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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相識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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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相識在前

“那好,我去。”阿月沒多想就自薦道。

“不行。”他的聲線略拔高,像是怕驚到她般又解釋道:“還是交由我去吧,你負責擾亂他們,這活只有比突圍更加辛苦,你的責任更大。”他的話難免牽強,引起了阿月一絲懷疑,但他至今為止都不曾對她有過任何的不同,應是她想多了。

阿月聽從命令,兩人分工明確,各自帶領了十幾人蟄伏到夜間後,由她的人先行動,前往西山的方向攀爬上去。他們綁好了繩索,套著附近的枯丫枝頭上,一點點往上挪,他們的動靜很小,動作也非常迅速,但很快還是被魏縣的士兵給發現。他們舉著火把朝他們沖過來,想以烈火將他們趕下去,那麽高的地勢摔下去必定會摔死。阿月靜靜看著他們沖殺的姿勢,絲毫沒有畏懼,她取下後背的弓弩對著他們銳利的射出一箭,緊接著是第二箭,其餘的士兵也學著她的樣子將繩子捆綁住自己蕩在半空,騰出手來還擊,另一部分的士兵則奮力向上攀爬,與燕兵廝殺。激烈角逐中他們的人向著遠處奔跑,盡量為司夜離的人多拖延時間。

箭矢聲不停從耳邊呼嘯而去,不斷的有同伴在她身後倒下。她無暇顧慮太多,所有的智謀在廝殺面前都是無用的,唯有拼盡全力的拼搏方能殺出條血路來。另一側被阿月他們吸引過去的燕兵少了許多,對看守自然就沒那麽嚴格了,等司夜離他們的人偷偷潛伏過去從正面攀爬而上,向著燕兵廝殺時,他們才明白過來這是一出計謀。燕兵的主將惱羞成怒,誓死要將他們都斬殺於風河谷中,底下還有不停上湧的士兵,雙方很快就陷入混戰中。

四肢殘骸不停從空中紛飛而過,近距離的搏殺是最毫無技巧可言的肉搏,刀劍揮舞間生死隨天定。阿月身後的燕兵瘋狂地朝他們湧去,似是不將他們斬殺完不罷休。阿月回頭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人頭皮一陣發麻,她已經沒有體力了,若是再這麽跑下去遲早要被他們追趕上。她不指望自己還能活著逃出去,可她也不想死在這裏,她才來天壑元年多久啊就要每日都面臨著生死的考量,想想也是挺糟心的。

“將軍。”突然的暴喝聲使她及時剎住了腳步,就聽得身側的人說道:“前方是斷崖,這可怎麽辦。”廢話,她也看見了好麽。斷崖約有兩丈遠,想要跳過去基本不可能,可如果跳過去了那他們才算是真的逃出去了。即便燕兵追上來,他們也有對抗的能力將他們推到懸崖下去。

“將軍,這麽遠的懸崖我們勢必跳不過去,底下是萬丈深淵,將軍我們還跳嗎?”士兵們不停追問著她,急需要得到她的指令。

前面是懸崖,背後有追兵,往前一步是生死,退後一步也未必能好到哪裏去。她該如何抉擇,這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命。阿月閉了閉眼命令道:“全體聽令,跳。”她說罷將手中緊拽著的繩子甩出去,牢牢勾住斷崖突起的一角,再拉住另一端的繩子,讓士兵們可以借助繩子的力量拋起,繼而順利往對面跳。斷崖下的風呼呼往上冒,凜冽的刮在她臉上,刮的生疼。她緊緊拽著繩子,雙手都被勒出血痕來,一雙纖細嬌嫩的手早就被摧殘的慘不忍睹。她像是感覺不到疼般,指揮著餘下的士兵趕緊上去。好在她的這個法子還算有用,他們都能順利的跳過。士兵想要接過她的活讓她過去,被阿月拒絕了。只要她最後綁著自己蕩過去被他們接住就好,她身量輕,不會有任何阻礙。

然而就在阿月最後一個綁住身子時,遠處有銳利的箭矢從她身側射過,緊貼著她的手臂,帶出一串血痕來。刺痛讓她看向了遠方,那是個同百裏無殤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男人騎在馬上,眉宇間皆是張狂不羈。他手中正持著箭弓,對著她的方向射出第二箭。他的箭法狠厲詭譎,而她目標又大,看來這次是無處可避了。拼著受那一箭的想法,阿月無所畏懼的看著他,反正其他人都安全了,她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她相信她的計劃很快就能為他們贏取一條生路。至於她,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裏,無所謂在意。

