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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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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血的代價

紅蓋下的新娘明顯全身僵硬,在聽到菩桃的話後她就越發站的筆直,絲毫不顧及所有人的目光,就那麽無所動作的站著,仿佛只要再有任何一個聲音就能讓她做出下一步動作。可菩桃的嘴被禦林軍給堵住了,他在奮力的掙紮中被請了出去。全場的人都在屏息凝神圍觀著他們,深怕呼吸的太大聲就會錯過了任何一幕精彩。他們緊張的等待著,甚至手心中拽出了汗來。

司夜離也在等著阿月拜堂,他捏緊了手中的紅緞,眸底暗沈深不可測,周身森寒。他在隱忍,原本美好的婚禮一再被打擾破壞使他的耐心耗盡,等待原本就是個煎熬的過程,他雖說過將決定權交到阿月手中,但其中話語威脅成分不得不令人忌憚。他不是在逼阿月選擇,而是根本就沒得選。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良善之人,就連那不得已的良善都是做給人看的,又何況是在她的事上,將他逼到耐心全無,那就怪不了他出手了。他素來是個不善於表露情緒之人,更何況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但為了將這場婚禮進行下去,他不覺得自己還能忍。

就在司夜離有所動作之前,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阿月緩緩彎下了腰行禮。眾人看不清紅蓋下她的情緒表情如何,只知道她動作行雲流水,哪裏像是被幹擾之人。若說情緒無波動還是有的,就在菩桃說出那句話時,阿月有一瞬間的怔忪,她腦中有過動搖,但最終她什麽都沒做。菩桃的話或許只是為了想將她引出去,蘇映寒的武功如何她很清楚,即使能傷得了他,又怎會將他傷到那個地步,況且還有一眾誓死護衛他的人在身邊。阿月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在反對蘇映寒營救她的計劃後都被他給下令遣回了北魏,隨著他的人並不多,又在司夜離的命令下都被禦林軍給鏟除了,最後才會害得蘇映寒重傷不治。可她若知道又能如何呢,拋下一切隨他而去嗎?還是要替他手刃仇人?

阿月面色從容,無波無動,就是她對彼此最好的交代。既然要分開何必還要藕斷絲連,牽扯不清的後果就是傷人傷己,她已無力改變,就讓那些曾經的美好隨風而逝吧。

司夜離大抵也沒想到她的情緒會如此平靜,他猜不透她的心思,同時他也不想猜,不想去深究其背後兩人隱秘的情感,那只會讓他增添煩惱,無端難受。只要她還肯回到他身邊,他們多的是時間重新開始,即使她會怨他憎他不肯原諒他,他也不要放手。

他彎腰拜下大禮,伯恒繼續念道:“二拜高堂。”風波過後,場上賓客重新展開笑顏,連隱隱擔心著阿月的杜麗娘都將拽緊的手放松下來,她也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她是矛盾的。一邊是期望阿月能得到幸福,一邊是希望她能快樂,然而這兩樣能給她的卻是兩個人,如何不叫她心生糾結。她滿心寄托著蘇映寒能和阿月在一起,只因她覺得只有他才能給阿月平淡生活,他們都是從轟烈中趟過的人,並不在意一段感情要有多刻骨銘心,越是激烈的情感到最後越像絢爛的煙花,只開在瞬間。歷經繁華後,唯有平淡才是最真實的溫暖。她找到了那個能溫暖她的人,但像她這般能在千帆過盡後還能找到最初的那份美好是很不容易的,其中歷經了多少歲月洗禮苦痛又有幾人知,她自然就不希望自己的好友也走她的老路。雖說人生最美莫過只如初見,然而誰又能說錯過了初見就遇不上能善待自己的那人呢!成長是個很苦痛的過程,只有長大了才明白許多事都沒有想象中美好,這世間也並非只有非黑就是白。人世走一遭,受過了諸多的委屈後才懂得對世事的妥協並非是軟弱,而是成全更好的自己。

杜麗娘輕輕嘆息了聲,無論過去如何,如今既然阿月選擇嫁給司夜離,那她就給予最好的祝福,若他對阿月不好,那她就算是拼了命也會護著她。

兩人緩緩轉身,對著虛無的高堂叩拜下去。今日雖未有父母在場,但滿堂的賓客皆是他們的見證人,為給阿月驚喜,他甚至還準備了特別的環節,然而正當伯恒說出最後那句:“夫……”後面的話就被接踵而至趕來的人打斷。

這已經是婚禮起的第三場風波,饒是司夜離善於隱忍都難免有了壞脾氣。他看著從門外闖進來的禁軍,額角突突地跳了起來,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要發生。在葉裴覆職後禁軍就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葉裴身為他的人又怎可能會在此時鬧場,唯一不確定的隱患就是,他還是沈暮娩的親大哥。難道說——或許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何事。

