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破壞才是救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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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喜歡毛絨玩具, 而有些人則厭惡毛絨玩具。
喬安雲正好對毛絨玩具過敏,尤其是毛絨小熊……
喬安雲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對於小小的喬安雲來說,他渴望親情。年幼的喬安雲話很少, 內相又有些自卑, 盡量在孤兒院裏顯得乖巧懂事兒,因為孤兒院的叔叔阿姨說,小朋友乖巧懂事兒, 才會被人領養走。
喬安雲日覆一日的趴在窗口上,看著一個個小朋友被領走,組成新的家庭, 他們手裏都抱著新爸爸新媽媽送來的毛絨玩具,是那麽幸福。
小小的喬安雲想著, 有一日, 自己也會變得幸福的。
幸福的一天,來臨的太快了,有人領養了喬安雲, 是一對中年夫婦。中年夫婦喜歡乖巧可愛的孩子,一眼就看中了喬安雲。
喬安雲乖巧又懂事,非常文靜, 好像一只洋娃娃,大眼睛黑溜溜,充斥著懵懂又不谙世事的純粹。
中年夫婦一直都非常想要孩子, 但是他們沒有孩子, 什麽樣的辦法都試過了, 就是懷不上, 因此打算領養一個孩子。
被新家庭接走的那天,爸爸媽媽帶來了一只毛絨小熊,軟綿綿、軟乎乎,那麽可愛,黑溜溜的大眼睛,就和喬安雲一樣。
媽媽把毛絨小熊遞給喬安雲,笑著說:“安安,以後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了!來,咱們回家。”
喬安雲一下子變成了孤兒院最令人羨慕的小朋友,因為喬安雲的養父養母很有錢,是經商的小開,雖然和豪門不能比,但是家庭富足,對喬安雲視如己出,無論喬安雲想買什麽,爸爸媽媽都會二話不說給他買下來。
這樣幸福的日子,日覆一日,日覆一日,喬安雲好像生活在童話的珊瑚城堡裏,終究有一天,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一切都變成了魔法的泡影,灰姑娘只剩下孤零零的水晶鞋,而喬安雲,只剩下那只款式老舊的毛絨小熊。
媽媽懷孕了,有了新的寶寶,因為年紀大了,所以一家子都非常寶貝這個新的寶寶,喬安雲剛開始也很高興,自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喬安雲一次又一次的幻想著弟弟妹妹的樣子,他們以後和平相處的情景。
弟弟出生了,那麽可愛。
但是事與願違,那麽可愛,可愛的奪走了喬安雲所有的親情。
養父養母因為有了孩子,對喬安雲一日日的冷淡下來,高齡懷孕,讓父母對親生兒子的寵溺已經無法無天,弟弟自打出生以來就沒有受過委屈,長大之後越發的刁鉆起來。
喬安雲知道,這個弟弟應該不喜歡自己,他總是故意坐倒在地上,然後大哭大叫,指著喬安雲的鼻子說自己是被喬安雲推倒的。在外面和小朋友打架受了傷,回家就會撒謊說是喬安雲打了他,或者是喬安雲招惹了小混混。
每每這種時候,喬安雲都會感覺很委屈,他剛開始還會辯解,“不是自己做的!”“我沒做過!”“是弟弟自己跌倒的!”,但是爸爸媽媽不相信。
——安安,你怎麽能欺負弟弟呢!?
——安安,弟弟還小,你要讓著弟弟!
——安安,你怎麽越來越不懂事兒了?
時間長了,喬安雲也懶得辯解,因為他無論如何辯解,養父養母都不會相信自己。
直到有一天,在弟弟的生日宴上,弟弟當著全家的親戚,指著喬安雲,蠻橫的說:他和我們家有沒關系,我為什麽要叫他哥哥?
喬安雲嗓子幹澀,黑溜溜的眼睛蒙著一層暗淡,就好像那只老舊的玩具小熊,黑溜溜的眼睛因為陳年累月,再也綻放不出光彩。
從那天之後,養父養母就不再讓喬安雲叫他們“爸爸、媽媽”,而是讓喬安雲叫他們“叔叔、嬸嬸”。
後來叔叔嬸嬸的投資失敗了,公司破產,資金周轉不開,家裏除了房貸,還背負著巨額的欠款,弟弟卻被寶貝慣了,還想買新出的限量版游戲機。
叔叔差點從樓上跳下去,嬸嬸抱著弟弟失聲痛哭,那一天哭聲伴隨著夏日裏悶悶的滾雷,不斷的席卷而來。
當年的喬安雲十六歲,還沒成年,叔叔嬸嬸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把喬安雲送到了地下拳場,讓他在那裏打/黑拳,補貼家用。
嘈雜的地下拳場,光線昏暗,氧氣稀薄,充斥著暴怒的嘶吼聲,血腥的味道夾雜著臭汗的味道,囂張而肆意。
喬安雲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他無助的哭喊,還是被扔了進來,在這個昏暗的拳場裏,哭是無法解決任何事情的,喬安雲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在地上,骨折、腦震蕩、內出血,全都是家常便飯。
喬安雲用自己的命換來了第一筆收入,弟弟高興壞了,大喊著:哦!買游戲機嘍——
喬安雲從嚴默的酒吧走出來,很快融入黑夜,雙手插在口袋裏,漫無目的的向前游走。
他不知道該去哪裏,叔叔嬸嬸把他賣給了地下拳場,喬安雲就是一件商品,除非自己死了,就會向其他商品一樣,被擡出來,然後扔向不知名的地方。
他好不容易逃出來,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踏踏……踏踏……
出了酒吧,街道已經歸為平靜,嚴默的酒吧盡頭,有一間玩具店,黑著燈,櫥窗的玻璃裏面擺著一只可可愛愛的玩具小熊。
喬安雲駐足在櫥窗面前,黑色的眸子充滿了麻木,凝望著那只玩具小熊。
他突然想到了酒吧裏的那只玩具小熊,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撕爛小熊的腦袋,可是就在剛才,他莫名的將嚴默的小熊縫了起來。
“我到底在幹什麽?”喬安雲搖了搖頭,又邁開步子,慢慢行走在黑夜中。
“在那裏!是不是他?!”
喬安雲突然聽到喊聲,轉頭一看,是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指著自己的方向,喬安雲瞇了瞇眼睛,應該是地下拳場的人,他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捂住自己腹部傷口,拔開大步,鉆入黑夜之中……
借住在嚴默酒吧的少年突然離開了,只留下縫合好的玩具小熊,嚴默雖然擔心那個少年,但是也不知道去哪裏才能找到對方。
第二天一大早,楊廣等人還要趕到劇組去繼續拍攝,因為昨天睡得太晚了,小包子楊兼還在打瞌睡,坐在車上,靠在爸爸懷裏,大眼睛黏在一起,怎麽也睡不醒,懷裏卻抱著他的早餐菠蘿包。
一共十只菠蘿包,放在五個透明餐盒裏,摞起來比小包子還要高,楊廣想要把這些菠蘿包放在旁邊,但是兒子執意不肯,一定要自己抱著。
這可是他“第一次”吃甜食,菠蘿包那麽好吃,楊兼一定要親手抱著,就像一只貪婪的小惡龍,守著自己的寶藏一樣。
楊廣也沒有辦法,兒子喜歡就讓他抱著,容木坐在副駕駛,不老實的轉過頭來,拿著手機給小包子楊兼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小包子睡得香香甜甜,緊緊抱著一大摞菠蘿包,萌度爆表,菠蘿包都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哢嚓——
手機的相機響了一聲,小包子嘟囔著,沒有睜開眼睛:“唔……爸爸,到了嗎?”