那人嘴角隱隱露出個陰測測的笑意來,勾起的弧度惑人,弓起離箭,精準的瞄準了她的胸口。阿月就在那刻起身往外跳去,她在與時間賽跑,看他們誰的賭註會贏。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來。他們最終誰都沒有贏取這場賭註,因為阿月在起跳的那瞬間被人緊緊護在懷中,而那人身上據說是被伏箭射中了好幾支。那一刻她自動屏蔽了外界所有的聲音,故事好像又回到了開始。他的手溫潤如玉,箍緊了她的腰,箍的她生疼,她想推開他,她想問他來幹嘛,不是去伏擊燕兵了嗎,怎麽說話不算話。是啊,此時的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為了救她而冒險。然而他什麽都沒說,只是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不讓她再看這血腥殺戮的世界。當她的手觸上他,腦中的思緒緩緩慢了下來。她依稀記得那日他們從未央宮中逃出來他也是這樣抱著她,像是什麽都沒發生般策馬疾馳而去。可就是在那時他已身中毒箭,為了不讓她擔心一路上什麽都沒說。何其相似的經歷使她分不清身處於現實還是夢境中,難道她多年未發的癔癥又出現了?

“主上。”士兵驚呼的咆哮聲震徹了荒原,那是怎樣一種聲音,近乎於哀鳴,聽的人心中為之一顫。

“別轉身,別看。”他的低喃聲自她耳畔拂過,像是潤物細無聲。他的聲音素來低沈好聽,特別是對她溫柔細語的時候,就像是情人間的低喃叮囑。

她不看,但是她身子怎麽都抑制不住的顫抖。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什麽都不去想,可是她明明聽到了那從風中呼嘯而過的箭矢正射中了他,那皮開肉綻的聲音她怎麽能忘。即使不去想不去看,但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去關心他。

“阿離。”她焦急的脫口而出,這聲低喃終於在經歷了四年多的時光裏再次從她口中說出,他想即使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擡手捂住她的唇說道:“放心,我沒事。”說罷,他的身子就從她身上倒了下去。

“好,我什麽都不說,我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因為你還欠我個解釋。”她悲鳴的看向天幕,眼角流下淚來。如果走的近的人定能發現她唇角殘抹一縷笑意,那笑意越漸放大,明明笑得那麽美,可為何比哭還難看。她顫抖看著自己指尖那抹血漬,觸手還是溫涼,她卻越發的害怕起來。

士兵們剛想要走過來,迎面就有瘋狂的箭矢不停射來,來不及躲避的中了箭頃刻就倒下。阿月雙目赤紅,從司夜離手中取過劍抵禦著他們的攻擊,她一手將他護於身後,到了此時她才看清他的背上中了五六支箭矢,而他的傷口正在漱漱冒著鮮血。

“呵。”冷嘲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稍稍屈手擡起,做了個暗示的動作,對面岸上的人便停止了攻擊。

阿月隨著燕兵的眼神回頭看去,看到的是張同蘇映寒有幾分相似的臉。他們……怎麽會同那個時代的人如此相似?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人,只要想起蘇映寒她心中總會有幾分愧疚,可眼前之人渾身都充滿著陰鷙,哪裏還有幾分熟悉的味道。

“你就是那個女將?看起來到不像是傳聞中那般厲害,不過人不可貌相,既然你是他誓死都要護下的人,那必然有你的厲害之處。不如你跟了我如何,或許我可以考慮下放了他?”他的話音繚人,卻帶著幾分強勢的逼迫。言詞間皆是對他們的鄙視,眸底隱隱還有股憎恨來。先前魏兵被他們大敗,他又怎會忘了此仇此恨不向他們報覆呢?說什麽放人,怕是去騙那些無知的士兵還有用,騙她不可能。

到了此時阿月也明白了,燕兵之所以會對他們發起攻勢怕就是他們早已聯合在一起,只要將他們鏟除,那他們就都少一個敵人,何樂而不為。為了共同的利益沒什麽不能合作的,即使將來鬧翻又是另一回事了。眼前顯然是他們輸了,且輸的徹底。

“說吧,到底想怎樣?我們已經對你們構不成威脅,為何還要趕盡殺絕?”阿月索性挑明了說。遍地都是他們士兵的屍首,被算計的他們早已沒了逃路,魏兵就是等在此地伏擊他們的,對他們來個雙面夾擊,量他們再如何有本事都休想逃出。此計算不算是報了上次的仇?

阿月正盤算著該如何才能降低那人的戒心,繼而找到個機會帶走司夜離,他絕不能落入這些人手裏,否則必定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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