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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見血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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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之疾步走著,卻聽得那長公主的哭聲一起,又有幾個婦人也紛紛發出了哭聲,個個俱是傷心至極,委屈至極呢。

這些人還真是戲子呢,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鬧。

哎……

不過此刻陳凱之心裏想笑,果然得罪了誰,都不能得罪女人啊,轉眼之間,就跑來告狀了,他媽的,還聲淚俱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宦官進去通報,過不多時,請陳凱之進去。

陳凱之入殿,便見太皇太後端坐著,一雙眼眸微瞇著,神色有些難看。

而長公主陳月娥此刻眼淚婆娑,非常委屈的樣子,她身邊還有幾個不知名的貴婦,多半是京師公侯的夫人們,也在旁跟著擦拭眼淚。

瞧這架勢,倒還真像陳凱之如何欺負了她們。

得罪了長公主的原因,陳凱之是知道的,至於其他人如何得罪的,陳凱之卻是真不知道,畢竟昨日實在抓了太多人,天知道這背後有什麽錯綜覆雜的關系。

一見到陳凱之進來,陳月娥和眾貴婦便俱都怒目相視,有種立即要殺了陳凱之的沖動,幸好眼神不可以殺人,不然陳凱之覺得自己要死好多次了。

面對眾人的怒目相對,陳凱之則是定定神,朝太皇太後行了一禮:“臣陳凱之,見過太皇太後娘娘。”

相比於她們的各種哀嚎,陳凱之必須表現的冷靜和理智,單憑這份形象,就可顯出她們的胡攪蠻纏,陳凱之深信,太皇太後是個明事理的人,明白事理的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一套,是不夠的。

太皇太後朝陳凱之輕輕頷首,卻依舊板著臉:“聽說,昨兒京裏鬧出了大事,錦衣衛到處在拿人,弄得人心惶惶,外頭的事,哀家不管,可現在連月娥,還有你看看,這麽多人,都受到了牽累,陳凱之,你是宗室,關起門來,就是自己人了,自家人打了自己人,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嗎?現在許多地方,都有傳言,說是你想要立威,你立威,哀家支持你,可不能踩著自家人的頭立你的威,這很不妥,你說呢?”

這話裏有話。

長公主眼睛微腫,恨恨的看著陳凱之。

陳凱之無法想象,這長公主在自己背後,到底說了多少的壞話,竟是讓太皇太後說出教育自己的一番話來。

太皇太後能如此耐著性子,只是旁敲側擊的提醒自己,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現在對陳凱之而言,真正致命的,絕不是這番看似平常的話,而是陳凱之永遠不知道,長公主到底狀告了什麽,單單是陳凱之拿了幾個公主府的人?這不可能,因為這個跑來狀告,長公主又不是傻子,陳凱之料定了,長公主既然敢跑來哭,肯定說了許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而這些未知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這個時候,陳凱之實事求是來辯解,太皇太後已經聽了許多的“閑言碎語”,會當真相信自己嗎?

現在她們是眾口鑠金,平時這些貴婦,也沒少在太皇太後身邊伺候討好,老太太就算再明智,也難免不會將信將疑。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辯解,而是打擊陳月娥等人的“公信力”。

陳凱之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道:“竟有這樣的事?”

這是先撇清關系。

隨即陳凱之汗顏的樣子:“臣當時只讓下頭的人捉拿宵小,想不到,下頭的人竟這樣的不懂事,竟是沖撞到了長公主。”

繼續撇清。

陳凱之定了定神,見太皇太後臉色果然緩和一些。

嗯,這是常有的事嘛,拿人這種事,難道陳凱之親自去拿的,陳凱之是護國公,他只能交代下頭去辦,被人蒙蔽了,也是情有可原。

陳凱之見太皇太後面色緩和了不少,便有繼續說道:“臣若是知道,竟是牽涉到了長公主,臣是絕不敢這樣做的,娘娘,這對臣並無好處。”

太皇太後頷首點頭,覺得有道理,這陳凱之又不是吃飽了撐著,非要給自己樹敵。

陳凱之眼眸一閃,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他接著道:“臣回去之後,一定要查清楚,到時,自然給娘娘和長公主殿下,一個交代,這是臣的過失,實是萬死,還請娘娘,請長公主恕罪。”

姿態算是做足了。

這個時候,太皇太後見陳凱之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裏大抵已經料定,這件事,絕不是陳凱之的主意,和陳凱之一點關系都沒有,你看,人家自己都嚇著了,自己都後怕呢。

太皇太後郁悶的心情貌似緩和了許多,她竟是朝陳凱之含笑道:“你也不必自責,你操勞這麽多事,總不能什麽事都親力親為,誤會,澄清了也就是了。”

陳月娥萬萬料不到,陳凱之竟是直接裝了孫子,她原本還以為,陳凱之勢必要據理力爭,或者是盡力為自己解釋,誰料這家夥,竟是縮了。

居然你裝,那她就不必客氣了,於是便沈聲開口:“那麽那叫張懷初的人,你立即放了,不但要放了,還要賠禮,否則,本宮的臉,往哪兒擱?”