楊廣拍了拍,哄著說:“沒有,再睡會兒。”
小包子哦了一聲,乖巧的繼續睡。
楊廣哄好了兒子,擡頭看一眼容木,容木趕緊把手機收起來,避免吵醒小侄子。
到劇組的時間還早,不過數學和宇文彥已經到了,芳菲也到了片場,迎著走過來說:“你們太慢了,我都化好妝了!”
容木說:“女神,時間還早呢!”
芳菲說:“你們不知道,今天數學要面試幾個試鏡,所以準備提前開拍了。”
鄭海陽離開了片場,他的角色還沒有定下來,今天數學很忙,約了幾個試鏡來片場面試,所以需要抽出一些時間來。
大家緊鑼密鼓的開始拍攝,楊廣安排了小包子楊兼在休息間裏吃早飯。
小包子睡了一個大大的回籠覺,已經神采奕奕,小肚子果然有些餓了,咕嚕嚕的響,爸爸去拍戲,小包子沒事兒幹,就抱著自己的菠蘿包進了休息間,把所有的菠蘿包一字排開,搓了搓肉肉的小手掌,準備開吃。
“哇——好吃!”
“唔,好吃,甜甜噠!”
“嗯嗯,好吃好吃!”
楊兼打開餐盒,抱著碩大的菠蘿包,每咬一口,都會點點頭,說是一聲好吃,吃的相當滿足,小臉蛋兒上都是菠蘿包的碎渣。
雖然是昨天打包回來的菠蘿包,外皮已經不酥脆了,但是菠蘿包還是很香甜,濃濃的黃油和奶香飄散出來,很快彌漫了整個休息間。
沙沙——
休息間的角落,堆放道具服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小包子咬著菠蘿包,擡起頭來,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角落的地方。
沙沙……
又是一聲,緊跟著又是一聲,有什麽東西在鼓動著,好像隨時都要蹦出來。
沙!
隨著一聲輕響,道具服後面果然有東西,一個人影爬出來,伸手扒了扒自己的頭發。
“咦?小哥哥!”
小包子楊兼看清楚對方,驚喜的蹦起來,說:“小哥哥,是你鴨!”
那藏在道具服後面的人,竟然是昨天晚上從酒吧裏消失的少年喬安雲。
喬安雲昨天被地下拳場的人追,一路逃到了偏僻的地方,片場的保安非常嚴格,因為怕粉絲和記者偷偷跑進去,喬安雲不知道這裏是影視基地,但是看到保安這麽多,就覺得片場比較安全,那些打/黑拳的人應該進不來,所以趁著保安不註意,溜進了片場來。
他昨天一路逃跑,本就失血過多,傷口也撕裂了,隨便找了個地方,藏起來,倒頭便睡了過去。
喬安雲是剛剛才醒過來,一半是被小包子“好吃好吃”的聲音吵醒的,另外一半,也是被菠蘿包的香氣餓醒的。
喬安雲伸手捂著傷口,冷漠的低頭看著熱情的小包子,確切的說,是看著小包子手裏的菠蘿包。
喬安雲瞇了瞇眼睛,他似乎在思索怎麽樣去搶小孩子手裏的菠蘿包,怎麽樣去搶,這個孩子才會來不及哭鬧。
就在喬安雲思考的時候,小包子楊兼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回身將沒有動過的菠蘿包餐盒舉起來,墊著小腳丫,舉到喬安雲面前,說:“小哥哥,你餓了吧!吃菠蘿包包!好吃噠!可好吃啦!”
喬安雲瞇了瞇眼睛,麻木的眼神中閃過不可思議。
小包子見他不動,催促的說:“小哥哥,吃鴨!你肯定餓壞了!”
喬安雲終於動了,伸出手,接過楊兼的菠蘿包,打開盒子,抓起裏面的菠蘿包,大口塞在嘴裏,別看他長相很斯文精致,看起來也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但吃起飯來非常野蠻,好像一只野狼,兩口就將一個菠蘿包撕扯幹凈。
小包子見他一口氣吃了兩個菠蘿包,回頭看了看桌上“所剩無幾”的早餐,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把其他菠蘿包餐盒又推了過去,拍著餐盒說:“小哥哥你昨天晚上突然跑掉了,我們都急壞了!你肯定也餓壞了,這些都給小哥哥吃!不過……不過……”
小包子抱著兩個餐盒,一只菠蘿包是被自己咬過的,另外一只菠蘿包還很完好,怯生生的說:“不過這只是我給爸爸留的,小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吃鴨?”
喬安雲凝視了一眼小包子,沒有說話,狼吞虎咽的把其他菠蘿包全都吃了,一口氣竟然吃個八個!
楊兼見他吃得香,自己也坐下來,挪著小屁股在沙發上蹭了兩下,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說:“小哥哥,坐,還有紅茶喝!芳菲姐姐泡的紅茶,香香噠!”
喬安雲終於沒頂住楊兼的熱情,在楊兼旁邊坐下來,菠蘿包雖然好吃,但是太幹了,喬安雲吃的又太快,顯然被噎了一下,端起桌上冒著熱氣的紅茶,火急火燎的喝起來。
“嘶……”
“小哥哥,燙鴨!”
小包子楊兼也是操碎了心,從喬安雲手裏把茶杯接過來,然後“呼呼”的嘟著肉嘟嘟的嘴巴,給他吹涼,諄諄教導的說:“紅茶太燙啦,要吹涼,不然會燙到哦!燙到很痛痛的!”
楊兼說著,又對喬安雲說:“沒關系噠小哥哥,爸爸也被燙過,我給他呼呼就不疼了,小哥哥我也給你呼呼!”
小包子爬起來,跪在沙發上,兩只小肉手還沾著菠蘿包的碎屑,捧著喬安雲的臉,非常幼稚的給他吹了吹。
甜甜一笑,說:“是不是不疼啦?爸爸也說敲——管用噠!”
“爸爸……”喬安雲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聲。
楊兼還以為他在詢問自己,會錯了意,就說:“小哥哥你不記得了?你見過我爸爸噠!最帥的那個就是啦!”
喬安雲當然記得楊廣,看起來很年輕,卻帶著這麽大一個兒子,雖然平日裏一副很冷酷,不近人情,不茍言笑的樣子,但是看得出來,對楊兼很好,甚至是無條件的寵溺。
這就是親情吧?
喬安雲也曾經體會過這樣的親情,只可惜,現在沒有了……
楊廣下了戲,小包子楊兼從休息室裏顛顛顛跑出來,給了他一個大抱抱,一蹦一蹦,一定要楊廣抱著自己。
楊廣還穿著道具服沒有脫掉,不是很方便,但還是立刻將兒子抱起來,說:“有沒有很乖?”
“嗯嗯!很乖!”楊兼使勁點頭,又說:“爸爸,我看到小哥哥啦!”
楊廣皺了皺眉,楊兼說:“就是昨天晚上,在嚴叔叔酒吧裏,‘嘶啦——’拽掉小熊腦袋的那個小哥哥鴨!”
小包子說著,還用兩只小肉手比劃了一下撕掉小熊腦袋的動作。
楊廣說:“他現在在哪裏?”
楊兼說:“在休息室裏!”
楊廣抱著兒子往休息室走,推開門,就看到了一桌子的空餐盒,桌子上還都是菠蘿包的碎屑,一只孤零零的菠蘿包存活了下來。
小包子楊兼自豪的說:“這是兼兼給爸爸留的菠蘿包包!爸爸吃!”
楊廣環視了一圈休息室,休息室不大,就這麽點地方,說:“人呢?”