禁軍手中拿著明黃聖旨,無視相府的眾人,這裏的人大多都是達官顯貴,但在聖旨面前還是乖乖俯首叩地,認真聽喧。拿著旨意的禁軍高聲嚷道:“攝政王司夜離聽旨。”

禮堂中烏壓壓跪了滿地的人,連阿月都掀起蓋頭同司夜離一起跪下,她眼底閃過一絲冷漠,好似這些事都與她無關,她的唇角甚至有絲微微的嘲諷。她的婚禮總歸沒有那麽太平,現在就連那個病重的西鳳帝都要摻和進來,他就不怕司夜離惱怒對西鳳不利嗎,還是他故意想挑事,以此表達對奪權的不滿?這個被架空權利的帝王也不看看自己當下的形勢,還敢發出聖旨來挑戰司夜離的底線,當真是要將西鳳推入絕境中。但司夜離這人又素來會做面子,且看他如何來應對,想來必是一副好脾氣的,只不知聖旨上到底寫的是什麽。

“攝政王司夜離欺瞞自己身世,實為南晉質子,自小潛伏入西鳳,不以真面目示人,故以他人頂包,實為動機不純,欲有細作之嫌,其為第一罪。後又一步步入仕朝廷,掌控權利,剔除同黨,架空皇權,謀奪西鳳之舉,其為第二罪。巧取善心,欺騙百姓,為謀私利中飽私囊,勾結群臣,陷害忠良,則為偽善,妄想掌控西鳳成為其背後君主,實乃第三罪。證據確鑿,現將司夜離奪去攝政王封號,押入大牢擇日問斬。”禁軍將旨意念完,冷冷看著司夜離道:“抓起來。”

幾乎是在瞬間全場嘩然,他們沒聽錯吧,上面的那些罪狀都是給攝政王定的?開什麽玩笑,他怎麽可能是南晉質子,莫說這麽多年他對西鳳做出的貢獻,就是現在西鳳都離不開他的統治。況且這種陰謀論也太滑稽搞笑了,該不會是為了扳倒他強加出來的罪狀吧?可是現如今西鳳還能有誰敢反抗攝政王,難道不怕他手中的權利嗎?或許正是明目張膽的反他才不怕他背地裏將事情給壓下去,如果他真要做些什麽,那就更加坐實了他的罪名。而今日他的大婚就是最好揭穿他的時機,只是此事究竟是誰所為,怕只有他心中清楚,畢竟這種隱秘的事若非親近之人是很難知道的。

事情發展的太快,很多人都未能弄明白,一夕間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怎麽就從雲巔落敗入泥塵中,那種感覺太過不真實,以至於他們根本來不及消化信息就眼看著面前意氣風發的男子將自己走入了絕境。什麽叫一無所有,他們正在見證著。這個曾經在朝堂幾經沈浮的國相,一路見證了太多人的興衰榮辱,現在也終於輪到他自己了。看來就算是掌權者也終究無法與帝王抗衡,少了那至尊無上的帝位也還是要落敗於人。難免令人嘆息感慨。

“慢著。”司夜離神色無懼,唇角悠悠然掛起一抹笑來,依然還是那個寡淡冷情的司相,坦然起身道:“今日本相結婚,莫說是聖旨,就是西鳳帝親自來了,那也得等本相把這婚結完。”他狂妄的態度甚是囂張,幾乎是公然的藐視,眼神從他們身上掠過停在阿月身上。

透過他的眼,阿月看到了固執的堅定,那是任何事都轉圜不了的執拗,哪怕天崩地裂,毀天滅地都在所不惜。那種氣勢太過強大嚇人,自他身上傳遞出來震懾了所有人。

阿月難得看到他氣焰全開的樣子,不禁有些側目,這哪裏還是那個謙卑溫良的司相,全然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又豈會在意什麽旨意。認識他多年,看過他太多面,深知隱忍的他善於偽裝,無論哪一面她都不會再驚訝,反而是看起來溫善祥和的他才最虛假。但在場眾人又哪裏看過這樣子的他,皆被他氣勢所攝,嚇得不敢多說一個字。畢竟是手握重權的攝政王,即使明面上看是西鳳帝下了聖旨喻千斤,但這份帝王氣勢真正能有幾分實用呢?看來他們還是要看形勢來做人,免得得罪了誰都不好。

司夜離既是如此說,他的人又豈會無動於衷任禁軍囂張跋扈,上前來將他們團團圍住,儼然大有種掐架的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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