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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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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兒便進入四月天,朝上似乎愈來愈不平靜。

從皇叔每天都早出晚歸便可看出來,他從來不把朝事帶回家,蘇清嬈也不甚了解那些大事。

每晚,蘇清嬈貼心地等皇叔回來才睡覺,但是他一回來,兩人就都睡不了覺。

“呼~”

蘇清嬈氣喘籲籲,說:“皇叔要節制啊。”

封鉞摟著人入懷,愉悅至極,低聲地笑。

還笑呢!蘇清嬈小拳捶了下他,嘟嘟嘴說:“皇叔白日政事繁忙,晚上還要這麽辛苦,我是怕皇叔操勞過度。”

他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笑著吻了一下,“多謝娘子體恤,但為夫只有晚上辛勤耕耘,白日才能更有精力處理朝事啊。”

“……”這是什麽歪道理?

蘇清嬈哼哼心道,明日就不等他了。

第二天封鉞同樣這麽晚回來,然而娘子已經睡下了。

她若是在睡覺,他便不會吵醒她,只把人兒摟入懷裏,便安然入睡。

今夜是個好夢。

蘇清嬈早早便醒來了,卻意外地發現枕邊人還在,自己正躺在他的臂彎裏。

她起初以為時候未到,往帳外看一眼,屋裏已經明亮,天早就大亮了。

她動了一下,封鉞便醒了,睜開了眼看她,又將人帶回懷裏,重新闔上眼,埋首在她的頸窩,一副還不想起的樣子,聲音懶懶的:“起這麽早?”

“皇叔這個時辰怎麽還在家呀?”蘇清嬈奇怪,“皇叔是不是又偷懶了?”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他們剛成親那兩個月,皇叔偷懶不上朝不見大臣。

男人摟著她腰的手收緊,眼睛都未睜開,就先動起了嘴,開始啃她的脖子,道:“娘子教訓得是,為夫不該偷懶。”

“……”

這個人!

蘇清嬈算是看清他了,無論她說了什麽他都能扯到床榻之事上去,每次都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一小小女子,如何能說得過他。

哼,皇叔就是那只披著羊皮的狼,婚前她絕對想不到,皇叔竟是這般的不正經。

且他愈來愈有技巧,每一次都能輕而易舉地挑起她的情欲,叫她快樂到極致,越來越喜歡與他親密。

叫她知道,床笫之歡,竟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一個時辰後。

下人們把膳食端進房間裏來。

“清嬈,乖,先起來吃早膳,吃完再睡。”

蘇清嬈趴在床上,不想動,連坐起來都懶得。

封鉞一點一點地餵她吃,補充體力後,蘇清嬈倒也不那麽困了。

兩人一起去散散步,晨起的陽光溫暖燦爛,照映著湖水,波光粼粼,封鉞小心翼翼地牽著娘子,走上臺階。

身後跟著的幾個近侍,極有眼色地離兩位主子距離不遠不近,既沒有打擾到主子,待主子需要的時候他們也能第一時間上前。

站在橋上,視野很好,清風徐來,蘇清嬈深吸一口氣,風兒裏有桃花的味道。

“以後沒事要多多出來走走,不能總待在屋子裏,知道嗎?”封鉞摸了摸她的頭,眼眸裏盡是寵溺之情。

蘇清嬈略有不滿地瞪了眼他,嘟了嘟嘴,“還不是因為皇叔……”

封鉞趁機啄了一口她嘟起來的嘴,笑著將她的手揣進懷裏,半哄半道歉:“是為夫的錯,讓娘子受累了。”

蘇清嬈不禁展顏一笑,將腦袋靠在他的臂膀,望向那汪碧湖,“皇叔今天為什麽不用去上朝呀?”

“今日休朝。”封鉞頓了頓,忽然問道:“清嬈與大舅的感情如何?”

大舅?蘇清嬈想了想,以前住在外祖家的時候,大舅待她挺好。

“大舅對我很好,以前還教我讀過詩。”蘇清嬈問,“大舅怎麽了?”

“你大舅犯了事,要受到懲罰。”他的聲音很溫柔。

蘇清嬈睜大眼睛,“大舅犯了什麽罪?”

朝中翻了天,柳丞相已經被革職下獄,還牽連了不少官員,六部九卿皆有大臣倒臺,其中一個就是戶部尚書,也就是蘇清嬈的大舅。

蘇清嬈一直聽話待在府裏,不知外面的風雲變幻。

“濫用職權,私自征稅,賣官賣爵。”事實上,還遠遠不止這些,那些沒有爆出來的罪狀,足以治他一個死罪。

莊承平作為柳家的女婿,這些年與柳家做了什麽勾當,封鉞一清二楚,手頭任何一個證據都是致命性的。

莊老夫人年事已高,怕是不能接受長子被判處死刑,念在先師與老夫人的份上,留他一條命,這也是太皇太後的意思。

這便朝臣與皇家結姻的益處了,莊家從祖輩到孫輩都與皇家有姻親,息息相關,莊家有人犯了錯必然要受到嚴懲,但即便是為了其他人也要留一份情面。

“那大舅要受到什麽處罰?”蘇清嬈問。

“革職削爵,流放邊疆。”