“是哦——”楊兼撓了撓自己的小頭發,說:“小哥哥怎麽不見了?”
“小哥哥?你在哪裏鴨?”楊兼從爸爸懷裏跳下來,顛顛顛的跑到堆放道具服的箱子後面,探頭探腦的看了看,但是沒有人。
楊廣也走過來,就看到道具箱後面蹭了一點血,血跡已經幹涸了。
楊兼擔心的說:“小哥哥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還流了血,是不是受傷了鴨?”
“廣子!”
容木從外面推門進來,說:“一會兒開始面試試鏡了,你也過來看看唄?”
嚴格意義上來說,楊廣也是制片人之一,數學這次面試試鏡,楊廣也是有話語權的。
楊廣從血跡上收回目光,點點頭說:“馬上就來。”
楊廣脫掉道具服,卸了妝,這才抱著小包子楊兼過去。
身為制片的梁知白和容木已經全都到了,還有導演數學、總編劇宇文彥等等,大家坐了一排。
這次試鏡的角色,雖然是個小角色,跟著劇組拍一個星期就可以了,戲份不是很重,但因為鄭海陽的事件,這個角色可謂是備受關註,網上的討論度很高,所以來面試這個角色的人也很多。
按理來說,沒有多少戲份,隨便找個人演就可以了,大不了湊合湊合,反正也不影響,瑕不掩瑜。但是數學完全不能湊合,說他有強迫癥也好,還是神經質也好,他導演的片子,連群演都不能湊合。
面試很快開始了,宇文彥選了一段臺詞,讓試鏡的人當場表演出來,有攝像頭記錄。
“49號,進來吧。”
工作人員領著試鏡的49號走進來,首先是自我介紹。
對方竟然還沒有成年,今年才17歲,長相不能說太好,畢竟娛樂圈裏長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但也不難看,樣貌周正,身量一般,不算高也不算矮,一切都是平平無奇的類型。
年輕人鞠躬說:“我叫喬孝,非常喜歡表演,我是數學導演您的粉絲,你指導的黑驢蹄子專賣店,我從頭追到尾,看了不下十遍!最大的願望就是考上電影學院,我明年就會參加高考,希望導演能給我這次機會。”
喬孝嘴巴很靈,說話也很甜,一串兒拍馬屁。
數學說:“可、可以開始了。”
喬孝拿了劇本臺詞,看了一遍,隨即開始表演。相對於表演,他拍馬屁的功夫可能更加出色,一段臺詞背不下來,臨場發揮,發揮的可以說是亂七八糟,感情也不到位,沒有世外高人的感覺,反而有些鋒芒畢露的囂張。
數學要的是那種清冷的感覺,感覺這個喬孝完全不合適。
容木對導演這個活兒是一竅不通的,他只演過一次主角,但是他也看得出來,喬孝肯定不適合這個角色,就擺擺手,客套的說:“好了,等我們通知吧。”
“好的好的!”喬孝說:“導演,一定要選我啊!我很合適的!我也可以演其他的角色,都可以的,選我,選我啊!”
喬孝離開之後,還有很多試鏡的人,今天晚上大家幹脆住在了片場的酒店,一直試鏡到晚上十點,數學楞是一個也沒挑出來。
容木說:“這可就難辦了,來的都是什麽人啊。”
顧森野說:“這也很正常,畢竟這個角色太小了,一般來試鏡的都是小演員,或者根本不是演員,真正有名氣的演員,都會嫌數導給出的片酬太低。”
數學撓了撓下巴,說:“可……可戲份不是很多,這個片酬已經、已經很多了。”
現在內地演員的片酬瘋狂暴漲,一路飆升,鄭海陽退下來的這個世外高人的角色,因為備受關註,所以但凡有名氣的演員,都會獅子大開口,給出一個不合理的價格,數學又不願意花這個冤枉錢。
楊廣倒是說:“沒關系,慢慢找,找最合適的。”
梁知白也說:“數導不必有什麽壓力,雖然的確出了鄭海陽的事情,但是對咱們劇組沒什麽影響,反而因為鄭海陽的掉馬,劇組現在名氣很大,很多投資都在找我詳談,資金不是問題,選最合適的就可以。”
數學點點頭說:“謝、謝謝你們。”
容木說:“那今天試鏡的這些人,我就讓人全都回絕了。”
數學說:“麻、麻煩了……”
第二天還有試鏡,所以還是需要趕進度,楊廣下了戲,正準備去找數學一起面試試鏡,容木就從遠處跑過來,大喊著:“廣子,你快看,有人黑咱們!”
楊廣今天一上午都是戲,沒有帶手機,容木立刻把手機遞過來,是一個視頻。
發布視頻的人是個網紅,在這個視頻網站還有挺有名氣,總是給自己的臉打碼,然後吐槽各個明星。
這個明星的臉動過,那個明星的身高虛報了,當紅女星的胸是隆的,頂流小生被男大佬潛規則過,等等等等,反正只要是八卦,他都會吐槽一兩句。
因為非常毒舌,所以觀眾數量還挺多,有一定的粉絲群體。
而這個網紅,這一期吐槽的就是楊廣和小包子楊兼。
容木說:“廣子你可千萬別生氣,你要做好準備啊,這人嘴巴太臟了!”
容木雖然讓楊廣別生氣,但他說著說著自己倒是火冒三丈。
楊廣很鎮定的點開視頻,一個身量普通的男人出現在屏幕上,果然臉打碼了,聲音也經過處理,開始自以為幽默的毒舌吐槽。
“大家好,又來到了咱們的吐槽節目,今天我要和大家一起吐槽的,就是現在炒作的非常火非常火的小甜包!相信你們也看過小甜包拍的廣告,啊呀一開始真是驚為天人,好甜好可愛好治愈啊,一整天工作下來的煩惱都被治愈了,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怎麽那麽不對勁兒呢?沒錯,那就是炒作!”
“……你說這小甜包看起來也五六歲了,一整天天的跟個制杖一樣假萌,你就說惡不惡心?每天上七八個熱搜,熱搜包年更優惠呦親!沒有辦法,誰讓人家的爸爸是富二代呢?這就要從小甜包的爸爸楊廣開始說起了,眾所周知,楊廣可是楊氏的太子爺,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富二代。你說說看,好端端的富二代,為啥非要消尖了腦袋往娛樂圈裏鉆?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賺錢!你說娛樂圈多賺錢吧!”
“……這娛樂圈的錢好賺啊,抱著小甜包走兩圈,一堆人好萌好萌的叫!然後私底下呢?估計沒幹什麽好事兒,偷稅漏稅啦,陰陽合同啦,營銷炒作啦,當然了,肯定還要潛規則五六七八個十八線小明星……”
吐槽節目還挺長,巴拉巴拉說了大半天,竟然還有很多粉絲應和,當然了,也有楊廣和楊兼的粉絲過去罵架,兩邊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容木說:“你說這個人是不是閑的蛋疼?!他見過小甜包麽?就說我侄子假萌!氣死我了!”
楊廣瞇了瞇眼睛,說:“這個人……有點眼熟。”
“眼熟?”容木震驚的說:“打碼都成這樣了,你還能看出來眼熟?”
楊廣說:“錢小六這方面的門道很多,你去讓他查查看,這個視頻到底是誰。”
“好,我這就去。”
錢小六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很快就給楊廣查了出來,容木氣憤的說:“廣子,你知道這是誰嗎?怪不得你說眼熟啊!真的眼熟,咱們真的見過,只不過不是太熟!是喬孝啊!喬孝!那天來試鏡的人!”
