：工作上有點事，那你不能陪我了？？？
沈飄零：你讓你老公陪唄，本來你一個已婚女子跟人家吃飯就挺說不太過去的，讓你老公一起去正好，省的到時候誤會來誤會去的。
尚懿：我是去談公事，又不是去出軌的。沈飄零：你問心無愧是你的事，但在男人眼裏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至少林翕楠那個人絕對是有鬼主意的，而且他們腦回路就是一根不打彎的直線，說不定林翕楠還誤會你看上他了呢。
尚懿：…………
沈飄零：寶貝，聽我的話，帶上你家男人，好歹他現在也是小有名氣的半個明星了，萬一到時候你被扒了出來，至少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說是不是？
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沈飄零：行了，我直播要開始了，不和你說了，拜拜。
跟沈飄零通完電話，尚懿還是糾結著要不要帶陸聿修去。
說實話，陸聿修雖然跟她是發小，但和那群有錢有勢的富二代完全不是一個圈子的人，而且按他的性子沒準看見尚懿跟林翕楠他們有交集，轉頭就和她爺爺打報告去了。
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戒驕戒奢的軍紀教育。
給她添亂還差不多。
與此同時，訓練大廠。
上午的排練剛結束，中午休息，大家都回了學員宿舍。
馮源出去上廁所了，陸聿修躺在他床上刷手機。
這時，孫智興進來，手裏拿了一盒巧克力：“這是我粉絲從比利時給我帶的，分給大家嘗嘗。”
他走到陸聿修面前，擡了擡糖盒子。
在其他學員眼裏，他倆並不是刀光劍影、水火不容的存在，甚至看起來都是挺好相處的樣子。
所以陸聿修隨便拿了一顆，說了聲“謝謝”。
分發完了，孫智興沒走，又說：“明天五一檔會有一部我們公司的文藝片上映，我在裏面唱了首插曲，也會一起公布，還希望到時候大家可以幫我微博轉發一下。”
原來用意在這。
陸聿修摩搓了下手裏的那顆心形巧克力，扔在馮源的枕頭旁邊。
聽見大家一口一個沒問題後，孫智興走出了宿舍，和蹲坑回來的馮源擦過身。
“他幹嘛來了？”馮源倒靠在陸聿修肩頭，看了眼他在刷的東西——魔都高評分情趣酒店速覽
“臥槽，你這個假期和你老婆很狂野嘛。”
節目組還算有人性，五一假期特允他們可以放假兩天，住宿的學員每天有八小時在外活動時間，所以今天大家練舞的時候都特別帶勁兒，仿佛重回學生時代周五那天似的。
陸聿修原來看的是魔都近郊兩日游，剛準備看看酒店，誰他媽知道會突然給他跳出個什麽情趣酒店的推薦。
不過有一說一，評分確實都挺高的。
陸聿修勾著笑沒回話，把兩日游的鏈接轉給尚懿。
對方秒回：[不去。]
馮源抻出脖子追著陸聿修問：“我嫂子回啥了回啥了，是不是說你騷呢。”
手機屏被按滅，黑屏裏映出陸聿修的臉，眉目冷清，他站起來錘了馮源一拳。
下手挺狠，馮源差點把半條命交代出去。
陸聿修拾起枕邊的巧克力，一個拋物線過去，馮源正好接住，問：“這啥啊？”
“吃人嘴軟，明天記得給人轉發去。”
？馮源不知所以，見他大哥好像背過去嘆了聲氣，然後就走了。
另一邊，尚懿抓了四五次鬮，回回抓出的都是“讓陸聿修陪”。
難道這是天意？
尚懿打開和他的聊天界面，正琢磨著如何將這頓飯簡明扼要地向他說明，對方發了個什麽度假村鏈接來，尚懿看也不看就回了個“不去”。
等她終於想好了措辭，先發了句日常求陸聿修的開場白：[阿修哥哥~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唄。]
陸聿修也很快回了她倆字：[不去！]
我糾結半天是為了讓你拒絕我的？？
尚懿頓時來了氣：[我都還沒說去幹嘛呢。]
[陸師傅：你不就想讓我陪你去看某部電影，聽某人唱某首插曲嗎（微笑）]
尚懿：？？？
哪部電影？哪個人？哪首插曲？
說他媽啥呢？
尚懿忽地想起沈飄零中午剛跟她說過的話——
“男人的腦回路就是一根不打彎的直線”
尚懿冷笑。
不是。
陸聿修的腦回路根本是他媽九曲十八彎還要再繞地球兩圈的一團麻線。
五一小長假，旅游高峰。
哪兒哪兒都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家裏就不一樣了。
一座沙發，一人一頭。
各看各的手機，互不關心，互不打擾。
仿佛過了個假節。
上午九點，孫智興發了條微博。
