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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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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博祈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靳向晚的手已經被包紮好了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動畫片一邊用左手費力的堅持自己用勺子挖著靳子言幫她拿住的冰激淩。至於另一只受傷的肉乎乎的小手已經被一層又一層的紗布纏得動彈不得,活像是個小白粽子。

“子言,來,爸爸問你幾個問題。”靳博祈坐到了自己習慣坐的單人沙發上又將靳向晚抱在了腿上接過靳子言手裏的冰淇淋和靳向晚手裏的小雕花勺子一邊投餵她。

靳向晚含著滿滿一勺的草莓味冰淇淋無辜的坐在靳博祈腿上看著熱鬧,隨時準備幫忙補刀。

靳博祈開口問道:“子言,剛剛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們可有動手?”

“我有在他要把可樂澆在琴鍵上時去搶他手裏的可樂,但沒有推他更沒有打他,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摔倒。至於他和小晚,小晚當時是背對著我的,我又將大半心思都放在了琴上,倒是沒親眼看到他推小晚,但小晚摔倒以後他的手確實是擡起來的。”靳子言努力的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靳向晚看著靳博祈若有所思的表情,並沒有半點慌張的意思,靳向宇段位太低那陷害明顯得不能更明顯,不過她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那就絕對是高水平。

先是利用合理借位和視覺盲區讓事情的真相只有她和靳向宇清楚,再利用人的下意識反應來制造他推倒自己的假象,最後自己用玻璃劃傷了自己的手,傷口不會很深卻長看起來嚴重,但絕不會留下疤痕,加深事情的可信性與靳向宇的毫發未損形成鮮明對比,這誰更可信一目了然。果然,女人對自己下手還是要狠一點!

別說她心機深沈心思惡毒,她這就是懲惡揚善罷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非要招惹我,那我就弄死你,這邏輯沒毛病!

靳博祈點頭,靳子言的說法很客觀,並沒有推卸責任,也沒有一口咬定自己不確定的事,他的話他是信的,這樣看來自己就並沒有冤枉靳向宇。

“行了,你和小晚玩吧,你弟弟不懂事,你也別同他一般見識,他說的那些混賬話你也不要往心裏去,你們三個都是我和你媽媽的孩子,都一樣重要。”靳博祈擡手輕揉了揉靳子言的頭,和藹溫柔之中又帶了些許的沈重。

靳子言斂眸道:“我知道的,爸爸。”

靳向晚看著他有些落寞的眼神,也沒了想要看戲補刀的心情,只覺得心裏堵堵的不大舒服。她聽得懂爸爸話中的意思,說靳向宇不懂事讓靳子言不要同他計較,仍舊是好好擡起又輕輕放下,到底還是在袒護靳向宇,至於什麽都一樣重要也不過是句哄孩子的虛話罷了。

靳向宇肆無忌憚的跑到他的房間去破壞,撕他的獎狀砸他的獎杯,毀他最心愛的鋼琴,他這為非作歹的膽量還不是來源於父母的偏愛,可如今他們的想法不過是希望靳子言來退讓息事寧人,而做錯了事的靳向宇又會得到什麽懲罰呢?或許靳子言這個受害者連一句應有的道歉都得不到。

靳子言的懂事還是一如既往,林瑤的心軟也是,前腳靳子言帶了靳向晚上樓,後腳她就被靳向宇的哭聲引到了書房開始沒有原則的勸慰。

聽著他荒謬的將他討厭靳子言、討厭他搶走了自己的一切作為他蓄意陷害的理由,林瑤一邊覺得他有錯,一邊又忍不住將心中的天平向他傾斜。

她不知道誰對誰錯嗎?她不明白靳子言也很無辜嗎?她只是需要有一個人來替她背負那些日夜折磨她的愧疚,讓自己好過一點罷了。

“手還疼嗎?”靳子言捧著小姑娘被包成粽子一般的小手心疼之外又帶了些暖意。

靳向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調皮的回答道:“疼,但是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靳子言雖是知道她這是撒嬌為了逗自己開心,卻仍然低頭輕輕的吹了吹小白粽子,滿心愛憐。

“哥哥不要再讓著他了,你越是退讓,他就越得寸進尺。”靳向晚終於說出了她最想說的話,天知道她眼睜睜看著他被欺負她有多生氣,幾乎要氣炸了,如果不是靳向宇真的太過分,她都不至於用自殘的方式來加重事態的嚴重性。

靳子言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奶膘:“小晚,就是哥哥欠了他的,我必須讓著他,也只能讓著他。不過,我們小晚什麽時候學會用成語了,哥哥應該還沒給你講到得寸進尺吧。”

“你不欠他什麽!抱錯孩子是爸爸媽媽的疏忽,又不是你自己跑到他們懷裏逼他們抱的,憑什麽用一個意外來懲罰無辜的你啊!我就是看不過去他這樣欺負你。”靳向晚義憤填膺的嘟嘴反駁道。

“小晚,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一定能講出道理。我不該覺得委屈,我已經得到了很多本不屬於我的東西,付出些代價也是應該的。”靳子言目光灼灼的看向靳向晚,神色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靳向晚的鼻頭突然一酸,不該覺得委屈,可他分明還是委屈的,他得到了很多,可他失去了更多啊。她不敢想象在原本的故事裏,他到底經歷了多少絕望和不堪才讓一個這樣陽光又懂得感恩的人對從前的家庭只剩下了恨意,在靳家走向覆滅的道路上一次又一次的推波助瀾。