頭一天來試鏡的人特別多,當時的確有個叫喬孝的,因為完全不合適,容木就給回絕了,哪知道第二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個喬孝,一看就是被咱們刷下去,於是開始打擊報覆咱們!”容木說:“他當時面試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那馬匹拍的,先是拍數學的馬屁,還說小甜包多可愛,恨不能是所有人的粉絲,還一口一個楊廣老師,特別想要和老師您對戲呢。”
“好家夥!”芳菲說:“真是兩面三刀啊。”
顧森野說:“像這樣的視頻,可以投訴,平臺會刪掉的。”
容木立刻就去投訴,視頻很快被刪掉了,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個喬孝竟然在微博上又發了視頻,很多營銷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就把視頻轉了又轉,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本人刪掉了視頻,還有其他營銷號掛著視頻。
容木一條一條投訴視頻,投訴的眼睛都快瞎掉了,數學突然走過來,說:“楊……楊先生,劇組的郵箱,收……收到了一封郵件,是給你的。”
楊廣有些奇怪,劇組的事情,他基本不管,劇組的郵箱為什麽會有自己的郵件?
楊廣點擊開郵件,發件人赫然是出吐槽視頻的博主,也就是喬孝。
喬孝在郵件裏說,他的吐槽視頻播放量很高,所以已經著手準備做下一期了,還是楊兼和楊廣的題材,很多人都想看。
如果楊廣不希望他出這個視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楊廣和容木的娛樂公司簽約他,讓他成為真正的藝人,而且還需要四金影帝的顧森野奶紅他,否則就出第二期、第三期,甚至第十期視頻。
容木看到這條郵件,氣的冷笑:“什麽東西?!那麽自信!這是勒索,還要我男神奶他!?就他那個條件,怎麽越平凡越自信,心裏沒點五線譜嗎!”
芳菲說:“我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一看就是太年輕了,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得逞,咱們起訴他吧!”
楊廣的態度卻很平靜,唇角莫名的挑了起來,笑容有點幽幽的,在燥熱的盛夏之中,眾人竟然感覺到一絲絲的寒意。
楊廣輕笑說:“簽約?好啊,我們和他簽約。”
“廣子?”容木說:“你被氣傻了麽?不能啊,絕對不能和他簽約,這樣他的詭計不就得逞了嗎?被一個小鬼耍的團團轉,咱們實在太窩囊了!”
楊廣卻很堅定,說:“簽約。”
楊廣讓容木安排,給喬孝回郵件,定在一個餐廳見面,準備簽約洽談。
當天,他們到達餐廳的時候,喬孝已經到了,果然是那個看起來其貌不揚,平平無奇,一直在吹彩虹屁的年輕人。
喬孝看起來很興奮,正舉著手機自拍,他似乎在手機裏看到了什麽,突然轉過頭來,不過並不是看向楊廣這邊,而是看向餐廳裏面的一個服務員。
喬孝招手大喊著:“服務員!!服務員!?你聾了?!叫你呢!”
楊廣順著喬孝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年輕人穿著黑色的服務生衣服,正在擦角落的桌子,那年輕人身材並不算太高,但是比例非常好,顯得異常高挑,標準的鵝蛋臉,只有巴掌那麽大,頭身比例幾乎逆天,不茍言笑,板著嘴唇,透露出一股木然和清冷。
竟然是喬安雲!
喬安雲聽到聲音,稍微有些停頓,看了一眼喬孝,隨即走過去。
喬孝說:“這是誰啊?喬安雲!怎麽是你啊!你不是去打拳了嗎,怎麽在端盤子啊?不會又跑出來了吧?”
喬安雲沒說話,喬孝似乎認識他,還知道很多事情似的。
“怎麽不說話?”喬孝咄咄逼人,氣勢淩人的說:“啞巴了!?你以前在我家的時候,話不是很多嗎!現在變成啞巴了?你不去打拳,怎麽還撫養費!?還不說話?這就是你們餐廳的服務態度?你信不信我找你們經理,現在就開除你?!經理!經理呢?!我要見餐廳經理!”
小包子楊兼抱著楊廣的脖子,聽著喬孝的話,皺了皺眉,小聲說:“爸爸,這個哥哥好討厭。”
楊廣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說:“喬先生。”
喬孝看到楊廣,立刻停止了叫喊,笑著說:“楊總,您來了?”
喬安雲似乎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楊廣,瞥了一眼楊廣,但是眼神仍然麻木的一成不變。
楊廣故意說:“你們認識?”
喬孝一口否認:“不認識!怎麽可能呢?我怎麽會和端盤子的服務生認識呢?”
喬安雲沒有說話,轉身離開,繼續去收拾桌子。
“楊總,您坐,坐啊!”喬孝說:“想必楊總的合同都準備好了吧?”
容木十分不情願,不過還是將合同拿出來,放在桌上,敲了敲,說:“合同在這裏!”
“對嘛!”喬孝沾沾自喜的說:“這就對了,我的夢想就是當演員,而你們能簽到我這樣優秀的演員,也能少一分麻煩,不是挺好的,咱們這是雙贏,WINWIN!”
容木翻了個白眼,懶得多說。
楊廣自始至終很平靜,說:“喬先生,看看合同吧,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的公司簽約期限是十年,顧森野也簽的這個期限。”
十年,簡直是賣身契!
顧森野倒是配合,把自己的合同拿出來,也放在了桌上,喬孝很謹慎,對比了兩份合同,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除了乙方的名字之外,並沒有什麽不同。
就是……
喬孝猶豫說:“這違約賠償金,會不會太高了?”
三千萬!
楊廣疊其腿來,悠閑的說:“喬先生可以看看顧森野的合同,裏面的違約賠償金也是這個數。”
喬孝拿過合同來,反覆的看了兩遍,的確是這個數,一模一樣,楊廣沒有騙人。
容木稍微咳嗽了一下,眼神亂瞟,好像有點心虛。其實當時他簽顧森野的時候是故意的,他知道顧森野雖然見過大世面,但按照他當時的經濟實力,絕對拿不出三千萬,容木想要男神套牢,怕男生看不起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富二代,所以才把賠償金訂的這麽高。
哪知道顧森野二話沒說,不管期限和賠償金,真的爽快簽字了。
楊廣說:“喬先生現在還不是圈子裏的人,可能不太明白這個圈子,這個數額,就是很常見的數額,既然喬先生這麽喜歡當演員,也想進入這個圈子,應該不會突然毀約離開,既然如此,這個條款對於你來說,就是形同虛設的,沒什麽好考慮,不是麽?”
楊廣是一個極佳的說客,簡直說進了喬孝的心坎兒裏。
喬孝拿起筆來,說:“你說得對,我將來可是要大紅大紫的演員,只要顧森野奶我,肯定能把我捧紅!別說是違約金三千萬了,就算三個億,也沒有問題,你們真是賺到了,能簽到我這樣的演員,真是賺大了!”
唰唰唰——
喬孝快速在合同上簽字,一式兩份,楊廣和容木也簽上字,蓋上公章。
“呵……”楊廣輕笑了一聲,將合同拿起來,食指輕輕一彈,發出噠的一聲。
楊廣展示著合同,說:“恭喜喬先生,你現在是我們公司第二個簽約藝人了。”
喬孝興致勃勃的說:“我什麽時候可以進組隋唐書?你們把男二換下來,我要當男二,讓顧森野奶我,我絕對能一炮而紅!”
