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至高皇權

分房睡的第三日，此事終於傳到了沈暮娩耳中。先前兩人成婚時她就一直在宮殿中借口沒出去，免得看到阿月心情不好。西鳳帝對這位昔日照顧他多年的晚醫女到底還是偏心的，私下賞了她道聖旨，任她在宮中出入自由，若無犯大事皆不得對她有刁難。正是因這份聖旨，她到無需擔心阿月會為難她，省得她自找麻煩。近來她在宮中並無空閑著，既然司夜離用盡手段都要與阿月在一起，那她又豈可不成全他們。但他顯然忘了，她之所以會被當成太子妃的人選，除了她自身之外，她的家族沈氏可出了不少人才。她父親沈太傅門生眾多，皆在朝中為官，且多與之走的很近，正可謂一呼百應。再者沈氏族中親眷，她大哥被送來西鳳暗中襄助司夜離，她二哥則為兵部統領，官職只在成邑、成仟之後。她三哥呢，貴為當朝國師，更別說她的幾個姐姐，不是身為貴妃就是一品臣婦。他們想要撼動南晉似乎不是什麽難事，他們也有這個能力讓軒轅氏忌憚。但他們勝在為人低調，又深得南晉帝器重，才會將太子妃這麽重要的位置留給了她。可誰讓她非他不嫁呢，即便是欺君也要隨他去西鳳過提心吊膽的苦日子，最後卻換來什麽？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她看來一個男人若是無情，任憑她做任何事都是無用的。既然如此，那她做她的太子妃，他做他的攝政王，看他是否還有底氣不顧一切。他當真以為自己無所畏懼了嗎？不要忘了他的事她都清楚，包括他的布局，他掌握了西鳳多少軍事，又有多少實力能與南晉對抗。而只要她表明態度嫁給軒轅澈，那他就能繼承皇位，她的母族會成為他最有力的依靠，憑著南晉鼎立四國的局勢就能看出並非是西鳳能抗衡的，更何況西鳳不要忘了還有北魏這只猛虎正在環伺著。顏九的這步棋可走的真是好，她不僅加速了諸國間敵對的局勢，更是將戰火挑明，矛頭直指西鳳。那麽她是在幫她六哥早下決斷呢，還是在推波助瀾，想要漁翁得利？不管她是什麽想法，都幫到了她。

既然這場仗遲早要打，那就讓她來看看誰的實力更強些。她不會逼他，她只會讓他明白，誰才能成為他堅不可摧的盟友。離了她，他是否還能如願拿下南晉呢？怕是真的要陷入一場苦戰了罷。

沈暮娩揚起璀璨的笑臉，在霞光下笑得極致，也笑得哀傷。她從不屑做些卑鄙的事，若是憑謀略她絕不會比阿月差。只有像蘭晴語那種愚蠢之人才會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最後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

從南晉發布皇榜昭告太子軒轅澈即將迎娶沈暮娩的消息開始，西鳳的邊境就不斷受到騷擾，且一日大過一日。到短短幾日後就演變成了暴力流血事件，此事傳到阿月耳中時其實已在攝政王那邊先過了一遍。待到她找到他時，相較於她的情緒來他更平靜。他的靈秀宮的書房內批閱奏折，將他所批匯總過去，大小事也都分開擱置處理，待她最終批註。

阿月看到這些火氣更是上來，雙手撐在案臺上，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樣子惱火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到底什麽時候的事？你別忘了現在西鳳我才是監國，你將這些消息都先壓在自己這裏是幾個意思？想分割我的權利，還是想架空我？”她的話咄咄逼人，像是只被人踩住了尾巴的野貓，異常犀利。

司夜離壓低了聲音冷笑一聲道：“長公主氣勢好大，我不過覺得這是小事，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何必發這麽大的火氣呢。你若是為朝事先過我手，那更是大可不必，我不過是沿襲了慣例，你若是覺得我攬權，那就由你先看，再傳至我手中也是一樣的。我不會過多的發表意見，最終決策權還是在你。這樣可以嗎長公主？”他的話極盡嘲諷，到弄得她像是專門為了此事去賭氣。這種本末倒置到將阿月的火氣漸漸壓下來。

“既然攝政王這麽大方的歸權，那我自然是要承這份情，否則怎對得住攝政王的慷慨呢！”阿月勾了勾唇，扯出一抹比他還要冷淡的笑來。她哪裏知曉他那個人壞心思一大推，怎會那麽輕易就妥協，哪怕是她也會是公事公辦，丟給她的即將是個傷腦筋的爛攤子。彼時阿月還暗暗想著要如何從他身上慢慢分權架空他，但又怎知在朝事上游走了多年的他豈會被個後來者居上，那才真是枉費了他的才智。