尚懿看見內容，瞬間明白了陸聿修昨天說的某影片裏某個人唱的某首插曲是什麽意思。
心道:孫智興招他惹他了，為什麽陸聿修戾氣總是這麽重。
而且這事尚懿真的不知情，一般電影電視劇的裏的歌曲，不到片子快上映，是不能提前透露消息的，所以尚懿也是剛剛才知道孫智興為電影配唱了插曲。
也不是主演，也不是現場演唱，加上尚懿對文藝片絲毫不感興趣，所以對孫智興的支持就只是幫他轉評讚積極宣傳，以及在音樂軟件上購買這首歌幫他提升數字銷量。
陸聿修拿了本書，坐沙發上看了一上午。
偶爾看眼手表上的時間，然後繼續看自己的。
整個白天，尚懿都過得相當無趣。
看了會電視，吃了個外賣，中間困了回房間睡了一下午。
出來陸聿修還保持一個姿勢，在那兒看書，連句話都沒有。
她和林翕楠約的晚上八點。
差不多六點，尚懿開始挑衣服化妝。
見她進了衣帽間，沙發上的男人終於有了動靜。
他合上書，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跟了上去。
長腿抵在門口，不動，裏面的小屁孩抉擇不定，比劃著一件又一件的洋裝，都不滿意。
“你要和誰去看電影？”
四周寂靜，陡然一道聲音入耳，尚懿壓根沒註意到門口有人，閃了個激靈後退一步。
“你嚇誰呢。”
反應過來的時候，陸聿修已經向她走來，他這兩天舉止奇怪，動不動就欺身上來。
這會兒又把她圈住，頭挨近了些，挑眉看她:“難道不是你心虛？”
“我心虛什麽？”
陸聿修穿了件領口略大的睡衣，前傾的姿勢從尚懿的視線看過去，能一覽無餘他那性感的八塊腹肌，她漫不經心地移開眼，身體後傾，拉遠了距離:“你懂不懂什麽叫安全社交距離，起開。”
陸聿修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畫面，痞笑著一動不動。
後面是半開式衣櫥，尚懿退無可退，狹窄的空間氣流不通，悶熱感很快躥升，從腳尖直上，她整張臉像浸在了紅色調色盤裏。
而對面的男人偏偏還要火上添點油，他將原來變遠的距離拉到更近，帶著涼意的薄唇似有若無地碰到她耳垂。
哼出一聲:“夫妻嘛，負社交距離法律都是允許的。”
負社交距離？
現場安靜了五秒，尚懿才繞過彎來聽懂他說的葷話。
“啊——”
隨之而來的是陸聿修的一聲慘叫，他疼得原地轉圈，尚懿收回高擡出去的腿，心道:挺好，跆拳道的底子還在。
她回頭隨便取了條連衣長裙，經過那位嘶著涼氣疼到半死不活的陸師傅，故作關心地拍了拍他背。
嗲聲嗲氣地:“現在還負得了嗎？”
陸聿修心底陡然升起一撮慍怒，兩手捂著傷痛，狠瞪著她，小屁孩不以為意，輕哼著小調出去了。
沒過多久，聽見大門砰地被帶上。
尚懿直接出了門。
伊美人溫泉酒店。
尚懿也不知道私下吃個飯林翕楠為什麽要約這麽個好像是來度假的地方。
若是真被沈飄零說中，誤以為尚懿對他有意思的話，尚懿真的保不準也會給林翕楠下半身致命一擊。
一樓大廳富麗堂皇，中央立著一塊具有標識性的青花瓷壁溫泉池模型。
尚懿由專門的領路小姐帶至十樓用餐地點。
因為事先知道林翕楠會帶人來，所以對於即將要面對的一對二尬局，尚懿在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無非是打著哈哈，說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
沒準還得栽出去幾百萬的錢。
領路小姐幫她推開門，尚懿邁著沈緩的步子進入包廂。
涼菜剛上，林翕楠和身邊的男人推杯換盞，聽見腳步聲，兩人皆擡頭看過來。
尚懿穿了件黑色吊帶小洋裝，裙擺微褶，蓬蓬的，端莊又不失俏皮。
明亮的燈盞映出白亮的光線，尚懿與另一位男人四目相視，眼裏晃過一絲震驚，她怎麽也想不到林翕楠帶來的人竟然會是孫智興。
唐突的粉絲與愛豆見面會，讓尚懿站在原地舉步無措，反倒是林翕楠，哈哈哈大笑三聲，眼褶子裏全是得意，仿佛在隔空向尚懿炫耀：妹子，你要泡的男人，哥哥可給你帶來了。
好家夥。
這下五百萬肯定是要掏出去了。
尚懿空咽著，雖然以前極其不稀罕用財力權力去搞私下約吃飯追星這套，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也盡管享受便是了。
她佯裝淡然地在林翕楠對面的位置坐下，用餐的桌子是圓桌，她和孫智興隔了兩個座位。
坐下後沖孫智興揮了揮手，叫了他一聲：“興興。”
孫智興似乎毫不意外會見到她，自然地回應：“hello，尚懿。”
三人邊吃邊聊。
