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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無人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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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無人之巔

從前我或許還會想著只要有他陪著,再苦再累我都能堅持下去,可現在我發現自己不行,我在每一日的煎熬中備受折磨,我快支撐不住。愫愫,我該怎麽辦,這個陌生的連我自己都不再認識的自己要有何勇氣再繼續待在這皇宮中,這裏還是我的家嗎?我與鳳翳看似守衛著鳳氏的江山,可這裏早已改姓了,沒有人會再聽我們的,我曾答應過的事怕是做不到了,我什麽都做不好,將來還有何顏面去面對你們對我的信任?

阿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逼著宮女帶她去見沈暮娩,她只知道無論如何,哪怕是拼盡全力,她都要護衛好鳳氏的江山,不能讓人染指。既然沈暮娩喜歡在背後造謠生事,喜歡腥風血雨,她若不給她制造點驚喜,她豈不太過無趣?

偌大的禦花園中,午後的陽光熾熱,有些曬人。沈暮娩近來心情都很不錯,她與司夜離的婚事被提上了議程,祭司院正在測算吉日,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而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燕環肥瘦的女人與攀附,他們自會找到話題與沈暮娩結交,還有些則是沈暮娩從前的舊相識。她從前在宮中行走素來口碑都不錯,與各宮的娘娘們也是相處友好,不同的只是從前她是仰人鼻息的醫女,現在輪到他們都要來攀附結交她,阿諛奉承的說好話以示親厚。沈暮娩自小生於權貴,自然懂得要如何去應付這一切,並能很好的維持住表面功夫,哪怕她對那些人是不喜的,他們依舊能感受出來自她的誠意,這或許就是她做人的手腕。

此時各宮的太妃與美人都圍繞在一個焦點上,他們說著違心的話,到是也能聽到歡聲笑語,好不熱鬧。從前他們也曾想來攀附阿月這位長公主,只可惜長公主並不喜這些事,只交代讓他們安分守己就是彼此都相安無事,且她氣勢中自有讓那些女人忌憚的地方,是以對她不敢靠近。相反沈暮娩就不同,她與宮中的那些人本就相處時日久了,自然就生出了幾許親厚來,就算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他們高不可攀,想起往昔來對她還是有著幾分親近的。

沈暮娩坐在湖心亭中,四周覆有低垂的紗幔和竹簾,將日光都遮擋在外。亭子裏放有降溫的冰塊,隨時更換著,還有宮女打著扇子搖著風。備有各色鮮食瓜果的精致瓷盤冰鎮在冰塊中,當真是好一番熱鬧景象。想來在這個宮中從前就是這副景象的,只不過在阿月上位後因國喪期間而低沈了許久,現在他們不過是恢覆原樣,沒什麽不妥。

大抵是在聊著什麽八卦,幾個美人說得眉飛色舞,一側的幾宮太妃神色間也都是祥和喜樂,間或說上幾句,哪裏還有這酷暑的炎熱惱人心煩。沈暮娩正坐在花團錦繡之中,有一下沒一下聽著他們講。她側斜著身子倚靠在廊柱上,手中拿著魚食正在投餵廊庭下的魚。因湖心亭的庭檐延伸而出,能遮擋住一片陰暗角落,使得魚兒在水面上撒歡地暢快游躍著,爭相搶食沈暮娩投擲下的魚食,一點沒有夏日的懶散。反倒是在湖心亭中納涼的人懶散看著這些場景不覺歡顏了唇角,到是有趣的很。

“你們看這些小魚兒呀,搖晃著尾巴是在討好沈小姐呢。”紅衣的美人說著討巧的話。

另一人接嘴道:“可不是呢,它們這是被沈小姐的美貌氣質所吸引了才不肯離去呢。”

阿月一路迎著灼熱的太陽往他們那邊走去,聽到的竟是他們諂媚的奉承,而被圍成主角的沈暮娩只當這些話不聞,含著唇角笑意懶散。阿月勾了勾唇,譏諷地看向他們,果真都是一丘之貉,才會臭味相投。

也不知是誰註意到了阿月的身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拉了拉身側猶在說話的女子,一瞬間大家的視線都齊刷刷看向了簾幔下迎風走來的女子。許久未見到她,她的身子似乎更單薄了些,本就白皙的肌膚更像是透明般散發著耀眼奪目的美。不知是她太瘦的關系還是真如傳聞那樣,她的肚子看起來明顯有些凸顯,在她玲瓏有致的身材上顯得突兀。幾人在看到阿月的到來後臉色明顯都不怎麽好,許是沒料到會在此時見到她,更不曾想到他們想攀附沈暮娩的舉動被阿月給撞見,臉上自然就不好看了。

宮女見了阿月後到是很識相的給她行禮見安,撩了簾幔恭迎她入內。阿月臉上無一絲情緒,眼神掃向在座的人,幾人見此均戰戰兢兢不敢多說,伏地叩首。

阿月揮手讓他們退下,待他們維諾著側眸去看沈暮娩後,俱是不敢再多停留。亭中彌漫著硝煙味,他們可不想被無辜牽扯到。

沈暮娩撩眸看了眼阿月,神情鎮定的繼續撚著魚食投餵,似乎根本沒將阿月放在眼中。若說從前她還需做做面子,如今的她儼然已不需做這些,因為她不管做什麽都影響不到她想做的事,她又何必為了取悅別人委屈自己呢。

