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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生北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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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尋了處偏僻的角落,她仔細觀察了下,因隱在僻暗處要想從龍虎關看到這裏也是不易,而她既掌握著龍虎關絕佳的位置,又何需再看其他,除非那個將軍不出現。

鑼鼓聲擂停時,城門下已站了黑壓壓幾萬名士兵,沖在最前面的手中拿著刀盾,再之後則拿著箭,依次排開後是矛和箭,這兩者攻擊力度未及前兩者強,待殺出一條血路時正好沖上前去廝殺。兩邊則有不少士兵合力抱著一根十幾人粗的木頭,用來砸城門用。士兵之後是站在戰車上的將領和將軍,他們身披鎧甲,面色肅穆,手中緊握著長劍,劍柄在光下發出鏜亮的森森寒意。而他們的城墻上則是個個都手握箭羽和碎石,隨時將準備偷襲的西鳳士兵給砸下去,相反西鳳也是如此。

納西許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震撼的場景,一允不允的盯著城樓下的眾人,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好似他自己在打仗似的。他雙手緊緊互握著,哪有功夫再去同阿月講話,腦中只想著若是他在戰場上該如何去廝殺敵人。

北魏的城門開啟,蘇將軍親自領兵出戰,他坐在馬匹上,手中持著黑色的寶劍,左手高高舉起。隨著蘇將軍迎戰的則是西鳳的王將軍,此人被提拔上來也有三年了,大小戰役參加過不少,無功亦無過,有贏也又輸,略於平庸了些,貌似還是輸戰多於贏戰。

阿月對於這位王將軍並不熟悉,她以前未在朝中走過,所識得之人必定是有些名氣的才入得她眼。是以這位王將軍的容貌也是在營中聽人說的,只因每每出戰必是他,說的多了也就不難認出。既然這位王將軍屬平庸之人,那龍虎關又怎會那麽難破呢?就知道那個什麽將軍的不會出現,該不會是唬人的吧?

她眉宇慢慢攏起,猛然擡眼間竟有些恍惚,卻是真有故人入夢來。而那人一身風華,白衣出塵,清雋的臉上不帶一絲笑容,緊抿雙唇冷然鄙睨著城下眾人。他的神情淡然,就那麽冷淡一眼便足以讓人不能直視。有的人天生就有王者之姿,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讓人心生畏懼。而像他那樣的人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讓人一眼就認出,那種矜貴的華彩再配上他傾國的容顏,豈是常人能睨視的。

眼見他走來,城墻上的眾侍衛向他行了個禮,他淡淡點頭頷首便不再看任何人,站在那處最佳的位置觀看著底下眾人。他依是從前的模樣,只是清瘦了些,眸底深沈,旁人永遠也無法堪透。

流錦站在他身後,暗中打量著四周,還是對他護衛的極好。

阿月緊握的指尖狠狠收緊,自見到那人的那刻起她的心情就起了狂風般的波瀾,往事如潮水般浮上心頭,讓她情難自控,恨不能手中有把箭射向他。哪怕她現在眼睛並不好,她也能清晰找準他的位置,將他一箭斃命。那個人早已融入她的骨血中,便是閉著眼都不會忘記他的容顏,曾經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她發誓只要她不死,就一定要親手將劍插進他的胸口。

掌心氤氳出點點血跡,指尖陷進血肉裏,可是比起她心裏的疼來這些又算的了什麽,早已沒什麽能摧毀的了她。曾經的寧朝夕早已死了,死在映月閣的大火裏,死在赫承郡了,如今留下的她是阿月,而她只是阿月,背負著血海深仇的阿月。

此生她都不會忘記那日在赫承郡他與另一女子的談話,和他言詞間的溫柔相待,那份小心翼翼深怕大點聲就能傷到她,是他從未有過的柔情。也是,只有她死了他才能同他愛的女子雙宿雙飛,她相國夫人的位置本來就是給她留的,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罷了。而今只有她的離去才能徹底將那個位置清出來,才不會汙染了那位女子的清華,否則怕是始終都有根刺留在她心中罷,而為了不令她難受他竟連她活著都容忍不了了。她也是現在才明白那個映月閣根本不是給她的,送她不過是為了將她葬送在此,他可以為了那個女子再造一座更豪華的映月閣,反正都被她住過早就玷汙了。

她才是最傻的那個罷,一直在被利用,而他們的故事她由始至終都未曾參與進去過,也從未有過她的位置,她卻為了那個人一敗塗地,至死都死不瞑目。

將眸中深濃的恨意斂起,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是個真正的阿月。阿月是北魏人,與西鳳毫無瓜葛,又怎會有恨意呢!從她哀求著人救她時起她此生活著就只為了一個目的,為了這個目的她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出賣自己。