林翕楠過來給尚懿倒了杯紅酒，他重度嗜酒，自己幹掉了一整瓶，但說話仍口齒清楚：“上億大美女~”他渾身酒氣，湊到尚懿耳邊，看樣子像是要跟她講悄悄話，只是音量大到怕是尚懿在門口都能聽見：“我這位弟弟現在可是單身了。”
“……”
這個她知道。
但從林翕楠嘴裏說出來，怎麽聽著都有別的意思。
說完，林翕楠走開去了孫智興旁邊，勾著他的肩，示意他快講點什麽。
尚懿看得是一頭霧水。
來了快四十分鐘，關於TIME’SBOY的采訪時間只字沒提，尚懿耐心有限，大小姐脾氣在不經意間就有了點冒頭的預兆。
孫智興開口：“尚懿，其實我——”
“林大老板，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聊聊檔期安排的事情了？”尚懿自顧沈浸在氣憤之中，完全沒聽見孫智興忽然cue她。
林翕楠和孫智興都頓了頓，看著小姑娘眉目緊蹙，努著嘴，不耐煩到了極致。
尚大小姐生氣了？
這讓林翕楠有些看不懂了，他這做媒拉人過來要跟她搞對象，她一心一意要談工作？
要擱其他人，林翕楠早罵過去了，但是尚懿，他不敢，於是打著哈哈說：“談談談，立馬跟你談。”
這還差不多。
尚懿收起不滿，怕孫智興誤會她脾氣大，立馬換上笑吟吟的神態看了眼他。
正巧服務員進來上菜，橫亙在兩人中間，擋住了些許視線，但隱約之間，尚懿能感覺到孫智興似乎有些失落。
完蛋。
難道是暴露了小性子，讓他對自己很失望？
再說陸聿修，在尚懿出門之後，他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跟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這大晚上的，尚懿要和誰相約去看電影。
結果車子一路西行，停在了一家溫泉酒店的大堂門口。
他緊了緊拳頭，有些不太好的想法即便他不斷壓抑著，也正像沸騰的蒸汽水泡一般呼之欲出。
正值五一假期，酒店人滿為患。
陸聿修在樓下找了近半個多小時的車位，才終於踏進了酒店正門。
本來酒店是不能透露吃飯客人信息的，但前臺小姐姐一眼認出了陸聿修，順便要到了一張親筆簽名，便偷偷把尚懿他們的包廂號告知給了他。
乘電梯上去，陸聿修的心情比派遣去上陣殺敵的時候緊張多了，他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慌，沈住氣。
萬一小屁孩只是過來和上回那個大學同學吃個飯泡個溫泉，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到了十樓。
過道裏走過來來往往傳菜的服務員，正好停在尚懿的包廂門口。
門推開的剎那，裏面傳來男人溫情似水的直球告白。
“尚懿，我其實挺喜歡你的。”
從尚懿和林翕楠把采訪時間確認下來之後，林翕楠總是時有時無、又刻意又裝作不刻意地攛掇孫智興說點話。
鋪墊了好一會兒，孫智興就說出了上面的那番話。
尚懿呆坐著，黑亮的貓眼呼哧呼哧地撲閃了兩下，思維還沒緊跟上來，連表情都沒來得及輸出，就聽見外面咚咚兩下，如山崩地裂般的錘墻聲。
三人視線均被吸引過去，廊燈下，陸聿修的臉被照得一清二楚。
而對面的每個人，在看見他出現時所乍現出的神情都出乎意外的截然不同。
尚懿幹咽著口水，還在揣測陸聿修是否聽到了剛才的話，醞釀完，話到了嗓子眼即將發送，坐對面的林翕楠先結巴地說了聲：“陸、陸教官？”
蛤？
陸聿修的目光從尚懿身上收回，轉而看向林翕楠，這是一年前他帶過的一個新兵，因為犯事進了次局子，出來後他爸托關系找到了陸林華，把那混小子扔在軍隊裏教育了一年，剛好就被安排在陸聿修帶的隊伍裏。
時隔一年，兩人再相見，林翕楠眼神裏流露而出的敬畏之情一點沒少。
當時多虧了陸教官在他爸面前美言兩句，要不然林翕楠說不定這會兒還在軍隊裏做俯臥撐。
尚懿和孫智興還在雲裏霧裏，而林翕楠拍溜須馬，舉著酒杯已經迎了上去：“陸教官，你也來這兒吃飯泡溫泉啊？”“要不坐下一起？”
“行啊。”陸聿修爽快答應。
林翕楠拉開他旁邊的椅子給陸聿修，人不要，偏就坐在尚懿左邊。
他是怎麽跟過來的尚懿無從得知，但他到底是怎麽好意思在這麽尬天尬地的情形之下還厚著臉皮進來坐下的，尚懿百思不得其解。
這下好了。
四人齊坐一堂。
打麻將還是抽鬼牌？
“坐哪兒都行。”全場唯一憨批當屬林翕楠，還在呵呵陪笑給陸聿修倒酒，並沒覺得他坐在尚懿旁邊的舉動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我來給兩位介紹一下——”
