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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趁勢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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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趁勢而歸

他就像是暗夜中的一只獵豹,雖然這些年身子大不如前,可眼睛卻是雪亮的。眾人也才明白,那兩位皇子是自作自受,妄想撼動皇權,覬覦著皇位,在君主面前昭顯出赤裸的野心,無視西鳳帝,這其中每一條都是大忌,足以讓他們被斬殺,那樣的結果也算不得是冤枉。只是,西鳳帝子嗣單薄,同時失去了這兩位繼承皇位的人選後就只剩下了十一皇子鳳翳,百官中難免暗暗揣測將來帝王會將皇位傳給誰,莫不是效仿東燕由女人來掌權,且看如今受寵的三公主蕙平就能見一二,可東燕帝再荒唐也不過是讓明妃把持朝政,直至今日都未松口會將皇權落在九公主手中。那難道皇位的繼承人將順延到賢王頭上?眾人想想還是覺著十一皇子的可能性更大些,就連賢王近來也與淑妃走的近,可見賢王對局勢的把握還是相當精準的,只是一直得勢幾經沈浮的司相到是越發的讓人看不透,怎的會去支持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莫不是要一手扶植起她,令她掌權?還真別說,依著蕙平公主眼下的形勢來看比之王弟頗得帝心,掌權也並非不可能。

這些雖是坊間茶餘飯後的談資,可蕙平近來確實往延清宮去的更是勤快了些。身後宮女端著熬制好的湯藥一路隨著她進殿,徐暮見到她來便小聲的請安,輕聲道:“皇上正在歇息,還請公主在殿中等候片刻。”

“不礙事。”蕙平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去通傳。就這麽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她單手支額,已是快將耐心耗盡,不過她可不敢在這裏發作,繼續揚著笑臉看了眼徐暮。

徐暮自是留意著她,恭順道:“公主不諾先行回去,待皇上醒了老奴再遣人通傳。”這麽枯等著確實無聊,又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響以免驚擾了聖心。

蕙平剛要再次推托就聽到內殿中有了些聲響問道:“是誰來了?”想來是西鳳帝睡醒了。內殿中燃著安息香,很是能安神。這麽一覺醒來他方覺著頭疼好了些,精神也稍稍有了。

“回稟皇上,是三公主前來請安,三公主孝順,特意替皇上親手熬制了湯藥,放在保溫的瓷盅溫熱著,就等著皇上醒來喝。”徐暮解釋道,順便嘴甜的巴結了下蕙平。

蕙平見他替自己說好話,嘴角的笑意更是濃烈了,轉身從宮女手中接過瓷盅,繞過屏風來到西鳳帝面前,請安道:“子璇給父皇請安,不知父皇的病可好些了。這幾日晚醫女出宮回鄉未能照顧父皇到讓女兒擔心的很,這不在臨走時特意向晚醫女學了幾招推拿,練習好了才敢到父皇面前來獻醜。這湯藥也是女兒笨手笨腳熬制的,做的不好還請父皇莫要生氣。”說罷她將瓷盅遞上,轉而坐到榻上挽起袖子替西鳳帝按摩著鬢角。她的手法雖不致晚醫女的嫻熟,但能看得出來也是用了心,只覺著溫溫的觸感讓人很是舒服放松。

西鳳帝揭開瓷盅用勺子舀了口湯藥喝,溫度正好,只是稍稍苦了些,往常晚醫女都會在湯藥中加些薄荷甘草和雲蜜,能解湯藥的苦澀。到也不曾聽聞他說過,只是伺候了一兩次後她就善解人意的察覺到他對這副苦藥有些反感。蕙平自是沒她體察入微,到是徐暮取了些蜜餞來給他淺嘗。

蕙平才意識道:“原來父皇也怕苦呀,還以為就女兒怕苦,小時候生病總也不愛喝藥,還被父皇教訓了好幾頓,可也不見乖。”

說起往事,兩人話匣子打開,西鳳帝笑著感嘆道:“可不是麽,當真是個沒人能治得了的臭脾氣,也不知隨了誰。朕寵著你罷就怕將你給寵壞,可不寵你罷你就老是惹禍,你說說有哪個宮女太監沒少挨你的板子,也就是葉裴能治一治你。可他即便能治你,你也莫要忘了他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西鳳帝話裏有話的對蕙平說,葉裴的身份自是不低,若娶個不得寵的公主到也未嘗不可,可蕙平既深得帝寵,西鳳帝自是不會讓她嫁給個禁軍統領,於他來說那不過是個看家護院的奴才,又焉可高攀主子?