“很可惜,”楊廣幽幽的說:“你進不了組。”
“為什麽!?”喬孝拍著桌子質問。
楊廣平靜的說:“不知道喬先生剛才有沒有好好看合同,我們的藝人,要麽等著公司分配資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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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雲正好對毛絨玩具過敏,尤其是毛絨小熊……
喬安雲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對於小小的喬安雲來說,他渴望親情。年幼的喬安雲話很少, 內相又有些自卑, 盡量在孤兒院裏顯得乖巧懂事兒,因為孤兒院的叔叔阿姨說,小朋友乖巧懂事兒, 才會被人領養走。
喬安雲日覆一日的趴在窗口上,看著一個個小朋友被領走,組成新的家庭, 他們手裏都抱著新爸爸新媽媽送來的毛絨玩具,是那麽幸福。
小小的喬安雲想著, 有一日, 自己也會變得幸福的。
幸福的一天,來臨的太快了,有人領養了喬安雲, 是一對中年夫婦。中年夫婦喜歡乖巧可愛的孩子,一眼就看中了喬安雲。
喬安雲乖巧又懂事,非常文靜, 好像一只洋娃娃,大眼睛黑溜溜,充斥著懵懂又不谙世事的純粹。
中年夫婦一直都非常想要孩子, 但是他們沒有孩子, 什麽樣的辦法都試過了, 就是懷不上, 因此打算領養一個孩子。
被新家庭接走的那天,爸爸媽媽帶來了一只毛絨小熊,軟綿綿、軟乎乎,那麽可愛,黑溜溜的大眼睛,就和喬安雲一樣。
媽媽把毛絨小熊遞給喬安雲,笑著說:“安安,以後你就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了!來,咱們回家。”
喬安雲一下子變成了孤兒院最令人羨慕的小朋友,因為喬安雲的養父養母很有錢,是經商的小開,雖然和豪門不能比,但是家庭富足,對喬安雲視如己出,無論喬安雲想買什麽,爸爸媽媽都會二話不說給他買下來。
這樣幸福的日子,日覆一日,日覆一日,喬安雲好像生活在童話的珊瑚城堡裏,終究有一天,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一切都變成了魔法的泡影,灰姑娘只剩下孤零零的水晶鞋,而喬安雲,只剩下那只款式老舊的毛絨小熊。
媽媽懷孕了,有了新的寶寶,因為年紀大了,所以一家子都非常寶貝這個新的寶寶,喬安雲剛開始也很高興,自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喬安雲一次又一次的幻想著弟弟妹妹的樣子,他們以後和平相處的情景。
弟弟出生了,那麽可愛。
但是事與願違,那麽可愛,可愛的奪走了喬安雲所有的親情。
養父養母因為有了孩子,對喬安雲一日日的冷淡下來,高齡懷孕,讓父母對親生兒子的寵溺已經無法無天,弟弟自打出生以來就沒有受過委屈,長大之後越發的刁鉆起來。
喬安雲知道,這個弟弟應該不喜歡自己,他總是故意坐倒在地上,然後大哭大叫,指著喬安雲的鼻子說自己是被喬安雲推倒的。在外面和小朋友打架受了傷,回家就會撒謊說是喬安雲打了他,或者是喬安雲招惹了小混混。
每每這種時候,喬安雲都會感覺很委屈,他剛開始還會辯解,“不是自己做的!”“我沒做過!”“是弟弟自己跌倒的!”,但是爸爸媽媽不相信。
——安安,你怎麽能欺負弟弟呢!?
——安安,弟弟還小,你要讓著弟弟!
——安安,你怎麽越來越不懂事兒了?
時間長了,喬安雲也懶得辯解,因為他無論如何辯解,養父養母都不會相信自己。
直到有一天,在弟弟的生日宴上,弟弟當著全家的親戚,指著喬安雲,蠻橫的說:他和我們家有沒關系,我為什麽要叫他哥哥?
喬安雲嗓子幹澀,黑溜溜的眼睛蒙著一層暗淡,就好像那只老舊的玩具小熊,黑溜溜的眼睛因為陳年累月,再也綻放不出光彩。
從那天之後,養父養母就不再讓喬安雲叫他們“爸爸、媽媽”,而是讓喬安雲叫他們“叔叔、嬸嬸”。
後來叔叔嬸嬸的投資失敗了,公司破產,資金周轉不開,家裏除了房貸,還背負著巨額的欠款,弟弟卻被寶貝慣了,還想買新出的限量版游戲機。
叔叔差點從樓上跳下去,嬸嬸抱著弟弟失聲痛哭,那一天哭聲伴隨著夏日裏悶悶的滾雷,不斷的席卷而來。
當年的喬安雲十六歲,還沒成年,叔叔嬸嬸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把喬安雲送到了地下拳場,讓他在那裏打/黑拳,補貼家用。
嘈雜的地下拳場,光線昏暗,氧氣稀薄,充斥著暴怒的嘶吼聲,血腥的味道夾雜著臭汗的味道,囂張而肆意。
喬安雲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他無助的哭喊,還是被扔了進來,在這個昏暗的拳場裏,哭是無法解決任何事情的,喬安雲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在地上,骨折、腦震蕩、內出血,全都是家常便飯。
喬安雲用自己的命換來了第一筆收入,弟弟高興壞了,大喊著:哦!買游戲機嘍——
喬安雲從嚴默的酒吧走出來,很快融入黑夜,雙手插在口袋裏,漫無目的的向前游走。
他不知道該去哪裏,叔叔嬸嬸把他賣給了地下拳場,喬安雲就是一件商品,除非自己死了,就會向其他商品一樣,被擡出來,然後扔向不知名的地方。
他好不容易逃出來,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踏踏……踏踏……
出了酒吧,街道已經歸為平靜,嚴默的酒吧盡頭,有一間玩具店,黑著燈,櫥窗的玻璃裏面擺著一只可可愛愛的玩具小熊。
喬安雲駐足在櫥窗面前,黑色的眸子充滿了麻木,凝望著那只玩具小熊。
他突然想到了酒吧裏的那只玩具小熊,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撕爛小熊的腦袋,可是就在剛才,他莫名的將嚴默的小熊縫了起來。
“我到底在幹什麽?”喬安雲搖了搖頭,又邁開步子,慢慢行走在黑夜中。
“在那裏!是不是他?!”
喬安雲突然聽到喊聲,轉頭一看,是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指著自己的方向,喬安雲瞇了瞇眼睛,應該是地下拳場的人,他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捂住自己腹部傷口,拔開大步,鉆入黑夜之中……
借住在嚴默酒吧的少年突然離開了,只留下縫合好的玩具小熊,嚴默雖然擔心那個少年,但是也不知道去哪裏才能找到對方。
第二天一大早,楊廣等人還要趕到劇組去繼續拍攝,因為昨天睡得太晚了,小包子楊兼還在打瞌睡,坐在車上,靠在爸爸懷裏,大眼睛黏在一起,怎麽也睡不醒,懷裏卻抱著他的早餐菠蘿包。
一共十只菠蘿包,放在五個透明餐盒裏,摞起來比小包子還要高,楊廣想要把這些菠蘿包放在旁邊,但是兒子執意不肯,一定要自己抱著。
這可是他“第一次”吃甜食,菠蘿包那麽好吃,楊兼一定要親手抱著,就像一只貪婪的小惡龍,守著自己的寶藏一樣。
楊廣也沒有辦法,兒子喜歡就讓他抱著,容木坐在副駕駛,不老實的轉過頭來,拿著手機給小包子楊兼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小包子睡得香香甜甜,緊緊抱著一大摞菠蘿包,萌度爆表,菠蘿包都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哢嚓——
手機的相機響了一聲,小包子嘟囔著,沒有睜開眼睛:“唔……爸爸,到了嗎?”
