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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她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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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放心吧,廖青走不了。你當你六哥是傻子呀,他能不幫著你暗中將廖青給盯住了,害你煮熟的鴨子給跑了?你是不了解你六哥呢,還是信不過他?”朝夕拍了拍她的手,反問道。

她這一問顏九就有些為難了,哪是信不過,壓根就怕她六哥會阻止好麽,在他們眼中她就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以為她只會任性添亂,平日慣著她任著她胡來,不過就是寵著罷了,她真要做些什麽事,估摸著沒落入敵人的圈套,反會先被他們給拆了墻角。譬如說她教訓個小毛賊之類的吧,還沒把人給抓了呢就發現自己六哥已經將人給收拾妥當了,那小毛賊自己屁顛顛的跑來求奶奶告爺爺給她磕頭,求著讓她打,頓時顏九就沒氣了。又譬如說她某個時間段特別豪情萬丈,想要去行走江湖罷,她六哥啥也沒攔著,就是在她剛一踏上某個地方就已有人先一步將吃穿住行給她準備好了,完了還有人候著供她差遣,自此她再沒江湖兒女心。又譬如說某次她故意搗亂將江湖赫赫有名望月的望江樓給砸了,這次闖的禍夠大了吧,聞說望月可非什麽大度之人,能在他手下討到便宜的幾乎沒人,江湖上也沒人敢得罪於他還能全身而退的,他的情報網就遍布天下,怎麽就沒人告訴他自己會將他的老巢給砸了?她在心裏暗暗偷笑,看她六哥這下怎麽收場,叫他阻止她喜歡魯瀟然,叫他管她的事,叫他讓魯瀟然避開她,這筆帳可沒那麽好算清楚。連魯瀟然都對她頗為頭疼,唐楓更是頻頻無奈,讓她膽子大,真是無法無天了,什麽人都敢惹,那望月是誰的面子都會賣嗎?望月確然是不會賣她的面子,即便她的面子已足比天大,那也要看那人心情。若說後來是怎麽解決的,多年後她依然沒弄明白。望月怎麽會派人給她送禮呢,送的還都是些珍寶異品,就是她從小見慣了這些稀罕物件都不得不感嘆確然是送到了她心坎上。至於望月為何不惱她,又同她六哥達成了什麽共識,那人三緘其口,到好奇了她多年。後來在顏九想過無數種可能後,又覺得以望月的財富估摸也看不上她六哥什麽,江湖上又對望月的性別多有猜測,既然無人能窺出其男女,那人家自然也不近情愛,對望月的性取向自然成迷。顏九有猜過這個可能,她六哥生的這般傾國傾城,天下女子在他面前都要羞愧無顏,莫說是男子了。所謂天姿國色總也有人惦記著,該不會是難逃望月的魔爪,她六哥淪為了望月的禁臠吧,否則六哥是怎麽將人家收服的?這種事自然不好對她說,換了誰都無法開口。如今望月人已去,再多的過往都該塵封了。但令她沒弄懂的是,有一次她無意中從唐楓口中探聽到望月的死與六哥有關,唐楓自知失言再多就問不出了。事後顏九自行在腦中腦補了一下兩人交往細節,前後關聯起來大概出現了這麽個故事:六哥假裝以身體誘之望月,望月又被美色所惑,不知危險臨近,反被她六哥將了一軍,自此成為絕跡。這個故事顏九自認為編的甚好,事實究竟如何恐怕只有當事人明白。所以事實證明顏九當初任性從家裏跑出來去找她六哥是個錯誤的決定,難怪家中親眷無一人來找她,反是妥妥帖帖的將心安放,原因是司夜離能將她管的很好,收服得她死死的。

當然她與魯瀟然能走到今天,除了家裏原因,很大一部分也要追究到司夜離,他們之間的兄弟情是一回事,他當年將顏九交托給魯瀟然照顧又是另一回事了,人家將他妹子照顧到喜歡上了自己,且鬧到非君不嫁,這事就一直是司夜離心中的一根刺,他與魯瀟然之間也差點因此鬧翻,雖然事後兩人也都釋懷了,但彼此都對顏九只字不提,便是三人見了面只當是最親厚的關系,尋常人難以看出他們間的嫌隙,只有顏九知道她六哥一日不松口那就是一日沒有放下。

話說回來現在顏九也不會再因此事糾纏不休,她會等,時間是最好的證明。不深究了,不深究了,深究了痛的只是她一人。

她話鋒一轉笑道:“六嫂出的主意真好,那個廖青怎麽都沒想到從他聽到議論賭坊開始就掉進了我們的陷阱裏,無論是他贏錢還是後來的輸錢,甚至連容容都是我們安排好的。”說這話頗有幾分驕傲味道,顏九倨傲的揚起唇,有著女子無邪的美好。