“你們這是什麽局啊？”陸聿修中途打斷他。
長腿伸得很直，單只手慵懶地靠著椅背，眼細瞇成線。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古惑仔上身，戲癮大發，拽裏拽氣得讓人直想上去揍兩拳。
他的話聽著是隨意問問，其實裏裏外外都是在刺探尚懿的情報。
林翕楠因為喝了酒，印堂發紅，看起來略顯猥.瑣。
他附耳過去，自以為小聲地說：“哈哈，是男有情女有意的相親局。”
尚懿：“……”
這個憨批。
必須揍四拳。
作者有話要說： 預個告：下章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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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第二天起來,自己會腫的跟個豬頭一樣，尚懿昨晚說什麽都不會喝酒的。
喝到臉腫無力回天也就算了，竟然還斷片了。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沙發爬進臥室,又換好了新睡衣，還被陸聿修像抱救生浮木一般死命摟著睡過去的。
唯一記得的一件事就是,陸聿修讓她多觀察曉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此外，記憶為零。
晨起,看著餐桌上的殘羹冷炙被重新加熱端到眼前,尚懿是拒絕的。
她咬著叉子，擡頭看了眼對面的男人。
金三角式的托著下巴,無言，盯著尚懿看了快有十分鐘。
詭異的是,每看兩眼,就輕哼一聲，聽得尚懿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們就非得吃剩菜嗎？”尚懿長這麽大，還真是從來沒碰過隔夜的食物,她有時候也在想,他倆財產各歸各的,她何必要委屈自己成這副落魄樣。
之前喝白粥就算了。
現在,還讓她吃隔夜菜。
尚懿想久了更來氣，放下叉子準備起義反抗，對面的男人卻說話了，語氣還賊溫柔：“那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去買。”
這麽好說話。
今天浪費食物不可恥了？
尚懿覺得有詐，試探他：“你不會又要帶我回大院吧？”
陸聿修輕笑，放下刀叉，繞過半張桌子走了過來。
“你幹嘛？”男人突然伏低身體,手撐著椅背，一言不合把她圈住，還湊到了她鼻尖。
他的鼻息很熱。
在尚懿素凈白皙的臉蛋兒上逡巡著。
尚懿兩手交疊將他推開，只是他身上的腹肌硬邦邦，她吃奶的勁兒全使上都無濟於事。
陸聿修垂眸，將她眼底試圖溜逃出的怯色收入眼皮子底下，然後滿意地扯著唇角笑了：“我就看看你心臟是怎麽撲通撲通的。”
“神經。”尚懿別開眼。
不知道他大早上抽什麽風。
陸聿修哼唧了一聲，也不繼續鬧她，把餐盤收走，又回來拉她起來：“走吧，帶你去吃早餐。”
兩人在早茶店吃的早飯。
尚懿吃完直接打車去上班。
她認真想過，娛記這份工作，起初的確是為了更方便追蹤孫智興她才來的，但經過快一個月的時間，她覺得自己還是挺喜歡這工作的，哪怕不是天天去跟孫智興，她也很願意為其他人拍好看的圖，寫優秀的稿子。
所以，站姐她會做，娛記她也會做。
至於如何調節兩者，尚懿會學著慢慢區別開的。
“曉玥，你吃早飯了嗎？”她把打包好的流沙包放在曉玥桌上：“我多帶的，請你吃。”
不等曉玥回答，尚懿已經快溜回自己工位上坐下了。
這還是陸聿修提醒她做的，畢竟害的人家假期減半，總是需要從方方面面用愛來加以關懷的。
旁邊的戴安娜嘖嘖嘴，伸過手來：“我的呢，我也沒吃早飯呢，你怎麽不記得給我也帶一份。”
“哎呀，你要吃什麽，我現在就給你點。”尚懿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遞了過去。
戴安娜撣開，酸了句：“差別待遇！”然後回去繼續工作。
還不是因為連累到曉玥，對方又不要金錢補償，那就只能想盡辦法彌補一下了。
尚懿上午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後，躲在電腦屏幕後面偷偷觀察曉玥。
流沙包她吃完了，之後又打了個電話。
內容尚懿沒聽見，但打完電話後的曉玥特別沮喪，好像跟她昨天突然來的電話有點關系。