楊廣拍了拍,哄著說:“沒有,再睡會兒。”
小包子哦了一聲,乖巧的繼續睡。
楊廣哄好了兒子,擡頭看一眼容木,容木趕緊把手機收起來,避免吵醒小侄子。
到劇組的時間還早,不過數學和宇文彥已經到了,芳菲也到了片場,迎著走過來說:“你們太慢了,我都化好妝了!”
容木說:“女神,時間還早呢!”
芳菲說:“你們不知道,今天數學要面試幾個試鏡,所以準備提前開拍了。”
鄭海陽離開了片場,他的角色還沒有定下來,今天數學很忙,約了幾個試鏡來片場面試,所以需要抽出一些時間來。
大家緊鑼密鼓的開始拍攝,楊廣安排了小包子楊兼在休息間裏吃早飯。
小包子睡了一個大大的回籠覺,已經神采奕奕,小肚子果然有些餓了,咕嚕嚕的響,爸爸去拍戲,小包子沒事兒幹,就抱著自己的菠蘿包進了休息間,把所有的菠蘿包一字排開,搓了搓肉肉的小手掌,準備開吃。
“哇——好吃!”
“唔,好吃,甜甜噠!”
“嗯嗯,好吃好吃!”
楊兼打開餐盒,抱著碩大的菠蘿包,每咬一口,都會點點頭,說是一聲好吃,吃的相當滿足,小臉蛋兒上都是菠蘿包的碎渣。
雖然是昨天打包回來的菠蘿包,外皮已經不酥脆了,但是菠蘿包還是很香甜,濃濃的黃油和奶香飄散出來,很快彌漫了整個休息間。
沙沙——
休息間的角落,堆放道具服的地方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小包子咬著菠蘿包,擡起頭來,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角落的地方。
沙沙……
又是一聲,緊跟著又是一聲,有什麽東西在鼓動著,好像隨時都要蹦出來。
沙!
隨著一聲輕響,道具服後面果然有東西,一個人影爬出來,伸手扒了扒自己的頭發。
“咦?小哥哥!”
小包子楊兼看清楚對方,驚喜的蹦起來,說:“小哥哥,是你鴨!”
那藏在道具服後面的人,竟然是昨天晚上從酒吧裏消失的少年喬安雲。
喬安雲昨天被地下拳場的人追,一路逃到了偏僻的地方,片場的保安非常嚴格,因為怕粉絲和記者偷偷跑進去,喬安雲不知道這裏是影視基地,但是看到保安這麽多,就覺得片場比較安全,那些打/黑拳的人應該進不來,所以趁著保安不註意,溜進了片場來。
他昨天一路逃跑,本就失血過多,傷口也撕裂了,隨便找了個地方,藏起來,倒頭便睡了過去。
喬安雲是剛剛才醒過來,一半是被小包子“好吃好吃”的聲音吵醒的,另外一半,也是被菠蘿包的香氣餓醒的。
喬安雲伸手捂著傷口,冷漠的低頭看著熱情的小包子,確切的說,是看著小包子手裏的菠蘿包。
喬安雲瞇了瞇眼睛,他似乎在思索怎麽樣去搶小孩子手裏的菠蘿包,怎麽樣去搶,這個孩子才會來不及哭鬧。
就在喬安雲思考的時候,小包子楊兼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回身將沒有動過的菠蘿包餐盒舉起來,墊著小腳丫,舉到喬安雲面前,說:“小哥哥,你餓了吧!吃菠蘿包包!好吃噠!可好吃啦!”
喬安雲瞇了瞇眼睛,麻木的眼神中閃過不可思議。
小包子見他不動,催促的說:“小哥哥,吃鴨!你肯定餓壞了!”
喬安雲終於動了,伸出手,接過楊兼的菠蘿包,打開盒子,抓起裏面的菠蘿包,大口塞在嘴裏,別看他長相很斯文精致,看起來也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但吃起飯來非常野蠻,好像一只野狼,兩口就將一個菠蘿包撕扯幹凈。
小包子見他一口氣吃了兩個菠蘿包,回頭看了看桌上“所剩無幾”的早餐,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把其他菠蘿包餐盒又推了過去,拍著餐盒說:“小哥哥你昨天晚上突然跑掉了,我們都急壞了!你肯定也餓壞了,這些都給小哥哥吃!不過……不過……”
小包子抱著兩個餐盒,一只菠蘿包是被自己咬過的,另外一只菠蘿包還很完好,怯生生的說:“不過這只是我給爸爸留的,小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吃鴨?”
喬安雲凝視了一眼小包子,沒有說話,狼吞虎咽的把其他菠蘿包全都吃了,一口氣竟然吃個八個!
楊兼見他吃得香,自己也坐下來,挪著小屁股在沙發上蹭了兩下,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說:“小哥哥,坐,還有紅茶喝!芳菲姐姐泡的紅茶,香香噠!”
喬安雲終於沒頂住楊兼的熱情,在楊兼旁邊坐下來,菠蘿包雖然好吃,但是太幹了,喬安雲吃的又太快,顯然被噎了一下,端起桌上冒著熱氣的紅茶,火急火燎的喝起來。
“嘶……”
“小哥哥,燙鴨!”
小包子楊兼也是操碎了心,從喬安雲手裏把茶杯接過來,然後“呼呼”的嘟著肉嘟嘟的嘴巴,給他吹涼,諄諄教導的說:“紅茶太燙啦,要吹涼,不然會燙到哦!燙到很痛痛的!”
楊兼說著,又對喬安雲說:“沒關系噠小哥哥,爸爸也被燙過,我給他呼呼就不疼了,小哥哥我也給你呼呼!”
小包子爬起來,跪在沙發上,兩只小肉手還沾著菠蘿包的碎屑,捧著喬安雲的臉,非常幼稚的給他吹了吹。
甜甜一笑,說:“是不是不疼啦?爸爸也說敲——管用噠!”
“爸爸……”喬安雲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聲。
楊兼還以為他在詢問自己,會錯了意,就說:“小哥哥你不記得了?你見過我爸爸噠!最帥的那個就是啦!”
喬安雲當然記得楊廣,看起來很年輕,卻帶著這麽大一個兒子,雖然平日裏一副很冷酷,不近人情,不茍言笑的樣子,但是看得出來,對楊兼很好,甚至是無條件的寵溺。
這就是親情吧?
喬安雲也曾經體會過這樣的親情,只可惜,現在沒有了……
楊廣下了戲,小包子楊兼從休息室裏顛顛顛跑出來,給了他一個大抱抱,一蹦一蹦,一定要楊廣抱著自己。
楊廣還穿著道具服沒有脫掉,不是很方便,但還是立刻將兒子抱起來,說:“有沒有很乖?”
“嗯嗯!很乖!”楊兼使勁點頭,又說:“爸爸,我看到小哥哥啦!”
楊廣皺了皺眉,楊兼說:“就是昨天晚上,在嚴叔叔酒吧裏,‘嘶啦——’拽掉小熊腦袋的那個小哥哥鴨!”
小包子說著,還用兩只小肉手比劃了一下撕掉小熊腦袋的動作。
楊廣說:“他現在在哪裏?”
楊兼說:“在休息室裏!”
楊廣抱著兒子往休息室走,推開門,就看到了一桌子的空餐盒,桌子上還都是菠蘿包的碎屑,一只孤零零的菠蘿包存活了下來。
小包子楊兼自豪的說:“這是兼兼給爸爸留的菠蘿包包!爸爸吃!”
楊廣環視了一圈休息室,休息室不大,就這麽點地方,說:“人呢?”