“哥哥,我會保護你。”靳向晚紅著眼擡頭看向靳子言鄭重的承諾道。

靳子言點頭,伸出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溫聲道:“好,小晚保護哥哥。”哥哥,也會一直保護小晚的。

哪怕爸爸媽媽的愛都不再屬於他,可他還有小晚啊,他的小妹妹雖然還很弱小卻會很勇敢的說要保護他,能讀懂他無言裏的那些喜怒哀樂,用她自己的方式來溫暖他。

在血緣面前,那些本就算不上多深厚的親情也不過是粉飾太平的一場戲,他半真半假的扮演著乖巧懂事的孩子,強壓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換得如今一時的安穩。

父親教他的從來都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而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審時度勢能屈能伸。留在靳家是對如今的他來說最好的出路,他明白,自然便也忍得。

還有,就是小晚,他舍不得小晚,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他看著她從還是個只會哭的繈褓中的嬰孩變成了如今為了他同靳向宇對峙的小丫頭,她就是他的妹妹。哪怕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可她的地位卻也不會動搖。小晚是他的親人,唯一一個他願意傾盡一起去守護的親人,他要守著她,看著她好好的長大。

“哥哥也不要難過,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不會讓你一個人的。”靳向晚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抱緊了靳子言的手臂,眷戀的依偎在了他的身邊。

他或許只當她的話是孩童的玩笑,可那不是,那是她的目標和信念,從她林向晚成為靳向晚的那天起,就註定了再沒辦法將對靳子言的心疼只停留在故事裏。

從前他是書裏的一個讓她有所感觸的角色,雖是為之唏噓,可大概過幾日再看一本書這情緒便淡了,可當有一天她真的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靳子言,享受了他那些溫暖又細膩的溫柔,她就再也沒辦法接受他在她的面前受到半點傷害。她會守在他旁邊,哪怕不能替他擋住無孔不入的傷害,至少她會陪著他,永遠不扔下他一個人。

靳子言看著她認真的小樣子唇角不自覺的彎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好,我不難過,哥哥有小晚就夠了。”

對上那雙滿含笑意瀲灩生輝的眼,再看著靳子言那張棱角分明卻又眉眼柔和到近乎完美的臉,靳向晚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連臉頰也在發燙。

對著一個十歲的孩子犯花癡,真的太罪過了,話說她當年好歹是混娛樂圈的啊,型男大叔小鮮肉她也沒少看,怎麽對這麽一個小孩子倒是沒了抵抗力呢?

“小晚,是哥哥臉上有什麽嗎?還是……你又想玩化妝游戲了?”靳子言有些為難的開口:“你今天要是還想玩,哥哥就陪你。”

小晚每一次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臉的時候,八成就是要給他化妝了,拿著她那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化妝箱開始在他臉上進行創作,其實她的手藝不錯的,就是配色太魔鬼了點。不過,今天小丫頭都受傷了,他也就犧牲一下哄哄她吧。

靳向晚原本並沒有想要這樣迫害一個陽光小正太的,不過既然他自己都提出來了,那她不發揮一下還真的有點對不起自己呢。

靳子言是冷白皮桃花眼,那就象牙白的粉底液,人魚姬的眼影配色,再加上桃粉色的腮紅,配合紅絲絨唇釉,一定嫵媚又性感,天啊,這是什麽人間小仙男啊!

用動彈不得的小爪子緊緊夾著化妝刷,熟練又別扭的沾粉暈染,拿著眼影刷一層一層的在靳子言的眼睛上疊加著顏色,輕掃了些腮紅,靳向晚又開始要求起了靳子言的進一步配合:“哥哥,嘟一下嘴。”

靳子言配合的嘟起了嘴,仿佛是乖巧的娃娃任她擺弄,並且已經做好了等一下還要帶上各種項鏈戒指以及被塗上粉紅指甲的準備。每一次陪小晚玩化妝游戲都需要巨大的勇氣來面對一個醜陋又未知的自己,不過只能說小晚還是偏愛他的。畢竟,爸爸被她裝扮完更醜。

半晌,靳向晚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拿著平板給靳子言拍了一張照片留念,這才將鏡子遞給他讓他看她的勞動成果。

“小晚的手藝真的進步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靳子言竟然莫名的有些感動,雖說口紅仍舊塗到了外面,眼影也是可怕的粉色,但至少他終於不是妖魔鬼怪了,挺好的,人要懂得知足。

“子言,小晚,下樓吃飯吧。”想到兩個孩子今天確實受了委屈,靳博祈難得的親自上樓來喊人,只是一開門就有些被嚇到了,他應該只養了一個女兒吧,這漂亮的小姑娘是……子言?

靳子言尷尬的看向靳博祈,然後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直奔洗手間去洗臉,雖然他們同為天涯淪落人但被人看到自己的扮相還是好羞恥。

“小晚,今天爸爸還有事,就先不陪你玩兒了,”回想起自己曾經被女兒迫害的慘狀,靳博祈也有些神色匆匆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欣賞孩子們的游戲成果是很有趣,但成為女兒的玩具可就太……珠光寶氣了,他實在承受不了。

靳向晚不明所以的點頭,卻還是覺得靳博祈怪怪的,他好像對她避之不及啊,不是女兒奴老爹嗎?怎麽突然這麽冷漠,她又不會把他怎麽樣,真的是……

男人啊,都是大豬蹄子!嗯,靳子言不是,那就是除了靳子言的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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