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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只羨鴛鴦不羨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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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經書是在東方荻的寢殿裏找到的,桑重煉出翠元丹,已是一個月後了。辛長風服下翠元丹,受損的魂魄漸漸愈合,辛舞雩和阿繡都高興極了。

春色將闌,鶯聲漸老,這一個多月,山市的茶館裏都在說東方荻被殺一事。

晚晴的傷也好得差不多,這日天氣晴朗,陪阿繡出來閑逛,隨便走進一家茶館,便聽臺上的說書先生正說到精彩處:“只見東方荻從頂門取出一根小指粗細,七寸多長,紅艷艷的釘子,靈力突增,人變得有十幾丈高,一掌便擊斃了蘇荃,引來天劫。”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晚晴伸出小指,比劃道:“這麽粗,這麽長的釘子埋在腦袋裏,下巴都要漏了。這些說書的,一個比一個離譜!”

阿繡笑道:“人就愛聽離譜的故事,說書的也是生計所迫。”

二女在一張空桌旁坐下,點了一壺茶,說書先生接著添油加醋,細說東方荻如何神勇無匹,打得眾高手死的死,傷的傷,一敗塗地。

說了一盞茶的功夫,話鋒一轉,道:“正當眾人絕望之際,天降花雨,仙樂縹緲,霞光萬道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東方荻面前出現一名女子,只見她生得沈魚落雁,閉月羞花,比廣寒宮裏的姮娥還美,手裏拿著一物,名叫春城飛花。”

春城飛花已然取代蓮鶴方壺,成為修仙界法寶榜上的第一。鐘妃的故事隨之流傳,人們佩服她的才能,惋惜她的遭遇,慨乎言之,這便是傳奇。

鄰桌坐著一名面相精明的小夥子,抓著一把瓜子,往地上吐了兩片瓜子殼,揚聲道:“聽說這個持有春城飛花的女子是清都派五長老桑重的相好,婚期都定下了。依我看,銅雀堂,蓬萊,掬月教爭來爭去,最大的贏家其實是桑重。”

說書先生折扇一敲掌心,道:“可不是麽!銅雀堂,蓬萊竹籃打水一場空,美人,法寶,天界的秘法,皆入桑重觳中,且多了掬月教這座靠山,往後誰敢招惹他?”

有人酸溜溜道:“所以說,辛辛苦苦修煉,還不如娶個好媳婦,一飛沖天,省多少力氣呢!”

眾人深以為然,阿繡把嘴一撇,低聲道:“這些人只看見別人得了好處,看不見別人的付出。桑郎為我們做的事,他們連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晚晴乜她一眼,笑道:“昨日還跟我抱怨他的不是,這會又替他抱不平了。”

阿繡揚起下巴,臉龐泛著心事了結後的輕快神采,道:“只有我能說他的不是,別人都說不得。”

晚晴捂住腮幫子,露出牙酸的表情,道:“你們就快成親了,去挑副首飾,算我的賀禮罷。”

宰她一回不容易,阿繡拉著她直奔山市最大的金銀鋪。櫃臺後的主管看見她們,渾似天上掉下來的,忙不疊地堆笑接待,吩咐夥計上茶果點心,意甚殷勤。

晚晴吃著點心,看阿繡挑來挑去,一副一副地試戴,四五個夥計捧著梳妝匣,茶壺,手巾,簇擁在周圍,不厭其煩。

阿繡試了三十多副首飾,終於選定一副金鑲珠寶鳳雀花草式樣的,沈甸甸,足有四十斤重,嵌了兩百多顆夜明珠,都有拇指粗細。

晚晴心在滴血,手撫著胸口,聲音發顫問主管:“這副多少錢?”

主管雙手攏袖,微微躬身,笑容滿面道:“姑娘喜歡,便是小店的榮幸,哪裏還敢收錢呢?”

晚晴與阿繡面面相覷,阿繡眼珠一轉,盯著主管道:“你們東家是誰?”

主管垂下眼,道:“東家姓溫。”

阿繡冷笑一聲,想走又舍不得那副首飾,確實是別家沒有的好貨色,猶豫片刻,道:“用不著他獻殷勤,我們又不是沒錢,你告訴我們多少就是了。”

主管賠笑道:“姑娘,這是東家要送的,您莫要為難我。”

晚晴斜眼瞟著通往後堂的門,道:“既如此,阿繡你拿著罷,我去向溫閣主道聲謝。”說罷,走過去推開了門。

天井裏擺著兩只大水缸,養著蓮花,這時花還未開,只有亭亭玉立的蓮葉。陽光傾落,照得蓮葉發白,一人立在水缸旁,穿著玉色雲絹長衫,腰間系著松花色的絲絳,半邊身子素潔明亮,半邊留在陰影裏。

晚晴凝眸微笑,道:“溫閣主,這麽巧,你也在這裏。”

阿繡如臨大敵,擋在她身前,目光惡狠狠地戳在溫行雲臉上,道:“你又打什麽壞主意?小心我送你去見東方荻。”

溫行雲彎起唇角,道:“鐘姑娘,聽說你傷得嚴重,心中牽掛,去了幾次清都派,都被攔在門外。我也無可奈何,你大好了麽?”