“是哦——”楊兼撓了撓自己的小頭發,說:“小哥哥怎麽不見了?”
“小哥哥?你在哪裏鴨?”楊兼從爸爸懷裏跳下來,顛顛顛的跑到堆放道具服的箱子後面,探頭探腦的看了看,但是沒有人。
楊廣也走過來,就看到道具箱後面蹭了一點血,血跡已經幹涸了。
楊兼擔心的說:“小哥哥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還流了血,是不是受傷了鴨?”
“廣子!”
容木從外面推門進來,說:“一會兒開始面試試鏡了,你也過來看看唄?”
嚴格意義上來說,楊廣也是制片人之一,數學這次面試試鏡,楊廣也是有話語權的。
楊廣從血跡上收回目光,點點頭說:“馬上就來。”
楊廣脫掉道具服,卸了妝,這才抱著小包子楊兼過去。
身為制片的梁知白和容木已經全都到了,還有導演數學、總編劇宇文彥等等,大家坐了一排。
這次試鏡的角色,雖然是個小角色,跟著劇組拍一個星期就可以了,戲份不是很重,但因為鄭海陽的事件,這個角色可謂是備受關註,網上的討論度很高,所以來面試這個角色的人也很多。
按理來說,沒有多少戲份,隨便找個人演就可以了,大不了湊合湊合,反正也不影響,瑕不掩瑜。但是數學完全不能湊合,說他有強迫癥也好,還是神經質也好,他導演的片子,連群演都不能湊合。
面試很快開始了,宇文彥選了一段臺詞,讓試鏡的人當場表演出來,有攝像頭記錄。
“49號,進來吧。”
工作人員領著試鏡的49號走進來,首先是自我介紹。
對方竟然還沒有成年,今年才17歲,長相不能說太好,畢竟娛樂圈裏長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但也不難看,樣貌周正,身量一般,不算高也不算矮,一切都是平平無奇的類型。
年輕人鞠躬說:“我叫喬孝,非常喜歡表演,我是數學導演您的粉絲,你指導的黑驢蹄子專賣店,我從頭追到尾,看了不下十遍!最大的願望就是考上電影學院,我明年就會參加高考,希望導演能給我這次機會。”
喬孝嘴巴很靈,說話也很甜,一串兒拍馬屁。
數學說:“可、可以開始了。”
喬孝拿了劇本臺詞,看了一遍,隨即開始表演。相對於表演,他拍馬屁的功夫可能更加出色,一段臺詞背不下來,臨場發揮,發揮的可以說是亂七八糟,感情也不到位,沒有世外高人的感覺,反而有些鋒芒畢露的囂張。
數學要的是那種清冷的感覺,感覺這個喬孝完全不合適。
容木對導演這個活兒是一竅不通的,他只演過一次主角,但是他也看得出來,喬孝肯定不適合這個角色,就擺擺手,客套的說:“好了,等我們通知吧。”
“好的好的!”喬孝說:“導演,一定要選我啊!我很合適的!我也可以演其他的角色,都可以的,選我,選我啊!”
喬孝離開之後,還有很多試鏡的人,今天晚上大家幹脆住在了片場的酒店,一直試鏡到晚上十點,數學楞是一個也沒挑出來。
容木說:“這可就難辦了,來的都是什麽人啊。”
顧森野說:“這也很正常,畢竟這個角色太小了,一般來試鏡的都是小演員,或者根本不是演員,真正有名氣的演員,都會嫌數導給出的片酬太低。”
數學撓了撓下巴,說:“可……可戲份不是很多,這個片酬已經、已經很多了。”
現在內地演員的片酬瘋狂暴漲,一路飆升,鄭海陽退下來的這個世外高人的角色,因為備受關註,所以但凡有名氣的演員,都會獅子大開口,給出一個不合理的價格,數學又不願意花這個冤枉錢。
楊廣倒是說:“沒關系,慢慢找,找最合適的。”
梁知白也說:“數導不必有什麽壓力,雖然的確出了鄭海陽的事情,但是對咱們劇組沒什麽影響,反而因為鄭海陽的掉馬,劇組現在名氣很大,很多投資都在找我詳談,資金不是問題,選最合適的就可以。”
數學點點頭說:“謝、謝謝你們。”
容木說:“那今天試鏡的這些人,我就讓人全都回絕了。”
數學說:“麻、麻煩了……”
第二天還有試鏡,所以還是需要趕進度,楊廣下了戲,正準備去找數學一起面試試鏡,容木就從遠處跑過來,大喊著:“廣子,你快看,有人黑咱們!”
楊廣今天一上午都是戲,沒有帶手機,容木立刻把手機遞過來,是一個視頻。
發布視頻的人是個網紅,在這個視頻網站還有挺有名氣,總是給自己的臉打碼,然後吐槽各個明星。
這個明星的臉動過,那個明星的身高虛報了,當紅女星的胸是隆的,頂流小生被男大佬潛規則過,等等等等,反正只要是八卦,他都會吐槽一兩句。
因為非常毒舌,所以觀眾數量還挺多,有一定的粉絲群體。
而這個網紅,這一期吐槽的就是楊廣和小包子楊兼。
容木說:“廣子你可千萬別生氣,你要做好準備啊,這人嘴巴太臟了!”
容木雖然讓楊廣別生氣,但他說著說著自己倒是火冒三丈。
楊廣很鎮定的點開視頻,一個身量普通的男人出現在屏幕上,果然臉打碼了,聲音也經過處理,開始自以為幽默的毒舌吐槽。
“大家好,又來到了咱們的吐槽節目,今天我要和大家一起吐槽的,就是現在炒作的非常火非常火的小甜包!相信你們也看過小甜包拍的廣告,啊呀一開始真是驚為天人,好甜好可愛好治愈啊,一整天工作下來的煩惱都被治愈了,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怎麽那麽不對勁兒呢?沒錯,那就是炒作!”
“……你說這小甜包看起來也五六歲了,一整天天的跟個制杖一樣假萌,你就說惡不惡心?每天上七八個熱搜,熱搜包年更優惠呦親!沒有辦法,誰讓人家的爸爸是富二代呢?這就要從小甜包的爸爸楊廣開始說起了,眾所周知,楊廣可是楊氏的太子爺,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富二代。你說說看,好端端的富二代,為啥非要消尖了腦袋往娛樂圈裏鉆?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賺錢!你說娛樂圈多賺錢吧!”
“……這娛樂圈的錢好賺啊,抱著小甜包走兩圈,一堆人好萌好萌的叫!然後私底下呢?估計沒幹什麽好事兒,偷稅漏稅啦,陰陽合同啦,營銷炒作啦,當然了,肯定還要潛規則五六七八個十八線小明星……”
吐槽節目還挺長,巴拉巴拉說了大半天,竟然還有很多粉絲應和,當然了,也有楊廣和楊兼的粉絲過去罵架,兩邊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
容木說:“你說這個人是不是閑的蛋疼?!他見過小甜包麽?就說我侄子假萌!氣死我了!”
楊廣瞇了瞇眼睛,說:“這個人……有點眼熟。”
“眼熟?”容木震驚的說:“打碼都成這樣了,你還能看出來眼熟?”
楊廣說:“錢小六這方面的門道很多,你去讓他查查看,這個視頻到底是誰。”
“好,我這就去。”
錢小六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很快就給楊廣查了出來,容木氣憤的說:“廣子,你知道這是誰嗎?怪不得你說眼熟啊!真的眼熟,咱們真的見過,只不過不是太熟!是喬孝啊!喬孝!那天來試鏡的人!”