這時候，藍小衛來上班了。
路過他們那桌，停下來問曉玥：“你那個TIME’SBOY的專訪約到時間了嗎？都快倆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曉玥搖了搖頭：“不好意思，Blue。昨天他們兩點半是有時間的，但我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所以撲了空。”
“那你趕緊托點關系認識一下他們身邊的化妝師啊造型師啊什麽的，及時掌握他們的活動去向，盡一切可能做篇專訪出來，你要是這個搞到了，我也不罰你什麽獎金還是假期的了，你直接年假都行。”
曉玥：“好，我知道了。肯定不會讓別家媒體搶先我們的。”
TIME’SBOY這個男團尚懿知道，原先是幾個大學裏要好的男生組的樂隊，後來被經濟公司簽約，改走鮮肉男團流量的路線。
他們平時的通告多到每天基本只能睡兩個小時，別說采訪了，就是綜藝都時常請不到他們，排他們的隊比海底撈還誇張，據說最久的還要等位一兩個年頭。
不過尚懿不吃他們的顏，所以關註的並不多。
她上網查了下，想著能不能幫曉玥把這個任務給拿下，這樣昨天欠她的，說不定就能還清了。
像這種藝人活動，一般都是公司一句話的事。
所以尚懿先查實了TIME’SBOY的經濟公司，發現這家公司竟然還參投了醉金娛樂城的股份。
於是就看到了林翕楠的名字。
原來是他的公司。
還好上回偶遇打了個照面，要不然現在有求於人才去拜托人家還怪尷尬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她個面子，如果能口頭上答應就好了，免了去找他吃飯面談的尷尬。
尚懿在他們那個魔都富二代的群裏找到林翕楠，並添加他為好友。
沒過多久，對方同意了。
林翕楠上來就是：[上億大美女~~（愛心）（愛心）（愛心）]
商業互吹嘛，尚懿很懂的。
於是也回道：[翕楠大佬板~~（瞇瞇眼）（瞇瞇眼）（瞇瞇眼）]
林翕楠和尚懿打交道不多，看到這回覆有點意外。
在他印象裏，尚懿平時不怎麽和他們一塊兒出來玩，每次來也都是跟著沈飄零一起。
但這姑娘家裏確實是巨有錢，長得漂亮有氣質，可惜父母管得嚴，所以跟他們那幫成天插科打諢的兄弟姐妹們不太一樣。
不過現在看起來，場面客套話也是溜溜的。
林翕楠想著再調侃兩句，結果尚懿下一秒就切入了正題。
尚懿也沒想到林翕楠這人還挺好講話的，爽快地答應了這事，但還是提出了私下吃個飯具體商定下采訪的時間。
其實尚懿也清楚，公司老板能知道個屁的藝人檔期時間，八成也是想拉她參個股投個資什麽的，但既然對方那麽豪爽，尚懿也就應承下來了。
最後，林翕楠還不忘賣著關子跟她說：[我到時候再帶個人，你肯定滿意。]
原本尚懿也不打算單獨去，聽說他帶人，反倒心安理得些。
趁著中午休息，她給沈飄零打了個電話。
尚懿：你最近是直播旺季啊，影兒都不見一個
沈飄零：還不是那個誰分手療傷去了，我他媽要頂她的量，一天五場直播，天天生不如死，哪裏還有時間跟你扯皮。
尚懿：哪個誰啊？
沈飄零：我忙得連這個都沒跟你說嘛？孟曼妮啊，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鬧得還挺難堪的，而且我聽孟曼妮的閨蜜說，她說是去療傷，其實是聯系營銷號準備搞黑她那個圈內男朋友。
孫智興和孟曼妮分手了？
尚懿好不容易理智地接受了這個既定的事實。
他倆竟然分了？
那他媽就不能早點分嘛，非逮著她看見為止。
沈飄零：餵餵餵！！你聽沒聽我說話呢。
尚懿：在聽呢在聽呢，不過我今天不是來聽你講八卦的，我是來讓你陪我去跟林翕楠吃飯的。
沈飄零：跟他吃什麽飯，我跟他也就一般熟，而且最近一點空都沒有。
尚懿：工作上有點事，那你不能陪我了？？？
沈飄零：你讓你老公陪唄，本來你一個已婚女子跟人家吃飯就挺說不太過去的，讓你老公一起去正好，省的到時候誤會來誤會去的。
尚懿：我是去談公事，又不是去出軌的。沈飄零：你問心無愧是你的事，但在男人眼裏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至少林翕楠那個人絕對是有鬼主意的，而且他們腦回路就是一根不打彎的直線，說不定林翕楠還誤會你看上他了呢。
尚懿：…………
沈飄零：寶貝，聽我的話，帶上你家男人，好歹他現在也是小有名氣的半個明星了，萬一到時候你被扒了出來，至少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說是不是？