蕙平嫣然一笑,手上輕輕施力,拿捏力道分寸恰好,又不失儀態說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定當謹記父皇的話。”她面上柔柔地笑,卻在背對著西鳳帝之時閃動了下眼神,覆雜難測。

對於近來蕙平對他的恭順和懂事都深得西鳳帝歡心和滿意,他就喜歡這麽聽話的人。蕙平收斂起囂張跋扈其實也算得上是個聰慧之人,在西鳳帝的眾多公主中她不是出生最尊貴的一個,也沒有顯赫的家族在背後撐腰,卻憑著她自身淒慘的過往博得厚愛,又因她在西鳳帝面前極會做人素來都比眾公主高出一等,如今眼看著連司夜離都站在她一邊,極力推薦她能為帝分憂,果然是不錯,而且她一個女子對於朝堂上那些權利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根本無用,是以西鳳帝對蕙平還是很放心的,繼而對司夜離的戒心也放下不少。看來這位司相擇人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到是高看了他。

到得黃昏時,鳳宮宮門開啟,緊接著便有幾輛馬車相繼到來。從車輦上下來的男子一身素衫風塵仆仆,直接走向華延宮,宮女太監紛紛下跪行禮,蔓延而下。

西鳳的氣候要比東燕稍晚些,彼時不過剛要深秋,枝頭尤是郁郁蔥蔥的翠葉,在風中肆意的飄揚。宮中繁花似錦,尤以秋海棠和小雛菊開得最盛,各顯風騷。就在那一片耀眼的花團錦簇中有幾株只有餘葉的梅花枝光禿禿顯得很是難看。又快是要入冬的時節了,他腳步微微停頓,每年到了入冬後似乎就特別難熬,到並非是酷寒難耐,而是他想到了她,也是在那大雪紛飛的寒冬時節離去的,一晃已快要四年。她膚若凝脂,紅唇嫣然,笑起來眸底璀璨如星光,只那麽淺淺的看著他就好像能讓他安定滿足。然而這些,早在那場漫天的大火中都燒為了灰燼。如果,人生哪來的如果,一切不過是按照既定的命格去走,而他與她註定要在那場命運的對立面各站兩端,無力改變。他挽起唇無聲的笑,原來那些不過都是鏡花水月,終究是虛妄一場,不屬於他的幸福就算拼了命想要抓住,到最後還是發現如流沙般消逝。小白,你可知,我從來都不想只做你生命中的過客。我以為只有我足夠的強大才能不讓你們都受傷,才能保護你,可是為何我那麽努力卻還是不能保住你,我想要的最終都會離我而去。

流錦跟隨在後,面前男子背對著身遙望著遠處的風景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眼神晦暗,饒是他們窺不透的情緒。

司夜離收斂起目光,入得華延宮給西鳳帝請安。他目光沈斂,一如往昔的模樣,依舊是那副淡然沈穩的國相,即便是出行在外也必當將國事處理的妥妥當當,絲毫不曾懈怠一分。對於這樣一位盡職盡責的國相西鳳帝對他更是信賴和倚重,擡手道:“愛卿平身,賜坐。”

司夜離起身而坐,徐暮遣退了殿中伺候的太監,獨自為他們奉上茶盞也悄悄退下。這時到聽得西鳳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問道:“這麽急著召愛卿回來是為北魏太子前來訪國之事,不知愛卿作何對策?”

司夜離端起茶盞,不緊不慢用茶蓋將茶葉撥開,喝了口潤喉才說道:“既然是公開的訪問,那我們又何來拒之之理?”他目色沈然看向西鳳帝,絲毫未有起伏的情緒。

蘭晴語在北魏被殺的事早前西鳳帝就聽說了,這次之所以想問他一來是為倚重,二來確實也是有著試探,但司夜離如來情緒不外露,即使是他最愛的女人,也足以見他對她的珍愛,若非重視又怎會在寧朝夕被處決的那一日就急於同他人成婚。可就是這麽在意的人都未能看出他情緒中的崩潰,或者說他實在太會隱忍。那麽連他都這般說,正好順了西鳳帝的意,否則若是公然拒絕那豈非又要將雙方的矛盾激化?再說北魏打了敗仗都敢來,西鳳又有何理由拒絕呢,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他們膽怯。況且北魏此次前來光是貢品就帶了不少,也算是給足了西鳳面子,這其中還有原先搶去的三座城池,本該在西關之戰後拿回來的,但如果乘勝追擊怕北魏反抗兩國又要陷入到無休止的戰爭中去,是以正想著以萬全之策躲回,沒想到他們竟這麽輕易就還了,到是讓他們有些摸不透,莫不是蘇映寒真想與西鳳交好?他這麽做不止讓西鳳看不透,就連天壑大陸的諸國都看不透。

西鳳帝點點頭,道:“那此事就交於愛卿去辦,朕讓葉裴的禁衛軍協助負責安全問題。至於那個北魏太子究竟是何意我們就拭目以待,既不能讓他們在西鳳出事,也不能讓他們來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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