***

這些日子,隨著柳家的倒臺,京城各府亦人心惶惶,戰戰兢兢,上面若要查,又有哪家是真的幹凈的呢。一個不小心,便是大難臨頭,榮華富貴,煙消雲散。

四大世家中只有魏家無事,莊家還算比較幸運,僅僅是莊侯一人犯罪,沒有牽連其家人,而柳家和施家全族都沒有幸免。

蘇清嬈跟娘親去外祖家,就見家裏亂作一團,大舅母跪在外祖母面前,求她老人家去說情,表嫂哭著鬧著要去找自己的娘家人,而表哥和一眾嬤嬤攔著不讓她離開,所有人裏,外祖母反而是最鎮靜的。

丈夫和娘家父兄都遭了罪,柳氏無疑大受打擊,再無昔日雍容優雅的貴夫人的模樣,鬢亂釵橫,以淚洗面,只求婆母能去說一說情,讓聖上網開一面,至少不要發配到那種極寒極苦之地。

莊老夫人嘆了嘆氣,兒子造了什麽孽她大概知道一些,上面已經是念及舊情,才饒了他一命,她又怎麽還有臉面去替兒子求情。

比起她那罪孽深重的長子,她倒更心疼這個兒媳婦,雖然處處是心眼兒,她素來不喜歡她,但她也是全心全意對這個家,現在娘家和丈夫都落難,而昨夜柳國太在牢中病發身亡,給她的打擊一環又一環,到底是個可憐人罷。

莊老夫人看見女兒和外孫女來了,沈重的心情方才能得到些許緩解,而柳氏求婆母未果,見到莊姝槿母女,又瘋了般抓住蘇清嬈的手,求她去為大舅求情。

“鬧夠了沒有!”老夫人忍不住怒斥她,“他罪有應得,僅僅是革職流放,已經是皇家開恩!”

她看了眼那還在哭鬧的孫媳婦,對孫兒說:“她要去找她娘家便讓她去吧,但她若走出這個家門一步,她就不再是我莊家的媳婦。”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施雨寧不敢再動作,娘家已經沒了,她如果再失去夫家這個靠山,她何去何從。

屋子裏唯有那婆媳兩人的低低的啜泣聲,老夫人沈沈閉了閉眼,讓女兒和外孫女扶著她離開。

柳氏猶不死心,丈夫被流放到那種疾苦的地方,如若沒有一二照料,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退一萬步,柳氏想如果上頭有人說一句話,至少能讓丈夫在西州好過一些。可是老夫人和二房一家都不願出面,她不知道還能跟誰求助。

絕望之際,她想到了她還有一個女兒。並且西州的知府曾受過女婿威寧王的恩惠,只要女婿修書一封給西州,一切可解。

柳氏讓丫鬟給自己梳妝,一身雍容得體地來到威寧王府。

莊琦客氣地請母親上座,聽著母親說明來意,卻毫不動容。

“母親來找我之前,應該去求了不少人吧?”莊琦搗著撥浪鼓逗懷裏的兒子,引得他一陣咯咯的笑。

柳氏看著這個陌生又高貴的女兒,淚流滿面,跪在她跟前,與她打親情牌,那畢竟是生她養她的父親,她不能見死不救。

“琦兒,母親求你,只要王爺一句話,你父親在西州不至於被當作賤奴折磨……”

莊琦冷笑,未置可否,將兒子交給乳娘,緩緩地道:“李嬤嬤,送夫人出去。”

掐斷了最後一絲希望,柳氏一臉絕望又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兒。

四月溫暖的天,她卻覺得寒意四起,還沒回到莊府,人就昏倒了。

晚上蘇清嬈回了家,沒有忘記大舅母的求助,但她也沒打算跟夫君提起,因為她知道,她不能讓皇叔為難。

大舅自食惡果,誰都幫不了他。

封鉞進來,就看見妻子趴在床上,手托著下巴。他走過去,將她的身子掰過來,皺眉道:“說多少次了,不能趴著。”

“唔……”小娘子主動鉆進他的懷裏。

“皇叔,是不是要打仗啊?”

封鉞微挑了下眉梢,手伸進她的肚兜裏,“清嬈聽誰說的?”

“聽我父親和一個伯伯說的。”蘇清嬈被他捏得扭了下腰,嚶嚀出聲,還不忘問:“皇叔這些天這麽忙,是在備戰嗎?”

“嗯。”他手中的力道漸重。

“唔……皇叔……我在說正經事呢……”

“我也在做正經事。”他滿意地說:“似乎大了些。”

“……”

晚風習習,窗戶沒關,帷帳輕輕飄起。

而門外,管事嬤嬤走過來,看了一眼門,低聲問守在這兒的婢女:“王爺和王妃歇下了?”

“…是的,嬤嬤。”婢女也低聲地回。

聽著裏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嬤嬤了然,回到大廳覆命。

~~~

而大廳內,封宸雙手抱胸,一臉的不耐煩。

管家賠笑臉,又是討好又是道歉地道:“將軍息怒,我們王爺和王妃睡下了,您……要不明日再來?”

封宸恨恨地踢了下腳邊的花梨木椅,她每日每夜辛苦操練兵馬,排兵布陣,他倒好,回了家還能抱美人睡覺。

勞逸結合嗎?呵。

封宸跟他杠上了,就在這兒等著,看看他究竟多久才出來。

沒想到她這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

封鉞衣冠楚楚地來到大廳,氣定神閑,看了眼她:“什麽事,非得現在見我?”

封宸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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