晚晴並不知道他去過清都派探望自己,料想是被阿繡瞞過了,不以為意,道:“好多了,上回若不是你知會我,我阿兄便死在梵軫等人手下了。荷蒙大恩,沒齒難忘!”

她深深道個萬福,溫行雲疾步上前,考慮到阿繡在旁,只是伸手虛扶一把,苦笑道:“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你說這話,真叫我無地自容了。”

晚晴道:“溫閣主,我說過,你不欠我什麽。倒是我欠著你的恩情,你幾時有空,我在春暉樓預備淆酒,聊表寸意。”

阿繡瞪著她,欲言又止。

溫行雲默了默,道:“那便明日中午罷。”

主管送她們出門,走在街上,阿繡沈著臉,質問道:“你是不是還對他餘情未了?”

晚晴矢口否認,阿繡不相信,再三提醒她溫行雲這個人多麽陰險歹毒,狡猾虛偽,要吸取前車之鑒,不能再被他的美色金錢迷惑。

正說得口幹舌燥,晚晴道:“他醒來了。”

阿繡一楞,兩眼放光,道:“你說少主?”

晚晴點點頭,阿繡一陣狂喜,化風回到秋水峰,進屋便看見辛長風坐在床上,伸手替辛舞雩拭淚。桑重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

辛舞雩已把這二十年裏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辛長風目光一轉,註視著阿繡,神情從未有過的鄭重,道:“阿繡,多謝你。”

阿繡鼻子發酸,眼中淚花閃爍,趨步向前,深深道個萬福,哽咽道:“少主折煞奴了,您醒來,奴和小姐的心便放下了。”

辛長風微笑道:“什麽少主小姐都是過去的事了,你若不嫌棄,我與你義結兄妹。這樣小舞便是你姐姐,你和桑道長成親,也算有娘家人了。”

辛舞雩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卻被阿兄搶先說了。”

阿繡推辭不過,認了哥哥姐姐,大家都歡喜。回房,桑重打趣道:“這下好了,你有春城飛花,兩個謫仙撐腰,將來不知怎樣欺負我呢!”

阿繡咯咯笑將起來,往他懷裏一撲,雙雙倒在床上,騎著他道:“你怕不怕?”

桑重翻身壓住她,抽出腰間的猩紅汗巾,將她一只手綁縛在床柱上,笑道:“你看我怕不怕?”

阿繡被他剝得赤條精光,急得兩腳亂蹬,道:“奴說了,禮成之前不準再淫媾,不成體統。”

桑重索性又尋出三條汗巾,一色猩紅,將她另一只手和兩只腳也綁上。阿繡在他眼底展開成一個大字,嫩蕊都露出來,紅綢襯著雪膚,香艷誘人。

桑重摩弄著她軟乎乎的臀瓣,猛一下撞進去,道:“我偏要淫媾,你待如何?”

阿繡擰起眉頭,又疼又惱,未幾叫他弄軟了身子,腰下濕漉漉的,氣也洩了,無奈道:“你這樣,洞房花燭夜還有什麽意思?”

桑重微怔了下,方才明白她不是假正經,而是很在意洞房花燭夜,即便早已同床共枕,她還想保留一點期待。相比之下,他對洞房花燭夜則沒那麽在意,畢竟他已得手。

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桑重心生歉意,親了親她,嘴唇沾上一點淡粉色的胭脂,笑道:“好了,今晚之後我便不碰你了。”動了幾下,又道:“其實有情人做風月事,無論何時都有意思。”

隔壁霍砂洗完澡,只穿著一條白綢裩,坐在床上看阿繡給的《道林勝紀》。上面記載西海之濱有山名環玉山,山上有一株五色菩提樹,所結的果子能使分身脫離主體。

滄海桑田,六百多年前的環玉山如今面目全非,名字也改了。霍砂找了半個多月才在西海之濱找到一座與圖上所繪頗為相似的山,但山上並沒有五色菩提樹。

會不會弄錯了?正想著,晚晴推門進來,慌得他忙把書往枕頭底下一塞,扯過被子裹住自己,攢眉道:“說過多少次,進來先敲門,你怎麽總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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