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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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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這馬蹄聲,宛如催命符一般。

每響一下就代表著危險離勇士勇這些人近一些,活下的胡人真的猶如瘋子一般,駕著戰馬,瘋狂的沖向他們,似乎要立即將勇士營眾人碎屍萬段。

而恰恰,勇士營卻是靜止而沈默的。

他們挺著刺刀,默默在等待胡人靠近他們,此刻每個人都穩如泰山,屹立不倒。

此時,已經沒有了生死,沒有了榮辱,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所以更不會有人臨陣脫逃,他們已不再是當年的丘八,他們俱都已經成了勇士,脫胎換骨的勇士們,既有了榮譽感,也已有了傲視一切的勇氣。

此刻,只有他們的心,尚在跳動,跳動的很厲害,因為……此刻,他們的血,是炙熱的,猶如火一樣的燃燒起來!

不管怎麽樣,他們都要戰勝胡人,不僅僅是為了天下的百姓,更了為了自己。

面對胡人的騎兵,他們不畏懼,不膽怯,只有一腔熱血。

從前,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們血液沸騰了,只是,今日,他們在飛魚峰裏所學的榮辱價值觀,他們的領導者陳凱之,他們的得來不易所得到的榮光,卻令他們的熱血猶如沸水一般在翻滾。

這個世上最讓人害怕的,便是死,如果今日他們要被犧牲,那他們便唯有死而已,決不撤退,決不逃跑。

轟……

鐵甲騎兵,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撞在了第一排的盾隊上,這些力大如牛的盾手們,頓時七零八落,即便他們再氣力再大,可也難以承受這種重若千斤的沖擊。

於是,方才還筆直的盾隊,頓時猶如海岸的波濤潮水一般,開始彎曲,成了扭動的長蛇。

可是……大盾的盾面,畢竟還是抵消了許多的力量,他們雖是手臂酸麻,甚至還有人被撞翻在地,有人甚至手臂脫臼。

奇跡……卻是發生了。

有人發出了怒吼:“頂住!”

“頂住!”盾手們瘋了似得開始使出渾身的氣力,在承受了致命一擊之後,死死的抵住大盾。

那手臂酸麻的人,索性拿自己的身體,腳牢牢的抵住地面;那撞翻在地的人,更是毫不猶豫,又翻身而起,那手臂脫臼的,則忙是換了一個肩,他們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已經散了,可是,他們依舊使出了最後一點力氣,似乎,此刻,他們已經瘋了。

他們沒有瘋。

只有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抵住了戰馬的沖刺,才可以使他們身後的人得來安全,站在他們身後的人,每一個面孔,他們都記憶如新,每一個人,都和自己如兄弟一般,他們曾經共同度過無數個日夜,他們曾經一起遭受處罰,他們曾席地而坐,講述著自己的理想,他們有時,也曾有過一些小爭執和摩擦。

可是這些,到現在,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這世上,再沒有什麽人,可以讓他們為之舍身,除了至親,便是這些老兄弟。

可就在前頭的盾手拼命的時候,此刻,第二排的勇士營將士,已經毫不猶豫的刺出了刺刀。

雙手牢牢握緊了火銃,隨即,狠狠刺出。

這雪亮的刺刀,乃是合金鋼打造,鋒利無比。

那沖刺而上的胡人鐵騎,原以為一經沖刺,憑著戰馬的沖擊力,便可摧枯拉朽的沖垮勇士營。

可這盾手,竟是生生抵消了他們諸多的沖擊力。

其實……若是尋常時候,他們或許可以將盾隊沖垮,只是方才經過了人間地獄,使許多人的戰馬微微停滯,而中途的停滯,卻是致命的,因為戰馬的沖刺力,更多的時候,靠的是奔跑時的慣性。

這就意味著,在四十步之外,他們的戰馬,不得不重新的起跑,還未真正將馬力徹底發揮出來,便與盾隊撞在一起。

不過此刻。

鐵勒飛騎看到了即將要刺來的刺刀,卻是冷笑。

他們犧牲了馬的沖刺力,卻換來了一身的重甲,便連戰馬,亦有披掛,短兵相接,靠著刀劍,如何動的了自己分毫。

可是他們錯了,大錯特錯。

那雪亮的刺刀,竟是紮紙一般,直接貫穿了甲片,刺入他們胸膛。

這些勇士營的將士,力道之大,而這刺刀之鋒利,更是他們想都無法想象。

呃啊……

有人直接鮮血淋漓,摔落下馬,甚至有的連馬帶人一起滾到了地面上。

所謂的鐵甲……不堪一擊!

“刺!”