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沈飄零：行了，我直播要開始了，不和你說了，拜拜。
跟沈飄零通完電話，尚懿還是糾結著要不要帶陸聿修去。
說實話，陸聿修雖然跟她是發小，但和那群有錢有勢的富二代完全不是一個圈子的人，而且按他的性子沒準看見尚懿跟林翕楠他們有交集，轉頭就和她爺爺打報告去了。
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戒驕戒奢的軍紀教育。
給她添亂還差不多。
與此同時，訓練大廠。
上午的排練剛結束，中午休息，大家都回了學員宿舍。
馮源出去上廁所了，陸聿修躺在他床上刷手機。
這時，孫智興進來，手裏拿了一盒巧克力：“這是我粉絲從比利時給我帶的，分給大家嘗嘗。”
他走到陸聿修面前，擡了擡糖盒子。
在其他學員眼裏，他倆並不是刀光劍影、水火不容的存在，甚至看起來都是挺好相處的樣子。
所以陸聿修隨便拿了一顆，說了聲“謝謝”。
分發完了，孫智興沒走，又說：“明天五一檔會有一部我們公司的文藝片上映，我在裏面唱了首插曲，也會一起公布，還希望到時候大家可以幫我微博轉發一下。”
原來用意在這。
陸聿修摩搓了下手裏的那顆心形巧克力，扔在馮源的枕頭旁邊。
聽見大家一口一個沒問題後，孫智興走出了宿舍，和蹲坑回來的馮源擦過身。
“他幹嘛來了？”馮源倒靠在陸聿修肩頭，看了眼他在刷的東西——魔都高評分情趣酒店速覽
“臥槽，你這個假期和你老婆很狂野嘛。”
節目組還算有人性，五一假期特允他們可以放假兩天，住宿的學員每天有八小時在外活動時間，所以今天大家練舞的時候都特別帶勁兒，仿佛重回學生時代周五那天似的。
陸聿修原來看的是魔都近郊兩日游，剛準備看看酒店，誰他媽知道會突然給他跳出個什麽情趣酒店的推薦。
不過有一說一，評分確實都挺高的。
陸聿修勾著笑沒回話，把兩日游的鏈接轉給尚懿。
對方秒回：[不去。]
馮源抻出脖子追著陸聿修問：“我嫂子回啥了回啥了，是不是說你騷呢。”
手機屏被按滅，黑屏裏映出陸聿修的臉，眉目冷清，他站起來錘了馮源一拳。
下手挺狠，馮源差點把半條命交代出去。
陸聿修拾起枕邊的巧克力，一個拋物線過去，馮源正好接住，問：“這啥啊？”
“吃人嘴軟，明天記得給人轉發去。”
？馮源不知所以，見他大哥好像背過去嘆了聲氣，然後就走了。
另一邊，尚懿抓了四五次鬮，回回抓出的都是“讓陸聿修陪”。
難道這是天意？
尚懿打開和他的聊天界面，正琢磨著如何將這頓飯簡明扼要地向他說明，對方發了個什麽度假村鏈接來，尚懿看也不看就回了個“不去”。
等她終於想好了措辭，先發了句日常求陸聿修的開場白：[阿修哥哥~明天陪我去個地方唄。]
陸聿修也很快回了她倆字：[不去！]
我糾結半天是為了讓你拒絕我的？？
尚懿頓時來了氣：[我都還沒說去幹嘛呢。]
[陸師傅：你不就想讓我陪你去看某部電影，聽某人唱某首插曲嗎（微笑）]
尚懿：？？？
哪部電影？哪個人？哪首插曲？
說他媽啥呢？
尚懿忽地想起沈飄零中午剛跟她說過的話——
“男人的腦回路就是一根不打彎的直線”
尚懿冷笑。
不是。
陸聿修的腦回路根本是他媽九曲十八彎還要再繞地球兩圈的一團麻線。
五一小長假，旅游高峰。
哪兒哪兒都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家裏就不一樣了。
一座沙發，一人一頭。
各看各的手機，互不關心，互不打擾。
仿佛過了個假節。
上午九點，孫智興發了條微博。
尚懿看見內容，瞬間明白了陸聿修昨天說的某影片裏某個人唱的某首插曲是什麽意思。
心道:孫智興招他惹他了，為什麽陸聿修戾氣總是這麽重。
而且這事尚懿真的不知情，一般電影電視劇的裏的歌曲，不到片子快上映，是不能提前透露消息的，所以尚懿也是剛剛才知道孫智興為電影配唱了插曲。
也不是主演，也不是現場演唱，加上尚懿對文藝片絲毫不感興趣，所以對孫智興的支持就只是幫他轉評讚積極宣傳，以及在音樂軟件上購買這首歌幫他提升數字銷量。
陸聿修拿了本書，坐沙發上看了一上午。
偶爾看眼手表上的時間，然後繼續看自己的。
整個白天，尚懿都過得相當無趣。
看了會電視，吃了個外賣，中間困了回房間睡了一下午。
出來陸聿修還保持一個姿勢，在那兒看書，連句話都沒有。
她和林翕楠約的晚上八點。
差不多六點，尚懿開始挑衣服化妝。