朝夕笑了笑,不是她的主意好,也不是她有多厲害,而是她抓住了人性的弱點。那個廖青她派人查過,事後又是針對的計劃布局,若是如此他還能鎮定自若的走出這些困局,那她真該懷疑自己能力了。

“只不過似乎被公主那邊的人看出了些端倪,畢竟她派葉統領盯著,你也知道葉統領非尋常人那麽好對付,被他看出是遲早的事,但他遲遲沒有任何動作,我也不知道是他的意思還是公主的意思,會不會公主想來個甕中捉鱉,抑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顏九琢磨的分析著,“沒有六嫂的消息我又不敢輕舉妄動,後來還被六哥給抓了回來,真是可惡。”

瞧她那熊熊燃起的好勝心,朝夕不免有些動容,寬慰她:“無論公主是什麽想法,我們且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穩定住內心,見招拆招就是唯一的辦法。做任何事都跟弈棋一樣,沈著冷靜頭腦清晰,走出的棋子才會漂亮,有空多看看兵書,書中自有黃金屋。”

“唔,六嫂你的口吻怎麽越來越像六哥了,他每次教訓我時也不多話,就是禁我的足,讓人一筐一筐搬了書往我房中挪,我自小讀的書就不少,被他這般奚落讓我顏面何存啊。”顏九頹廢的耷拉下臉,指了指角落裏擺放的棋盤,嘟嘴道:“真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個都懂弈棋之道,棋藝又頗精,誰要落到你們手裏還真不是一般兩般的淒慘,什麽時候你們也該弈上一局,看看誰能輸給誰。”在顏九看來這是玩笑話,可誰又能知曉他們的棋在一開始早已落下,直到後來難分難解罷了。

“所以你該知道我對你有多縱容了吧,虧得你初見我時也不怕,老來招惹我,還出餿主意引我下套,換了別人我早就不客氣了,就你丫頭膽大,這性子卻是很對我胃口的。”

顏九吐吐舌,撒嬌的往朝夕身上靠,知道自己犯了錯也懂得討好了。

“聽說蘭晴語生病了?”

這丫頭消息到靈通,蘭晴語在司夜離身邊時日可是比她久多了,怎麽沒將顏九給收買好呢!想起蘭晴語朝夕更多的是苦澀,她就算不聽不想那個人還是存在在那裏,不會因為她刻意的躲避而消失。她既然無法將這根刺給拔除,那就只有面對了。

“你六哥在照顧著她呢,具體情況我不知,想必不會太好。你在永城內沒見過城外的情況,凡是被感染的到最後都逃不出一個結局,起初尚能聽到哀戚的哭聲,到後來對於生死大家都麻木了,今日見到的人到明日就變成了一堆灰燼。”說出來不甚唏噓,便是她這種感覺遲鈍的人都難免不想再提及。

“你別去招惹你六哥,他最近心情都不太好,我去見他也被回絕了,你要是不知好歹頂撞了他,看他還會不會寵你。”朝夕提醒她道。

顏九不以為意,吐槽道:“他再寵我都不及待蘭晴語好,我才不稀罕。六哥眼裏就只有她,跟個寶貝似的,磕了怕疼摔了怕碎,她病了正好,省得害人。”這話完全是賭氣話,就是因為上次朝夕中毒顏九就認定是蘭晴語做的,自此再沒給過她好臉色,畢竟論情論理只有蘭晴語有動機,她也有足夠的理由。即便後來她為辨自己清白喝下了那碗燕窩粥,這件事後來也不了了之。相信她的人怕是只有司夜離吧,別人心裏可都明白著呢。蘭晴語還想栽贓說是朝夕故意拿自己來陷害她,能想出這種反計謀的估計心思也不會單純到哪裏去,反正朝夕對她是很不恥的。

“行了,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在他們二人面前說,否則就該是你刻薄了。再說她的生死都與我們無關,她的人品如何自有你六哥看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又有什麽好置喙的。”

顏九被朝夕給斥了又變得蔫蔫地,像個學生般坐得認真聆聽她教誨。兩人正說著閨房話,哪知房門猛然被人沖開,一列排的禁軍從外跑進來整齊的將他們圍住。不僅朝夕被嚇著,連顏九都被嚇傻了,直到他們將朝夕反手壓著往外走,顏九才反應過來要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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