人浪趁著鐵騎凝滯的功夫,猶如潮水一般,向前猛刺。

一柄柄的刺刀,瘋了似得,將對面的人馬捅出一個個窟窿。

而此時……

巴圖已經瘋了,整個人震驚的睜大眼眸,非常驚恐的看著面前猶如泰山一般穩固的人。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面的盾手,竟敢拼了命、前仆後繼的抵擋鐵騎,更加想不到的是,這些刺刀,竟個個都是神兵,所謂的鐵甲,在他們面前,竟如紙糊一般。

這一刺。

直接破了他們的鐵甲,又是一群人倒地,死在勇士營的手裏,巴圖王子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胡人的最後一點的驕傲和勇氣,俱都消解的蕩然無存。

即便再彪悍的人,到了這一步,竟再也沒有了勇氣。

完了,徹底的完了。

他們已經看不到一丁點的希望,相反,他們自覺的自己方才是羊群,一群軟弱,一群不堪一擊的羊群。

對面,是如潮水一般的敵人,他們瘋了一般,趁著戰馬凝滯的重覆,一波又一波的刺出了刺刀,刺刀捅進人和馬的身上,這帶有菱角的刺刀裏,那無數的鮮血,瞬間順著血槽,鮮血噴薄。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巴圖王子的身邊,盡是一些不甘的聲音,是哀嚎,還有無奈的怒吼。

看著眼前眼前宛如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巴圖王子面色頹廢,厚厚的嘴唇顫抖起來。

一切……

全完了。

死戰不退之人,便是勝利者,可現在,勇士營的人卻是瘋狂在湧動,猶如一浪又一浪的潮水,在他們身上,在馬的身上,紮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那鮮紅的血,“噗”得噴湧出來,濺在人的身上,臉上,甚至人的眼睛裏。

終於,有人哭了,是一個胡人,他裸曬胡子,鐵塔一般的身材,可是這樣一個漢子,卻是哭了。

滔滔大哭。

精神已經徹底的崩潰,他毫不猶豫的丟下了刀劍,隨即用胡語嘰裏呱啦的道:“降了,降了……我降了……”

他翻身下馬,戰戰兢兢,毫不猶豫的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這時候再不降,便是死。

會被無數的刺刀,直接捅成血人,若是以往,這樣的人,簡直就是胡人的恥辱,更是鐵勒飛騎被人鄙視的隊形,會被隊友砍死的。

因為投降是懦夫,在他們胡人的眼睛裏,懦夫不配與他們為伍。

可是現在,竟是沒有人怒罵,也沒有人想砍人。

反而……引起了共鳴。

人終究都是血肉之軀,即便他曾經是什麽人,可都有求生的本能。

一個人落馬,接著就有第二個,會有第三個,更多的人,落下馬來,他們痛哭流涕,精神崩潰,個個不停的念道:“降了,降了……”

巴圖徹底的絕望了,他竟發現,自己再無一丁點的鬥志,他甚至,沒有去責難那些飛騎勇士,因為……他用最純正的漢話道:“降了!”

他想活著,只有活著,才比什麽都重要。

他不想無謂的送死。

所以他翻身下馬。

甚至,巴圖自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自己至少……還可以活下來,自己還是胡人的使節,是胡人的王子,否則,今日便和其他人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漢人的性子,他太清楚了,只要自己認輸,對方非但不會痛下殺手,甚至,還會表現出應有的大度,他們……不總是口稱德被四方的嗎?

現在,必須得秋活,要回到關外去,將這一切,俱都親口告訴父汗,胡人必須得想出相應的戰法,破解這個看似無法破解的勇士營。

他渾身都是血,卻好似是長舒了一口氣,此時,心裏也沒有慚愧,只是不斷道:“我輸了,我認輸了,陳凱之,我認輸了。”

而在這時,甕城之上,已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歡呼。

這是奇跡。

一個令人大開眼界的奇跡。

城樓上,太皇太後,凝視著遠方,她竟是癡了。

勇士營……

這便是勇士營。

他們一開始,所丟出來的手雷,或許還不足以讓人震撼。

那麽,這些步兵,直接面對騎兵的沖擊,才真正的讓所有人大開眼界。

因為,任何一個人,但凡對兵事有一丁點,哪怕是一丁點的了解,都知道,若是不借助車陣,步兵在騎兵面前,幾乎就等於是被屠戮的羔羊。

可是現在……這如何讓人能夠想象呢。

這些人,竟可以憑借著自己的血肉之軀,硬生生的,將號稱史上最強騎兵的鐵勒飛騎抵擋住。

“真是……恒古未有啊……”太皇太後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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