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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皇權更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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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皇權更疊

婦人便也堆笑著說她:“夫人菩薩心腸,將來生出來的孩子必定比我家的還要好,夫人也是時候與相爺生一個了。”

這話也不知是否戳中了蘭晴語,她臉色有一瞬間的尷尬,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還是婦人看到司夜離恭敬叫他,請安時蘭晴語才收斂心神,頗為驚訝的看向他,似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他。

“我是特意來接你的,走吧。”司夜離臉色未變,刻意未將婦人的話聽見。不論這話是她想借著婦人的口說給他聽,還是真的無意,他說過與她都不再有可能,從前未有這個心思,往後也更不可能有。

北王城與相府的距離並不近,幾乎要繞半個鳳都,他說出這番話來蘭晴語當是感動不已,以為自己的效果是有用的。兩人一齊坐在馬車中,她不敢太過心急的表露出來什麽,只試探的問道:“聽聞這次你要代表西鳳出使北魏?那能否帶著我一起去。”馬車距離尚大,但他們相對而坐,能伸展的空間並不大,顛簸中雙腿互有碰撞,使得蘭晴語心中泛起不小漣漪,她不動聲色往司夜離身邊靠近了些坐,見他不反對頓時安定不少。

男人緊閉著雙眼,看似是在假寐,實則早將蘭晴語的動作收入眸底,他沒有發表意見,未見有答應也不駁回,模棱兩可的答案到是令蘭晴語猜不透。

半晌他問道:“你真想去?”

“是。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都會謹記你說過的話,就當是全我最後的一點期望。”她神色誠懇,不似玩笑。“待這件事了我就搬到別苑去住,自此後再不相幹。”

難得能聽到她說不再糾纏的話,她能這麽輕易就放棄,還是她真的想明白了,即使沒有朝夕他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如果真如她所說,那又何妨不全了她的心願。司夜離無疑是被這句話給說動了,點頭答允道:“好,就依你。”

似是沒想到他能聽從她的話,蘭晴語欣喜的擡起頭來怔怔望著他,眼前的人還依舊閉著眼,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努力眨了眨眼,將欣喜的淚水吞入腹中。她就知道乞求可憐是有用的,這是他們恢覆關系的第一步,只要他不再對她反感,時間遲早會將他心底的傷口愈合。

到得晚間蘭晴語又開始命人將參湯端了拿去墨雨軒,這次她不再自己前去,反事都要循序漸進,她不再莽撞癡纏,眼見著他們關系好轉,比起之前用的招數來還是有用的,暗暗松口氣的同時也提防著,她不確定他是否已經真的對她放下了戒心,蘭夫人給她的瓷瓶被她緊緊捏著,有種說不出來的緊張感。

侍女送參湯的時候正好碰上前來請平安脈的晚醫女,晚醫女也算得上是相府的常客了,且又是西鳳帝下的旨意,府中侍女府衛見到她均皆客客氣氣,不敢為難。來得次數多了,眾人都對晚醫女的印象頗好,她為人低調內斂,從不擺架子,對誰都是客氣有禮,這樣的人在下人們面前自是有人緣。是以侍女見到她到來便俯下身去給她請安,晚晚讓她起身,她手中提著藥箱正要往前走,方踏出去的步子就被侍女手中的湯碗吸引。她若沒記錯,因上次的事司夜離已經嚴令禁止蘭晴語派人送參湯來了,連著好幾日都不再看到那人的身影,怎麽今夜她又要故技重施?到也不是晚晚要對蘭晴語起疑心,而是她真的對那個女子無感,她究竟想要做什麽?晚晚走上前去與侍女假裝搭訕,她手中藏有銀針,在侍女不註意的情況下伸手極快的探向湯碗,前後不過數秒,待她將銀針掩入衣袖中時侍女正好推開墨雨軒的門將參湯送入。

暗影下,有淺薄的月光灑入斑駁映照在身上,晚晚轉手將銀針對著光影照射,銀針並未變色,卻是有一股極為淺淡的香味自鼻翼間飄散去,等她再湊近了聞時恍若一切都未變幻。這個味道……她不會聞錯。

晚晚腳下步子未停,臉色變的很難看。當她推開門著急跑進來時,正好看到司夜離坐在案臺後正在批閱公事,而臺面上則放著方才她看到的那只湯碗,房中並無她人,顯然侍女已經離去。那這麽說他已經喝下了?她要說的話在這一瞬間全都被卡住,見她臉色不好,他伏案擡頭來看,略擔心問道:“什麽事?”