頭一天來試鏡的人特別多,當時的確有個叫喬孝的,因為完全不合適,容木就給回絕了,哪知道第二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個喬孝,一看就是被咱們刷下去,於是開始打擊報覆咱們!”容木說:“他當時面試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那馬匹拍的,先是拍數學的馬屁,還說小甜包多可愛,恨不能是所有人的粉絲,還一口一個楊廣老師,特別想要和老師您對戲呢。”
“好家夥!”芳菲說:“真是兩面三刀啊。”
顧森野說:“像這樣的視頻,可以投訴,平臺會刪掉的。”
容木立刻就去投訴,視頻很快被刪掉了,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個喬孝竟然在微博上又發了視頻,很多營銷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就把視頻轉了又轉,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本人刪掉了視頻,還有其他營銷號掛著視頻。
容木一條一條投訴視頻,投訴的眼睛都快瞎掉了,數學突然走過來,說:“楊……楊先生,劇組的郵箱,收……收到了一封郵件,是給你的。”
楊廣有些奇怪,劇組的事情,他基本不管,劇組的郵箱為什麽會有自己的郵件?
楊廣點擊開郵件,發件人赫然是出吐槽視頻的博主,也就是喬孝。
喬孝在郵件裏說,他的吐槽視頻播放量很高,所以已經著手準備做下一期了,還是楊兼和楊廣的題材,很多人都想看。
如果楊廣不希望他出這個視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楊廣和容木的娛樂公司簽約他,讓他成為真正的藝人,而且還需要四金影帝的顧森野奶紅他,否則就出第二期、第三期,甚至第十期視頻。
容木看到這條郵件,氣的冷笑:“什麽東西?!那麽自信!這是勒索,還要我男神奶他!?就他那個條件,怎麽越平凡越自信,心裏沒點五線譜嗎!”
芳菲說:“我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一看就是太年輕了,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得逞,咱們起訴他吧!”
楊廣的態度卻很平靜,唇角莫名的挑了起來,笑容有點幽幽的,在燥熱的盛夏之中,眾人竟然感覺到一絲絲的寒意。
楊廣輕笑說:“簽約?好啊,我們和他簽約。”
“廣子?”容木說:“你被氣傻了麽?不能啊,絕對不能和他簽約,這樣他的詭計不就得逞了嗎?被一個小鬼耍的團團轉,咱們實在太窩囊了!”
楊廣卻很堅定,說:“簽約。”
楊廣讓容木安排,給喬孝回郵件,定在一個餐廳見面,準備簽約洽談。
當天,他們到達餐廳的時候,喬孝已經到了,果然是那個看起來其貌不揚,平平無奇,一直在吹彩虹屁的年輕人。
喬孝看起來很興奮,正舉著手機自拍,他似乎在手機裏看到了什麽,突然轉過頭來,不過並不是看向楊廣這邊,而是看向餐廳裏面的一個服務員。
喬孝招手大喊著:“服務員!!服務員!?你聾了?!叫你呢!”
楊廣順著喬孝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年輕人穿著黑色的服務生衣服,正在擦角落的桌子,那年輕人身材並不算太高,但是比例非常好,顯得異常高挑,標準的鵝蛋臉,只有巴掌那麽大,頭身比例幾乎逆天,不茍言笑,板著嘴唇,透露出一股木然和清冷。
竟然是喬安雲!
喬安雲聽到聲音,稍微有些停頓,看了一眼喬孝,隨即走過去。
喬孝說:“這是誰啊?喬安雲!怎麽是你啊!你不是去打拳了嗎,怎麽在端盤子啊?不會又跑出來了吧?”
喬安雲沒說話,喬孝似乎認識他,還知道很多事情似的。
“怎麽不說話?”喬孝咄咄逼人,氣勢淩人的說:“啞巴了!?你以前在我家的時候,話不是很多嗎!現在變成啞巴了?你不去打拳,怎麽還撫養費!?還不說話?這就是你們餐廳的服務態度?你信不信我找你們經理,現在就開除你?!經理!經理呢?!我要見餐廳經理!”
小包子楊兼抱著楊廣的脖子,聽著喬孝的話,皺了皺眉,小聲說:“爸爸,這個哥哥好討厭。”
楊廣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說:“喬先生。”
喬孝看到楊廣,立刻停止了叫喊,笑著說:“楊總,您來了?”
喬安雲似乎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楊廣,瞥了一眼楊廣,但是眼神仍然麻木的一成不變。
楊廣故意說:“你們認識?”
喬孝一口否認:“不認識!怎麽可能呢?我怎麽會和端盤子的服務生認識呢?”
喬安雲沒有說話,轉身離開,繼續去收拾桌子。
“楊總,您坐,坐啊!”喬孝說:“想必楊總的合同都準備好了吧?”
容木十分不情願,不過還是將合同拿出來,放在桌上,敲了敲,說:“合同在這裏!”
“對嘛!”喬孝沾沾自喜的說:“這就對了,我的夢想就是當演員,而你們能簽到我這樣優秀的演員,也能少一分麻煩,不是挺好的,咱們這是雙贏,WINWIN!”
容木翻了個白眼,懶得多說。
楊廣自始至終很平靜,說:“喬先生,看看合同吧,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的公司簽約期限是十年,顧森野也簽的這個期限。”
十年,簡直是賣身契!
顧森野倒是配合,把自己的合同拿出來,也放在了桌上,喬孝很謹慎,對比了兩份合同,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除了乙方的名字之外,並沒有什麽不同。
就是……
喬孝猶豫說:“這違約賠償金,會不會太高了?”
三千萬!
楊廣疊其腿來,悠閑的說:“喬先生可以看看顧森野的合同,裏面的違約賠償金也是這個數。”
喬孝拿過合同來,反覆的看了兩遍,的確是這個數,一模一樣,楊廣沒有騙人。
容木稍微咳嗽了一下,眼神亂瞟,好像有點心虛。其實當時他簽顧森野的時候是故意的,他知道顧森野雖然見過大世面,但按照他當時的經濟實力,絕對拿不出三千萬,容木想要男神套牢,怕男生看不起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富二代,所以才把賠償金訂的這麽高。
哪知道顧森野二話沒說,不管期限和賠償金,真的爽快簽字了。
楊廣說:“喬先生現在還不是圈子裏的人,可能不太明白這個圈子,這個數額,就是很常見的數額,既然喬先生這麽喜歡當演員,也想進入這個圈子,應該不會突然毀約離開,既然如此,這個條款對於你來說,就是形同虛設的,沒什麽好考慮,不是麽?”
楊廣是一個極佳的說客,簡直說進了喬孝的心坎兒裏。
喬孝拿起筆來,說:“你說得對,我將來可是要大紅大紫的演員,只要顧森野奶我,肯定能把我捧紅!別說是違約金三千萬了,就算三個億,也沒有問題,你們真是賺到了,能簽到我這樣的演員,真是賺大了!”
唰唰唰——
喬孝快速在合同上簽字,一式兩份,楊廣和容木也簽上字,蓋上公章。
“呵……”楊廣輕笑了一聲,將合同拿起來,食指輕輕一彈,發出噠的一聲。
楊廣展示著合同,說:“恭喜喬先生,你現在是我們公司第二個簽約藝人了。”
喬孝興致勃勃的說:“我什麽時候可以進組隋唐書?你們把男二換下來,我要當男二,讓顧森野奶我,我絕對能一炮而紅!”
“很可惜,”楊廣幽幽的說:“你進不了組。”
“為什麽!?”喬孝拍著桌子質問。
楊廣平靜的說:“不知道喬先生剛才有沒有好好看合同,我們的藝人,要麽等著公司分配資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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