見她進了衣帽間，沙發上的男人終於有了動靜。
他合上書，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跟了上去。
長腿抵在門口，不動，裏面的小屁孩抉擇不定，比劃著一件又一件的洋裝，都不滿意。
“你要和誰去看電影？”
四周寂靜，陡然一道聲音入耳，尚懿壓根沒註意到門口有人，閃了個激靈後退一步。
“你嚇誰呢。”
反應過來的時候，陸聿修已經向她走來，他這兩天舉止奇怪，動不動就欺身上來。
這會兒又把她圈住，頭挨近了些，挑眉看她:“難道不是你心虛？”
“我心虛什麽？”
陸聿修穿了件領口略大的睡衣，前傾的姿勢從尚懿的視線看過去，能一覽無餘他那性感的八塊腹肌，她漫不經心地移開眼，身體後傾，拉遠了距離:“你懂不懂什麽叫安全社交距離，起開。”
陸聿修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畫面，痞笑著一動不動。
後面是半開式衣櫥，尚懿退無可退，狹窄的空間氣流不通，悶熱感很快躥升，從腳尖直上，她整張臉像浸在了紅色調色盤裏。
而對面的男人偏偏還要火上添點油，他將原來變遠的距離拉到更近，帶著涼意的薄唇似有若無地碰到她耳垂。
哼出一聲:“夫妻嘛，負社交距離法律都是允許的。”
負社交距離？
現場安靜了五秒，尚懿才繞過彎來聽懂他說的葷話。
“啊——”
隨之而來的是陸聿修的一聲慘叫，他疼得原地轉圈，尚懿收回高擡出去的腿，心道:挺好，跆拳道的底子還在。
她回頭隨便取了條連衣長裙，經過那位嘶著涼氣疼到半死不活的陸師傅，故作關心地拍了拍他背。
嗲聲嗲氣地:“現在還負得了嗎？”
陸聿修心底陡然升起一撮慍怒，兩手捂著傷痛，狠瞪著她，小屁孩不以為意，輕哼著小調出去了。
沒過多久，聽見大門砰地被帶上。
尚懿直接出了門。
伊美人溫泉酒店。
尚懿也不知道私下吃個飯林翕楠為什麽要約這麽個好像是來度假的地方。
若是真被沈飄零說中，誤以為尚懿對他有意思的話，尚懿真的保不準也會給林翕楠下半身致命一擊。
一樓大廳富麗堂皇，中央立著一塊具有標識性的青花瓷壁溫泉池模型。
尚懿由專門的領路小姐帶至十樓用餐地點。
因為事先知道林翕楠會帶人來，所以對於即將要面對的一對二尬局，尚懿在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無非是打著哈哈，說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
沒準還得栽出去幾百萬的錢。
領路小姐幫她推開門，尚懿邁著沈緩的步子進入包廂。
涼菜剛上，林翕楠和身邊的男人推杯換盞，聽見腳步聲，兩人皆擡頭看過來。
尚懿穿了件黑色吊帶小洋裝，裙擺微褶，蓬蓬的，端莊又不失俏皮。
明亮的燈盞映出白亮的光線，尚懿與另一位男人四目相視，眼裏晃過一絲震驚，她怎麽也想不到林翕楠帶來的人竟然會是孫智興。
唐突的粉絲與愛豆見面會，讓尚懿站在原地舉步無措，反倒是林翕楠，哈哈哈大笑三聲，眼褶子裏全是得意，仿佛在隔空向尚懿炫耀：妹子，你要泡的男人，哥哥可給你帶來了。
好家夥。
這下五百萬肯定是要掏出去了。
尚懿空咽著，雖然以前極其不稀罕用財力權力去搞私下約吃飯追星這套，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也盡管享受便是了。
她佯裝淡然地在林翕楠對面的位置坐下，用餐的桌子是圓桌，她和孫智興隔了兩個座位。
坐下後沖孫智興揮了揮手，叫了他一聲：“興興。”
孫智興似乎毫不意外會見到她，自然地回應：“hello，尚懿。”
三人邊吃邊聊。
林翕楠過來給尚懿倒了杯紅酒，他重度嗜酒，自己幹掉了一整瓶，但說話仍口齒清楚：“上億大美女~”他渾身酒氣，湊到尚懿耳邊，看樣子像是要跟她講悄悄話，只是音量大到怕是尚懿在門口都能聽見：“我這位弟弟現在可是單身了。”
“……”
這個她知道。
但從林翕楠嘴裏說出來，怎麽聽著都有別的意思。
說完，林翕楠走開去了孫智興旁邊，勾著他的肩，示意他快講點什麽。
尚懿看得是一頭霧水。
來了快四十分鐘，關於TIME’SBOY的采訪時間只字沒提，尚懿耐心有限，大小姐脾氣在不經意間就有了點冒頭的預兆。
孫智興開口：“尚懿，其實我——”
“林大老板，我們什麽時候可以聊聊檔期安排的事情了？”尚懿自顧沈浸在氣憤之中，完全沒聽見孫智興忽然cue她。
林翕楠和孫智興都頓了頓，看著小姑娘眉目緊蹙，努著嘴，不耐煩到了極致。