沈暮娩的無視在阿月看來更似挑釁,她逼近她質問道:“對於我孩子的造謠是不是你做的?你聯合太醫故意將我懷孕的月份說小,誣賴到百裏無殤頭上,這對於你有什麽好處?你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即便他明知你有著什麽目的他還是會娶你,所以我恭喜你達成所願。但我絕不容許你奪去我想守護的一切。”

“你想守護的,什麽?是阿離還是西鳳?這兩樣本就不屬於你,你又何必妄想擁有呢?即便擁有了也還是會在患得患失中恐懼失去的一天,與其如此不如早早就放手,或許你還能得到一絲平靜,我也會幫你安排好一切,讓你自由自在的活著。”她將最後的魚食投入水中,魚群一哄而散,她拍了拍手低低笑道:“你鬥不過我的,我想要的就會不計代價的奪過來,這不是正如從前的望月公子麽。可惜望月公子早已不覆存在了,現在的你有了弱點,你不敢與我鬥,我可以孤註一擲,你卻不能,被太多凡塵瑣事牽絆的望月公子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沒什麽了不得,不是麽?!”她的指責反問直逼得阿月無力反駁。

她說得沒錯,現在的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她想保護的很簡單,她想護著她的家,那裏有她的家人和朋友,還有她所要護住的子民,不管他們曾怎麽待她,都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你就將謠言散播出去,為了將我逼進流言蜚語中,為了讓我在西鳳失去威信,你不惜拿我的孩子作文章,在其身上潑臟水?這就是你所謂的手段,我看也沒什麽大不了。”

“當真就沒什麽大不了嗎?寧朝夕,我很了解你是什麽樣的人,你以為你說假裝不在意我就會放過你輕敵嗎?你錯了,我就是要這麽做,我不僅要讓輿論逼得你們反目,更要拿回原本屬於我的位置,只有我才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該走得遠遠地,否則別怪我無情。我既能讓他娶我,你就看我有沒有能力讓他休了你!你想守護的,我都會摧毀。”她低聲湊近阿月慢慢說道,帶著無盡的嘲諷與傲慢。

對待她就像對待曾經的蘭晴語,只不過因為是舊識,她還會在她身上花幾分心思。

她凝眸告訴了她個近乎於殘忍的真相,她緩緩撩唇道:“有一件事我想你肯定想知道,當年在黔郡時我身染疫癥,你以為阿離是為蘭晴語求藥,實則他是為了我。他跪你也好愛你也罷,都是為了我。也是我勸他對你好些的,不然你以為他又為何會對你改變態度?”她的話像是把利刃狠狠刺入了阿月心底,這個人曾經與她那麽要好,可在她所看不見的背後又做了些什麽。她只怪自己未能將她看清。而這個殘忍的真相卻教她心狠狠疼了起來,沈暮娩說得對,她永遠知道該如何對付她才能使她痛不欲生。

“還有蘭晴語的死,也是我嫁禍的你。其實你應該感謝我幫你除去她,因為那時的我是真的將你當成了朋友,才會為你覆仇。”可後來的他們卻都明白,他們註定了從一開始就當不了朋友。

阿月看著沈暮娩的眼神慢慢變覆雜起來,她能那麽輕松的除去蘭晴語嫁禍給她,卻好像是在施舍讓她愧疚,說著那麽淡然慈悲的話,還有什麽是她不會做的?她覺著眼前的人像魔鬼般可怕,這個對手無疑是強大的。她能在這麽多年中潛藏在暗中,不管發生了何事都能耐得下性子,就像暗夜中的獵豹,窺伺著它的敵人,從而在時機正好時一擊即中。若非她自己願意暴露,旁人又怎能看得出那張無辜容顏下的狠毒呢。

若是讓這樣的人留在司夜離身邊,禍害的不止是他,更是西鳳。阿月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她既然不能將她這麽虛偽的人趕走,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反正她也無所謂了。她抓住沈暮娩的手臂,兩人因靠得近而很快就被她給得逞,她將早就緊握在手中的金簪抵住了沈暮娩的脖頸,抓著她往外走。

候在亭外的宮女因不打擾他們說話而站得遠了些,起初尚未發現有什麽異常,直到阿月攜著沈暮娩走出湖心亭才驚覺她做了什麽。他們想上前去勸阻,都被阿月的氣勢所攝給鎮住了,不敢靠得太近。彼時的阿月在他們眼中舉止異常,一頭烏黑的發絲只用束帶松松綁在身後,身上只著了件素色常服,而她素顏的臉上因染了怒火,透明的肌膚顯出幾絲不正常的紅暈來,讓看到的人都以為她精神有問題,紛紛揣測著長公主該不會是受不了這多重的打擊而瘋了,要不然怎會做這種有損身份的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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