那是三年前,時光倒退回去。昏昏沈沈間她聽見遠處有馬車聲駛來,她也猶豫過害怕會有人將她認出,可她如今這副尊容任是誰都不會再認得的,且那人已走遠,她就不信還會那麽巧再遇到,便掙紮著去攔馬車。最後她聽到馬車上走下一人將她扶起,她想開口求他救自己,但她喉嚨被灼傷說不了話,急的手腳並用,深怕那人不明白她的意思。但顯然那人很聰明,一語點破她的心思。

他說:“讓我救你很簡單,你有什麽可回報我,或者說我憑什麽救你?我雖不是商人,但虧本的買賣卻是不做的,這世間本沒有那麽容易的事。”他的話雲淡風輕很是好聽,帶著點儒雅的韻味,卻是句句直戳人的心臟。然而他說的沒錯,她沒什麽可回報給他的,她已然一無所有。

“這樣吧,我可以救你,也能一點點將你醫治好,但我每完成你的一個請求時你也必需要讓我看出你的價值,才算等價交換,如何?”他慢條斯理解下身上披著的鬥篷蓋在她臟亂的身上,嘖嘖,明明是個女子卻弄成這樣,都快不成人樣了,但他到是挺敬佩她想活下去的勇氣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妨做回好人。

朝夕哀求他的身子一頓,明知他話中的陷阱卻是不能不跳,否則她不知自己是否還能撐到再有人出現來救她。一個人不可能每次都有好運,她能倚仗的唯有自己才最牢靠。況且他的條件很合理,她曾經是商人,對於男子所謂的利益交換反而很放心,只有利益牽扯才是世間最好的關系。

見她將手伸過來,他滿意的讓隨從將她扶入馬車,點點頭道:“至於我的條件你將來就會知道,但是想要完成我的條件,你必需要站在雲上之巔,否則我一樣能將你打入雲泥。”他的話淡然如風,卻似一把尖刀插在她心裏,時不時就會提醒著她,想讓她忽略都難。

就這樣她隨著這個商人裝扮的北魏人一路回了北魏,到也沒怎麽為難她,將她安置在一處遠離繁華的林子裏,找了個郎中給她醫治。而那位男子自此後就鮮少再出現,到如今她眼睛能視物也就見過他兩次,到是他的隨從會每隔幾個月帶著他的命令前來一次,直到兩年後她的外傷都休養的差不多——腳傷基本已痊愈,聲音雖沙啞卻是能開口說話,眼睛恢覆的慢,有時看東西依舊有些模糊,至於她臉上的傷,因本就有舊疾長時間內都未必能治的好,畢竟是燒傷,只配了藥膏讓她慢慢塗抹。於她來說這位郎中的醫術已算好的了,必定不是普通的郎中那麽簡單,只是人家為了不洩露身份基本很少與她說話,只在她聲音恢覆的那段時間交流過。她也習慣了凡事都親力親為,那兩年是她生活過的最簡單的,心境反而沈澱了不少,直到隨從再次來時帶來了那人的口諭,該是她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價值,那個人為何沒有讓郎中將她全醫治好,並非是郎中的醫術,而是怕她達不到他的預估值,讓他白白浪費了兩年的財力人力,他在等,等她價值體現的那天才是她真正傷好的那天。這點她一直都知道,他有所保留沒什麽不對,而她所能做的就是要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借著他的財勢得到她想要的。那句雲上之巔和他這兩年花在她身上的錢財早將他不凡的身份暗示與她,或許他們目的不同,但想相互依附的計謀卻是相同的。

拜別了隨從,這一刻起在她成為更有利用價值的人之前他們之間再無瓜葛,她是好是壞都牽扯不到他,只有等到她該站上的位置他自然會來找她談條件,所以她必須盡快的讓自己往上爬,她等不了再一個三年。那種痛已深入骨髓,疼至靈魂,她每日都在受錐心之痛,若不拔除遲早會將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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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你手怎麽流了這麽多血,快讓我看看。”納西翻湧的激動情緒原是想對身側的阿月說,卻見阿月一直觀望著對面的城樓,她面色凝肅,雙手拽成了拳。納西一開始以為她也是激動,可後來自他垂放在地上的指尖摸到了粘膩的感覺才意識到阿月的反常,他也是粗心前面她的手就被車柄給磨破了,現在怎麽越發的嚴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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