方才完全是不顧禮數的,晚晚俯下身調整了氣息說道:“那碗湯,放有魚腥草和蘭芝蔻。”她不確定從前的湯羹中是否同樣也放入,僅是這次她心生懷疑才查看,但看他臉色卻並未像有服藥的跡象,況且他從前不待見她,未見得就喝過她送來的東西。

“有什麽作用。”魚腥草他知道是何物,蘭芝蔻卻是未曾聽說過,兩者放一起又有何功效。

晚晚臉色有些赧紅的說道:“是組成媚藥的兩種最主要成分,若是劑量小則使人產生幻覺,長時間服用則會迷失心智。若施者身上擦有幽蘭香,便可使人歡好。”

原來魚腥草與蘭芝蔻的組合能產生這種效果,到是他大意了,還以為蘭晴語是真的想要放手了,誰知她不過是想以退為進,難怪先前會聽到懷孕的一番言論,她想做什麽不言而喻。司夜離將墨筆擱置,安撫道:“放心吧,我沒喝。”順著他話看過去的則是早已冷掉的一碗參湯,靜靜躺在一角。不是他懷疑蘭晴語,而是她的動機令人可疑。

晚晚聽聞他的話顯然是松了口氣,既然他自己提防著,那她也就不擔心了。

“這次去北魏你也一同隨去吧。”司夜離看著她提議道。

“可是……”晚晚還在猶豫,就又聽得他道:“此去北魏路途遙遠,萬一京中發生何事,難免無法顧全到你,若真有什麽,我總歸是不放心的。”

他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晚晚也不好推卻,只得應允。

入了夜,司夜離處理好公事,揮退了流錦,獨自前往春暖閣,他已習慣性住在她從前的苑子,院裏的其他人都被派去做其他事,唯獨還留守著芷瀾。這些年芷瀾緊守本分,對他也是照顧的極好,他的生活習慣有些還是朝夕在時她一同伺候的,每每看到她總教他想起故人,這或許也是他願意同她講上幾句話的緣故。

芷瀾鋪好被褥,正要同坐在小榻上飲酒的他告退,見他時常來此灌酒,就不得不每次都勸道:“相爺莫要貪了杯,飲酒傷身。”她恭敬伏在地上的樣子到還真與朝夕有幾分神似,尤其是身形,連那股刻意低眉順眼的模樣都如出一轍。只是眼前的人到底未能形及她全部,他們曾經是最親密之人,她骨子裏的那種倔強並未刻意就能學出來的,就像她那股驕傲是自信也是長年累月被人信奉積累出來的,他只需一眼便能辨認出。

他點點頭,目光將她身上收回。看來他的確是來這裏太多了,即便再隱蔽消息也有傳出去的時候,但那些話到了別人嘴中怎麽就變了味,說成是他對侍女芷瀾有意了。他本沒將這些放在心上,眼下卻是明白出自誰口了。到底還是念著朝夕的,這世間能與她有關聯的人本就沒剩下多少,何必非要將話講明,有些癡念既然是他給的,那他收回便是。

“這春暖閣到底還是太過清冷了些,即便是寧兒不在了也沒人能為難你,往後你就另尋一處住下吧。”他的話已講的非常明白,芷瀾又怎會聽不明白。

她忙的伏地顫抖道:“相爺為何要將奴婢趕走,這裏是小姐生前住過的地方,若將奴婢趕走了那奴婢還能去哪裏?”聲音中已有哭泣。

榻上的男子良久都不說話,手中握著杯中酒也未喝,似是在想她的話,良久才嘆息道:“終是我欠考慮,你們主仆一場,我又怎好讓你搬走,也罷。”他話未說完人已起身,將手中的酒杯擱下,獨自走出了春暖閣。有些事終究要放下,即便放下了也不能意味著什麽,她早已在他心底生了根發了芽,又怎能忘卻!

芷瀾怔怔望著走遠的背影,心中的苦澀蔓延開來,終是捂著嘴放聲哭泣起來。他怕是以後都不會來了,只怪她自己太心急,想著這三年多的相處總能令他產生出感情來,他與寧朝夕之間都未必經歷過那麽長的時間,怎麽就能令他念念不忘了?她不信,若是按時間長短來算,也該論到她了,連蘭晴語都能打動到他,為何她卻不能。她有蘭晴語沒有的優勢,也可以利用他對寧朝夕的感情使自己能走進他心裏,可是今晚的那些話令她著實看不懂這個男子,他既然能愛上寧朝夕,為何卻不能是別人?這本就是一步險棋,如今被他看出破綻,想要挽回再難。芷瀾看著這滿屋子殘留著故人的氣息,忽然狠狠將一切都打碎,她咽不下這口氣。屋中掛有一張朝夕生前的小象,是司夜離為思念她所畫。那張畫上朝夕坐在屋頂,慵懶的半倚著身,懷中抱有南笙琴,指尖流轉,眉目間皆是風情無邊,恍若那個名動天下的望月再世,鄙睨傲視著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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