尚大小姐生氣了？
這讓林翕楠有些看不懂了，他這做媒拉人過來要跟她搞對象，她一心一意要談工作？
要擱其他人，林翕楠早罵過去了，但是尚懿，他不敢，於是打著哈哈說：“談談談，立馬跟你談。”
這還差不多。
尚懿收起不滿，怕孫智興誤會她脾氣大，立馬換上笑吟吟的神態看了眼他。
正巧服務員進來上菜，橫亙在兩人中間，擋住了些許視線，但隱約之間，尚懿能感覺到孫智興似乎有些失落。
完蛋。
難道是暴露了小性子，讓他對自己很失望？
再說陸聿修，在尚懿出門之後，他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跟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這大晚上的，尚懿要和誰相約去看電影。
結果車子一路西行，停在了一家溫泉酒店的大堂門口。
他緊了緊拳頭，有些不太好的想法即便他不斷壓抑著，也正像沸騰的蒸汽水泡一般呼之欲出。
正值五一假期，酒店人滿為患。
陸聿修在樓下找了近半個多小時的車位，才終於踏進了酒店正門。
本來酒店是不能透露吃飯客人信息的，但前臺小姐姐一眼認出了陸聿修，順便要到了一張親筆簽名，便偷偷把尚懿他們的包廂號告知給了他。
乘電梯上去，陸聿修的心情比派遣去上陣殺敵的時候緊張多了，他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慌，沈住氣。
萬一小屁孩只是過來和上回那個大學同學吃個飯泡個溫泉，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到了十樓。
過道裏走過來來往往傳菜的服務員，正好停在尚懿的包廂門口。
門推開的剎那，裏面傳來男人溫情似水的直球告白。
“尚懿，我其實挺喜歡你的。”
從尚懿和林翕楠把采訪時間確認下來之後，林翕楠總是時有時無、又刻意又裝作不刻意地攛掇孫智興說點話。
鋪墊了好一會兒，孫智興就說出了上面的那番話。
尚懿呆坐著，黑亮的貓眼呼哧呼哧地撲閃了兩下，思維還沒緊跟上來，連表情都沒來得及輸出，就聽見外面咚咚兩下，如山崩地裂般的錘墻聲。
三人視線均被吸引過去，廊燈下，陸聿修的臉被照得一清二楚。
而對面的每個人，在看見他出現時所乍現出的神情都出乎意外的截然不同。
尚懿幹咽著口水，還在揣測陸聿修是否聽到了剛才的話，醞釀完，話到了嗓子眼即將發送，坐對面的林翕楠先結巴地說了聲：“陸、陸教官？”
蛤？
陸聿修的目光從尚懿身上收回，轉而看向林翕楠，這是一年前他帶過的一個新兵，因為犯事進了次局子，出來後他爸托關系找到了陸林華，把那混小子扔在軍隊裏教育了一年，剛好就被安排在陸聿修帶的隊伍裏。
時隔一年，兩人再相見，林翕楠眼神裏流露而出的敬畏之情一點沒少。
當時多虧了陸教官在他爸面前美言兩句，要不然林翕楠說不定這會兒還在軍隊裏做俯臥撐。
尚懿和孫智興還在雲裏霧裏，而林翕楠拍溜須馬，舉著酒杯已經迎了上去：“陸教官，你也來這兒吃飯泡溫泉啊？”“要不坐下一起？”
“行啊。”陸聿修爽快答應。
林翕楠拉開他旁邊的椅子給陸聿修，人不要，偏就坐在尚懿左邊。
他是怎麽跟過來的尚懿無從得知，但他到底是怎麽好意思在這麽尬天尬地的情形之下還厚著臉皮進來坐下的，尚懿百思不得其解。
這下好了。
四人齊坐一堂。
打麻將還是抽鬼牌？
“坐哪兒都行。”全場唯一憨批當屬林翕楠，還在呵呵陪笑給陸聿修倒酒，並沒覺得他坐在尚懿旁邊的舉動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我來給兩位介紹一下——”
“你們這是什麽局啊？”陸聿修中途打斷他。
長腿伸得很直，單只手慵懶地靠著椅背，眼細瞇成線。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古惑仔上身，戲癮大發，拽裏拽氣得讓人直想上去揍兩拳。
他的話聽著是隨意問問，其實裏裏外外都是在刺探尚懿的情報。
林翕楠因為喝了酒，印堂發紅，看起來略顯猥.瑣。
他附耳過去，自以為小聲地說：“哈哈，是男有情女有意的相親局。”
尚懿：“……”
這個憨批。
必須揍四拳。
作者有話要說： 預個告：下章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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