陳凱之只稍一猶豫,卻是滿口答應下來:“好,臣今日就辦,還要親自去府上,負荊請罪,長公主殿下,臣實是罪該萬死,真真想不到,竟是冒犯了殿下,錦衣衛初創,下頭的人,也都不懂什麽規矩,難免沒有眼色,請殿下定要擔待。”

負荊請罪。

這態度已算是再實在不過了。

外頭誰不知道,他陳凱之要立威,一旦負荊請罪了,跑去了長公主府,就有樂子瞧了,這還立個什麽威?

陳凱之認錯態度很好,很誠懇。

太皇太後只在旁看著,心裏默默的點頭。

長公主竟也是無詞了,本來在母後面前,和幾個貴婦,說了陳凱之不少壞話,其中最大的一條罪狀,便是陳凱之張狂無比,在外頭,仗著有人撐腰,四處捉人,百官俱不敢言,人人都畏他如虎。

可陳凱之這個樣子,哪裏有什麽囂張,既然如此痛快的願意認錯,那麽此前說的囂張跋扈四個字,也就有點兒“假”了。

太皇太後不禁白了長公主一眼,囂張跋扈,雖然只是罪狀中的其中一條,可長公主和人一起大肆渲染,既然這一條值得商榷,那麽其他的罪狀,多半也值得玩味。

太皇太後的意思,自是怪長公主因為陳凱之得罪了她,便說陳凱之的壞話,而陳月娥,也只好有些發窘。

其他幾個貴婦,俱都幹笑著,一個貴婦道:“還是娘娘說的話頂用,只一句話,事情便妥當解決了。”

這是自圓其說,意思是,陳凱之在外頭,可不是這樣。

他可猖獗了呢,太皇太後可別被陳凱之給騙了。

太皇太後自然領悟貴婦的意思,不過她並沒多言,而是冷冷瞥了那貴婦一眼,示意貴婦別在瞎挑撥,雖然她已經老了,可是並不糊塗呢,不是那麽好忽悠的。

陳凱之抿嘴含笑:“真是折煞臣了,臣其實只是為宮中辦事而已,京中這些年,法紀廢弛,所以借此機會,狠狠整肅一番,這樣,也是為了朝廷能夠長治久安。”

而今,“誤會澄清”,陳凱之眼眸裏,掠過了一絲殺機。

負荊請罪?你特麽的逗我,我陳凱之若是真正去負荊請罪,那麽這一次的大搜捕,也就徹底失敗了,當自己不能法辦長公主的家人,又憑什麽資格,去捉拿其他的兇徒呢?

現在……是反擊的時候了。

陳凱之在心裏冷笑了一下,清澈的眼眸微微一瞇,不由淡淡一笑,隨即便朝陳月娥說道:“譬如方才長公主殿下說的那個張懷初的,此人,臣倒是略有一些印象,他是個開青樓的是不是,臣昨夜恰好看了此人的供狀,他其實也沒什麽大罪,只是有礙觀瞻,逢人便說,他這青樓,和別處不同,那兒的人,個個賽宮人,有皇家一樣的氣派。”

這句話,是陳凱之慢條斯理的說出來的。

此話一出,頓時,太皇太後臉色已從溫和瞬間變得沒有了血色。

賽宮人,皇家……

一個青樓,那是什麽地方,那是最下九流的地方,所謂的宮人,也就是宮女,可宮女卻絕不是一般的宮女這樣簡單,能挑選入宮的女子,都是身家清白,且大多是宦官人家的女子,她們入宮,既是侍奉貴人,可同時,也難保不會被皇帝所幸,可能一個不好,就成了嬪妃,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選秀出來的預備嬪妃,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說,宮中的女子,都是BIOZI?

而太皇太後,更是萬萬想不到,竟有人膽敢,將一個青樓,形容成皇家。

皇家是什麽,皇家就是太皇太後自己啊,想到下頭那些青樓,竟以此來比喻,她幾乎可以想象,那些狎JI的恩客們,是如此來調侃,一下子,太皇太後感覺到了如芒在背。

她眸子猛地一張,那眼底深處,變得深邃不可見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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