司夜離點點頭，示意她不用客氣，下逐客令道：“公主還有事嗎？”近來他的確視她如空氣，到不是避忌，而是怕他會控制不住失手殺了她。這些表現他自己當然不會發覺，可他的喜怒無常到是讓身邊人都捏了把汗。這些就像體現在他對南晉來犯的放縱與無視，知情者深知他不會置西鳳於不顧，不知情者就會猜想他這麽做背後的用意。

令阿月感到更反常的是以他的脾性，他們分居有些時日了，他竟然從未踏足過清月宮去找她，甚至在宮人面前連提都沒提到過她。這就讓她感到奇怪了，難道說他真的對她死心了？怎麽她心裏一想到這些就會忍不住的犯疼呢？她這是自虐嗎，她又不犯賤，他不來找她更好，現在的她可一點都不想與他有牽扯，省得又被他算計。

阿月也不耽擱，指揮了太監宮女將奏折都搬回清月宮中去批註，這些事她都能做好，省得他又將事情期瞞著不報，還冠冕堂皇的說她遲早會知道，早知道和晚知道還是有區別的好吧。她可不能將西鳳交到他手中，她會沒安全感，事情只有自己掌控才不會被人威脅。就像兩國邊境生事的事，他在不告知她的情況下似乎並沒做什麽，枉他還是攝政王，是想將西鳳拱手讓人嗎？

出靈秀宮時阿月臉色並不好看，但比她還要差的是司夜離的四大暗衛。他們見了她就像見了瘟神般急匆匆逃走，深怕多看她一眼就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阿月想叫住他們一人來問，可他們逃走的太快，她也只能隨他們去了。待阿月走遠後，流錦等人才敢走出，紛紛交頭接耳道：“最近只要是關於王妃的事，不管是小事還是大事，主子的情緒都不怎麽好。別看他對王妃冷淡，實則是將怒火壓抑著，你們沒事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流錦好心警告道。要知道每當阿月入睡後，他都會去清月宮中看望她，此事清月宮上下知曉的人不多，但就算看見了他們也不敢說，只有那個丫鬟芷瀾似欲言又止，神情有些怪異。他有時跟著去時竟有兩次看到主子掐著王妃的脖子，雖然並未用力，但看得出來那刻他是真想殺了她。這讓流錦不免擔心起司夜離的精神狀況來，他該不會真想讓她死吧？難道愛的最高境界就是殺了對方，才能讓她永遠和自己在一起了嗎？光是想想都覺得好嚇人。

“聽說他們朝堂上到是都給對方留了點面子，不知是想演戲給別人看還是無意的。但只要是王妃臉色難看，底下人必要挨難，這點難道她不自知嗎？”幻術唉聲嘆氣道，只求她能有個好臉色，那樣他們能少被為難些。他正琢磨著想點什麽辦法來逗她開心，幻術又怎知自己有一天要風水輪流轉，也會有巴結阿月的時候。

“你們要是都閑著的話就去邊境將事情都了一了，查探一下南晉動向，看看皇榜內容是否屬實，軒轅澈策動邊境動亂看來是想要先下手為強了，他背後的計劃又是什麽，這些你們都摸清了嗎，還有閑功夫閑聊？”他的話音冷淡，透著嚴厲，從內殿中傳出，嚇得眾人都一哄而散，均紛紛領命而去。看吧，他們就知道準沒好事。他想知道的這些大可問沈小姐，她不就在宮中，她做這麽多事為的不就是讓他去找她麽？可是苦了他們白跑這一趟。

邊境的事確實是需要處理，南晉對西鳳發動攻擊只是其一，緊接著下來的就是北魏大規模發動戰爭。在此之前北魏帝迎來了一人，此人正是昔日東燕公主顏九。她在殺了蘇映寒後就消失無蹤，後來此事傳到司夜離耳中，派出去大量的人想將她尋回，終是無果。彼時顏九已經在軒轅澈的掩護下逃出西鳳，兩人先前就多有互相利用，達成了結盟。現在顏九又挑唆他對西鳳發動騷擾，目的為的並非是真要與西鳳挑起戰爭，而是在為北魏鋪路，借此機會讓北魏安心攻打西鳳。先前爆出司夜離真實的身份後，北魏帝就將對付西鳳的計劃先擱置下來靜觀其變，蘇映寒的死確實讓他憤恨交加，恨不能移平了西鳳，但他轉念一想西鳳與南晉關系暧昧不明，雖說南晉質子軒轅啟是被皇族所棄，但他畢竟都是南晉人。若是他去攪了這趟渾水，難保他們不會為了各自的利益聯起手來攻打北魏，屆時北魏在虎狼環伺下中了圈套，想脫身恐是萬難，即使全身而退，難保不會被他國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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